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趣芜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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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回:鍭员外

    冬末,人间四处雪花飘散,紫染城的最大的宅子鍭府张贴告示,要招上门女婿,一时间提亲的如同浪花一般不断涌上门。鍭员外的女儿趴在二楼看着楼下门庭若市,金色的长发上别了对紫色的铃铛,一双梅红色的眸子闪烁,小嘴嘟起:“一群歪瓜裂枣。”



    说完从二楼跃下,在院中大气拳来,鍭员外送走了求婚者,刚进门便看到女儿又在练武,顿时叹了口气:“你可不要再练了,你这样哪个男子敢娶你?”“不要我就自己过呗,”鍭小姐倒是无所谓:“一个人多好,可以游山玩水,”“你啊,”鍭员外知道多说也无用,于是只能背着手走了。



    入夜,鍭家的大门突然被敲开,管家领着一个年轻人走进了员外的书房。“是你?”鍭员外见到进来的年轻人一愣,这不是城里最穷的穷小子帅牧绳吗。“鍭员外好,”男子话少,却从袖子里掏出一块橘色的玉石,然后略不好意思的说:“我来提亲....”



    “是你来了么……你到底是谁啊?”后院屋里,珠帘轻晃,鍭小姐梦呓着,紧闭双眼间,似是故人来,梦里,一片波光粼粼的湖面,一叶小舟,一个男子立于上面,黄色的长发垂地,手里似乎握着什么,“你到底是谁啊?”鍭小姐站在岸边大声喊,最近她总是梦到这个人,却模糊的看不清他的样子,话音刚落,突然那人出现在身后,鍭小姐一惊,转身之间,那人将一对铃铛别在她头上,“它有声音,这样我就不会把你弄丢啦,”梦里那个人声音很好听,却又十分模糊,鍭小姐想抓住他,却突然惊醒。



    什么都没有,一切却又太过真实,梦里的男子到底是谁,她不自觉把手伸向枕边,那一对紫色铃铛上,“这……”书房里,鍭员外不好意思打击他的自尊心只好接过那块玉,私心想着这个穷小子能有什么好东西,自己看两眼就打发他走吧,鍭员外把玉拿到蜡烛底下,突然整个人都惊住了,真是块好玉!一块橘色的玉,穷小子的全部家当,帅牧绳是个孤儿,靠城里百姓接济长大,这块玉据说从他出生就有了,以前他再困难也没动过卖玉的念头。



    “呃那个,牧绳啊,你看,小女从来也没见过你,”鍭员外委婉的推辞道:“也没有任何感情基础,而且她性格刁蛮,要不你还是....”“员外,没事的,”男子认真的说:“我愿照顾她一生,求您把女儿嫁给我。”



    “这...”鍭员外也不想驳他的面子,于是说:“你先回,我再跟女儿商量商量,”“好,谢过鍭员外,”帅牧绳于是就把玉留下了,鍭员外想还给他,可又觉得人家一片真心,自己应该跟女儿商量一下,万一成了呢。鍭员外握着玉一晚上没睡,这块玉确实价值连城,小伙子一表人才,性格还好,鍭员外咂吧了下嘴,就是穷了点。



    但他又琢磨,只要他愿意对自己女儿好,那也....于是他又看了眼玉石,越看越喜欢,人家孩子可是把身家性命都交付与我了,自己还有什么不乐意的。于是第二天他便把女儿叫了过来,将帅牧绳上门提亲的事给说了,“我不要!”女孩名叫鍭润斜,她有些生气,但更多的是委屈:“他一个穷鬼哪能配得上我!”



    “哎你不能这么说啊,我刚才不都告诉你了吗,人家有一块值钱的玉啊,”“那也不行,我不嫁,绝对不嫁!”



    “你……”鍭员外也无奈了,自己的这个女儿真是越大越管不了了,润斜回到房间越想越气,他一个穷小子哪来的自信来我家提亲?这个帅牧绳究竟是何许人?自己一定要亲眼见识见识。



    这么想着女孩便出了门,来到人来人往的大街,四处打听,帅牧绳并不难打听,她顺着街坊四邻的指点去了驿站,只见一个小伙子正在搬货物,男子黄色长发扎起,虽是个干重活的皮肤却出奇的白嫩,眉眼温和,看上去十分好看,女孩四下一看,竟然有不少少女在四周悄悄偷看他。



    “切,长得好又不能当饭吃,”润斜酸酸的说,转身准备离开时却被牧绳看到了,“鍭小姐,”牧绳喊了一声,接着便从路对面跑了过来,润斜知道躲不掉了,于是只能转回身看着他,“鍭小姐,”牧绳见到她很开心:“我叫帅牧绳,我……”



    “我知道,”润斜冷冷的说:“你去我家提亲了是吧?我来就是告诉你,我们不可能,你也别奢望了,”牧绳愣愣的看了她几秒,缓缓笑了:“没关系,我会努力的。”



    润斜气吼吼的回家了,牧绳望着她的背影垂眸,心想你真的不记得我了么,人间的上空有一座漂浮的荒山,此时突然裂开了一条缝,绿血身上泛着红光摇摇晃晃的走了出来,他自从被混沌吸进了这个没有尽头的另一个世间,他就一直在寻找出口,而他终于在今天找到了混沌的尽头,原来就是这么一座荒山。



    他心中大喜,因为这一路走来,他发现了这混沌里隐藏了许多妖魔,他们大多是上古遗留下来的,这样甚好,自己就在此创立魔界吧,绿血这么想着,便开始运功,混沌渐渐被他分裂,霎时有无数和他一样发着红光的妖魔冲了出来,“出来吧,都见识一下这个新的世界,”绿血大笑着,看着他们四散开来。“不过....”他嘀咕:“要是能有个茅有趣时期的元老妖魔就好了,这样我的魔界也可有个能与我分担一切的了,”空中,柲筝和鉴真坐在佛杖上,魔蛟载着芜回缓缓飞着,芜回却突然捂着心口喘了口粗气:“不好!”柲筝赶紧飞到他面前:“你怎么了?”“我也不知道,总觉得突然害怕,”芜回摇了摇头。“是不是感应到魔性了?”鉴真问,芜回又感应了一下,并未感应到什么,于是他继续摇头,鉴真望着下面的层层薄云,看来这次的妖魔不好收了啊,绿血缓缓来到了某城,这里一派祥和,百姓安居乐业,“哎,鍭员外家这两天招亲你知道吗?”有两个老百姓从他身边走过,互相说着闲话。“鍭员外?知道倒是知道,”另一个无奈道:“不是说都赶走好几拨了吗,”绿血耳朵动了动,他很少来人间,每次来也都是为了杀掉鉴真他们,今日无事,不如就去看看热闹,于是他走到了鍭家大门口,刚一到便看到好多媒婆被赶了出来,鍭员外叹着气关上门:“怎么来的都不如牧绳那小子呢。”说实在的,自从牧绳送了块玉,鍭员外心中似乎已经内定了,绿血见他关了门便知道没什么热闹看了,于是飞进了府内,想四处溜达溜达,鍭员外家很大,绿血不一会便迷了路,偶然一转身,突然眼睛一亮,不远处一个女孩正在舞剑,女孩眉目清澈,他微微皱眉,这面相好生面熟。



    绿血慢慢走过去,直道走近了才发现她身上有一层凡人看不到的粉色烟雾,这烟雾绿血熟悉,是专门用来掩盖魔性的,绿血笑了一下,原来她是妖,这就好办了,“这位道友,”绿血开了口:“敢问平时都在哪里清修啊?”“谁?”润斜转过身,只见一个陌生男人站在面前,她警惕的往后退:“你是谁?”“我是魔王绿血啊,”绿血觉得只要是妖魔没有不知道自己的大名:“我虽之前被宋芜回毁了魔界,但如今我又凭自己的力量创立了新魔界,跟我走吧,魔界需要你。”“你有病吧我不认识你,”润斜说完就要跑,绿血立刻抓住她的手腕:“你一个妖怪,居然敢说不认识我?我不管你是茅有趣时期的还是我曾经的手下,总之现在新魔界正是需要力量的时候,你必须跟我走!”“你放开我!”润斜用剑刺他,绿血松开她,“救命啊,爹!”润斜趁此机会往后门跑,绿血笑了一下,“怎么了?”鍭员外带着下人赶来,却看到女儿已经倒在绿血怀里且昏了过去。“你……你是谁!”鍭员外命令下人围住他,声音颤抖得说:“你快把我女儿放下,不然我就报官了!”



    “报官?我可是妖啊....”绿血也不跟他多说,带着润斜就飞走了,“不好了,我们家招妖怪了!”鍭员外疯了似得往外跑:“我要报官!啊不对,我要找道士....”百姓们侧目,纷纷议论他这是怎么了,这时牧绳突然从不远处快步走来,“牧绳啊!”鍭员外瞬间如看到救星一般抓住他:“我女儿她....”



    “我知道,”牧绳说:“我去救她,”“你能救她?对方可是妖怪啊!”鍭员外急了:“孩子,你要是能把我女儿救回来,你这女婿我认定了!”牧绳看着他笑了一下,拍了拍他手背意思是让他放心,便跑入人群消失了,绿血带着润斜落到城外的官道上,他皱了皱眉,四周有好强的魔性,自己不能错过。



    “你放了她,”忽然身后传来一个平稳的声音,绿血猛地转身,只见牧绳站在面前,那巨大的魔性就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绿血眯了下眼:“又一个妖怪?那你也跟我走,”“绿血,”牧绳淡淡的说:“把她放下来,我们自锁妖塔逃出来后就决定,从此再也不踏入魔界。”



    “哟,居然知道我的名字,还是锁妖塔的妖,这么说你就是茅有趣时期的元老啊,”绿血挑眉:“这我倒好奇了,您是哪位?”“我这一生认可的魔王只有茅有趣,”牧绳说:“我是不会加入你的魔界的,你就死心吧,”绿血眯着眼,不过内心很是高兴,自己盼望的元老终于出现了,要是能把他收入麾下就太好了,不过看来他是个已经不想再过打打杀杀的魔了。



    “既然如此那我跟你做个交易吧?”绿血说:“我把她还给你,但你得答应我,我有需要的时候你必须出现,”“不要用她来跟我做交易,”牧绳看着他:“绿血,以你的能力还轮不到跟我谈条件,”“呵,那我只好用威胁了,”绿血说:“话说她也是魔吧,看样子她自己还不知道。”



    牧绳眯了下眼:“绿血,我都说了,威胁对我没用,”说完他突然双手握拳,霎时双眼变成棕色,四周刮起狂风。



    绿血四下一看,霎时心里有底了,这小子法力很强啊, 果然不出所料,他是元老级别的,于是一甩手把润斜扔给了他:“今天先卖你个人情,我相信你日后一定会来找我的,”牧绳皱了皱眉,看着他化作一缕光消失了,牧绳把润斜背了回去,鍭员外很是开心,当即让下人上街嚷嚷,上门女婿不招了,就定了是帅牧绳。



    牧绳把润斜轻轻放到床上,鍭员外很担心:“我女儿这是怎么了?她怎么昏迷不醒啊?”“您放心吧,她没事的,”牧绳说:“只不过让妖怪施了法,过几天就能醒了,”“那你一定要让她醒来啊,”鍭员外很是着急:“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员外,我会照顾好她的,”牧绳看着他:“不过您先把我给您的那块玉借我用用。”



    “玉?啊好好,”鍭员外从袖中掏出,可又担心他这是要了回去,“这是我的聘礼,我不会要回去,”牧绳说:“只是这玉石是清润之物,放在小姐身上可驱邪,她也可早日醒来,”“你说得对,”鍭员外赶紧把玉塞到他手里:“那你在这里看着她点,我账上还有事,”“员外请,”“好好,”员外放心的走了,看来这个帅牧绳真是真心喜欢自己女儿的,不过自己也好奇,他之前并没接触过女儿,缘何会这般喜欢她呢?



    牧绳把玉放在她身上,站在床边用法力渡进玉里,玉石发出光,又为女子镀上了一层烟雾来掩盖她的魔性,他慢慢坐下摸着她的脸:“我要保护好你,我说过,所有的风浪和罪孽我来承受,你别怕,我永远都陪在你身边。”



    魔蛟还在空中飞着,芜回这会已经好多了,“哎你们看,”柲筝突然发现云层之下有一片荒山浮在空中:“那好像是座山,”芜回立刻逆着风跑到魔蛟的脑袋上往下看,果然是一片山峰:“看样子像是座突然出现的荒山,”绿血坐在山里运功,一伸手一道红光窜了出去,此时四人已经飞到那片荒山的上空,忽然一道红光飞出从魔蛟眼前划过。



    魔蛟顿时疼的怒吼了出来,可还是保持姿势不变,生怕芜回从背上掉下去,“有趣!”芜回赶紧爬到它头上想查看,怎奈魔蛟紧闭双眼完全睁不开,他只好盘腿坐好开始默背天书,试图找出个口诀来治它的眼睛,“要不你们先下去休息一下?”鉴真说:“这么下去茅有趣的眼睛会失明,”“也好,”芜回赶紧指挥着魔蛟往下飞。



    “你俩不用跟着俺们,” 魔蛟边飞边对柲筝他们说:“赶紧去找下一个妖怪,到时候儿我好了再去与你们会和,最重要的四控制住他,我总有不好预感,”柲筝在佛杖上站起大喊:“那你们俩没问题吗?”“瞎担心,老子这只四暂时的,”魔蛟说完就快速的飞走了,“那我们也走吧,”鉴真调转佛杖:“茅有趣有芜回,应该没问题。”紫染城,鉴真和柲筝落了下来,看着街上人来人往,他们闭着眼感受了一下,并没发现魔性,“是掩藏的太好吗?”柲筝睁开眼:“可应该就在这里没错,”‘噼里啪啦’就在二人奇怪之际,前面那条街突然放起了鞭,霎时有好多百姓都往那里跑去,柲筝赶紧拉住一个行人:“这街上有什么喜事吗?”



    “听说是鍭员外找了个好女婿,”行人一看是个小姑娘和一位高僧立刻回答道:“还有说什么他女儿前两天被妖怪抓去了,多亏这个女婿给救回来,可是一直昏迷不醒,大概为了去他女儿身上的霉运吧,所以才放鞭。”



    “好,谢谢您,”柲筝看着那人跑远,二人听到妖怪一词时都敏感了起来,柲筝望着鉴真:“不会就是我们要找的妖怪吧?”“有可能,”鉴真往前走:“我们也去看看,”鍭家这时已经放完了鞭,正在给围观的百姓发水果,鍭员外开心极了:“都别客气,平时都仰仗街坊四邻照料……哟,高僧?”



    他突然瞪大了眼,百姓们跟着他望去,只见人群外来了个拿佛杖穿袈裟的僧人,这佛杖一看就是好东西,所以这位僧人的地位必定不得了,他身边跟着一位漂亮的姑娘,颇有仙气,鍭员外见过不少人,断定这俩不同凡响,于是赶紧走下台阶:“见过大师。”



    “嗯,你还挺识货的嘛,”柲筝拍了拍鉴真得胳膊:“这位可是京城蓝宇寺的高僧鉴真,”“蓝宇寺的呀……”百姓们一听立刻下了跪,都知道那可是千年佛寺,还是佛身的法地,鉴真赶紧去扶鍭员外:“快快请起,员外,我们刚才听说您女儿一直昏迷不醒?”



    “是,太对了,”鍭员外一听就难过:“我女儿前几日遇到了个妖怪,差点就被他害了啊,所幸被我那女婿给救了回来,只不过现在还没醒,我女婿说,过两天就能好,”“鍭员外,你这是遇到我们了,”柲筝骄傲的说:“我们可是修炼之人,你的女儿交给我们啦,”柲筝在说这话时鉴真开始琢磨,鍭员外的女婿是何人?



    鍭员外一听赶紧说:“那二位快随我进来,”鉴真看了下柲筝,二人随他进了大门,柲筝搓搓手,太好了,这下有落脚的地方了,鍭员外一边走一边把那个妖怪的模样形容了个遍,鉴真二人互相看了一眼,心里都蹦出俩字:绿血!三人刚走进前院便看见一个年轻人向这边走来,鍭员外赶紧抬手把他叫到跟前。



    “这个年轻人叫帅牧绳,是我的女婿,”鍭员外介绍道:“就是他把我女儿救回来的,”鉴真和柲筝赶紧行礼,牧绳也淡淡的抱拳,“这两位说是会收妖的法师,”鍭员外向牧绳介绍着:“我请他们来看看小女。”牧绳点点头,鉴真捕捉着他眸里的神情,却发现至始至终他都是淡漠的一副表情,并没有因为自己是收妖的而害怕,难道他不是妖?“二位请,”牧绳侧过身抬起胳膊,鉴真却在这时皱了下眉。二人从他身边擦身而过,鉴真对柲筝小声来了一句:“控制住,”柲筝仰起头微微惊讶,不过也想着鉴真的判断应该不会错,于是转身去追牧绳,牧绳正走着,柲筝突然出现挡在他面前:“那个……帅公子,不好意思啊,我初来乍到闹肚子,请问茅房怎么走啊?”女孩浅笑莹莹,可眸子里尽是不可置信,牧绳看着她:“你是个神仙?”鉴真跟着员外进了润斜的房间,她此刻依旧昏迷的躺在床上,鉴真走过去给她把脉,然后回头对鍭员外说:“就快醒了,她体内的浑浊之气正被一个清润的东西在吸收。”“看来我那女婿的玉石还真是个宝贝,”员外点点头:“不错,我真有眼光,一眼就看出来这小子不错,”“玉石?”鉴真看着他,“是啊,我女婿有个祖传的玉石,他就是拿那个当聘礼的,”员外说:“这几天一直放在这屋给我女儿治疗,没想到还真是个好东西,”鉴真点了点头,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了,帅牧绳,绝不是凡人。长绫从天而降,追着牧绳,牧绳没有出招只是一直躲,柲筝皱眉,这个妖怪警惕性很高,他知道了自己是神仙所以不出手,因为一出手就是所谓的与天界作对,看样子他应该有什么顾忌,不然一般的妖魔是不会担心与神仙打架的,既然这样,那自己就一定要问个清楚了,于是她再次甩出长绫,这次缠住了帅牧绳。“挺厉害的嘛,” 柲筝走到他身边:“据我观察,你不是普通的妖怪,”“可你是普通的神仙,”牧绳依旧淡漠:“我若真想逃,凭你是抓不住我的,”“嗨呀!”柲筝一下子怒了,敢看不起老娘?于是她挽起袖子掐住他脖子:“别以为你长得帅我就下不了手,呵呵,我就告诉你吧,我们想收的妖,还没一个能逃出手心的呢。”



    “那你可知道我是什么妖?”牧绳看着她:“又是不是你们要收的那个呢?”柲筝一愣,这才想起自己还没看过画谱,于是说道:“你在这等一下,”说完就跑去找鉴真,自己也真是失败,在收妖团里干了这么多年了,提前做功课这么好的习惯都忘了。



    与此同时,魔蛟落入了那片荒山之中,变回人形,芜回坐在她身边给她疗伤,可无论怎么用功,有趣的魔性还在一点点减少,“对不起,我真没用,”芜回搂住她:“你的眼睛已经受过一次伤害了,我背了那么多天书,却找不到保住你眼睛的办法……”



    “诶你恶心死了,”有趣推开他:“我自己能好起来,”说完开始运功,芜回信以为真,毕竟她是老魔王了,于是也运用法术来帮她运功,“一简之,二易之,三道之,四德之,五经之,六合之,七离之,八生……”他闭眸念出天书口诀,霎时有一层波浪形的紫色光晕围绕在有趣身边。



    有趣却慢慢放下手,扭过头,透过淡淡的紫光看着闭着眼的男子,他的眉眼,他的脸庞,他的所有一切,都被她牢牢记住了,她目光柔和的看着他,那曾经的时光仿若跑马灯,男子漂亮的容颜渐渐变得模糊,有趣的心一紧,伸手想抓住什么,芜回感到了有趣收了法力,于是赶忙睁开眼,看到了她伸出的手也赶紧握住:“好点了吗?”



    “那当然,我可是魔蛟,”有趣瞬间收回手,以往那副吊炸天的样子又出现了,芜回紧张的盯着她的眼睛,总感觉不相信,于是伸出三根手指:“这是几?”“你拿我当傻子呐!”有趣推开他的手,“这是几?”芜回一连问了好几遍,“我...我不识数儿,”有趣挥挥手打着哈哈:“我哪像你啊,上过学当过官儿,老子在魔界嗨了一千年,在长白山里嗨了一千年,啥文化都没学着。”



    芜回不信她的说辞,又拿过包袱问道:“这是什么?”“这...这四有用的东西嘛,”有趣勉强可以看到一个影子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芜回皱了皱眉刚要说什么,突然不远处走来一个人,“绿血?!”芜回吓了一跳,绿血也一惊,自己刚回来就看到他们了,真是冤家路窄啊,“快走!”有趣心里咯噔一下,拉起芜回就往外跑,绿血赶紧去追,有趣回身吐出一个冰球让他躲过了。



    “没想到,他还是跑出来了,”芜回一边跑一边拿出扇子,刚要变成弓箭绿血便飞过来,一掌拍开了他的扇子,“你以为我还是以前那个我吗,”绿血说着给了有趣一掌,有趣被打出好远,爬起来时发现最后一点光亮也消失了,自己彻底瞎了!她恶狠狠的骂了一句,起身朝记忆中芜回的方向跑去,然后猛地甩出一连串冰刀,绿血飞跃着躲过,她抓起芜回的胳膊就转身跑,绿血落在树上,歪了下头,这不是茅有趣的风格啊,她居然不跟自己交手?为什么?



    魔蛟驮着芜回在天上飞,她这次逃的很狼狈,“咱们为什么不跟他硬刚啊?”芜回问:“以你我之力,与他打个平手应该没问题的,”有趣不敢说自己已经看不见了,只能道:“你也看到了他身上的那层光吧?他吸收了混沌里的所有妖气,咱们现在根本打不过他。



    “你....不会有什么事瞒着我吧?”芜回淡淡的问,魔蛟摇了摇头,‘哗啦’一声,画谱被打开,一对梅色的鸳鸯出现了,它们在静谧的湖面上嬉戏,似乎很恩爱,“原来是一对鸳鸯,”鉴真说:“茅有趣的那个魔界里真是什么都有,”“不会是对苦命的鸳鸯吧?”柲筝却担心地问,“有什么的说法吗?”



    “我也是听天上那些老神仙说的,”柲筝说:“苦命的鸳鸯最可怜,轻易不要去伤害,”鉴真听她这么说也动了恻隐之心:“先去看看那个帅牧绳是什么妖怪吧,万一只是个小妖便罢了,万一就是我们要找的鸳鸯,再从长计议,”“好好好,”柲筝没想到他突然会这么通情达理,赶紧拉着他跑到院子,却发现帅牧绳早就不见了,自己的石绫落在地上。



    “这人也太没有信誉了吧!” 柲筝捡起长绫:“我让他在这里等的嘛!”“你以为他傻啊,”鉴真淡淡的说:“知道了你是神仙还在原地呆着让你抓?”“小和尚你现在还敢吐槽我了?”柲筝眯着眼凑过去:“怎么样,开始喜欢我了吧?”“这绝不是一般的妖怪,”鉴真却并不回答她:“连你的石绫都能挣脱开,一定不简单。”



    “你说得对,”柲筝着急道:“不过话说那俩怎么还不来啊,茅有趣不在咱们怎么跟妖怪打交道啊,芜回不在谁又能收伏妖怪啊!”暮色黄昏,润斜在床上缓缓醒来,揉了揉眼,一扭头便看到了一个和尚站在窗边,一双橘色明眸,一身黄色袈裟,俊朗容颜下那一身淡雅。



    身影霎时与梦中人重叠,女子微微心动,不觉轻咳了一声。



    鉴真听到声音慢慢走到床边:“施主醒了?”“啊,醒了,”润斜扭捏的坐起来:“是你把我救回来的吗?”“不是,是牧绳施主,”又是帅牧绳?!怎么哪都有他啊,我上辈子欠他啦非要跟着我!“既然施主没事了我去找人过来给你查看一下,”鉴真说着就要走,他想去把柲筝叫来给润斜擦擦脸什么的,却没想到被润斜一下子拉住了袈裟:“你去哪,你不能不管我!”



    鉴真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傻了,润斜看着他:?你忘了你在梦里给我戴铃铛了?你为什么要给我戴铃铛?我一开始想不明白,后来我终于顿悟了,你就是要来找我的呀。?



    “你这成何体统!”鉴真惊讶道:“快放开!”“我不,我看上你了!”“贫僧是出家人,”鉴真无奈道:“施主莫要再执迷不悟,”“那又怎样,你还俗不就行了,”润斜不以为然:“我家家大业大,你只要娶了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施主不要再胡言乱语!”也许她的这句话真的触到了鉴真的底线,他一把甩开她:“贫僧入佛门是因为信仰,是为了普度天下,此怎能与那些俗尘的钱财相提并论!”



    “你视钱财如粪土,”润斜坐正看着他:“难道你就没有感情吗?你就确保你不会喜欢上任何人吗?”鉴真一下子被她问住了,听到‘喜欢’两个字的时候,他大脑里本能的浮现出柲筝的模样,可刹那间,姻缘牌上与柲筝连接的那个名字又打破了所有的幻想,柲筝的归人不是自己,自己的那块牌子后空空如也,没有任何人的名字,自己就是个佛命,永为僧人,要为宣度佛法穷极一生。



    “不会,”鉴真眼中又恢复了往日的平淡,“我不信,”润斜说完突然伸出手,趁鉴真不备将他拉到床上,鉴真吓了一跳,刚要起身她便搂着他躺了下来:“大师父,如此这般,你就不会动心吗?”“小和尚,我来拿....”这时门突然被推开,柲筝跑了进来,刚一进门便看到了这幅景象,瞬间呆住,“你...你听我解释!”鉴真一把推开润斜。



    “你又是谁啊?”润斜不悦的看着柲筝,柲筝内心快要难过的爆开,但她还是假装平静的讽刺道:“平时嘴上说着什么出家人,我看就是借口吧,你讨厌我就直说,何必如此,”说完不等二人反应转身就走了,“柲筝!”鉴真赶紧追了出去,看着那一抹袈裟消失在自己视线里,润斜冷哼了一声。



    鍭员外跑进屋内,看到已经醒了的润斜坐在床边,顿时开心的跑过去:?女儿啊,你终于醒了啊!??爹,让您担心了,?润斜赶紧起来,父女俩拉着手,鍭员外老泪纵横:?看来那个高僧和那个女子真是神人啊,我得把他们留下来,请他们除妖,为你报仇!?润斜也点点头:?爹,你一定要把那个和尚留下来,是他救了我。?



    “孩子你有没有感觉难受啊??员外怕她刚醒还有些不适:?用不用给你倒杯茶清清神??润斜摇摇头,?你没事就好,为父就放心了,?员外说:?我要大办酒席,我要好好款待他们!?员外说完便欢天喜地的跑了出去,润斜赶紧下床,她原想叫住父亲问问那和尚是从哪来的,还未说出口人便已经离去了。就在这时牧绳从门外进来了,润斜见他进来愣了一下,然后回到床边坐下了,?你还好吗??牧绳却不敢再往前一步,他能感觉到她的疏离,?你怎么在这??润斜警惕的看着他,?那天,是我救得你?????牧绳并不想邀功,他只是怕她与自己太过客气,?那我谢谢你你可以走了,?润斜没好气的说。?我们就不能心平气和的谈一谈吗??牧绳皱了一下眉,润斜立刻无奈的笑了:?我们有什么好谈的?我们貌似不熟吧,?她说完便起身绕过他出去了,牧绳转身看着她消失在院子里,轻轻叹了口气。



    转眼天色晚了,柲筝坐在屋顶上看星星,一低头鉴真站在院子里看她,“我是来解释的,”鉴真诚恳的说,“你跟我解释什么,”柲筝委屈地说:“我当年拿着你给我的信物去找你你却不承认,你一直都在躲避我,我知道,你是怕毁了你的前途,你想成佛,所以你必须做到六根清净,”“不是的,我绝没有这个意思,是因为....”因为……我不是小和尚啊,你一开始就找错人了,我不是那个跟你聊天陪你长大的小沙弥啊。



    鉴真握紧拳,要不今天就全盘托出了吧,自己也不必再被她误认为是那个人,于是他上前一步,刚要开口天空中忽然划过一道光,接着便听见'轰隆'一声,似乎是有个庞然大物掉了下来。



    “快去看看,”柲筝这时也顾不得生气了,起身就跳进了后院,鉴真也赶紧跑过去,果然不出所料,魔蛟躺在地上,巨大的尾巴伸到了后门口,“你明明就是看不见了为什么要骗我!”芜回伏在它身上大哭:“我不是说过可以依靠我的吗!”



    这时鍭员外带着人打着灯笼往这赶:?怎么回事,我怎么听见轰隆一声??柲筝往门口看了一眼,立刻着急道:?你先别哭了,这家主人要来了快想办法啊!?芜回赶紧用扇子变出一面屏风挡住魔蛟,鉴真用佛杖迫使魔蛟变回人形,就在一切刚变好时鍭员外便带着人进了院子。



    柲筝看到众人一脸懵逼的看着院子里凭空多出来的一个人和一面屏风,立刻眼珠一转道:“这屏风是从天而降的,”“从...从天而降?”鍭员外等人立刻抬头看天,皎洁的月光下云雾缭绕,“原...原来是这样,”鍭员外低下头又看到了芜回,于是赶紧问:“姑娘你是谁?”“你眼瞎吗,”芜回冷冷的开口。



    “这是个男的?!”鍭员外等人又是一惊,柲筝知道芜回现在正在难过值的最顶端,一向文雅的他竟然也爆了粗口,看来是上火了,于是赶紧拉过他说道:“他是天上的神仙,专门给玉帝看屏风的,”芜回瞪着她,小声来了一句:“你编瞎话都不打草稿的?”“现在是特殊时期,”柲筝也小声回他:“这里恐怕有妖怪。”



    这么一说芜回立刻安静了,他还没有火大到忘了自己的本职工作,员外一听是神仙立刻迎上去:“没想到是神仙爷爷下凡,有失远迎,”芜回扯了下嘴角,心想我是你们的国师啊,我不是神仙啊,不过又一想他应该没见过我,他或许都没出过城吧,“赶紧,去给神仙爷爷准备上好的房间,”鍭员外对身边的人说,身边人立刻下去操办了。



    这时润斜也揉着眼跑来了:?好吵啊???诶?怎么突然多出这么多人??柲筝看到她来了顿时垂下眼眸别过身,润斜也不看其他人,直径走到芜回的面前:?哇,大美女!?鍭员外顿时呵斥道:?不得无礼,这位是天上的神仙!?润斜点点头,凑得更紧了:?神仙啊,你是男的吗??



    ?看着她猛然凑近,芜回退后了一步:?鄙人已有家室,??啊?那好可惜啊,?润斜有点惋惜的说,?姑娘对鄙人的心意鄙人心领了,?芜回说:?不过此生????呵呵,这位大仙,你恐怕是误会了吧,?润斜打断他:?我只是单纯的觉得你好看而已,可好看又不能当饭吃,我还是喜欢大师父这样的。?说着就挽住了鉴真得胳膊,鉴真一惊慌忙甩开她,?不得无礼!?鍭员外瞪了润斜一眼,润斜只好低下了头,柲筝轻轻呼了一口气,试图劝自己理解,他又不是自己的谁,他招蜂引蝶的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可越这么想心越痛,最后只能来一句:?大家散了吧,神仙要休息了,?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鉴真赶紧追了出去,润斜看着他们,心里酸酸的,深夜,芜回看着躺在床上闭着眼的有趣叹气。这时柲筝推门进来了,手里拿了个灰色的小瓶:?这是我自己调的药,保护眼睛的,??谢谢,?芜回接过:?不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还看不出来吗,?柲筝叹了口气:?这家小姐看上鉴真了。?芜回笑了笑:?我问的不是这个,我问的是妖怪的事,??啊是我理解错了,?柲筝立刻羞得满脸通红:?我们在画谱上看到了一对鸳鸯,可这一对妖怪到现在也没现身,之前我看出员外的女婿是个妖,而且修为很高,可他究竟是不是鸳鸯我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