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柏林上空的阴影_第89章 葬礼及间奏（二合一）
在沃尔夫冈·霍夫曼先生的葬礼上，李承志见到了霍夫曼的遗孀。
霍夫曼夫人今年大约39岁，从外表来看丝毫看不出岁月侵蚀的痕迹，这一点与普通的德国女性显然有很大的不同。她有一双特别深邃的蓝眼睛，深凹的眼眶和鹰钩鼻竟然没有破坏她的美貌，这大概必须得益于她的脸型和柔和的线条。黑丝带缠绕的头发上偶尔能看到一两根白发，脱掉黑色的大衣之后，黑色的女式礼服更显出保养完好的曲线身材。
霍夫曼夫人显然已经了解了一些事情，因为她看到李承志和罗丝出现时明显的呆愣了片刻。这时正是葬礼开始前的迎接来宾时刻，霍夫曼夫人没有急着与李承志说什么，只是淡淡的点点头，注视了一阵就偏过脑袋面向下一对来宾。
罗丝今天穿着一身黑色观礼服，那种半步裙让她极不适应，但可以名正言顺的挎着男人的手这一点让她十分满意。她走出两步之后贴着李承志的耳边说道：“我感到那个女人对你还有恨意，要不要把她弄死？”
对于罗丝这样的提议，李承志还是拒绝了，他不想把无辜的人牵连进来。霍夫曼死有余辜，但对于已经和丈夫分居1年多的霍夫曼夫人来说，她在这件事里几乎是没有任何参与度的，杀害一个无辜的人实在没有必要。如果她真的想为丈夫报仇，应该仇恨的也是美国那批人。
柏林式葬礼与荧幕上的美国式葬礼并无太大不同，因为两者皆属于新教，也就是所谓路德宗。说起来大多数美国人信奉的新教还是从德国首先兴起的，这里可谓是新教的发源地。德国南部则与北部和西部不同，他们信仰的是天主教，与奥地利的宗教信仰相同。
教堂观礼的人员范围很大，一般的朋友都可以来，但霍夫曼生前大概是得罪人太多，除了二十多位朋友携带家眷前来吊唁之外，再没有更多的人观礼了。他家的亲属数量不少，但是大多数都窥觊着遗产，因此就算在葬礼上也吵闹不休，这让霍夫曼夫人非常之厌恶。
在毫不安静肃穆的氛围下，霍夫曼的葬礼仿佛闹剧一般的落幕了，大约有十来个亲戚都自称他们得到了霍夫曼的部分遗产，甚至还把这个官司打到了霍夫曼夫人面前。霍夫曼夫人最后忍无可忍，让保镖把这些讨厌的混蛋都推出了墓园。
剩下的二十多位霍夫曼生前的朋友中大部分是曾经合作过的，他们不知道心里怎么想，但表面上都对遗孀进行了安慰。霍夫曼夫人眼睛发红，站在墓碑不远处呆呆的看着她亲自写下的墓志铭，对于这些安慰她基本上没怎么在意。
李承志和罗丝可能是最后一对离开的，他走过霍夫曼夫人身边时本想说点什么，但最后还是无言以对的转身走了。
“请等一下。”
没想到的是，霍夫曼夫人却不打算就这样错过，她接过旁边女仆递来的黑色披肩给自己披上，缓步走到李承志和罗丝身前打量着他们说道：“我知道你是谁，先夫曾经在电话里提到过你。”
“你没必要仇视我，事情的经过你现在应该已经清楚了。”
对于李承志的提醒，霍夫曼夫人毫不动容，她脸如寒霜的说道：“我知道，整个事情经过我都已经了解了，既然已经发生了，我不想再去追究什么。”
“那就好，如果您没别的什么事，我这就告辞了。”
看到李承志想走，霍夫曼夫人跨前一步说道：“请等一下，我的话还没说完。”
“好吧，你请说。”
对于一个丧夫的遗孀，李承志不好做出太过分的事，同时还得按住跃跃欲试的罗丝，免得她做出什么不合时宜的事来。
霍夫曼夫人显然也不想多聊，她直奔主题的说道：“我从没想到他会卷入的那么深，不用我说你就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我要说的是，美国人虽然杀死了我丈夫，但我对付不了他们，我只是个软弱的女人。但我也不想就这样算了，所以我想也许我们可以进行一些有限度的合作。”
“合作？和我？目标是谁？”
“还能是谁呢，一只在沉船之前就逃走的老鼠，你我都知道他是谁。”
追杀米勒，这是李承志最近一直在思考的事情，对于霍夫曼夫人主动抛来的橄榄枝，他认为很有合作的必要。莫斯科对他来说和柏林没什么两样，人生地不熟就是真实的写照，有霍夫曼夫人的帮助也许能减少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没问题，只要你不会背后下刀子，我们觉得合作没问题。”
“你不用这么担心，就算我突发神经要对你下手，至少也得等你把那只老鼠抓到之后。”
对于霍夫曼夫人这么直接了当的说出这样的话，李承志并不感到吃惊，这位夫人显然是一个意志坚强而且颇有决断和手腕的女人，如果霍夫曼身边有这样一个女人协助，可能他也不会败落的这么快。
就好像霍夫曼当初所想的那样，有很多事的发生看起来似乎是偶然，但其实却是必然。在霍夫曼发迹之后，他就迷失在了金钱的魔力之中，包养情妇就是他干的最伤妻子的一件事，两人因此逐渐变得疏远，直到前两年彻底分居。但霍夫曼夫人自己也是有苦难言，因为她没法生育，这一点也是她无法做出激烈反抗的原因。
此中种种无法与外人道之，霍夫曼夫人丢开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与李承志简单的商议了一下合作的方式。他们的合作与目前李和金伯利的合作有几分相似，霍夫曼夫人提供有限的情报支持，李承志则负责行动。
霍夫曼之前在莫斯科有一些可用的力量，但非常之有限，因为俄罗斯人对德国人似乎有一种本能的反感，这让霍夫曼在莫斯科的扩展严重受限。霍夫曼夫人显然也不可能全盘继承先夫的遗产，她虽然是遗孀，而且霍夫曼事先留下的遗嘱里她占据了大头，但其他的亲戚和某个情妇生下的孩子也分到了一部分家产。
总而言之，霍夫曼夫人在莫斯科的支持力度显然不可能与金伯利在柏林相比，所以李承志已经做好了艰苦战斗的准备，这次可能不会再有以前那样的好运气了。
商谈完成后，霍夫曼夫人准备告辞了，她将头上的黑纱放下来遮住面孔，迟疑了一阵低声问道：“他，临死前，有没有说什么？”
“霍夫曼先生临死前让我把他的婚戒取下来给他，他念过你的名字后就去世了。”
听到这样的话，霍夫曼夫人捂住了脸失声痛哭起来，李承志不欲在这里看到她失态的模样，默然向她点点头，带着罗丝转身离开了墓园。在登上宝马325i之前，两人回望墓园，那个黑衣的身影显得如此孤单，让人不胜唏嘘。
罗丝叹了口气说道：
“她真可怜。大**棍到了那个时候才知道最应该珍惜的是什么，是不是太晚了？”
“也许还不晚，不过要是能早一点当然更好。”
罗丝点点头，语带双关的说道：“早一点明白，早一点幸福。”
阳光从教堂尖顶的彩绘玻璃窗里投射下来，在地面上形成了怪异的斑驳光影。
从外观看起来，这是一间极为普通的乡村教堂，唯一的不同之处在于两侧悬挂的白底黑色十字旗。
在光尘间隙的阴影之中站着一个看不清脸面的人，他穿着一套及地亚麻修士袍，戴着同款兜帽，双手拢在宽大的袖子里，浑身上下都看不到一丝皮肤。
通往教堂后间的小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步出一位与外面的无名修士同样打扮的人，他缓步走下宣礼台，来到光影之中。兜帽下传出一个低沉苍老的声音：“我希望你足够警觉，如果你带来了灾祸，祖先不会饶过你。”
早先侍立的修士微微低头，他的声音显得较为年轻，充满了志得意满的味道，他答道：“恰恰相反，我已经发现了他们的秘密。”
“什么秘密？”老修士并没有显得如何着急，他已经度过了很多年月，急躁这种情绪早就远离而去。
“您知道他们在上个世纪秘密进行的‘超级战士’计划吗？”年轻修士没有回答，却反问了一句。
“超级战士？”老修士似乎陷入了久远的回忆，他咳嗽了一声伸出长袖指指旁边的长椅，缓步走去坐下说道：“我有一点印象，这个计划不是失败了吗？”
“的确是失败了，但是他们却用失败的技术进行了新的研究。”年轻的修士迫不及待的坐在长椅上说道。
老修士沉默了一阵，他没有追问下去，反而缓缓说道：“超级战士计划的目的是为了造出超级士兵，这个计划之所以会失败，就是因为改造对象无法控制。”
“是的，”年轻修士没有等老修士说完就接续下去，“所以他们在那种技术上进行了改良，现在拿来给死士使用，不但有时间限制，而且还会导致使用对象心力衰竭死亡。”
“那你又为什么来告诉我这个老头子这件事？恐怕不只是因为好奇吧？”
年轻修士迟疑了片刻，随即大胆的答道：“我想，我们可以试着窃取这项技术，因为我已经知道某个试验体留下的血样在哪了。”
“有什么必要呢？”老修士伸手止住了年轻修士的话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这种东西就好像潘多拉的宝盒，打开之后里面并非如你所想。”
老修士慢慢站起身来，似乎打算结束这次会面，年轻的修士急切的站起来想说点什么却又迟疑起来。老修士走了两步，又回过身来说道：“有些事情你还不了解，他们研究的这项技术不过是皮毛，我们要小心的根本不是这种东西。”
老修士走上台阶，绕过了宣礼台，他站住脚步，抬头注视着正中的雕像，嘴里喃喃的说道：“我最担心的，不是什么‘超级战士’，而是‘司马的遗产’。”
“司马的遗产？”这是个年轻修士没有听过的组合名词，他发了一阵呆，回过神来才发现老修士已经回到了教堂后间，显然这次会面已经结束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