第四十八回西夏狼烟起

却说天波府佘老太君满怀心酸地为杨延昭办过百天忌日。写下一道全家辞朝的本章，持龙头拐上殿面君。真宗见太君上朝，急命内侍设锦墩请太君坐下。正要垂问太君上殿有何事上奏，枢密使王全节抢先奏道：“万岁！臣有急章先奏！昨夜四鼓臣接朔州都监丘珍，八百里急报：西夏出动十余万人马日夜攻打城池，朔州危在旦夕！请圣上先廷议军情要务！”真宗大吃一惊，对佘太君道：“老太君有事快奏！朕要马上廷议军国重情！”佘太君暗想：此时奏请辞朝，大不合时宜。就道：“杨延昭葬事已毕，臣上殿乃是谢吾主龙恩浩荡，别无他事！朝廷既有军情重事待议，老臣就不打扰了！告辞！”随下殿回府。

西夏国何以突然发兵犯关呢？此事说来话长。

前朝唐僖宗在位时，为了剿灭黄巢的起义军，曾经借用沙陀国主李克用的一支部队作战。这支部队的统领将军叫‘拓拔思恭’，是住在陇西一带的党项族人。他与唐朝的陇右节度使郑畂联军，齐心合力打败了黄巢的部队，使避乱成都的唐僖宗能得以还都长安。僖宗为酬功臣，就下诏赐‘拓拔思恭’姓李，并册封李思恭为‘夏国公’，封地是甘、凉二州所属八府县。宋朝赵匡胤登基后，为了安抚西部边陲之地，封李克用的孙子李继迁为‘银州观察使’，管理甘、凉一带。北辽与大宋为敌时也曾拉拢李继迁合力抗宋，李因属下势小力弱，不敢妄动公开反宋。却趁宋、辽争战无暇他顾之机，悄悄招兵买马，扩充实力，拓宽地盘，不仅吞并了周边的几个少数民族部落，且用蚕食之策不断侵占大宋的州县。到李继迁的孙子李元昊继位时，势力已控制了整个河西走廊。于是公然脱离宋朝廷，建立夏国，定都‘兴庆府’西夏国主李元昊，从小聪明过人，熟读汉书，崇拜汉文化。掌权后，在国内大力推广汉文化，处处模仿中原的统治制度，设立内相、外将、三公、六部，国家的统治机构比北辽的建制还全。李元昊深知人才的重要，不仅诚心任用有能力的汉人作官，且在都城修建了一座富丽堂皇的府邸，取名‘一品堂’。用来接待江湖上的奇人异士，为其巩固统治效力。其初，李元昊打算趁辽、宋开战之机，偷袭辽国，把国土发展到辽东一带，而后再与大宋对持。派使者去辽国试探，发现肖太后也不是省油灯，才改为与辽和睦共处，这就是派黄琼女援辽的原因。宋、辽大战时，西夏已占领了宋的甘、凉二州。当时王钦若任枢密使，故意按下边报不奏朝廷，任由西夏猖狂。当王全节掌管枢密院时，朝廷才知西夏兵已占领了延州，活动范围已接近河东。真宗虽然心惊，因宋辽大战刚结束，军队需要整休，八千岁又有病，不能朝议方略，只好当作一块心病先放着。

辽国灭亡后，呼延赞、杨延昭、赵德芳相继去世的消息传到西夏。国主李元昊集朝廷重臣商议国策，元昊道：“前时，宋主忙于对付北辽，无遐顾及吾国的蚕食行动，现在辽已亡国，好战的赵宋必然要把精力转到西部，诸位爱卿可就此事，各抒己见，议定攻守国策！”左丞相柯白仙奏道：“臣以为事当量力而行！夫用兵之道，首推‘知己知彼’。宋辽之战，目的都是想统一中原，做天下之王。赵匡胤即位已统一中华大部，赵匡义接任收复河东，赵恒又灭了辽国。宋的国土北到辽东、南到夷越、西有河东、东至大海，已成世之大国。且朝中谋臣良将多如牛毛；戊边军镇，兵精粮足。前时，我国兵占陇地，宋无反应者，盖因王钦若隐而不报尔！非是宋朝廷不在意也！如现在再起兵端，宋必新仇旧恨一齐发作，一旦大举问罪，西夏危矣！以河西一偶之地，抗华夏举国之兵，无疑鸡卵撞石！智者不为，望圣上明查”。李元昊尚未答言，一武将出班斥曰：“柯丞相此言差矣！”众臣视之，原来是神武大将军、枢密院正使、国舅‘仇光’。这仇光不是别人，乃是潘仁美的长孙、潘龙之子。当年潘仁美父子在流放途中被杀，朝廷虽然明定是山贼所为，潘家却坚认是杨延昭私报公仇。潘光当时已十二岁，整日在府中发狂言，要尽诛杨家满门报仇。潘龙之妻刘氏觉得潘家在朝势力已败。又担心潘光无知惹祸。就带着潘光及女儿潘玉仙远赴成都，投靠娘家兄长刘仁堂。沿途担心潘家的旧仇人报复，随改姓仇。刘仁堂官居成都知府，是朝廷三品的地方大员。他的官位虽然是潘仁美给活动的，然其深明大义，素不齿潘家父子的为人，两次拒绝调入朝中与潘家父子为伍。见妹子千里来投，就劝曰：“贤妹呀！潘亲家无论是被谁诛杀，都是天理报应！为了后人不沦入冤冤相报的漩涡，光儿和玉仙就随吾习文吧！长大后就以仇姓入仕途，得个一官半职也能为你养老送终”。刘氏深以乃兄之言为善。三年后，刘知府病故任所，刘氏也忧虑成疾亡故。仇光与表兄相处不善，一怒之下携妹出走。夜宿荒寺遇到一名西域和尚，攀谈之下知道，此人名叫‘巴音’，是甘凉道上有名的恶罗汉，曾教过潘豹的武艺。仇光就拜在巴音名下学武艺。五年后，兄妹皆学的文武双全，由巴音托人引入李元昊的军中为牙将。仇光武艺高强，屡立战功，且有谋略，深得元昊看重，依为左膀右臂。西夏建国后，李元昊纳仇玉仙为西宫娘娘。封仇光为典校大将军、枢密院正使、一品国舅爷，掌管夏国军情要事。朝廷廷议对宋方略，仇光认为复仇机会已到，就对李元昊奏道：“柯丞相之论乃是失机误国的腐孺之见！臣以为现在伐宋取天下正是其时！”元昊道：“朕愿闻仇爱卿高论！”仇光道：“赵宋虽是泱泱大国，富有中原物产，强有雄兵猛将，但是，从太祖至今，连年征战不绝，少有休生养息的机会，国力早已空虚；朝廷养的百万大军都分驻在四百座州府、关镇。国家出现战乱，根本无机动兵力可用！前时与辽对持，主要靠的是杨延昭的三关喽啰兵将。破辽后，这支部队的将领都封到各军镇为官；士兵也分散到各卫做戊卒。上月，朝中能领兵的主将，呼延赞、杨延昭死去，宋真宗的主心骨——赵德芳也呜呼哀哉、、、、、、，这是天赐良机呀！夏国现在可调动的精兵有二十万，如果马上攻打朔州，可取摧枯拉朽之功，小则占领河东，大则攻入中原。那时，各个小国那个敢不以大夏的马首是瞻！吾主一统天下的美景指日可待矣！”昊王龙颜大悦。当殿封仇光为征东都元帅，兵部尚书殷奇为副元帅，‘一品堂’首将、人称束天神的马灵为正印先锋，御林军总管汪文、汪虎为副先锋，户部侍郎赫连树为粮草转运使，‘一品堂’五虎上将：西北虎‘欧阳连山’、藏边虎‘西尔玛’、祁连虎‘拓拔亮’、豹头虎‘江腾’、白眉虎‘江蛟’为大将，右军游击许宾、左军游击洪仕理，及二十余名中下级军官为牙门将，统领十二万人马东征。半月后，兵至朔州，离城十里安营。

宋军镇守朔州的是新任兵马都监丘珍。探知西夏兵大举犯关，丘珍一面派报马向太原总兵府报惊，一面与副将邓文，骑尉赵茂、丁英，领军牙将鲁寒江、苗桂、萧涧等商议。丘珍道：“夏军无故犯关，诸将意下如何？”邓文道：“朝廷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吾等愿随都监拼死拒敌！报效朝廷！”丘珍大喜道：“好！朔州虽然只有一万人马，然，城高濠深、守城器械精良、粮草充足，只要诸将同心，固守一月当无问题！只是临敌不战，未免示敌以弱！本都监明日先出城与敌一战，以观敌来势，邓将军与诸将守城。”邓文道：都监是本城主将，不宜轻易出战！明日由末将与赵、丁二将军出战可也！”

次日，邓文领四千人马出城列阵待敌。西夏主帅丘光耀武扬威出阵喝道：“夏国应运而生，兵强马壮，必将取代赵宋统一天下！尔等朔州守将如开城投诚，可官升三级。如负隅顽抗，格杀勿论！”邓文哈哈大笑道：“赖蛤蟆打喷嚏——好大的口气！尔西夏不过是偏安一偶的边陲小国，竟然不安天命，妄启兵端犯吾天朝，真乃是黄泉路上猜酒令——不知死活！”仇光大怒，回头喝道：“何人与我拿下此小辈！”先锋马灵摇斧冲出，邓文挺枪接战，二人激斗二十余合，宋将赵茂看邓文渐渐不抵，拍马提刀冲出助战。夏将西尔玛躲在旗影里暗放一箭，射死赵茂。丁英急令军士放箭，掩护邓文撤回城内。仇光挥军追到城下，被城上擂木、炮石阻住，只好悻悻收军。丘都监已探明西夏军不是单纯攻城掠地，而是志在灭宋，急写告急本章派牙将苗桂星夜送往汴京。

却说宋真宗当即廷议此事，丞相寇准道：“王钦若误国，致使李元昊坐大，彼既扬言要夺大宋天下，老臣以为李元昊已成大宋的头号死敌！圣上以为然否？”真宗道：“元昊小儿，早已是朕的一块心病！本欲办完王兄的丧事即下旨廷议。现在彼既已发兵，朕决心反击之！只是杨郡马新丧，何人可胜此大任呢？”驸马柴玉奏道：“边关诸大将皆有镇守之责，不便调动。臣保镇京大帅杨宗保领兵征讨，必可灭此丑虏！”真宗准奏。下旨封杨保

宗为征西招讨使，双王呼延丕显为行营参军使，呼延明、呼延达为参将，御林军大将周福、刘闵为正副先锋官，世袭东征王郑印为粮草转运使；调京城禁卫军中郎将张达、游击将军韩魁、彪骑校尉罗宁、叶武、镇京帅府中军刘青官等二十余人为牙将，领五万人马赴朔州退敌。

杨宗保回府告别太君，太君道：“你乃杨门第四代总领兵马之人，为帅者须凡事沉着冷静，有泰山崩眼前而不惊的胆气，有屡战不胜的耐心，有遇激不怒的涵养，方能百战不殆。此次出征，军情紧急，府中来不及去火塘砦为你挑选亲兵护卫；穆桂英在坐月子，你四伯、宗英皆有职在身，金豆、金瓜夫妇都在火塘，没人助你破敌。你自己要好自为之！”宗保道：“奶奶放心，孙儿前时发现镇京帅府‘中军官’刘青是个人才，吾已将其调入西征军，此人一身小巧功夫更胜于金豆，另外，呼府马氏奶奶闻杨家只有孙儿一人出征，特调呼府五百名亲丁给孙儿作帅帐护卫，正副队长是马荣表叔的儿子马成龙、耿亮表叔的次子耿焕。有刘青、马成龙、耿焕寸步不离跟着，奶奶可以放心了吧！”

因军情紧急，杨宗保当天下午即点卯整军，次日五鼓即起兵赶往朔州。一路人不解甲，马不卸鞍，倍道而行，仅十日即进入朔州。

夏帅仇光闻报宋军主帅是杨宗保心中大喜。对左右道：“杨宗保是杨延昭的儿子，大破天门阵的主将，也是赵宋朝中唯一能派出的帅才，如果能除了此人，宋的江山已到手一半！”副帅殷奇道：“既然如此，明天吾亲战之，必要时做法毙了他！”汪文道：“杀鸡焉用牛刀！明日吾兄弟二人出马迎敌足矣！”仇光道：“也好！二位将军明日就先见一阵探探彼虚实！”

次日，两军对阵。夏军汪虎首先出战，宋军呼延丕显挺枪迎战，十余会合后汪虎已现败势，乃兄汪文拍马冲出，宋阵呼延达摇斧抵住，又斗数合，汪虎败逃，呼延丕显紧追不舍，杨宗保见敌阵脚已乱，令旗一挥，周福在左、刘闵在右驱兵掩杀。夏军弃尸万余，大败而逃。

汪氏兄弟败回连营对仇光道：“宋将凶悍，末将力不能抵，折兵一阵”。仇光大怒道：“首战兵败，折我军锐气，要你何用！拉出去砍了！”殷奇道：“元帅息怒！胜败乃兵家常事！小败一阵无关大局，且留下二将戴罪立功！明天吾与马先锋亲自出战，杀几名宋将立威！”先锋官马灵道：“末将不才，愿明日出阵斩宋将之首与汪将军赎罪！请元帅暂免责罚！”仇光准之。

宋军获胜回城，周福献策道：“夏军新败，元帅如派末将劫营，必可大获全胜！”宗保道：“吾观夏军连营规模，足有十多万人马，今日折兵万人未丧元气，贸然劫营，胜算不大！”周福道：“末将认为劫营必获全胜！末将愿立‘军令状’！请元帅给末将一个立功的机会！”杨宗保暗忖：周福在御林军中武功数第一，又是圣上钦点的先锋官，如坚不允其劫营，心中必然不服！于是就道：“周先锋执意要去，须按本帅安排行事！三更后带一万人马由北门悄悄出城，吾令呼延王爷、张达将军各带五千人马跟在你的后边。如劫营顺利，放号炮招后队两翼助攻，接敌半个时辰后马上撤出。如发现异常就迅速返回，在后队人马的接应下由西门入城，不得缠战！”周福得令。

五更初，周福来到夏营，见敌军好像没有准备，心中大喜，也不放号炮通知后队人马，就开始拔栅、烧帐冲击敌营。夏军前营无备，士兵被杀的狼狈逃窜，周福一边放号炮通知后军，一边孤军冲向中营。那知中营突然冲出一股盔甲整齐、刀枪耀眼打着火把的精兵，火光中，一名身高丈二，豹头蟹脸，长着连腮卷曲红胡须、手提丈八画戟的夏将横马拦住周福的去路。口中大喊：“束天神在此，来将报名受死！”夏将马灵何以没睡呢？原来，马灵是化外凶魔‘雪山老怪’的徒弟，马上马下武艺精通，善用口中毒火伤人，投入西夏一品堂后，与人交手从未出现败绩，被夏主封为‘无敌大将军’。汪文兄弟曾拜他为师，他为了给徒弟挽回面子，四更半就令先锋营起床用餐，打算天明即去城下骂战，正好截住周福的人马。二人交手三十合，都暗暗心惊，觉得对方是少有的劲敌。束天神马灵凶心一起，暗运邪功，趁二马错蹬之际张口喷出一股毒火，周福掩面不迭，被马灵一戟挑死马下。无主将的宋军在带兵牙将的指挥下，边杀边退，很快被夏军逐出连营，这时，听到炮声赶到的呼延丕显、张达连忙指挥后军放箭掩护败兵撤退。仇光看到宋军有接应，已有不少夏军士兵被箭雨射死，就下令停止追击。呼延丕显回城点视，宋军除周福外，阵亡校尉、千总牙将八名，士兵六千余人。

杨宗保对诸将道：“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吾之过也！马灵武艺高强倒不可怕！其会邪术何以治之？当年，孟良叔的火葫芦是靠机关发动，尚可躲避，马灵口中何以能喷出火来？”大将刘闵道：“人口喷火乃江湖骗术，末将多曾见之，周将军夜被火烧乃大意失荆州尔！何惧之有！再遇束天神由末将战之，看他能否烧着刘某！”这时，负责守城的丘珍派人来报：夏军马先锋在城外骂战！杨宗保大怒，欲出城亲战。刘闵道：元帅应挑战仇光，马灵不过是一名先锋，由末将对阵最合适！”宗保道：“小心防他毒火!战不过就往城下撤！”刘闵道：“料也无妨！”

马灵见宋军放炮出城，将夏军约退一箭之地列队以待。刘闵提刀出阵对马灵道：“吾乃大宋天子钦封的先锋大将刘闵是也！尔既是夏国先锋，敢先锋对先锋大战三百合否？”马灵道：“若不不怕死就亮兵刃吧！”说话间二人打在一起。激斗近五十回合，马灵一直找不到喷火的机会，就佯败退却，诱刘闵追赶。那知刘闵勒马不追，哈哈大笑道：“雕虫小技，何能骗我！”马灵恼羞成怒，挥戟引夏军一起冲杀过来。刘闵也领军迎上，双方接触后，就兵对兵将对将地开始拼杀。刘闵与马灵又斗数合，发现夏兵竟然人人会口吐火焰，烧得宋兵狼狈不堪，纷纷倒地、、、、、、不由大吃一惊，手中刀略一松，被马灵一戟刃砍到脖上，翻身落马被夏兵乱刀分尸，杨宗保急开城门救时，五千宋军已丧失大半。束天神得胜而归。

第二日，杨宗保留呼延明助丘珍守城。亲带呼延丕显、呼延达、张达、韩魁、叶武、刘青等三万人马出城对敌。对阵后，杨宗保出阵点名要战束天神。束天神派汪文出战，交马三合就被杨宗保挑死马下，汪虎拍马冲出尚未到阵前，被宗保一箭射中咽喉，倒地而亡。宋军士气大振，呼王趁机挥兵掩杀，夏军大败溃退，遗尸遍地。宋军追有数里，夏溃兵突然两傍分开，中间涌出漫天黑雾，无数奇异怪兽张着血盆大口，张牙舞爪向宋军扑来。杨宗保知是妖术，急令退军时，已有不少将士被怪兽撕裂、吞食、、、、、、，夏军副帅殷奇一边作法，一边指挥马灵、欧阳连山等五虎将围杀宋兵。紧跟杨宗保后撤的呼延达，急得血灌瞳仁，突然勒转马头，大吼一声：“爷与妖人拼啦！”挥动大斧反冲敌阵，奋勇砍死两名摇幡弄鬼的夏军牙将，拼命拦杀追兵。束天神马灵见宋将勇不可当，带五虎将一拥而上，把呼延达团团围住，呼延达虽勇，毕竟寡不敌众，在砍伤夏将‘西尔玛’后捐躯阵亡，宋军退入城中。仇光下令将朔州城三面围定，驾云梯，楼车日夜强攻。杨宗保与诸将分兵把守各城门，据城坚守，相持一旬。朔州是宋在西部的重要关口，城高濠深、守城器械完备，夏军强攻二十余次，云梯、楼车烧毁殆尽，军士伤亡近万人，也没打开缺口。

仇光甚觉沮丧，正在帅帐发愁，探子来报：圣上派太子李含督军，率本国羌兵三万，黑水国援军两万、森罗国援军二万前来助元帅成功，大军扎营三十里外待命。仇光大喜，随带卫队前往太子营商议对策。太子道：“父王担心国舅的兵力不足，用右丞相胡贤的主意，从黑水、森罗二国借来雄兵四万，又将刚训练好的三万羌兵一并交吾带来，助国舅成功。国舅出兵已两个月了，怎么还在这里裹足不前？”仇光道：“殿下有所不知，赵宋派杨延昭的儿子杨宗保为帅，领呼家将前来抵抗我军，交战数场，互有胜负。现在彼已被我军打的缩在城内不敢出来，因兵力不足，不能四面围定，断其粮道，故相持至今。”李含道：“朔州关防坚固，粮草充足，杨家又素以固守见长，小王觉得，死围、强攻不是上策！应该设法诱敌出战才是！”仇光道：“杨宗保武艺高强，对阵交锋无人能抵，当面交战似乎也不妥！不过，臣已思得一计治他，殿下就看好吧！”

次日，仇光令黑水国援军主将孟辛及其妹孟百花，率本国二万人马迂回到朔州东当道下寨；令森罗国援军主将白圣，率本国二万人马埋伏在离黑水营五里的胡家坳。令进攻其他三门的夏军后撤五里扎寨。自己与太子率主力扎营城西金笼山下。

杨宗保对诸将道：“夏军又增兵添将，且在城东扎营堵我粮道，此乃久困之计！本帅认为仇光此举并不高明！所虑者，郑王押运的第二批粮草将至，如果有失，我军麻烦大矣！”邓文道：“朔州城东二十里处有一山头叫‘一面坡’，地势极利于防守西进之敌。郑王的斥候兵探知前有夏军

阻路，郑王必然会屯粮草于‘一面坡’固守待援，元帅只要派将杀散挡道黑水兵，即可接回粮草。”杨宗保即令呼延丕显、张达、叶武、带二万骑兵，趁黑水兵扎营未固出城冲杀，接应郑王的粮草运输车辆入城。同时，令呼延明率韩魁、罗宁带一万人马出西门佯攻夏军。

呼延丕显刚到敌营，黑水国主将孟辛已列阵以待。孟辛乃黑水国王孟天能的次子，上阵骑一匹卷毛黑骆驼，手拿一尊重八十斤的独脚铜人，招数不多，全仗力大。呼延丕显出马喝道：“西夏造逆，乃自寻死路！尔黑水国何故助逆？”孟辛道：“宋君在天门阵射杀吾兄金龙太子，今特来报仇！”呼延丕显看孟辛相貌凶恶，本待亲战，副将叶武已跃马扬刀杀出，只得退下掠阵。孟辛力大兵刃重，叶武刀轻招数精，二将杀个旗鼓相当。十余合后，忽听一声炮响，森罗国白圣率伏兵杀出。呼延丕显见叶武攻守有制，游刃有余，就令张达掠阵，亲自迎敌伏兵。与白圣交锋二十余合，正欲用枪里锏杀之，忽见主阵大乱，只好舍了白圣返回主阵。原来，孟辛的御妹孟百花，见乃兄久战无功，突然抡双刀夹攻叶武，叶武措手不及被杀，宋将张达大怒，提蛇矛直刺孟辛，不防孟百花在背后偷发流星锤击中后脑，落马而亡。呼延丕显急火攻心，一杆枪杀得孟氏兄妹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哪知白圣赶到，三将夹攻。呼延丕显力战多时不胜，只得率军突围回城。

仇光闻报大喜道：“吾计将遂矣！”副帅殷奇问道：“今日作战仅杀掉宋军两名副将，千余名士卒，元帅何以如此欣喜？”仇光道：“杨宗保出马阵前无敌，守城牢不可破，我军攻、战皆无益。金笼山谷乃是绝地，如将杨宗保引入谷中，封死谷口，死困旬日必然饿毙，其时取朔州如探囊取物尔！所忧者，担心杨宗保死守不出尔。吾令围攻西、北、南三门的人马后撤五里；令孟辛部断其粮道，就是摆出一副长围久困的样子，激杨宗保出战。今日宋军欲打通粮道未果，反而折了两员副将，城内宋军必然士气低落，杨宗保为振奋军心，非亲自出战不可，眼看妙计将成，本帅岂能不乐！”殷奇恍然大悟，连连称高！

却说杨宗保得知呼延丕显损兵折将，果然火往上窜，随令刘青，点二千勇骑，令马成龙、耿焕带五百亲兵，要亲自去接应粮草。忽听东门守军来报：郑王爷押粮草已到东门外，杨宗保甚觉奇怪，下令快快接入城内。

原来，世袭东征王郑印押运一万担粮草来前敌。行至一处山弯被人当道拦住，索要买路钱。郑王甚觉奇怪，拍马提棍赶到前队，看到一位年纪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年，手拿两柄出了号的大锤，骑马当道而立，身后百十名七高八低的河东大汉舞枪弄刀、环侍而立。郑印喝道：“你是谁家娃娃，胆敢拦截朝廷粮草？”那娃娃道：“胜了小爷手中铜锤，就报姓名与你！否则，留下粮草饶尔不死！”郑王看了看娃娃的大锤，笑道：“孺子真乃顽皮，听爷的话，拿木锤好好去一边玩儿吧！万一碰到爷的棍打碎了，你家大人该不乐意了，是不是？”。众军一听哄然大笑。那小孩哼了一声道：“老眼昏花，招打吧！”抡锤就打，郑王一看娃娃抡锤打来，只好又待气又待笑地提起棍拦挡。他的熟铜盘龙棍重有八十余斤，担心磕坏娃娃的玩具锤，只是轻轻地一架，哪知竟感到有千斤之力下压，心中一惊运力抽棍，那锤竟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这才相信娃娃拿的是真兵刃。心中暗赞了一声‘娃娃好大的力气！’抡棍认真对付。五十回合过去，那娃娃用双锤夹住铜棍盘龙头，喊了声拿过来吧！就将郑王的棍收去。郑王正感无奈，只见那娃娃飞身下马，双手举着郑王的兵器跪在面前道：“请王爷收回兵刃，小人名叫佘晃，乃是天波府佘太君的侄孙儿。我母听说杨宗保表哥在朔州打仗，命我带家丁前去助阵，听说王爷押粮草过此，特来献艺，望王爷恕小人无礼之罪！带小人去前敌！”郑印一听，心里起了疑。他在朝中与杨家多年交好，对杨府的大小事皆知晓，清楚佘太君的母亲生下太君即过世了，娘家并无兄弟姐妹何来的侄孙？不由问道：“老夫听说佘洪老爷子只有太君一女，并无其它子息、、、、、、”佘晃道：“我爷兄弟三人，跟祖爷佘海在山东平阴住家，那年赛花姑奶出门后，佘洪祖叔爷去山东看望我亲祖爷佘海，走时，将我爷过继到名下为子、、、、、、”郑王恍然大悟，忙下马将佘晃扶起道：“小将军请起！恕老夫多心！”佘晃道：“非常时期，理应小心！由此往西北三十里就是佘家寨，王爷请到寒舍住一宿如何？”郑王道：“盛情心领，军务在身不敢延误片刻！小将军如去朔州请即随行如何？”路上还可助老夫护粮草”。佘晃喏。

行至一面坡，拆侯兵报前有番军拦路扎营。郑印欲派细作去朔州请杨宗保派人马接应，佘晃道：“个把番兵拦路，何须请兵接应？由吾领佘家亲兵冲营开道，王爷押粮草车跟进，保你顺利进入城内！”郑印也担心夜长梦多，粮草车出事，就鼓起勇气答应马上冲营。佘晃到黑水营时，呼延丕显刚撤回城内不久。孟辛听报有人打破后营门踏连营，急忙迎敌，交马一合，独脚铜人就被佘晃的双锤震脱手，吓得孟辛拨马就逃。其妹孟百花随手发出流星锤，被佘晃双锤夹成铁片抛出，飞旋着杀死四五名番兵力道才尽。吓得百花女花容失色，不战而逃。佘晃见没有战将拦路，解下缠在腰中的锤链，挂好锤头，双手舞动前进，在呜呜的风声中，数丈内帐倒、尸飞、血溅，如同上天杀神临凡，黑水兵那里见过如此猛将，像汤浇蚁穴般各自滚爬逃生，谁也不敢拦路。郑王驱动粮草车迅速通过黑水营，刚出前营门，森罗国白圣带兵来到，见敌将用的是链子锤，就挺枪欲缠锤链，结果因力道不足枪反而被佘晃右手锤带飞，自己后背让人家左手锤划了一下，疼得伏鞍吐血而逃、、、、、、。

杨宗保听说佘表弟如此英雄，喜从天降，设宴为佘晃贺功，为郑王道乏。晚上与佘晃同居一室，畅叙家常亲情。

次日，杨宗保集诸将议事。道：“夏军四面围城，吾军屡战不利，军士已有惧敌之心，本帅决定亲自出城挑战，重振军威，而后设法破敌！”副都监邓文谏道：“西夏援军来后，敌军人马两倍于我军，却围而不攻，末将怀疑敌军另有阴谋，元帅是否再观察几日？”宗保道：“化外蛮徒，只知持勇抢掠，依多为胜，懂得什么用兵之道？彼强攻无功，退而死困而已，何谋之有？本帅意已决，不必多言！”呼延丕显也觉得此时出战不妥，见邓文受斥，就没有再劝阻。杨宗保下令：呼延明、郑王与丘珍领三万兵守城。亲带佘晃、罗宁、刘青、马成龙、耿焕率五千人马作前军，邓文、韩魁领一万人马为后队，大开西门向夏军大营冲击。

夏前营守将洪仕理抡狼牙棒出马迎战，佘晃接战仅三合就将洪仕理连人带马砸的稀烂。夏先锋马灵大怒冲出，与佘晃激战五六余合，大败而逃。宋军士气大振，杨宗保大喊一声：“晃弟不可饶了此贼！”挥枪带头冲入敌营，好个佘晃，一面穷追马灵不舍，一面见帐砸帐，逢将杀将。紧跟杨宗保左右的刘青、马成龙、耿焕一面警戒元帅两侧翼的安全，一面指挥亲兵向夏军营帐射火箭、扔火把，烧得夏营浓烟滚滚，杀的夏兵鬼哭狼嚎。邓文见前军得胜，驱动后军紧跟杀入，细观夏兵并未作拼命抵抗，只是避战逃窜，觉得有点反常，忙拍马追赶元帅，那知杨宗保已带头杀入夏营纵深处，只得挥军跟进。

话说佘晃追杀束天神至夏军总营，见夏军副元帅殷奇举两把大环鬼头刀，气势汹汹拦住去路，佘晃拍马欲战，杨宗保道：“贤弟稍歇！此贼由本帅料理吧！”挺枪亲战殷奇。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大战二十余合，杨宗保用杨家枪法绝招，‘枪里锏’打伤殷奇左背，痛得殷奇大叫一声逃回帅营，杀红了眼的杨宗保对诸将道：“今日不杀此贼誓不罢休！追！”宋军破栅踏营，奋勇杀入。夏军抵抗不及，狼狈逃窜，殷奇看宋军追来，带了一部分人马穿营而过，顺南路逃进营傍山谷。宋军紧追入谷，逃军突然回头杀来。杨宗保细看领头将官，原来是个穿戴、兵器与殷奇一般的人，大惊问道：”尔是何人，敢假冒殷奇？”那将道：“吾乃典军中郎将许宾，假扮副元帅引尔入瓮！你已中计，尚不知耶！”道罢哈哈大笑。杨宗保大怒，挺枪将许宾挑死马下，佘晃等也将数千夏军一扫而光。这才发现路已到尽头，杨宗保急叫退军时，听得山外，炮声隆隆，号角声声，人喊马嘶，邓文满头大汗来报：“谷口已被夏军炸山封死！”杨宗保拍头自责道：“急躁中计，吾之过也！”回头对诸将道：“佘晃、刘青、带亲兵随本帅夺山口，其余人四下分头找出路！”此时，早有预谋的夏军已将谷口完全封死，在山顶用滚木、炮石防守。远射箭，近放滚木，宋军根本无法接近谷口拆石，毁墙。杨宗保与佘晃奋勇拨打雕翎，冲到新砌的墙下，看到都是用炸塌的千百斤巨大石块堆积而成，根本不可能在敌人的箭雨中拆除，只好退回谷中。讯问探路的诸将得知，此谷四面皆是高不可攀的悬崖陡壁，除谷口外别无出路。

欲知杨宗保能否脱困，请看下回“巾帼救须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