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莫斯科不相信眼泪_第29章 共识
奥莉加·阿利莫娃又一次见到了柯蒂斯·李和罗丝·布莱克，但她却没法按照自己的想法把这个“中国特工”抓捕归案，因为她带队出发之前上级已经给她叮嘱过了这次行动的前因后果。由于牵涉到了安德烈·伊凡诺夫的女儿，这桩案件已经在上层引起了一定的轰动。
在这样的情况下，案子如何定位，全得看上层博弈的结果。就现在来看，奥莉加很明白是伊凡诺夫一派赢了，而且赢得很干净利索。他们中央分局接到报警后十分钟内就已经有人打电话给局长，然后局长通知副局长，副局长通知奥莉加，一层层传达下来，总体思路就是大事化小，淡化伊凡诺夫家在这起案件中的身影，最好把这案子当成普通枪击案来办。
就像奥莉加所想的那样，副局长的要求是下毒什么的更是提都不能提，借口就是以免在公众中造成负面影响。死掉的两个人就按照流窜犯处理，整个案件从封闭现场到取证撤离，前后只花了二十多分钟，真是无比高效。
这二十多分钟里，警局的专家从水管中取出了一块聚合物，被当众放进了黑色塑料袋，然后马上就转交给了鉴证科。奥莉加很清楚这样物证可能要不了多久就会从鉴证科消失，这就是肮脏的政治妥协，但她却对此无能为力。
正是由于这样的心情，让奥莉加极为暴躁，她站在一边看着做完现场笔录的警察收拾东西，对安坐如山的柯蒂斯·李冷冷的说道：“这次算你运气，别叫我再抓到你。”
李承志看到奥莉加一副不肯服输的模样有点诧异，他不知道这位女警官为什么老是针对自己，他笑笑说道：“这恐怕有点难度，就算有朝一日你当上了分局局长，上头还有总局和内务部呢。”
奥莉加被他的话气的要命，但她也很清楚，按照这样的架势，这个“特工”只怕真是受到了俄罗斯上层某人的庇护，如果她想揭露这个真相，需要的除了切实的证据之外还得要足够的运气。
“或许我们需要好好谈谈，你到底为什么非要和我过不去呢？”
李承志的态度根本不能缓解奥莉加的敌意，她冷漠的转过头去，对站在旁边发呆的警察喊道：“还愣着干什么，东西都收拾好了吗？好了就收队！这么肮脏的地方，我一秒钟也不想多呆！”
萝莉女警官怒气冲冲的带着部下走掉了，李承志转身发现安娜正狐疑的看着自己，大小姐听到他们的对话脑子就不由自主的瞎想：难道又牵涉到什么男女情变？怎么有一种男人想和好，女人死活不干的意思呢？
安娜的性格就是这样，想问就问出来了：“那个女警官到底怎么回事？我看她好像对你有很深的敌意。”
这个问题罗丝也不知道，两个女人同时看向李，害得他只好尽量简单的解释一下：“事实上，我也不太清楚原因。但我猜测可能跟一次误会有关，上次被抓进去还是你把我捞出来的，记得吗？”
“嗯，那次有什么误会？”
“下面说的都是我个人的猜测，她看到我像华裔，而又持有法国护照，加上在停车场处理袭击比较果断，因此可能误会我是受过训练的特工。她大概是以为我有什么特殊使命，比如用美男计**俄罗斯美女套取情报什么的。”
最后一句话当然是瞎掰的，但安娜听着脸蛋微红，她不由自主的呸了一声说道：“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那个女警官真是会胡思乱想，如果她敢以权谋私整治你，我就想办法撸了她。”
罗丝也深感赞同的点头说道：“说得对，她要敢欺负你，我就把她割了，看是她脾气大还是我刀快。”
安娜根本没想到罗丝说的与人命有关，她居然还赞同道：“说得好，她要敢欺负李，你就去把她头发割掉，保管她醒来后吓得大哭。”
罗丝露出迷惑的眼神，她觉得自己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但安娜没在意这些，她叹气说：“晚餐也被搅黄了，我们还是出去吃吧，吃完饭我也得回家了，我猜爸爸现在是没空，不然肯定要打电话来逼我回去。”
安娜猜的一点没错，安德烈现在算是没了空闲，他在宴会开始时出的风头，让他在整个宴会中都是瞩目焦点。即便如此，过来跟他寒暄的还是以业务伙伴为主，还有一些合作过的或者即将合作的富豪也会来打个招呼。
宴会进行到中途的时候，来了一位大家都意想不到的人物，那就是尤科斯石油的霍多尔科夫斯基，这位俄罗斯首富自从2月份被召入克里姆林宫会面之后就受到了来自俄罗斯政府的各种打击。在场的富豪们中大多数人只是猜测，但有少数几位很清楚霍多尔科夫斯基当面拒绝了普京提出的不要参与政治的要求。
伊凡诺夫就是少数几位知道内情的人，他很了解普京上台之后力图俄罗斯复兴做出的努力。但强人也不能违背经济规律，所以普京的方针一开始就很明确，那就是扶持小寡头打击大寡头，尤其是那些以雄厚的经济实力干涉国家政治走向的强大寡头。
1998年的金融危机使得大部分寡头都受到了沉重打击，普京对寡头的分化瓦解进行的非常成功，这也得益于98年的金融危机。而霍多尔科夫斯基大概是自我感觉良好，仗着自己的财富接近100亿美元，手里掌握了大量的石油资产和媒体资源，就可以干涉国家政治走向，甚至还打算亲自出马竞选总统。
这种行为是普京难以接受的，所以2月份过后，俄罗斯政府就抢先动手对霍多尔科夫斯基的名下产业进行了经济审查，并且把忠实于霍多尔科夫斯基的某个经济顾问抓捕起来进行审讯。而霍多尔科夫斯基也利用自己控制的电视台和报纸对普京和俄罗斯政府大肆抨击，双方已经算是正式开战了。
伊凡诺夫身处远东，远离俄罗斯的政治中心，这既是劣势也是优势，他可以冷静的旁观这出大戏，并且观摩学习领悟一些政治真理。尤科斯石油控制的油田大部分都在西伯利亚地区，而伊凡诺夫
最近也在收购那边的油气田，他一方面是利用机会扩大自身实力，另一方面也是为将来的变革做准备。
美国入侵伊拉克以后，国际油价一日三涨，从最近的形式来看这个势头短期内还不会有所遏制，为了取得资金振兴经济，普京肯定要把全俄罗斯的油气田大规模国有化。但国有化也有自己的弊端，加上为了酬功也不能将油气田全部吃下，吃相太难看是会引起兔死狐悲的，普京清楚这一点。
伊凡诺夫事先取得了普京的谅解，这才开始着手收购西伯利亚油田，他出面比政府出面的威胁要小的多，自然也不会引起太大的反弹。到时候转手把油田卖给国企俄罗斯石油公司，既得了实惠又得了感谢，而且这里面还能自己落下几口油田，这种好事他当然不肯落后于人。
霍多尔科夫斯基来的快，走的更快，前后没待足半个小时，他和普京当面密谈了大概十分钟不到，然后与几个熟人打了招呼就匆匆离开了。很多人都认为他这次是来认输的，因为俄罗斯政府已经开始着手审查尤科斯石油的经济问题，这个尤科斯石油可是霍氏的核心企业。
在国家还能控制军队的情况下，任何财团也没法与暴力机器相抗衡。相对于大多数富豪的窃窃细语和妄自猜测，伊凡诺夫早就知道霍多尔科夫斯基的最后下场，这是从2月份他拒绝普京的“建议”之后就注定的结局。
现在安德烈已经不用操心这个问题，他看看四周，发现波丽娜正与柳德米拉坐在角落里，四周围绕着数十名各地富豪的夫人们。这是安德烈的安排，他知道普京的夫人不喜欢应酬，这样的虚与委蛇对她是个折磨，所以才叫波丽娜去帮着应付。
现在他身边暂时无人，正好可以打电话问问女儿那边的情况，来到走廊上拿出手机拨了女儿的电话，没过多久就被接通了。电话那头似乎有点喧闹，安德烈不得不稍微走远一点，大声询问道：“莉莉娅，是爸爸。你现在怎么样？”
安娜的声音也很大，她现在正身处一处闹市，也就是所谓的大排档，这可是她以前没来过的地方。吵闹的环境丝毫也没有影响安娜的心情，她挨着李承志坐在油腻腻的方桌边，笑意吟吟的吃着过桥米线。
这是唐人街附近的餐饮一条街，大多数餐厅老板兼任主厨，熙熙攘攘的人群显得活力四射，此刻正是入夜晚餐高峰期，每个摊位上几乎都是人满为患，还有不少人拿着食物边走边吃。
“嗨，爸爸，我很好，我正在吃晚饭，吃完饭之后就回家，不用担心！”
吵杂的背景音让安德烈几乎听不清女儿说的到底是什么，不过吃完饭就回家他是听见了，这样倒也让他放心。安德烈想到了波丽娜的建议，提醒道：“莉莉娅，你明天带他来郊外别墅，我要见见他，瓦西里也在，我要听听你哥哥的意见。”
安娜顿时就紧张起来，这是要见家长了啊，她看向正和罗丝说话的李承志，心里立刻就盘算开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