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杨家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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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回不戒僧延德

却说孟良离了连营,由娘子关进入河东,一路马不停蹄直奔五台山下。到了山口市井五台镇,休息一晚,次日早早就上山到清凉寺,请求拜见杨延德。知客僧竹青大师道:“本寺没有俗名叫杨延德的出家人,请施主到别的寺院寻访!”孟良道:“杨延德不在贵寺也罢,在下求见松果方丈请大师惠与通禀!”竹青道:“阿弥陀佛!松果方丈正在闭关参悟高深佛经,无法替施主通禀,请谅解!”孟良道:“敢问方丈何时出关?”竹青道:“少则半载,多则一年,贫僧不知准确时间,施主如果明年再来,拜见有望!”孟良无奈,只好惺惺离寺。

孟良沮丧地坐在寺外,百思不得其解,暗道:杨金豆月前尚见过五哥,知客僧怎说寺中没有此人呢?莫非不在此寺出家乎?看来老孟只好遍访五台诸寺了。接连三天,孟良跑遍大小三十余座寺庙,皆言:“查无此人”下气之余,突然醒悟:六哥说五哥的师傅是松果大师,世上哪有师傅住在清凉寺,徒弟却住别处的道理?我傻呀!白白瞎跑了几天!看来五哥是藏在寺中不想见人,说不定松果方丈闭关也是假的!可这清凉寺有三千多僧众,几百间房舍,有许多小院还是‘游人止步’的地方,要找个不愿见面的僧人,还真是大海捞针!好吧!老孟就盯住清凉寺转游,不信找不出破绽!白天,孟良拦问每一个从寺里出来的僧人;夜里摸进寺里逐屋暗探、、、、、、,辛苦了数日仍是一无所获。这日中午,孟良在寺后松林里休息,突见一位店小二模样的人担着两罈老酒,走向深谷,灵机一动,悄悄跟在后边。转弯摸角深入幽谷二三里,山脚林中现出一座简陋禅院,店小二在门前放下担子高唱哩歌,门开处,有两个小和尚接罈而入。看到此,孟良转身就走,到离寺二里远近的地方等店小二。不一会,店小二果然原路返回,孟良突然从树后窜出,用板斧压在其脖子上厉声道:“要活命就老实回答爷的话!不老实就砍死你!”小二胆战心惊地道:“好汉爷饶命!小人不敢说谎!”“前面林中那所院子是什么地方!里面有多少和尚?讲!”“回爷的话,那里是清凉寺的一个分院,没有名字。里面有二百多名学武艺的小和尚,一个教武艺的大和尚!”“大和尚叫什么名字?长相如何?酒是谁喝的?”“大和尚法名叫不戒大师,长的五大三粗,连络胡子,小五十岁年龄,酒就是他喝的、、、、、、”孟良得意地一笑,随手拿出五两银子递给店小二道:“银子赏你,要想保住你吃饭的家伙,今天的事就不要对任何人讲,乖乖回去吧!”

因祸得福的店小二,又惊又喜的走后。孟良已料定不戒大师就是杨延德,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杨五哥何以要隐名埋姓,躲在这荒不见人的深谷之中?

此事说来话长。当年,杨继业领几个孩子上山,请闲云大师授艺。言明教习祖遗姜家枪谱,大郎延平、二郎延定、三郎延辉、四郎延朗、都是学的枪法。五郎延德当时只有五岁,不便随练,闲云大师将他托付给师弟松果大师,让他代教扎根基武功。三年来,杨延德吃睡都与松果在一起,不仅与松果产生了深厚的感情,且处处模仿松果的不苟言笑、寡言少语、爱好礼佛上香的行为。耳喧目睹,好奇记忆,竟能将许多饶口的佛经朗朗念唱。因松果的兵器是月牙降魔斧,延德就对斧法特别感兴趣。到了八岁

,该跟闲云学枪法时,仍哭闹着不愿离开松果大师。闲云将此事信告杨继业,业回信道:“百人百性,五指长短不一,延德既好斧法,就让他拜在松果大师名下罢!”于是杨延德就成了松果大师的正式弟子。从师十年,不仅将七十二路罗汉降魔斧招练得精熟,尚学会了观天文、看星相、演周易、测未来的本领。十五岁辞师下山时,松果大师将自己用了四十余年的神兵器,降魔斧送与杨延德,另送一个浑然一体、无法开启的小木盒。交待道:“此盒与你命运相关,应与降魔斧一样,随身携带!到你处于无奈境地时,方可打开救命!”

金沙滩之战,杨延德与突围的众兄弟走散,一人闯入辽军腹地山中,人困马乏、饥渴交加,根本无能力冲出巡兵如蚁、哨卡林立的辽境。本想拔刀自刎,突然想起救命盒。劈开看时,里面装的物事竟是一把小巧的剃刀,一张写有自己年龄、法名的度牒,一领薄如蝉翼的僧袍。顿时明白师傅的意思,随脱掉盔甲,就着溪水剃去头发,把斧柄去掉,斧头埋在岩石下,穿上僧袍,放走战马,凭着怀中度牒,闯关过卡,顺利离开了辽境。到了清凉寺,恳求师傅正式剃度。松果大师道:“阿弥陀佛!徒儿虽与佛祖有夙缘,然家中上有高堂、中有娇妻、下有弟、妹、尘缘未断。等十年后尽了人子之孝,再来侍奉佛祖不迟!”杨延德道:“尘世万般皆是空,徒儿三千烦恼丝已落,弃世之心已决!绝不还俗!望师傅慈悲!”松果大师道:“痴儿!一但开堂渡你,全寺数千僧众皆知,消息传出,尔家中老母、妻弟、必来寻看。那时,面对伤心欲绝的家人,你何以自处?再者,尔好酒成瘾,一餐不饮,茶饭无味!清凉寺乃佛祖清洁道场,岂容酒肉僧混杂其中?”道罢,高颂佛号出室而去。夜来归室,见杨延德依然跪在地上不起。只好与闲云大师商议此事。闲云道:“佛者,心敬也!吾师曾有‘酒肉穿肠过,佛在心中留’之语。然,佛门戒律不可废!师弟不必开堂,仅带其一人佛前密渡,赐法名‘不戒’。而后,名不入册,身不住寺,独居寺后山谷修身,允其随时还俗!十年之后,再册封入寺可也!”

此后,杨延德就以‘不戒’为法名,在山谷中做酒肉和尚。数年后,寺里在谷中盖了一所院落,收了数百小和尚跟不戒学武艺,为清凉寺训练护法僧。杨家的人皆以为杨延德已命丧沙场。数年后,闲云大师坐化,杨延昭代表杨家赴五台恭送。已接任方丈的松果大师密告他,杨延德出家的原由。杨延昭惊喜之下,恳求大师与乃兄见了一面。回京后将此事密告佘太君,太君也无可奈何。是故,杨延德出家的消息只有佘太君、杨延昭、杨金豆知悉。杨延德的具体住处却是谁也不知。

下面再说孟良。孟良等送酒的店小二走后,返回谷底禅院敲开山门,对小和尚道:“奉方丈法旨见不戒大师,有要事相商!”小和尚禀告延德,延德不疑有他,请孟良静室相见。礼毕延德道:“阿弥陀佛!施主莅临小院,有何见教?”孟良道:“在下乃是杨延昭的拜弟孟良,奉六哥将令访请五哥下山助破天门阵”,杨延德知道自己形藏已漏,且算定命中有这一劫,就哈哈大笑道:“孟将军是如何找到此地的?”孟良就将这几日的行踪告诉延德。延德到:“人言赛火神粗中有细,果不其然!佛曰,诛恶即是行善!贫僧出山助阵

本无不可,只是没有战马、兵刃奈何!”孟良疑惑地看了看杨延德道:“杨六哥现任全国兵马大帅,麾下骑兵十余万人,备用战马千百匹!五哥你还愁挑不出坐骑?至于兵刃嘛,连营中红毛钢、缅铁多的是,也不乏能工巧匠,只要画出样式,随时可以造就!”杨延德微微一笑道:“孟施主有所不知,贫僧练的是降魔功。上阵对敌发力时,一般战马都承受不了,一压就垮。当年贫僧的坐骑名叫‘豹花驹’,是吾父在关外化重金购得,可惜已经放跑。不过,朝中八千岁的南清宫中倒有两匹好马可用,一匹叫,‘千里风’,一匹叫‘万里云’施主能借来吗?”孟良不假思索地道:“小事一桩!他若不借,老孟就去偷来与你骑用!听说过吗?当今圣上的‘驼龙驹’就是孟某从肖太后手里盗来的!嗯!如此说来,大师的兵刃只怕也不是凡品啦?”“然也!”杨延德又道:“贫僧的双斧,乃吾师采集五金之英,花费五年岁月,踏星拜斗,千锤百炼而成!是极有灵性的‘降魔法斧’。上阵斩将杀敌、诛妖逐怪、妙用无穷!惜乎没有斧柄,奈何!”孟良道:“那斧柄必定也是什么十分难得的稀罕物做成的!对吧?”延德道:“施主果然很聪明!贫僧的斧柄五金皆不能用,只有配以‘降龙木’才有灵性!北国番邦有两条转世孽龙,一叫肖天佐,在金沙滩已被吾诛之,另一个叫肖天佑,他练的魔功一般兵刃伤不了他!只有降龙木才能制他于死地,六弟邀吾下山就是为了对付他!”孟良想起在铜台砍杀肖天佑时,出现的一派奇怪金光,心中恍然大悟,对杨延德肃然起敬道:“敢问大师,这降龙木何处可寻?”延德道:“山东天王山有两棵连根降龙木树,取其右边一棵的主干即可”。孟良思忖有倾道:“依在下想来,降龙木与战马取之不难!莫如大师先行下山,到连营与家人团聚,享几日天伦之乐。待在下取得斧柄与战马后,再协助破阵如何?”杨延德道:“阿弥陀佛!出家人四大皆空,何来天伦之乐?罪过!罪过!况且,破‘迷魂阵’还须本寺护法僧千人助阵,这些佛门弟子何能久居喧闹连营?施主尽管回营交令,届时贫僧自会临阵降魔!阿弥陀佛!”

孟良回到连营向杨延昭禀告了一切。延昭道:“八千岁的战马随时可得!只是这降龙木取之非易呀!”道罢,在帐内走来走去,似无良策。孟良道:“一棵连根怪树而已,伐来即可!六哥何以烦恼如斯?”杨延昭苦笑道:“贤弟有所不知,降龙木树乃可遇不可求的千年绝世异种,树的所有者穆天王又是个江湖奇士!他占山为王但不干绿林生涯,独霸一方却是合法经营,这种人往往眼高于顶,目空一切,十分难打交道!让其忍痛割爱,伐奇树相赠,难似与虎谋皮!何况,其女穆桂英、、、、、、唉!不说也罢!”孟良不依道:“六哥虑事忒细啦!我不信穆家的人比‘肖太后’还难打交道!当年肖太后还不是叫老孟耍的团团转?这样吧!六哥让小弟去办此事,保你满意!”杨延昭看了孟良一眼道:“也好!你多带银两,先替吾前去穆柯寨拜山,要善言相求,晓以大义,谈不成亦不可把关系搞糟!要给愚兄留下退路,待吾亲去相求罢了!”孟良道:“六哥放心吧!兄弟以前也是占山的,懂江湖规矩,量不至误事!”

孟良真的不会误事吗?请看下回,“天王穆柯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