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趣芜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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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回:河童

    晴朗的天空,佛杖缓缓地飞着,柲筝惬意的坐在上面,‘呼——’突然一条巨大的灰蛟从他们身边快速飞过,芜回在灰蛟的背上躺着看天。



    “不可以,凭什么他们那么快!”柲筝跑到鉴真身后:“咱们也快,一定要超过他们!”“还是安全重要,”鉴真道:“你忘了上次狰的事了?”



    “那也不能让茅有趣这么嚣张啊,”柲筝气呼呼的坐下:“玉帝就不该把她的魔性还给她,看她现在得意的,”“她刚刚恢复魔性,到处试飞也是常理,”鉴真回头:“让她飞吧,这样她也不会有多余的心思惹祸了。”



    灰蛟带着芜回飞了一阵,芜回忽然道:“你可以飞的更高吗?”灰蛟‘呼啦’一声飞向高处,直窜天界。



    天界黄玫池,众仙女正在沐浴,忽然一只大蛟头从外面略过,“啊——”仙女们吓得大叫,月老在灰龙桥上看风景,忽然一条蛟从他面前窜过,老头一惊直接摔到水里。



    “好了好了,”不无赶紧爬到蛟的头顶:“咱们还是悠着点,快回去吧,”灰蛟转过身往下飞,正好飞过鉴真身边,一尾巴差点把佛杖扫掉。



    “茅有趣!”柲筝忍无可忍:“有能耐变成人咱们单挑!”灰蛟怒吼一声就要再次向她飞去,芜回赶紧摸了摸它的头:“不要惹事,这里离天界很近的。”



    灰蛟又往上飞,她觉得自己变了,貌似太听这小子话了,这样不好,很不好!



    "那边有个湖,"鉴真御杖飞行着:"我们去休息一下吧。"



    柲筝点点头,她知道鉴真御杖飞行这么久肯定是累了,灰蛟飞着忽然看到佛杖往下移,于是它也跟着。



    四人落到湖边,芜回从灰蛟身上跳下,灰蛟变回了有趣,鉴真走到岸边打坐,柲筝为了不打扰他便跑到了不远处化作一株蓝木海自行休息,芜回打开包袱取出肉饼递给有趣,后者几口便吃完了,芜回继续投喂。



    ?咕噜?忽然湖面传来声音,鉴真缓缓睁开眼,湖面上竟出现了慧文大师的尊容,"师父?"鉴真一愣,随即就要叩拜,"徒儿,近来可好?"慧文开口:"可做到了你离开京城时所立下的不贪不嗔,一心向佛的誓言?""徒儿一直秉行,"鉴真双手合十,"胡说!"慧文突然怒目圆睁。



    "师父????鉴真皱眉:"徒儿没有?????那为师问你,你可喜欢那个叫桔柲筝的地仙?"鉴真眸色一震,赶紧扭过头去看,蓝木海在离他很远的地方摇曳。



    "徒儿没有????鉴真闭着眼念着:"出家人谨记勿动杀念,勿有七情六欲?????可你还是喜欢她,"慧文肯定地说,"我没有!""没有?那为何不敢告诉她真相?真相就是你不是她心中的小和尚!"



    ?我?????不要否认,你不敢说是因为怕她失望和伤心,?慧文步步紧逼:?而之所以怕她失望,是因为你对她有情!?



    ?不是的?????鉴真赶紧掏出怀里的佛珠闭着眼:?你肯定是我的心魔,你是来摧毁我意志的,阿弥陀佛?????鉴真,?身边突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鉴真猛然睁开眼,只见湖面上师父的脸变成了一圈涟漪,随后出现了一幅画面:自己和柲筝跪在佛像面前,穿着喜服,在拜天地!鉴真吓得手一抖,佛珠滑到了腿上。



    ?你真的愿意放下一切跟我在一起吗??柲筝回头看着身边的少年,鉴真眸里最后一丝对佛法的执念也散去了,他又独自叩拜了一下佛像:?佛祖,弟子破戒了,我喜欢她,弟子明白这样不好,不该,可是感情是由不得人的,弟子愿放下这十几年的修为,和眼前这个人在一起。?



    柲筝感动的落下泪,也赶紧叩拜了一下:?佛祖,我愿被贬为凡人,只为这一世与我的小和尚喜结连理,求您成全,?两位新人互相搀扶着站起,突然身后传来一声怒喝:?鉴真!?岸上的少年吓得往后退了几步,湖里的水面上出现了寺里的师弟们和主持还有方丈。?主持????鉴真愣在当下,?各位大师,一切都是我的错,?柲筝挡在他面前:?我本是你们寺后面的一株蓝木海,因帮黑耀国太子治病而成为地仙,在我还是小草的时候鉴真就每天去给我浇水,陪我说话,他身体不好,我愿用我一生来帮他调理!?



    ?师兄!?弟子们围上来:?快跟我们回去,菩萨说了,你若一心向佛,他日定可成为高僧,你可不能半路放弃呀,??为了一个地仙而放弃佛心,简直可耻!?主持指着柲筝:?你可知道,你所谓的小和尚并不是鉴真,你找的小和尚他是?????啪!?岸上的鉴真抓起地上的石头就丢进水里,所有的画面顿时化作一圈又一圈的水波荡开了。



    ?不会的???我答应过师父,我出来绝对不会变坏的,?鉴真一步步的往后退:?这一切都是假的,那不是我的未来,我不会喜欢任何人,我是个和尚,我是个出家人!?说完他转身大叫着跑了,蓝木海被他惊醒,变成柲筝追过去:?鉴真你怎么了???你在这儿呆着我去看看,?芜回拍了拍有趣的肩膀也起身追过去。



    ?咕噜噜?湖面上渐渐露出一颗小孩脑袋,那小孩裂开嘴,笑的奸诈。柲筝一直追着他到一棵树下,?你怎么了??柲筝看他满头是汗,?没事,?鉴真摆摆手,?不可能,你是不是梦到你师父了??柲筝伸出手想安慰一下:?乖啦,你师父他有你这么好的弟子即使不在了也很开心的,??你别碰我!?鉴真甩开她:?你能不能别跟着我!?



    柲筝愣在那里:?什么?????贫僧是出家人,?鉴真缓和了一下情绪:?你身为地仙,就应该好好想办法成仙,而不是整天缠着贫僧,??你这是???讨厌我了??柲筝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你???怎么突然?????我再说一遍,我此行的目的就是帮助芜回成仙,?鉴真摇着头:?然后顺路普度佛法,四处修行,将来继承我师父的衣钵。?



    ?我又没不让你修行啊,?柲筝觉得委屈:?我只是喜欢你,又跟你没关系,你当你的和尚就好了啊,我又没逼你还俗。?



    ?我????鉴真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一时心里堵得慌,也许是看到了假如他们真在一起了的未来,所以他想就算得罪了她也不能让两个人未来都过得不好。?怎么了怎么了??芜回这时跑来了,?鉴真,我早就说过,我愿成就你,?柲筝满含眼泪:?因为不管怎么样我再次见你时你是健康的,没有再像小时候那么体弱多病,这说明你与佛有缘,所以我不会逼你,??鉴真师父,?芜回走到他身边:?你是不是又说什么得罪地仙大大啦???有你这句话就好,贫僧希望你不要对贫僧有过多的感情,?鉴真背对着他们来了一句,芜回吓得张大了嘴。



    ?好!看来你就是讨厌我!?柲筝看着芜回:?宋国师,从今后我不跟这个和尚一起走了,你要跟我们哪一个!??我????芜回无奈了,怎么最后纠结的成了自己呢??你跟他是吧?也是,你跟我一个女人算什么,?柲筝转过身决绝的离开了:?那从此后你们走你们的路,我过我的桥!??地仙大大!?芜回追了几步看她渐渐走远,?喂,秃驴,这次四你不对哦,?有趣不知何时坐在树枝上:?把她气走了,你很快乐吗??



    ?贫僧只是想让她认清现实,?鉴真回过身:?贫僧是个出家人,她要的那种结果,她永远也等不到,??算了,还实先办公事吧,?芜回拿出画谱:?你们看,?画谱中出现了一座华丽的大城,鉴真点头:?这座城叫豹阑,是座富裕之都,大家去那里可以好好休息一下,??秃驴,你今天心绪很不定啊,?有趣从树上跳下:?往常你不都应该嗦,看来这次妖魔藏匿于豹阑城中,我们速速解决吗,现在却样俺们去休息,啧。?



    ?是贫僧累了,?鉴真缓缓道:?这一路上遭遇了太多事,贫僧???想捋一捋,等捋明白了,便可豁然开朗,??鉴真师父,?芜回走到他身边:?感情是捋不明白的,就像我一直说我对有趣是一见钟情的,可是我第一次见她是她原身,所以我一直在想,那是她明明是一条魔蛟,我却对她有种熟悉感是怎么回事,可这一路上我想开了,什么为什么的还是不管了,反正只要她在我身边我就安心了。?



    ?嗦的好,??有趣打开他包裹拿出一大块牛肉干:?奖励寄几一块牛佑!??那是最后一块了!?芜回欲哭无泪得去阻止她,鉴真看着他们在面前打闹,慢慢陷入了沉思。暖阳普照,豹阑城内外人流涌动,柲筝坐在一家茶楼外,一边品着凉茶一边从脖子上取下石头,看着它自言自语:?小石头,姐姐好想你,如果你还在的话,一定会帮姐姐出头吧。?



    话音落,有个年轻的男子从她身后走过,刚走了没几步却突然两眼一闭昏倒在地。



    “这是怎么回事?”走路的行人顿时围了上去:“这不是厉家的大少爷吗?”“他这是老毛病又犯了?”“哎呀可怜呐,与其这样倒不如早点没了呢,”百姓议论纷纷,可谁都不敢上前去扶,“啊呜啊,”就在这时一个身穿灰色破烂衣服,满脸灰尘,头发乱糟糟的女乞丐挤进人群跪倒在男子身旁瞎叫,百姓们纷纷捂着鼻子躲开。



    “有妖气...”柲筝突然感到一阵巨大的魔性,她转身看向大家散开的地方,二话不说跑了过去一把拽起女乞丐:“妖怪,你以为你扮作乞丐我就不认得你了?”女乞丐‘啊呜啊’的摇着手,又指了指地上的青年,“我知道他是被你害成这样的,”柲筝松开她甩出藤蔓:“受死吧!”女乞丐‘啊呜啊’的流着泪,使劲的指了指躺着的青年,起身跑了。



    “别跑啊你,”柲筝急得大叫:“把人打死了你就跑?你算什么妖啊!”正在这时一大队穿着白色衣服的下人抬着一顶粉色轿子跑来,百姓们顿时没了兴致准备离开:“厉家来人了,散了散了吧,”“恩?”柲筝转过头,轿子停下,从轿子上下来个三十出头的男子,长相平和,“大少爷,”下人禀报:“二少爷又晕倒了,”“我看看,”男人蹲下查看年轻男子,柲筝这才注意起地少的人的模样。



    男子长得和这个从轿子上下来的很像,但很年轻,眉清目秀的,柲筝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啊,你是?”蹲在地上的男子突然抬头看着柲筝,“啊我...我路过的,”柲筝笑了笑:“就是刚才有个乞丐,我怕她是妖怪所以把她打跑了,”“又是乞丐?”男人身后的下人们议论开了,男人赶紧起身:“多谢姑娘,在下厉客来,也算是个员外,多谢你救了我弟弟,”“没事没事,”柲筝赶紧摆手:“降妖除魔乃我的本职,”“把二少爷抬回去,”厉客来往后面吩咐了一句,下人赶紧抬起地上的年轻人上了轿。



    “姑娘,敢问你芳名啊?”“我叫桔柲筝,”“桔姑娘,你救了我弟弟,按照我们这里的规矩,得请您到府上一坐,顺便答谢,”厉客来道:“不知姑娘方便否?”“这...”柲筝摸着下巴,他弟弟突然倒地,接着就有个装成乞丐的妖怪出现,搞不好他现在体内会有妖气,我不如就跟他们回家,好帮他弟弟把妖气冲散。



    “那就麻烦了,”柲筝笑着,“姑娘请,”厉客来做了个请的姿势,柲筝便跟着他走了,去厉府的路上柲筝从厉客来嘴里知道了有关他弟弟的情况,他弟弟名叫枉心,身体本来挺好,三年前与青梅竹马的女孩成亲时突然口吐鲜血倒地不起,家里第二天便请来道士做法,道士说那新娘是妖怪所变故意来匡枉心的,于是厉家二话不说便把新娘赶出了家,从此后再未见过她。



    “后来我弟弟的病也就在没好过,我找过很多大夫,都治不好他,”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到了厉府门前,“哇,你们家好阔气啊,”柲筝望着这深绿墙绿瓦,一排排的房间和诺大的院子以及许多奇花异草,张着大嘴:“好有钱啊!”“过奖了,”厉客来又吩咐下人:“给桔姑娘备宴席,”“是,”下人一边抬着枉心回屋一边回答,“不用那么麻烦,”柲筝说:“先让我看看你弟弟吧,我会点医术,或许能治好他。”



    “那实在太感谢了,”厉客来欠身:“姑娘请,”柲筝走进枉心的房间,坐在床边给他把了一下脉,然后皱了皱眉,他体内确实有妖气,但自己不知道那是什么妖气,所以不敢轻易下手,“不好意思啊,我...治不好,”柲筝只能如实说,“无碍,”厉客来给她倒了杯茶:“姑娘能救他厉某已是万分感激了。”



    “不过,你弟弟就不想念他妻子吗?”柲筝接过茶:“刚过门就被赶出去了,他俩不是青梅竹马吗?”就像我和小和尚,青梅竹马但后来分开了,不过长大后我就回来找他了,可惜,他现在变成了一个心里只有佛的大和尚,该死的,我怎么又想起了那个死鉴真!“想啊,能不想吗,那段时间真的是备受折磨啊,”厉客来叹口气:“不过一年前发生个事,枉心被思念折磨的崩溃了,他跑到城外跳崖了,官府和我们找了两天才找到他,回来醒来后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啊...那厉少爷真是用情至深呐,”柲筝又看向这个还没睁眼的男子,心想世上这种痴情的男人不多了,再看看鉴真,他要是有枉心一半痴情就好了,该死,我怎么又想起他了!



    “对了,怎么没看到你父母?”柲筝忽然想起,“不瞒您说,家母自枉心出生就死了,是难产而死,”厉客来说:“家父五年前也不在了,这个家一直都由我操持着,”“哎哟,你看我,对不起啊,提起你的伤心事了,”柲筝赶紧道歉:“你也是够辛苦了,这么累,还要照顾失忆的弟弟,”“无碍,这些年都习惯了,”厉客来叹了口气。



    “哇擦,这豹阑城真壮观呐,”有趣三人也进了城,街道上车水马龙,各色的建筑映入眼帘,让茅大魔王不由得吐出一句:“真败家啊,”“豹阑城可是我国第三大城市,”芜回侃侃而谈:“这里贸易十分发达,故人民都很有钱,”“哎呀,那我得搁这儿落脚啊,”有趣咧着嘴:“这么有钱的地儿才能配得上老子的身份!”



    “那边有家客栈,”鉴真抬手一指:“先住那里吧,”“啧,又住客栈,”有趣砸吧了下嘴背着手大步的跟着他们走了,三人住下了,鉴真在房里打坐,芜回拉着有趣上街去逛,“这个好吃,”芜回买了几个糖人,塞了一串进有趣的嘴里,然后又拿出酱花生、糖瓜、羊羹,都一股脑的塞进有趣的嘴里,后者鼓着腮帮子大口嚼着,芜回幸福的转身又要去买。



    有趣突然抓住他后衣领,芜回不明白的转过身,有趣抬手一指,芜回看去,只见隔了两个摊位前,站着一抹熟悉的身影,“地仙大大?”芜回赶紧按着有趣的头蹲下:“她也来这里了?”“废话,你以为她真傻啊,”有趣站起身:“鳖藏着掖着的,跟我去逗逗她,”芜回咬了一下唇,还是跟着她去了。



    “介位姑娘~”柲筝刚在一个卖首饰的摊前站定,一个猥琐大叔便走过来揽住她的腰:“买首饰啊?大叔给你买啊?”“好啊大叔,”柲筝甜甜地笑着:“只要大叔给我都买下了,我今晚就陪大叔~”“哎哟~”猥琐大叔眯着眼直抽抽,柲筝一把撕掉他下巴上的胡子:“茅大魔王,我拜托你伪装也像样点好不好!只贴了个胡子连衣服都不换你当我瞎啊!”



    “地仙大大,”芜回赶紧上前:“你别闹了,跟我们一起走吧,你一个女孩子,万一再遇到绿血他们怎么办啊,”“你回去告诉鉴真,”柲筝看着他:“他就算求我回去我都不会回去的!”“你别这样,我们是一个团队,”芜回拉住她:“三界收妖团不能少了任何一个,”“我说了我不回去!”柲筝甩开他往前走,正在这时一伙厉家得下人跑来了。



    “桔姑娘,”下人们说:“二少爷醒了,要我们来找您回去,要对你表达谢意,”“我...”柲筝本来不想去,但又转身看了一眼芜回他们,眼珠一转便说:“好吧,前面带路,"他们离开了,留下一脸震惊的芜回和一脸搞事情的有趣。“有很多下人来接她,看来是她认识了城里的大户,”“哎妈老气派了,把她拽的上天了都,”回到客栈后芜回和有趣就开始各种描述见到柲筝后的情况。



    鉴真仍闭着眼打坐:“那又如何,”"大哥你能不能注意一下重点,"有趣急的直蹦:"内帮儿下银嗦二少爷醒了,二少爷啊!是个男的!一个男的看上她了!"鉴真心里一紧,慢慢挣开眼:"那祝她幸福,""不四,你难道就不想印识他们?"有趣一肚子八卦坐下问,"不想,"鉴真仍是很平淡,然后看着芜回:"我们还是尽快收妖,然后离开。"



    芜回叹了口气出门去了,"你啊你啊,"有趣指着鉴真摇着头也出去了,鉴真眸色一暗,再次入定。柲筝走到枉心的院子里想去看他,下了大门的台阶时正好看见他了,男子面色稍暖,看来恢复的不错,"桔姑娘?"枉心开口:"我都听大哥说了,这次多亏了你,""哪里哪里,"柲筝不好意思的笑了:"说实话我没做什么大事,嘿嘿。"



    "哪里话,那乞丐经常跟踪我,我给她钱她也不走,"枉心紧张的说:"都一年了,不过今天有你帮忙,我实在万分感谢,"院中的黑色叶子从上方落下,飘在二人周围,美得宛若一幅画,"你看,咱少爷和那储姑娘多配啊,"下人们在不远处议论:"二少爷也该再娶一个了,这次他们相遇,说不定就是缘分啊。"



    厉客来从他们身后走过,背着手听了一会儿,然后眼珠一转似在想什么事情,然后快步离开了,"安啦安啦,"柲筝还在和枉心聊天:"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啦,""桔姑娘,我有个不情之请,"枉心突然开口:"你能不能留在这里?""啊?""我没有别的意思,你住在这里,一来是为了感谢你的救命之恩,"枉心淡淡的说:"二来是因为我没有朋友,平时就一个人,连个说话的都没有。"



    夏日晴朗的阳光普照大地,知了在树上鸣叫,柲筝百无聊赖的在院子里坐着,从脖子上取下小石头:“小石头,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我好想回去啊。”



    “我都说了不许你再画这个人!”枉心屋里突然传来厉客来的声音,柲筝赶紧起身跑到门口看。



    枉心坐在桌前一脸委屈,他桌上放着纸笔以及一幅刚画好的画,厉客来站在桌前怒气冲天。



    “你现在最该做的就是调整自己的心态来帮我管理这么大的家,而不是整天乱七八糟的瞎画!”厉客来甩袖而去:“赶快把画给我烧了!”



    见他走出来柲筝赶快躲到一边,枉心缓缓把纸卷起,默默的忍住了泪水,“吃个苹果吧,”柲筝走了进来。



    “谢谢,”枉心接过苹果,“你画的什么呀?你大哥他为什么那么生气?”柲筝好奇,“这个,”枉心打开画纸,上面竟是一个绝尘女子。



    一身棕色花纹薄纱袍,细眉明眸,灵动又儒雅,“我天!”柲筝不觉笑了:“这美女是谁啊?”



    “她是我梦中的人,”枉心拿起画:“进来我总是梦到她,可她只是在我梦中笑,从来不说话。”



    “好美啊,”柲筝不由的赞叹,“我大哥他不希望我总是画这种东西不务正业,”枉心叹了口气:“可是我就是想画啊,我怕有一天她就消失了,我莫名的,害怕再也见不到她。”



    “梦中人…”柲筝看着那幅画,突然想起厉客来说过枉心曾经成过亲,那这名女子会不会就是他那名被赶出家门的妻子?



    “对了枉心,”她转头问:“你记不记得你以前妻子的事?”“我以前还有妻子?”枉心激动的反问:“你是不是知道我失忆之前的事?”



    “我…我不知道!”柲筝一拍脑袋,自己怎么忘了他失忆了,“那什么,我还有事,你先忙哈,”柲筝赶紧找个理由跑了。



    “喂…”枉心站住了:“怎么所有人都不告诉我失忆前的事儿,到底发生了什么?”



    柲筝最终还是答应了,或许是因为可怜他,或许是因为自己想好好想一想,接下来该怎么办。“我不同意,”厉家兄弟俩站在院子里,厉客来说:“你连她是干什么的都不知道,居然要留下她?”“我只是想有个能说话的朋友,干嘛要知道那么多,”枉心反驳他:“自从我失忆以来你们就不让我出门,大哥,我想找回我的记忆,或者你让我有个能说话的人啊,”“她毕竟是个女孩,”厉客来叹了口气:“留在你身边不方便。”“有什么不方便的!”枉心吼道:“以前我抱些猫猫狗狗回来作伴你也说不方便给我扔了,大哥你到底想怎样啊!”“那你娶她啊!”厉客来也怒了:“你如果只是想每天跟她聊聊天就放她走,不然就娶她!”“好!娶就娶!”枉心吼回去:“反正我也不知道我以前有没有成过亲,不就是娶她吗!”他们身旁的围墙后,柲筝怔怔道:“怎么没人问过我的意见?”吼完了枉心转身便走了,厉客来看着他气呼呼远去的身影,得逞的勾了下嘴角,“柲筝,今天天气好好啊,”下午枉心便拉着柲筝去逛街:“我给你买些日用品吧,还有衣服什么的,”“不用麻烦了,”柲筝赶紧摆手:“那个枉心啊,要不我就走吧...”“干嘛要走?你不是答应我会留下的吗?”枉心开心的转身进了一家店:“你在外面等我一下,我去给你买好吃的!”柲筝瘪瘪嘴,一转身突然看到了三个在普通百姓中尤为惹眼的人,咬了下唇刚要走那三人便缓缓走到她对面,“啊!地仙大大!”芜回发现了她,鉴真站在他身边淡淡的看着她,“你...你们好,”柲筝低着头随口问了一句:“过的都好吧?”“挺好,”有趣不明所以的笑:“青春献给小酒桌儿,一天闪顿小烧烤。”‘啪’芜回打了她脑袋一下,然后拉着她走了,一时间只留下了颇为尴尬的两人,“你呢,”鉴真打破了这个局面:“你过得怎么样?”“我也很好,”柲筝如实说:“我认识了一个人叫厉枉心,他在给我买东西,我...”“你喜欢他给你买东西吗?”鉴真突然问,“什么?”柲筝抬头紧紧盯着对面的他,可惜,他仍是一脸淡漠。“当...当然啊,”看到鉴真这副表情她再次赌气的回答,“那就好,”鉴真点点头往前走,直至从她身边走过,“鉴真!”她转过身叫住他,鉴真停下脚步没有回身,“如果我真的...离开你们了...”柲筝咬着唇不让泪水流下:“在这里成亲,你也不反对是不是?”“是,”半响,鉴真那头传来了回答,“好...我知道了...”柲筝吸了口气:“枉心对我很好,我可怜他随意会留下来,至于感情,以后再慢慢培养吧,你们放心继续上路吧,既然我的小和尚不认我了,那我也就没必要继续留在收妖团了。”



    说完柲筝满心伤感的转身欲走,鉴真仍没有回身:“你是地仙,你只要不做让自己后悔的事就好,”说罢也缓缓离开了。



    柲筝愣在原地,愣了好久,“恩?人呢?”枉心抱着许多好吃的从店里出来却没看到柲筝,“啊呜啊!”就在这时上次那个女乞丐又跑来了,在他身边比划着什么,表情着急。“怎么又是你啊,”枉心叹了口气:“你跟了我一年了,就算我脾气再好你也不能总是跟着我吧?”乞丐摇头又要比划,枉心无奈的往她手里塞了几包吃的:“这些是这家店的点心,你拿去吧。”



    “啊呜啊!”乞丐急得直跺脚,一把将吃的扔下,“你不要吃得?”枉心只好给她了一锭银子:“这样行了吧?”“啊呜啊!”乞丐准备拉住他不让他走,枉心却没看到,转过身开心地离开了,“啊呜啊——”乞丐顿时旁若无人的蹲在地上大哭起来,看样子十分伤心,“哎呀不要吃啦你,”这时芜回正和有趣从另一条街过来,有趣手里拿着两个大肘子啃,芜回赌气的走在前面。



    “诶,你看,”芜回突然停下脚步:“前面有个乞丐蹲在地上哭!”“咋地你没见过乞丐哭啊?”有趣油腻腻的问:“你上俺们东北,那家伙,到处都四乞丐,你只要给钱,他立马哭给你看,”“不是啊,我感觉好奇怪啊,她好像很伤心的样子,”芜回拉住有趣的手腕:“走,去看看,”芜回拉着有趣走到乞丐面前,想了想从袖子里掏出点碎银子放到她面前。



    “啊呜啊!”乞丐突然抬起头,站起身开始打手语,“你这什么意思啊?”芜回皱了皱眉:“你慢点比划,我能看懂,”乞丐真的慢慢的比划了几下,“你是说...厉家二少爷有劫难?!”芜回一愣,女乞丐顿时开心的点头,然后蹲下收拾好银子和吃的转身跑了,“喂——你把话说完啊!”芜回去追她,可是乞丐早已消失在人流中。



    “这是怎么回事啊?”芜回摸着下巴:“我该相信一个乞丐的话吗?”有趣眯着眼,她刚才分明看到了那女乞丐身上的妖气,转眼到了晚上,一缕烟从厉府供茗里缓缓飘出,落到地上变成了个金眼小孩,咧着嘴慢慢地走到柲筝的房门外,“呼,总算到啦,”厉府外,芜回拉着鉴真气喘吁吁的站定。



    “你带我来这儿干什么?”鉴真看着他,“我是想告诉你,地仙大大现在就住在里面,”芜回指着大门:“你若同意她回来,咱们现在就可以把她带出来,”房间里柲筝在床上翻了个身睡得深沉,床边站着那个金眼小孩,“鉴真师父,”大门外的芜回突然脑袋一晕:“好强大的魔性!”“我也感觉到了,”鉴真几步窜上围墙:“走,说不定就是我们要找的妖怪。”



    鉴真和芜回冲进柲筝屋里,此时那金眼小孩正要张开大口咬她,一转身看到了他们,芜回身上有仙气,鉴真身上有佛光,小孩吓得立刻化作一缕烟消失了。



    “别跑!”芜回飞身追了出去,鉴真欲走,却又淡淡的看着床上熟睡的柲筝,不知不觉的坐到了她床边,“小和尚?”记忆里,她还是那个整天缠着自己的小地仙,他还记得第一面一回身,她就站在长廊的尽头,手里拿着荷包,泪光闪闪:“小和尚,你不记得我了吗?”对不起,我不记得你,因为我一开始就不认识你。



    “恩...”柲筝忽然揉了揉眼醒了,鉴真下意识的起身要走,“啊啊啊!”柲筝迷迷瞪瞪发现床边有颗发着光的卤蛋,吓得大叫起来,鉴真怕别人听到立刻上前拉住她胳膊:“是我啊,”“是你....”柲筝正与看清了,痴痴地笑起来:“你是来道歉的吗?”“桔姑娘!”枉心突然闯了进来:“是不是发生....”



    他愣住了,面前有个和尚正拉着柲筝的胳膊,气氛暧昧,“啊...那个,你别误会,”柲筝从床上坐起:“这位是我给你找来的大师,呵呵,”枉心的脸沉了下去,鉴真和柲筝都咽了口吐沫,这么蹩脚的理由他是不会信得吧?“咳,”鉴真无奈了,只好打算解释,这时枉心的面色突然晴朗起来,一下子跪倒在他面前不住叩拜:“桔姑娘你真是会读心术啊,你怎么知道我也打算请个大师回家呢。”



    “你请大师干嘛?”柲筝一愣,“大哥让我娶你,”枉心还在叩拜:“成亲之前要请寺庙里的大师来家里念经的,”“不可以不可以!”柲筝看了一眼鉴真:“我没说要嫁啊!”“此事应该找道士,”鉴真淡淡的看着枉心,“我不信道士,”枉心慢慢起身:“我讨厌他们,我信佛,”“贫僧先告辞了,”鉴真又看了一眼柲筝,后者站起来想挽留他,鉴真没理她快步出去了。



    “储姑娘,他真的是得道高僧啊!”枉心跑了出去:“这瞬间就不见了!”“哎呀!”柲筝颓废的坐到床上:“我这是在干嘛呀!”



    “别跑!”芜回一直追那小孩追到当初他们歇脚的那个湖边,小孩潜入了水里。



    “是水里的妖怪?”芜回默念天书:“中者,我也,四方,他也,我与他交之成果也,理事也,应物也,非我莫能也。”‘啪!’湖中的妖怪被他逼了出来,水花渐得老高,那小孩落在了他面前,阴阴的看着他,“是个河童?”芜回一愣:“这种妖可不常见啊,”‘唰’突然他腰间的画谱飞了出来,自己打开,上面显示的就是河童。



    “啊~原来你就是我们要收的妖怪,”芜回微笑着走向它:“小朋友,跟我走吧,不要再霍乱人间了....”有趣缓缓的走到城外的破庙外,眼见着那个女乞丐捧着好吃的跑进去开心的吃着,“你就住这儿?”有趣迈步进去了,女乞丐一惊,警惕的看着她,“你四魔界红苦山山主祖日琪?”有趣俯下身看她:“我嗦的没错吧?”



    女乞丐愣愣的看着她,不知她是谁,“我也自报家门吧,”有趣扬了扬嘴角:“我四茅有趣,”女乞丐手里的东西缓缓掉了,双眸溢出泪花,她‘噗通’一下跪在她面前,给她行了魔界人见到魔王的最大礼节,“行了,我早就不四魔王了,”有趣把她拽起来:“不过你好歹也四个银物儿啊,怎么落到这副田地了呢?”



    女乞丐抿了抿唇,摇了摇头,“不肯嗦?”有趣背着手叹气:“如果我有法力早就逼问你了,啧,可惜我的法力样内帮儿和尚给我收走了,”女乞丐眼神暗了暗,就在这时有趣突然感到心口一阵剧痛,她捂住心口转过身:“尼玛宋芜回,竟给老子添麻烦!”‘啪’芜回被水柱冲出好远,然后被甩在树干上,血从嘴角往下滴。



    “呵呵,我可不是一般的妖怪,”河童走向他:“就你这点修为还想收我?”“你...你居然会说话?不是只有高等级的妖才会说话吗?”芜回忍住伤痛:“难道你...”“没错,爷爷我已经修行千年了,现任魔界红苦山山主,”河童说着手里出现一个巨大的水球:“修仙的,去死吧!”芜回猛地闭上眼,却忽然感到了一种熟悉的冰凉。



    一条巨蛟从空中缓缓落下,下半身缠在树上,用身体挡住了芜回,水球砸到这条蛟的肚子上,蛟眯眯眼,感觉就跟肚子上被人用凉水擦了一下一样舒服,“西海魔蛟?!”河童吓得转身消失了,“有趣...我走不了了...”芜回觉得自己很困:“你自己走吧,别管我了...”“你只四被水柱子晃到了,休息两天就好了,”说完魔蛟便把他一口含进嘴里,然后道:“你好好儿睡一觉吧。”



    芜回感到莫名的安稳,他闭上了眼,“河童先不着急抓,”魔蛟飞上天:“我现在想插手厉家的事,你不许不同意!”



    这些日子柲筝一直在考虑两件事,第一自己留下来到底对不对,还有该不该告诉枉心以前的事?



    这天她又上街了,她想偷偷的,远远地看一看鉴真他们,“啊呜啊!”那女乞丐又在跟着枉心,枉心只能耐心的劝离她。



    “妖怪,还想作乱!”柲筝甩出藤蔓准备上去把她打跑,枉心却在这时转身进了家店,那女乞丐就站在门口目送他离去。



    “不对啊,”柲筝摸着下巴:“那乞丐的眼里怎么会有不舍和心疼呢?他们什么关系?”



    柲筝默然了,为什么这个女乞丐只缠着枉心一人?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这般心疼,难道…



    女乞丐转身默默得走了,柲筝追过去,然后一把拉住她:“你到底是谁?”女乞丐愣了一下准备甩开她跑,柲筝却抓得更紧了:“一个女人,整天跟着一个男人还满眼不舍,说,你是不是喜欢他?”



    女乞丐使劲摇头并又想逃走,柲筝眯着眼:“不可能,你明明是妖却不伤害他,这不是喜欢是什么!”女乞丐快要哭了,死命想甩开她,柲筝警告她:“就算你喜欢他也没用,他已经成过亲了,而且还失忆了,经过茅有趣我才知道,你们妖都是没良心的,所以你还是不要跟着他了,因为你们没有结果,人妖殊途,而且你还没良心!”‘啪!’女乞丐一下子甩开她转身跑了,“别跑!我话还没说完呢!”柲筝追了两步就被人群挤偏了。“不对啊,她好像和有趣一样没法力了啊,”柲筝摸着下巴:“难道她也是光有魔性?法力也被僧人给收走了?”柲筝在外面瞎溜达了一下午,逐渐把这个问题忘记了,回到厉府的时候正看见厉客来房间里发着一道金色的光,“好大的魔性!”柲筝跑过去敲门:“厉大少爷你在吗?快出来你屋里有妖怪啊!”‘啪’屋里传来什么不小心被碰掉了的声音,柲筝更加着急了,刚要再敲门门就开了,厉客来微笑着看着她:“桔姑娘怎么这么早就回来啦?”“你先别管我,”柲筝着急的往里冲:“里面有妖怪!”“哪有什么妖怪,”厉客来把她推出去:“我在拜佛呢,”“我不信!”柲筝推开他冲了进去:“妖孽...诶?”屋里很平常,桌上确实供着一尊小佛像,“我明明看到金光了呀,”柲筝挠头,“金光?你是在说这个吧,”厉客来拉开床边的帘子,那里放着一盏烛灯。“原来是这个呀,”柲筝不好意思的笑了:“厉大少爷得罪了,你也知道嘛,我职业病嘛...”“理解,桔姑娘心系百姓,”厉客来拱手:“只是如今枉心把你留下,你只要照顾好他的安全就好了,我不用担心。”“那不好意思啦哈哈,”柲筝狗腿似得出了门,然后拍了下自己脑袋:“你怎么这么莽撞呢,厉家两兄弟人这么好妖怪怎么会来伤他们呢。”



    柲筝走后,一缕烟出现在厉客来身后,变成了河童:“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谁知道她突然回来,”厉客来转过身:“再说她只是个小姑娘,构不成什么威胁,”“呵呵,我看你还不知道她以及另三个人的身份吧,”河童看着他:“他们现在可是有名的三界收妖团,魔王从锁妖塔里放出的妖怪他们快收完了,只要最后一个妖怪收完,他们想成仙成仙,想成佛成佛,后果不堪设想。”



    “有这么厉害吗,”厉客来不相信的坐下:“为什么叫三界收妖团?”“你听我给你介绍,”河童也坐下:“就刚才这个女孩,她根本就不是人,她是地仙,所谓地仙就是某些植物或其它的本没有生命体征的东西成了仙,属于仙列中最低的一位,她本体是株蓝木海,具有救人的作用,”“啊?她是地仙?”厉客来害怕道:“那她对你...”



    “放心,她对我构不成威胁,她现在使用的只是一些自身的藤蔓,威力太小,”河童接着说:“还有一个人,是个和尚,他是京城国寺蓝宇寺已故大师慧文的徒弟,手里有个宝物叫做皇天佛魂杖。”“嗨,不就一和尚嘛,”厉客来挥挥手:“还有更厉害的吗?”“你可别小瞧了这和尚,慧文的一身本领他都学走了,”河童眯着眼:“而且他那个宝物,可是菩萨的一根骨头变得啊。”



    “那你能对付了吗?”厉客来着急,“能打个平手吧,”河童老练的一笑:“毕竟他还年轻,我要想杀他不必非要硬碰硬,”“这就好,”厉客来摸摸胸口,“还有一个人,我挺怕她,因为我至今不知她站哪边,”河童说:“她叫茅有趣,是个满嘴东北碴子的女的,”“又是个女的?”厉客来不放在眼里:“一个女的能把你怎样?”



    “快闭上你的嘴,你可知她是谁?”河童瞪着他:“她乃魔界的创始者,第一代魔王,后因作恶多端被佛祖封在了长白山,一千年后打破封印出来了,她本身是一条西海魔蛟,她的法宝有两个,一是绿阴宗骨剑,二是粉灵珠,”“那...那怎么办呐!”厉客来坐不住了:“既然她这么厉害...”“放心,她现在也是大不如前啦,魔界被现在的魔王夺走,她的法力和修为也被天界收走了,”河童笑了:“她如今只有魔性了,可光有魔性又有何用呢?顶多能变回本体上天入地而已,没了法力,她根本支配不了魔剑。”



    “哎呀太好了!”厉客来松了一口气:“还有一个人是谁?”“你们国家的,国师,”厉客来‘哗啦’一声从位子上掉到了地上,双唇哆嗦:“国师怎么都来了...”“瞧你那点出息,”河童把他拽起来:“他这个人我也摸不透,因为他本是没什么法力,可是那三个人是保他成仙的,而且他还会天书,这可不得了。”“会天书怎么啦?”“天书乃无穷无尽之法力,也就是说,他拥有世间所有法力,不过他现在究竟会了多少,我也不知道。”



    夏夜,清风拂过额角,柲筝缓缓走到了街边的客栈,二楼的房间亮着烛灯,有趣芜回打闹的声音清晰地传来。



    "看来没有我你们果然过得很好啊,"柲筝眼里溢满泪水:"死魔蛟,国师大人,还有,小和尚,这次真的要说再见了,"她久久的望着那盏烛光,仿若看到他们第一次一起把手叠在一起,大喊,三界收妖团从此成立了,她仿若看见他们一起经历过的无形鬼,地灵蛇,一起在魔界幻境里寻找自我,她突然发现,不知不觉间自己和他们已经经历了那么多,再说分开,心就如撕裂一般的疼。



    "别了..."柲筝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时却愣住了,鉴真站在对面愣愣的看着她,"我...我只是随便走走,"柲筝马上擦去泪水快速从他身边跑过,可就在这时,他拉住了她。柲筝的心跳得好快,但她还没做好面对他的准备,鉴真松开她的胳膊面向她:"厉家请我去做法事,"柲筝没有回答,泪珠粘在微颤的睫毛上,"厉家有妖,"鉴真道:"我上次见到了,""你是去带我走的吗?"柲筝忽然问:"我成亲那天,你会带我走吗?""你喜欢他吗?"鉴真的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感情,仿佛柲筝就是他眼中的众生,"不喜欢,"柲筝终于敢面对他了:"我以为你知道的,""贫僧不知,"鉴真还是那副面瘫脸:"你若希望我带你走..."



    "我不希望,"柲筝冷冷地说:"我虽然不喜欢他,但他对我好,我是地仙,我何苦要死气白咧的一直跟着一个永远不会喜欢我的人呢,我为何不能对自己好一点呢?"



    鉴真眸色生疼,女孩就在这时转过身摆摆手:"鉴真师父不为难你了,告辞。"



    她的身影摇摇晃晃消失在黑夜里,鉴真的心突然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疼,此刻他突然清晰地知道,这份疼是来自哪里。柲筝,可是我不是小和尚,我无法,冲破戒律去和你厮守终身,但,此后这一路,我不会让你一个人走的,如果可以,我愿把你平安送到你的小和尚身边。柲筝买了一坛酒,喝得烂醉,然后迷迷糊糊一转头,看到了女乞丐,她蹲在一边,可怜巴巴的看着她,"你干嘛呀,"柲筝笑了:"我没有烦恼,我只是...想喝酒了,""这样的宿醉没用的,我试过,它只会让痛苦加倍,"女乞丐闭着嘴,可柲筝却清楚的听到了她的声音。



    "好奇怪哦,我居然能听到你的声音,"柲筝大笑,"因为你是仙我是妖啊,"女乞丐靠近她:"别喝了,靠在我肩膀睡一会吧,""才不要..."柲筝嘴上这么说着,身体却很诚实的倒在了她身上,夜色深了,天空突然响了声闷雷,接着夏季的雨就铺天盖地而来,女乞丐摸摸身边寻找挡雨的东西,这时一个人出现在她面前,是鉴真。他拿着芜回扇子变成的雨伞,喘着粗气,可见已经找了好几条街,女乞丐目光柔和,她指了指自己身旁的女孩,鉴真点点头,放下伞背起柲筝,转过身准备道谢却发现女乞丐不见了。



    “她是妖?”鉴真喃喃了一句,然后背着柲筝慢慢远去,雨夜里,女乞丐轻轻的落泪了,她恍惚看见,湿漉漉的街道上一名帅气的少年也是这样背着一个女孩,那女孩揪了下他耳朵:“你不累啊?”“不累,”少年开心地笑着:“日琪,我和你在一起永远都不累…”



    话音刚落少年突然脑袋一沉直接倒在了地上,女孩扑上去扶起他:“枉心!你醒醒啊!枉心…”



    回忆总是那么苍白,现实才是一记有力的实锤,女乞丐知道,他不会再记得自己了,而且,他要成亲了,那些过往欢乐的时光,都要随着这场婚礼彻底消失,自己,就真的再也见不到他了….



    几天后的清晨,街上的百姓都传开了,厉家二少爷又要娶亲了,大家对此还是持祝福态度,毕竟枉心人不错。



    暖暖的微风从窗外袭来,芜回平静的躺在床上,鉴真给他下了一道佛光,一般的妖魔是不能近他身的,有趣被逼着穿上僧服,和鉴真一起去全家做法事,“我不穿,都说了我嫁给你们少爷!”柲筝房内,喜服被丢出了门外,下人们赶紧捡起来各种劝说,可女孩就是不听,另一间屋内,枉心穿好喜服坐在镜子前,可他没有一点开心的感觉。



    “我明明不喜欢她啊,”枉心喃喃道:“所以这样做是不是太草率了....”突然他心口一疼,脑袋一昏,冥冥中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脑海中略过,那是个女子,婀娜多姿,可是看不清她是谁,“你是谁...”枉心捂着脑袋,“我是祖日琪,”女子开口了:“我是你的妻子祖日琪啊!”‘哗啦’枉心打翻了桌上的水果,整个人倒在了地上。



    鉴真带着有趣来到了厉家,厉客来乐呵呵的接待,来到的宾客都向鉴真行礼,鉴真还礼,“我擦,真气派啊,”有趣小声道:“这厉家不愧四大户儿,你瞅瞅这椅纸,你瞅瞅这墙壁,都四用深绿大玛瑙做的啊,太败家啦!”“这...”厉客来偏巧听到,“厉施主得罪了,”鉴真赶紧行僧礼:“小徒不懂事,望见谅。”



    “无碍,”厉客来赶紧说:“大师能为我们做法全家上下已经万分感激,这点小事无伤大雅,”“哎秃驴,”有趣突然拉住他衣袖:“这宅子里有巨大的魔性,我上后面去看看,”鉴真点点头,有趣便趁着人多跑走了,“吉时到——”喜官仰头喊道,接着被穿好喜服,头上盖着红盖头的柲筝就被扶了出来。



    清风吹动了窗外的树叶,身边的宾客举着酒杯,厉客来在各种招待,女孩在鉴真身边站定的那一刻,一切嘈杂仿佛都不存在了,微风吹动了她眼前的布盖,掩盖了少女乱乱的心跳,“小和尚,是你吗?”柲筝小声地问,鉴真没有回答她,默默地看了她一眼后径自开始拿出一些佛咒:“你没有再被妖魔袭击了吧?”



    “没有,”女孩轻轻的说:“鉴真,我后悔了,我以后再也不瞎胡闹了,你,带我走吧?”“厉施主是个好人,”鉴真淡淡的说:“你留下来,比跟着我们安全,”“可我不想嫁给他!”柲筝一把将自己的盖头扯下,霎时震惊四座,鉴真愣愣的看着她,女孩绝美的面容映进了他的心里,许久,他才迫使自己转过头去。



    柲筝眼前的冠坠来回晃动,泪水顺着眼角缓缓流下,为什么他总是这样,自己都伸出手了,他却不敢带自己走?就是因为他是僧人吗?小和尚,我原以为你是那种为了我可以冲破世俗的人,却没想到,你变得越来越古板和懦弱了。



    “你这是干什么!”厉客来吓了一跳,赶忙要给她盖上盖头,鉴真就在这时喃喃道:“我只是希望你幸福平安,为了我,也为了你的小和尚,”柲筝愣在那里,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府里乱成一团,府外却是喜气洋洋,百姓们围在大门口讨喜糖吃,那个女乞丐也在,默默的流着泪,望着这到处喜字飘扬,依稀记得自己也曾被如此相待过。



    “发喜糖咯!”大门开了,厉客来亲自端着喜糖出来发,当看到女乞丐时愣了一下,然后命下人赶紧把她赶走,‘我不走!我要枉心想起我!’女乞丐内心狂喊着,下人们却把她拉出好远,“大少爷不好了!”这时有个下人跑到了厉客来面前:“二少爷在房里晕倒了!”“什么?”厉客来把喜糖一扔:“净给我添乱!”



    说罢带着下人们跑了回去,女乞丐愣了几秒,就在这时有趣从空中落下:“你不去看看?”女乞丐摇摇头转身要走,“害四去看吧,”有趣看着她:“不炎真的这辈子再见不到了,”女乞丐转过身看着她,深吸了一口气点点头,绕过她快步冲进了厉府,“枉心啊!”厉客来冲进房间,只见年轻人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他慢慢把他扶起来,转头冲众人吼:“都傻站着干嘛!去找大夫啊!”“这病贫僧能治,”这时鉴真走了进来,“啊,那多谢大师了,”厉客来赶紧说:“那您快看看吧,”鉴真在枉心面前打坐,他靠着厉客来闭着眼,鉴真给他把了脉,然后对厉客来说:“我需要打开厉施主的记忆,你可愿意?”



    这时女乞丐和柲筝正跑到门外,屋外被吓人们围个水泄不通,但女乞丐分明是听到了鉴真的话语,她激动地想要挤进去,“这...”厉客来竟然犹豫了,半响才摆手道:“要不然不劳烦师父了,我给他找个大夫一样能治的,”“厉施主,”鉴真冷冷的盯着他:“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我...”厉客来一时语塞,不行,自己的秘密就要被这一伙人发现了,河童,你现在在哪?



    “那贫僧就要开启他的记忆了,”鉴真说着竖起食指和中指点在自己额头上,然后又放到枉心的眼皮上化了两下,一抬,枉心的眼睛顿时睁开了,“他醒了!”厉客来大叫:“师父既然我弟弟醒了就好,就这样吧,不要打开他什么记忆了,”“他没醒,”鉴真平静的说:“贫僧在施法而已,贫僧一旦离开他就会闭上眼的。”



    厉客来只好闭嘴了,鉴真怔怔的望向枉心毫无神色的眼睛,将自己入定,然后,走进了他的记忆....



    鉴真来到了魔界几座大山之一的红苦山,但他知道这不是真正的魔界,这只是枉心的记忆,这里面的人看不到鉴真,同样,鉴真在这里也施展不出任何法力,不过,枉心的记忆里为何会有魔界呢?“魔婆婆,求求你帮帮我吧!”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鉴真默默的转过身,看到了一个女孩,女孩穿着一件绿色带絮薄纱裙,绿色色的桃心鬓将她的脸型衬托的很好。



    她跪在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老太太面前,那老太太面相凶狠,干裂的嘴唇缓缓张开:“你真的想好了?要为了一个凡人废弃自己的法力和修为,只保存魔性?”“是的,”女孩流着泪:“我要报答他,”“你可想好了,他是个凡人,有生老病死,”魔婆婆看着她:“等到他死了...”“我一定回来,”女孩说:“红苦山是我的,我知道我一走魔王看定会派人追杀我,但我不怕,我要去找他...”



    “不对,这不是我要的记忆!”鉴真往后退:“我还要更早的记忆!”



    ‘唰——’鉴真猛然苏醒,满屋子的人都在看着他,厉客来直接跪倒在他面前:“大师,你就不要这么较真了好吗?我弟弟不用你救了,这婚礼也不办了,好吗?”说着他就伸出胳膊要把枉心扶起,鉴真忽然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厉客来震惊的看着他,鉴真满眼血丝的摇了摇头,厉客来一掌拍在自己脸上:“你怎么这么轴呢!”



    鉴真再次入定,这次,他来到了二十多年前,豹阑城外面的那个大湖下就是魔界红苦山,山主祖日琪就生活在这里,她是旧魔界的山主,绿血之所以没把她杀了是因为她很会伪装,她的本体是条鱼,只要绿血一来她就立刻变成鱼升到湖里,久而久之绿血也不再找了,毕竟红苦山是她的地盘,真要动她恐怕魔界很多老势利就会出来反对。



    那时候绿血总是自嘲道,自己夺来了魔界的壳,却夺不来魔界的心,魔界中还是有那么一部分完全听命于有趣。祖日琪喜欢在湖里游泳,直到有一天,她和其它的鱼被一张大网网去了,这是祖日琪第一次来到人类世界,一个胖胖的,穿着华丽的小男孩站在岸边,许多下人在身旁恭候,网鱼的渔夫对那小胖孩笑道:“大少爷,你看这些鱼成吗?”



    “挺好,今晚就吃这些了,”小胖孩拿出几锭银子给了那渔夫:“今天是我爹的寿宴,还劳烦您给做顿饭,放心,好处少不了你的,”“谢谢大少爷,”渔夫拿着钱走了,祖日琪在渔网里各种挣扎,小胖孩笑了:“这条鱼还挺欢乐,”“大哥!大哥——”后面响起一个稚嫩的声音,小胖孩烦躁的闭了下眼:“谁都不许回答他,他准是来劝我放生的。”



    “厉客来!”后面的人见他没反应又喊了一遍,这次小胖孩耐不住了,转过身大吼:“你还有没有礼数?怎么敢直呼你大哥的姓名!”“对...对不起大哥,”一个长相儒雅的小男孩跑了过来,那是祖日琪第一次见枉心,男孩文雅的气质让她眼睛一亮,“你又是来劝我放生的吧?”厉客来看着他:“枉心我告诉你,我够惯你的了,前两天我打的野味全让你给放跑了,这次是咱爹的寿宴,我看你还敢放跑这些鱼!”



    “不放跑不放跑,”枉心眼珠一转:“爹说了,这些湖里打的鱼怕不干净,让你把它们网在网里放在湖边晾一晾,让太阳把上面的尘气杀一杀,晚上再来取,“”真的?“厉客来狐疑的看着他,”那还有假,”枉心冲他撒娇:“大哥,我的好哥哥!你就听我的吧,我每天都去上课,老师也这么说,你都逃了两天的课了...”



    “闭嘴!”厉客来赶紧捂着他的嘴,带着所有人往回走:“那就晚上来取吧,”渔网被绑在岸边,祖日琪欲哭无泪了,自己身为红苦山的山主,出来玩一会儿可以,要是擅离职守就彻底完蛋了,难道自己真就这么完了?还是和一堆臭鱼烂虾死在一起?祖日琪自然不平衡,刚要使出法力发现被那些鱼类挤得使不出来,无奈,她只好瞪着大眼等死。



    不知过了多久,附近忽然传来声音,祖日琪睁眼,只见枉心喘着气跑了回来,他拿剪刀将渔网划开,将鱼一条条的扔回水里,小男孩扬着笑脸:“都回家吧,你们的父母还等着你们吃饭呢,”枉心把最后一条祖日琪也扔进了水里,祖日琪躲在水里震惊的看着他,这小孩难道不怕他父亲责怪他?



    鉴真慢慢走到枉心身后,淡淡的想,他很适合出家啊,祖日琪慢慢浮出水面,游到了还蹲在湖边的小男孩面前,“你好呀,”男孩挥手:“我叫厉枉心,住在豹阑城,”小鱼在水里转了好几圈,把他的名字和面容深深记在了心里。鉴真后来跟着枉心回家了,一屋子的宾客,厉老爷一开始很生气桌上没有鱼,责怪一旁的厉客来,厉客来怒视着枉心。



    枉心慢慢站起来,用绝妙的口才阐述了不杀生的理念,赢得了宾客的赞叹,最后全老爷非但不生气还乐的满面红光,鉴真站在门边看着他,淡淡的笑了:“真是个才子啊,不过我该走了,”说完他再次从这段记忆抽离出去,鉴真慢慢挣开眼,“看到了什么?”厉客来扑到他面前,“全施主,”鉴真微笑着看着他:“你害怕的,贫僧还未曾看到。”



    “我…我能害怕什么!”男人额头布满细汗:“我问心无愧,”“是吗,”鉴真再次转头入定:“贫僧还需要追溯更多的源头,厉施主的记忆,贫僧是一定要找回来的!”春日,万物复苏,大地回暖,豹阑城内更是一派祥和,这是座富裕的城市,鉴真行走在百姓间,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脸。



    他走到厉府外,突然看到厉府斜对面有了一户新人家,那人家的大门开了,走出来一个不到十岁,身后跟着几名丫鬟的小女孩,她长得很可爱,穿着绿色的衣服,来到了厉府门前,扣过门,管家带人出来:“你是…”“我是刚搬来的,我叫祖日琪,”小女孩道:“这些是我送来的点心。”



    说着她侧开身,丫鬟们人手一盘点心,管家赶紧回身去禀报,不一会儿十岁的枉心跑了出来,他走到了大门:“父亲出去了,大哥也不在家,那就由我接待了,多谢祖姑娘到访,”“哪里,”祖日琪微笑着,小小年纪却知书达理,这样的小孩真是不多见了,鉴真看着,看来这厉枉心从小受到很好的教育啊。



    春风吹过了身边,枉心灿烂地笑着:“祖姑娘,请,”按照当地的习俗,新邻居搬来是要上门坐一坐的,祖日琪点点头,跟着男孩迈进了大门。枉心十岁那年对面来了一户邻居,是个女孩,总是穿着绿色色的衣服,枉心很喜欢她,或许是因为整座城都没有比她再漂亮的女孩了,小女孩说,她叫祖日琪。



    小女孩总是一副笑脸,她和枉心跑去城外看蒲公英,或是在街上四处追逐,闹得卖水果的小贩不得不给他们两个梨来赶走他们,枉心觉得日琪一定是快乐的,不然她怎么总是笑呢,而他不知道的是,祖日琪为了报恩,为了能和他在一起,付出了多大的努力。祖日琪离开了魔界,绿血一边派人四处追杀她,一边寻找新的山主。



    当然,祖日琪也不是永远开心的,枉心发现她每年都会离开一段时间,他不知为什么,祖日琪是为了躲避绿血的追杀,擅离职守,这无论在哪一界都是大罪。



    几年后,绿血终于找到了一个山主的最佳人选,这个人便是被关在锁妖塔上千年的河童,但令鉴真吃惊的是,河童并不是在锁妖塔倒了的时候跑出来的,而是在好多年前,芜回还没当官的时候就从里面跑了出来,所以可想而知,它的魔性是和有趣能相比的,所以就算是绿血也要给它面子。



    河童当上了山主,这时那两个孩子也长大了,长成了十五六岁的花季,日琪买了热腾腾的包子跑到枉心所在的大学等他出来,下课时学生们拿着书走了出来,女孩闪到枉心的面前递上包子,害羞的收回手,“谢谢,”枉心开心的笑了,“秀分快啊!”其他学生满眼嫉妒的从他们身旁走过,一个胖胖的学生勾住日琪的肩膀:“厉枉心他就一书呆子,你要不跟我吧?”



    “不行,”女孩小心的把他的手从肩膀上拍下:“我还是看颜值的,”“啊哈哈哈,人家嫌弃你!”学生们搂着胖学生走了,枉心看了看包子,然后拿起一个递给女孩:“一起吃吧,”大学寂静的院子里,他们坐在树下慢慢的吃着包子,品着缓缓流动在心底的感情。



    “日琪,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枉心突然转头看她,少年明亮的眼睛掩映在树荫里,而就在这时,上课的大钟被执勤的师傅敲响了,“我想嫁给你!”女孩突然起身大喊一声,然后红着脸跑了出去,她刚走好事的学生们从大门外涌了进来,齐声喊:“在一起!在一起!”



    枉心在树荫下怔怔的脸红着,手里的包子越发温暖。这一年,他们彼此情窦初开,这一年,厉老爷突然大病不起,厉客来请遍了城中的名医却都不见好,而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一个让他脑袋发麻的消息,父亲立遗嘱了!受益人不是自己!那天厉客来刚回家便看到城里著名的辩师被请到了父亲房中,他眼珠一转边跑过去偷听。



    “您确定?过世之后要将这庞大的家业交付于小儿子?”屋里传来那辩师的声音,“是,客来他这些年虽然对这个家尽心尽力,但他心术不正,经常在我们出售的货品里掺假,我们是老店,我诚信做人,决不能让我的儿子砸了我们的招牌,”接下来便是厉老爷的声音:“这么大的家业交给他我闭不上眼,我的小儿子虽然不算懂得做生意,但他心地善良且学识渊博,城里的百姓都喜欢他,我把家业交给他,最好不过。”



    ‘轰隆——’厉客来愣在门口,浑身气的颤抖,我费尽心思给你找大夫,伺候你,照顾弟弟,你却这么看我,我原以为将来这个家业会是我和弟弟平分,他没心眼我哪怕多分他点也好,却没想到,你那遗嘱上连我名字的一划都没有!好你个老狐狸,我是你的大儿子,你却永远向着那个小儿子!



    “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客气了,”厉客来从台阶上走下:“老狐狸,你既然这帮偏心,那就别怪我不念父子之情了!”说罢转身怒气冲冲得走了,鉴真缓缓地看着他离开家,又转身看着那屋门,这或许,才是一切祸端的开始。



    厉客来怒气冲冲的走上街,却忽然眼睛一亮。



    街上多了个卖佛像的小孩,而且这小孩双眼呈金色,一看就不凡,他卖的还不是传统佛像,而是和他长得一样的人像,他也不吆喝,过路的百姓有的也走过去看两眼。



    厉客来鬼使神差的走了过去。



    小孩抬眼看着他走到跟前,?这佛像灵吗??厉客来问,?灵不灵请回去不就知道了,?小孩开口,声音却像个大人。



    厉客来犹豫着,毕竟他不信这些东西,?请不请随你,?小孩说:?你爹的事,也只有它可以帮你解决。?



    一听这小孩说出了心声,厉客来立马拱手问道:?您是何方神仙???我不是神仙,我是专门在此等你的,?小孩站了起来:?我乃魔界红苦山山主,你叫厉客来是吧??



    河童的像被请到了厉家,鉴真眼看着几天后厉家挂起了挽联,厉老爷过世了。



    厉客来的生意越做越好,人品也很好,全城的百姓都认为他是个好员外,而所有人都不知道,他每晚都在祭拜那个河童,河童有任何要求他都满足,但他自己还不满足,父亲虽然死了,但遗嘱还在,上面说明,等枉心成亲后这个家都交给他,那也就是说自己现在不管怎么努力以后什么都是枉心的,这可不行。



    “这还不简单,”河童说着往枉心每天要喝的茶里扔了一片叶子,茶水瞬间变了颜色,“这是…”厉客来不明白,“这是好东西,”河童说:“是种慢性药,厉枉心每天都喝,等到他长大了,就会头晕眼花甚至昏倒,到时候你就向外宣布你弟弟他生了大病,这个家业理应归你,反正明眼人也看得到厉枉心的样子,你这么做,没人反对。”



    “还是你狠呐,”厉客来点点头:“不过这药不会要我弟的命吧?我跟他可没仇,要是把他毒死了可真是丧尽天良了,”“你还有天良呐?”河童冷笑一声:“放心吧,他死不了,因为这样你就可以一辈子照顾他,这个家,自然而然也就在你手上了,”“好,好!”厉客来大笑。



    鉴真猛地睁眼,所有人顿时围了上去:“看到了什么?”他抬眼看着呆在一旁的厉客来:“贫僧恐怕还没看完,厉施主这病,难治。”“那要不...”厉客来似乎松了口气,再次提议放弃治疗。“那怎么行,”鉴真看着他:“贫僧没找到厉施主失忆的原因,绝不可停止,”说罢他再次入定,厉客来根本阻止不了。



    渐渐地他们长大了,厉家向祖日琪提亲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婚礼举行了,鉴真站在大门口,透过喜庆的灯笼看到了某间屋子溢出的金色浓烟。



    那是厉客来的屋子,鉴真慢慢地走过去,进了门,看到了厉客来正在祭拜一个小孩,那小孩金眼睛,一边坐在祭坛上一边说:“那祖日琪是个妖,她虽没了法力但她在这里就与我犯冲,你得想办法赶她走,”“请山主指明,”厉客来还在不住叩拜:“只要山主能保住我的财产,我什么都愿意做!”



    于是在那晚,河童发功,枉心突然到底昏厥,厉客来带人指责祖日琪是妖,使得枉心元气大伤,霎时闹得满城风雨。“滚!我弟弟都是让你害成这样!”第二天祖日琪便被赶出了厉家门,女子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求求你让我再见他一面,我爱他,求求你让我跟他告个别吧!”“他到现在还没醒呢,”厉客来看着她:“你是妖魔,居然敢来跟人类结亲,呵,还敢说爱他!”



    “不要...让我再见他一面吧,求求你了...枉心!”女子大哭着爬过去,厉客来闪进大门里,大门‘轰’的一声关上了,女子爬到台阶上,双手不住的拍打大门,流泪不止,鉴真站在门外,他冷眼旁观,身后是围观指指点点的百姓,祖日琪猛地回过身:“求求大家帮帮我吧…”百姓们纷纷跑开了,一边说着她是妖怪一边视若无睹,鉴真望着如同京城一般冷漠的街道,淡淡的转身离去。



    刚成亲就被赶出家门,祖日琪一瞬间成了全城人的笑柄,她到处哭诉,可没人信她,更没人帮她,而让她最痛苦的是,自己的声音竟然突然的消失了。厉客来害怕祖日琪知道这一切,怕她告发,于是让河童把她的声音封住了。祖日琪流着泪,多少个日日夜夜徘徊在厉府门口,只为再见枉心一面。



    祖日琪用自己的法力和修为换来了与枉心的长相厮守,却未曾料到是这种结果,她以为他们之间没有什么能阻碍,却从没想过,凡人的世界,比魔界更可怕,高级的妖魔会利用凡界的可怕,使他们成为自己的养分,低级的妖魔只能尝遍人间酸苦,然后默默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



    一切明朗,鉴真从枉心的记忆里走出,淡淡的来了一句:?好了。?



    ?大师,怎么样??宾客们围着他问,鉴真抬眼看着厉客来,后者满头是汗,?厉施主就那么担心弟弟吗??鉴真看着他:?恐怕你弟弟死了你才高兴吧。?



    ?你???你这是什么话!?厉客来怒视他:?全城谁不知道自我弟弟病后我一直照顾他,我爹原来把家业都给他了,可惜他身体有恙无法接手,最后是他亲自托给我的,我对他的好,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啊,??是啊,厉员外人很好的,??乐善好施,弟弟出了那么大的事他还帮着照顾,?宾客们点头称赞。



    ?可贫僧看到的不是这样啊,?鉴真站起来:?你父亲五年前去世,生前因知道你的为人而把家业给了你弟弟,原因他心地善良,而你知道后请了个妖怪供着,把你父亲活活供死了!?



    ?什么?!?宾客们大惊,?你胡说什么呢!?厉客来感到好笑:?我乃一介凡人,怎么供养什么妖怪??



    ?是他自己找上你的,你五年前便开始供养河童,?鉴真说:?众所周知,河童在古时传说中就是魔界大妖,能力非凡,他不但帮你把你父亲除掉了,还让你生意兴隆,维持你的好人形象。?



    ?这是真的???厉员外怎么是这种人啊??宾客们议论起来,厉客来指着鉴真:?你胡说!?



    ?贫僧还要?胡说?!?鉴真不慌不忙:?三年前你弟弟成亲,却在当场口吐鲜血昏厥,你以新娘是妖把她赶了出去,但根据贫僧看到的,你弟弟体内的妖气并不是新娘的,而是河童的,他常年给你弟弟喝毒茶水,致使毒性在他体内生成,变成了一种慢性病!?



    厉客来吓得向后退了一步,“你父亲过世后你担心家业落到你弟弟手中,于是让河童给他常年下药在茶杯里,”鉴真步步紧逼:“使他经常昏倒,给外人造成一种他活不长的假象,你接家业天经地义!”



    “你这个妖僧休要胡说!”厉客来被激怒了:“证据呢,你光说你看到我弟弟的记忆,说我养河童,谁又能证明呢!”



    “贫僧没有证据但有证人,”鉴真说:“三年前你将新娘赶出家门,这三年她为了不让你们发现装成乞丐每日守护在厉施主身边,以防他再遭你毒手,而你知道总缠着他的女乞丐就是新娘,所以不许厉施主接近她。”



    “天哪,三年没地方住这得多遭罪啊,”“早听说他们青梅竹马,感情很深,这厉员外怎么可以拆散他们呐!”宾客们这下彻底不相信厉客来了。



    “你们不要听这妖僧胡说!”厉客来大喊:“我没有这么做,我是个好人,我弟弟可以证明,”“厉施主,你不要再欺骗别人了,”这时柲筝拉着一个女乞丐从外面走进来。



    宾客们一见那乞丐便纷纷躲开,女乞丐望着躺在地上的枉心顿时泪流满面,扑过去跪在他身边试图唤醒他。



    “她就是厉枉心的原配,”鉴真说:“名叫祖日琪,”“她居然是祖日琪!”宾客里有一半人都见过她:“那当年可是个大美女啊,现在居然被折磨成这样…”



    在大家的怜悯声中女子突然抬头,双眸透过脏乱的头发怒视着厉客来,后者心虚的转过身。



    柲筝缓缓走过去将她扶起:“三年一直守在他身旁,无论自己过得多苦,无论他记不记得你,也要保护他,厉夫人,这种大爱是什么人都比不过的,你为枉心付出的,老天都看得见。”



    女乞丐低着头落泪,柲筝温柔的看着她:“对不起,我那么多次以为你要伤害枉心而要打你,厉夫人,真的对不起…”



    女乞丐使劲摇着头,柲筝微笑着看着她:“今天就是真相大白的时候,我要把你嗓子治好,你要向所有人说出这么多年的实情,让大家都知道厉客来是个怎样的人!”



    “你胡说什么!”厉客来上前:“还有我告诉你不许恢复她声音,她只是个乞丐,说的话不会有人信得!”



    “厉客来,”柲筝把手放在女乞丐头上,话却是对厉客来说的:“我真是看错你了,”话音落女乞丐头上忽然炸开一道刺眼的光,在场所有人都挡着眼睛退后。



    刺眼的光过后,绝美的祖日琪站在了众人面前,她仍是一身绿衣,眉间却多了几分伤感。



    “真是祖日琪!”“我认得她,厉枉心的妻子回来了!”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祖日琪却转过身蹲下扶着昏迷的枉心,默默的落泪。



    “来,”柲筝蹲在她身边:“你现在可以把厉客来所有的罪行都说出来了,把你这些年受的委屈都说了!”



    祖日琪喉咙动了动,找到了消失三年的感觉,然后她再次跪在了柲筝面前,清脆的声音从口中缓缓飘出。



    “仙人,求求你救救枉心吧…”



    “什…什么?”柲筝以为自己听错了,宾客们也是一愣,被陷害的失了声,三年流浪在外,如今声音回来第一句却不是为自己控诉,她的心自始至终只装着枉心,她这辈子只有枉心!



    在场的人无不动容,柲筝看着她,也许自己还没有走到那一步,如果有什么危险降临在鉴真身上,自己第一时间也不会考虑自己,这就是爱情,一个女人对男人最忠诚的爱,“好,”柲筝点点头,一转身却不见了厉客来,鉴真说:“先别管他,把枉心救醒才是要事。”



    “好,”柲筝手上再次出现光亮,一甩,光亮落到鉴真的佛杖上,鉴真将佛杖指向枉心,祖日琪赶快扶住枉心,佛杖上的光打到了枉心的胸口,慢慢晕开。



    所有人屏住呼吸等待奇迹的发生,那光亮在枉心心口处慢慢隐去,接着,他的眼皮微微动了一下,慢慢睁开了。



    “枉心!”祖日琪顿时泪崩,他醒了,只要他醒了就好,“日琪?”男人清楚地叫出她的名字:“真的是你?”



    “是我,我一直都在…”女人抱着他大哭,枉心也紧紧拥著她:“你终于回来了,对不起,这三年让你受苦了…”



    在场的人都鼓起了掌,柲筝也感动的哭了,另一边,厉客来不要命的跑出了城,来到湖边大喊:“出来!你给我出来!”



    “瞎叫什么!”河童从水里钻出:“你怎么来了?”“那妖僧把枉心的记忆找回来了!”男人大喊:“我完了!”



    “你四完了,”这时一个人从天上落下:“来吧两位,老子刚好饿了,你们给老子垫垫底吧。”



    “你是谁?”厉客来吓得一愣,“她就是西海魔蛟茅有趣,”河童挡在厉客来前面:“不用怕,她现在没有法力,只能用本体来对付我们。”



    “哟呵,听这位小盆友的意思四不怕我现原形咯?”有趣一乐:“你难道不直道我本体四个什么玩意儿吗?”



    “我当然知道,”河童一个水球砸过去:“所以我不能让你现原形。”



    有趣自信的以为他奈何不了自己,却没想到水球砸到身上瞬间使双手双脚都动不了了。



    “你…”有趣看着他:“你这是什么法术!”“前魔王,我要是没两把刷子能被任命为山主吗?”河童笑了:“你可不要被我这孩童的外表骗了,别忘了,魔界的人,有几个是吃素的?”



    “既然把她困住了就别跟她废话了,”厉客来着急地说:“我们现在快回城里,那妖僧还在我家呢!”



    “好,”河童带着厉客来化作烟雾走了,“喂!”有趣大叫:“把老子放开啊!”城内厉府内,鉴真突然意识到一件事:“厉客来很可能去搬救兵了,芜回还在客栈。”



    “那你快去保护他,”柲筝说:“这里有我,”鉴真朝她点了点头便握着佛杖离开了,“恩人,”枉心和祖日琪双双跪下:“请受我们一拜!”



    “快起来,”柲筝赶紧扶他门:“眼下先别言谢了,我估计这里快要不太平了,你们先把客人们都送回家吧。”



    “好,”二人起身,转身对所有宾客说:“大家快回家吧,这婚礼不办了,”宾客成群结队的往外走,枉心和祖日琪出去送他们。



    屋里只剩柲筝,她刚准备歇息一下突然一团大火从门外飞了进来,瞬间在四周形成一个火圈,把柲筝结结实实的困住。



    “你确定这有用?”厉客来和河童从空中落下。



    “我都说了,她本身只是一株植物,”河童阴笑着:“大火对植物来说是最致命的伤害,”“高,”厉客来竖起大拇指。



    河童说的没错,柲筝在火海里快要热死,她却还在不顾危险的大喊:“妖怪,等我出去了,一定把你碎尸万段!”



    “看来这火还不够旺啊,”河童再次发功,顿时连片的房屋都着起了火,“你……”厉客来大叫:“这可是我家啊!”



    “牺牲你一家能把这四个灭了也算值了,”河童不理他:“你想想,没了他们你将来不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厉客来只好闭嘴,这时本来要走的宾客们突然跑了回来,每人手里提一桶水,纷纷泼向大火。



    “厉客来,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宾客中有年长者大骂,厉客来慌了:“他们在灭火怎么办?”“我都说了不要慌,”河童很淡定:“我这火岂是凡人能灭得了的。”果然,水越多火越旺,厉客来望着自己的家陷在一片火海中,突然就后悔了。



    “啊!咳咳!”屋里的柲筝感觉自己浑身无力,滚滚浓烟将她呛得分不清前后,另一边,鉴真看到芜回仍安稳的躺在床上便放心了,一下楼却看到大家都在往街上跑。



    他走出客栈,只见不远处的厉府冒着浓烟,他眉头一皱。



    火越来越大,厉府的宾客都被大火逼得无法救援,枉心和祖日琪到处找人帮忙,而祖日琪在一瞬间意识到,这可能不是人间的火。



    鉴真踹开后门跑入院子,然后直接冲进柲筝所在的屋子,他望着熊熊烈火大喊:“柲筝你在哪!”



    “你进来干什么呀…”柲筝快喘不过来气了:“不知道危险啊…”



    “那我也得带你走啊,”鉴真回答:“你不是希望我带你走吗?”“你现在才想通?晚了…”柲筝感觉身体不支滑到地上坐下:“我本以为,你一心向佛不懂感情,没关系我可以等,我以为这次成亲你会拉起我的手离开,会说你们需要我,哪怕是句假话我也开心,鉴真,我真的,好喜欢你…”



    鉴真在大火的另一面愣住了,“因为喜欢你,我总是患得患失,怕你会弃我不顾…”柲筝吸了吸鼻子:“可我又纠结,你是出家人,如果不被感情左右,你的成佛之路将会一片光明,我想成就你,可我又控制不住我自己想靠近你的心…”



    “你别说话了…”鉴真想到对面的她此刻一定很痛苦:“不,让我说完,这算是我的遗言…”柲筝的声音再次传来:“我承认,一开始我以为你和小时候一样,体弱多病,所以我愿在你身边伴你一生,可我忘了,十三年,十三年对我来说是对你的憧憬和无尽的等待,可对你来说就是改变,你变成了一个冷漠的僧人,你不再弱不禁风甚至可以驾驭佛杖,你长成了全寺的希望,你不再是那个小和尚了,可是鉴真,这一路下来,我才突然发现,我喜欢上你了,我喜欢上什么事都考虑周全独当一面得你了,我记忆中的小和尚终于长成了…我爱的模样…”



    鉴真怔怔的,原来她还把我当做是那个小和尚,可她说她喜欢上我了,那么她,喜欢的究竟是那个身患大病的小和尚,还是现在的鉴真呢?



    她说着说着声音慢慢变小,直至消失。



    “柲筝!”鉴真下意识的大喊:“你怎么样了!”大火中,柲筝就快要闭上眼了,但她一点也不后悔,有生之年能把自己的心声说给他听,已经足够了,她此刻终于体会到了祖日琪对厉枉心的那份爱,她想守护他,她要爱他一辈子,自己也是一样,鉴真,我走之后,你要带着我的期盼,继续修行之路,将来成佛之后,要普度众生,苍生的疾苦,从今后就要交给你了。



    ‘咔’突然房梁被大火烧掉了,鉴真抬头眉头一紧,一掌快速的将它挡开了,手掌被烧得通红却没感到痛,脱下袈裟捂住口鼻冲进了大火中,视线渐渐清晰,柲筝一身喜服躺在地上,“柲筝!”鉴真丢掉袈裟跑过去扶起她:“你醒醒啊!”“你快走吧...”柲筝气若悬丝:“再不走,我就要后悔了....”“你别睡啊!”鉴真根本不理会她说什么:“我会把你带出去,柲筝,你要挺住!”



    柲筝无力的摇了摇头,鉴真大喊:“我想清楚了,那次在湖面看到的都是假象,是河童变出来故意刺激我的,我答应你...只要你活着,等这次收齐所有的妖魔,我就还俗,我鉴真余生...与你共度!”“真...真的吗?”女孩缓缓抬起手:“那我们拉钩...”“好...”鉴真也伸出手,柲筝却突然垂下手,脑袋一歪闭上了眼。



    “柲筝!”鉴真死死抱住她大哭,身后无数瓦片被大火烧的掉了下来,外面的人还在死命救火,厉客来和河童背着手看着这一片盛况,高兴得合不拢嘴。



    一道光落在了城外的湖边,河童带着厉客来走到了被自己冰封的有趣面前:“你还认得她吗?”



    “她不是那妖僧的徒弟吗?”厉客来一愣,“她给鉴真当徒弟?你以为鉴真是个什么玩意能让她屈尊当徒弟?”河童眯着眼:“当徒弟只不过是为了混入你家,我不是告诉你了,她就是我曾跟你提过的,前魔王茅有趣,”“她...她就是茅有趣?!”厉客来之前因为着急找河童有急事并没注意他所说的茅有趣,现在大梦初醒一般吃惊道:“可她看起来只不过是个二十来岁的姑娘啊,”“她都两千多岁了,”河童无比自豪:“却让我给封住了,”“你真是太厉害了,”厉客来朝他竖起大拇指:“不过她原形真是条魔蛟吗?我这辈子只听说过,还没见过那种东西。”



    “那我就让你见识见识,”河童一挥手,有趣顿时被解封,她刚睁眼河童又一个光球打过去,直接把她打出好几米远,有趣一口血喷出,然后霎时变成巨长的魔蛟窜入空中,“妈呀!”厉客来平生第一次见这么长的东西,又看到它在云中穿梭,吓得往后跑了几步,“莫怕,它现在除了魔性什么都没有,不然怎么会被我封住呢,”河童一甩手,一条水柱窜上天拴在了魔蛟身上。



    “太神奇了...”厉客来看着那条水柱变成了铁链,深深刺进了魔蛟的肉体,以防它逃跑,有趣疼的大叫,厉客来第一次听到魔蛟的嘶鸣,那是一种奇怪的,类似野兽的声音,悠长又可怕,“太好玩了,给我试试,”厉客来胆子大了起来,跑到河童身边从他手里接过铁链,死死抓住,魔蛟在空中挣扎,厉客来一点点的拖着她走,就像在遛狗。



    这对有趣来说无疑是自尊受打击,自己堂堂魔蛟竟然被一个凡人牵着走,可她现在没办法,这个河童的魔性和自己是一个级别的,关键是他的法力和修为都在,要弄死自己易如反掌,尼玛刚上路的时候没银告诉我还有这么难打的怪啊!“你这一下就不要放手了,你得把它拖到死,”河童背着手指挥他:“魔蛟,它身上的每一个地方都极为有价值,我最喜欢它的血,它的血,那时世间罕有的!”



    “太好了...我发财啦!哈哈哈!”厉客来利欲熏心,一听魔蛟浑身都是宝瞬间兴奋起来,一使劲,有趣直接从天上摔到地上,疼的眼泪涌了出来,厉客来还不罢手,拽着它一直往前走,魔蛟的肚皮在地上摩擦,疼的心脏狂跳。‘噗通,噗通’两颗心脏同时跳动着,客栈里,芜回猛然睁开眼睛,他捂着心口打了个滚,他是被疼醒的,全身虚汗,“师父你...”芜回好不容易缓了下突然发现枕边的扇子在发光:“难道是有趣出事了?”扇子的光越来越亮,芜回突然明白了,有趣一定是出事了,或是在受苦,因为她的痛苦这世上最爱她的两个人同时感应到了。“师父,咱们去找她...”芜回握着扇子,却因为身体太虚直接从床上掉了下去,扇子里出现一股烟化成了绿萍的模样,面无表情的进入了芜回的身体。“哈哈哈哈,我发财啦,我抓到魔蛟啦!”厉客来还在牵着有趣跑,有趣的血流了一地,疼得快要昏厥,河童跟在他们身后,贪婪的趴在地上舔舔着魔蛟的血。‘吼...'就在此时天空中忽然乌云密布,一声巨大的低吼传来,接着一颗龙头缓缓窜出,“妈呀,真龙!”厉客来吓得手一松,铁链哗啦一声落到地上,“真龙?”河童浑身因魔蛟的血刺激的发抖:“啊,这不是绿萍仙人吗,你不是死了吗?”“你知道的还真多啊,”巨龙开口,是芜回和绿萍的声音混合的。“那当然,你以为我白在魔界呆了这么多年?”河童觉得吸了血的自己浑身充满力量,不自量力的飞上天要解决掉绿萍,“河童,你太兴奋了,这样不好,”绿萍说完口中吐出一股气流直接把他冲出好远,河童掉到了地上,接着听到一声撕裂,他的心被直接打碎了!“你们...”河童疼的昏了过去,“呵,你以为这世上还没人能治得了你了?”两种声音穿梭在一起,让人分不清。“饶命啊,神仙饶命啊!”厉客来赶紧跪下磕头:“我只是一介凡人,不敢与您抗衡啊,您放了我吧,我知错了...”“你好大的胆子,敢如此欺负我妹妹/妻子!”巨龙眸色一深,伸出利爪向厉客来去了,它要把他的心挖出来,厉客来吓得趴在地上,他没想到自己还能得罪神仙,这神仙还是这魔蛟的亲姐姐!'咔'就在龙的爪子快要碰着厉客来时,绿萍的魂魄突然因为刚才对付河童损失大半而无力了,瞬间变回了扇子,巨龙消失了,芜回从空中落下,扇子落到他脚边,“有趣!”芜回赶紧跑到魔蛟身边,厉客来慢慢抬起头,发现巨龙没了,自己没死,于是赶紧起身逃跑了。



    芜回跑到魔蛟身边跪下,将它的头扶起来放到自己腿上,“小子,我不行了...”有趣嘴里吐着寒气:”你听我嗦,我死后...把我的心挖出来,去魔界找一个叫魔婆的老太太,她有办法用我的心使我姐重生...”“不要...”芜回一个劲的落泪。“我姐重生后就不要样她再做神仙了...”有趣慢慢的说着:“你把她送去仇各千那里,跟着他当个学徒,陪他一生,这也四...我能对他们最好的报答了...”“那我呢?”芜回大哭:“你就这么不管我了吗!”“我谢谢你这一路上的照顾,也十分对不起,总四样你失望,”有趣说:“我死后,你把我的双眼挖出来敲碎用水服下,这样儿你不用修行就能成仙...炎后,把我的冰鳞剥下做成盔甲穿着,这样儿三界之中无人能伤你...宋芜回,只要你能在我死后活的平安,我就放心了....”“我不要你死!”芜回楼住它大哭:“你不许死听到没有,等我把那个河童收服了,我一定有办法救你的...”有趣听着他的话,缓缓就要闭眼,“有趣,你不许睡!”芜回慌了,一下子拿出扇子举高:“你要是真死了我就把这个扇子毁了,让你姐连魂魄都没有,即使她是我师父,毁了之后我再去魔界,去遁入魔道,把体内的灵珠给绿血,让他四处作恶,让这天下不得安宁!”



    “你不听我话四吧?”魔蛟慢慢挣开眼:“宋芜回,听我话不呲亏...”“可我舍不得你啊!”芜回痛哭:“我喜欢你你难道不知道吗,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你对我总是模棱两可,让我感觉患得患失,有趣,我是真的喜欢你,像庞仙人对我师父那样的喜欢...”“听话,你去找个听你话的坐骑...”有趣根本不理会他的表白:“我就算不死,也不可能屈尊给你当坐骑的...”芜回使劲摇头,泪珠晶莹的滚落下来,这时不远处的河童突然苏醒过来,他是和有趣一个等级的魔,所以他的自愈能力很强,不过绿萍已经把他的心打碎了,所以他的法力也随着心碎而消失了,不过他还有魔性,用这仅存的魔性足以把芜回干掉。芜回正哭着,突然感到身后有股巨大的魔性靠近,他拿起身子往后一挡,河童瞬间抓住他手腕。芜回推开他手里的扇子化作长剑,可是河童不怕,他几下就跳到芜回身上,张开满是利牙的嘴就要咬他,芜回脖子上被咬出血痕,河童突然发现这小子的血和有趣的一样珍贵,于是抱着他的脖子就要吸血,“走开啊!”芜回奋力的甩掉他,河童滚了几下站了起来,然后甩出体内的水柱把他冲出好远。“哈哈哈哈,”河童嘴角沾着血一步步走向芜回,魔蛟躺在地上轻轻哼了一声,背上的伤口完全愈合了,“河童,动我滴银?办事儿不地道啊老铁,”河童突然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他刚一转头有趣便举着魔剑劈了下来,河童吓得跳出好远,警惕的看着她:“你居然没死?”“呵呵,笑话,”有趣拿着剑指着他:“就你内条破链子有个屁用,老子四西海魔蛟,自愈力比你的还强。”河童一时不敢上前与她对打,有趣也不怕他偷袭,转身去扶芜回,“你...你还活着?”芜回哭得梨花带雨,即使是有趣这样没心没肺的也觉得理亏:“你忘了?这天底下害媚有银能杀死我呢。”“这样啊,”芜回柔弱得问:“那你刚才装死都是骗我的?”“也不算,”有趣如实说:“跟你对话儿地时候儿我体内的细胞啊啥的都在重组和自愈。”‘啪’芜回猛地站起身推开她:“茅有趣你竟然敢骗我,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了!”“不四,我没骗你啊,”有趣赶紧跟上他的步伐:“我内四缓兵之计啊,你想想啊,河童不四一般段位的妖魔啊,我不好好儿休整咋对付他啊!”芜回还是不理她往前走,一边擦着泪道:“浪费我感情,我还哭成那个样子,真不值!”“你们还tm的聊上了?”河童突然落到芜回身后要给他一下,有趣瞬间挡在芜回身后挨了一下,疼的往后退了两步,然后一拳将河童打入湖里,河童回到自己熟悉的环境,慢慢潜入湖里回到魔界了,“哎妈呀疼啊,”有趣捂着肚子:“这河童劲儿不小啊,”“你还好吧?”芜回顿时紧张的抱住她:“对不起,我再不生你气了,等我收了河童...”“啊哈哈哈,”有趣乐了:“老子骗你的,”芜回愣了一下。有趣突然觉得,宋芜回这小子生气起来简直要自己老命啊!“喂你等等我!”有趣一路小跑去追芜回,后者黑着脸跟她绝交似得回到了城里。



    二人进城时正好看见祖日琪带着枉心还有众多老百姓往城外跑去寻求帮助,一看到有趣马上就挡在了他们面前,芜回听他们把事情都说了一遍后与有趣对视了一下,二人点点头,转身消失了,“他们人呢?”枉心快哭了:“难道连神仙也不愿帮我们?”“他们去厉府了,”祖日琪转身:“魔王,我相信你,我相信你不会抛弃我们任何一个人的!”芜回从空中落下,望着熊熊大火掏出扇子:“自然,好简乐易,无意也,道经从简就易,有意也。无意者,无失意之瑕。有意者,有失意之疵。道经若善,立简炉易灶,铸有意至无意乎为大善...”说完将扇子抛于空中,霎时无数天雨从天而降,祖日琪他们赶到时大火已经被大雨浇灭了。“神仙啊!”百姓们赶紧下跪,芜回去扶他们,枉心也跪下,有趣一把将他拽起,指着他:“你有这么个好媳妇儿以后得好好对她直道吗,我告你,我可四魔王,你要四对她不好,我分分钟灭了你,”“是是!”枉心赶紧回答,然后转过身拉住祖日琪得手,后者暖暖的笑了。厉府被烧得到处是断壁残垣,某间烧的破烂不堪的房间里,鉴真慢慢走了出来,怀里抱着已经昏迷的柲筝。“地仙大大!”芜回赶紧和有趣跑了过去,鉴真怀里的女孩一接触阳光便瞬间变成了一株蓝木海,带着淡淡惨淡的光窝在鉴真怀里。



    “这...”几人都愣住了,不知这是为何,“她走了,”鉴真有气无力的开口:“即使我再怎么尽力,也都无法挽回,是我错了,我不该总是犹豫不决...”“都是为了我,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我!”枉心抓住芜回的胳膊:“仙人,你有没有办法救她?如果可以,拿我的命换我也绝不姑息!”“对不起...”祖日琪跪在了他们面前:“是我对不起你们,害得你们也卷了进来...”“快起来,”芜回把她拉起来:“总会有办法的,我就不信,这世上没人能对付得了河童了!”入夜,几个人住在客栈里,鉴真静静地坐在床上,他没有念经,而是默默的放空,对面是那株蓝木海,他想哭,可哭不出来,因为柲筝本来就不是为他而生的。但他们还是遇见了,“小和尚!”那声激动再次入耳,他慢慢回过身,路的尽头,女孩开心地看着他,缓缓举起手里的荷包:“小和尚,你还认识我吗?”我不认识你,如果一开始我就不想认识你就好了,那这一路上就没有你的身影,我也可以不用这么自责,难过,在比你更纠结的感情中徘徊。“鉴真...”大火中,她最后一次无力地握住他的手:“以后带着我,继续走你的成佛路,他日...你若真的成了佛,记得把我作为仙草洒向大地,这样来年的夏末,我就会开满遍地,这样凡人就有仙药了,而你...也可以看得见我,因为从此后,你的世界里...都是我...”鉴真慢慢叹了口气,这时旁边房间的窗忽然开了,有趣从二楼跳了下去。有异样!鉴真也感觉到了,有趣落到地上,紧张的气氛里有暗流涌动,她忽然猛地一转身,霎时间河童出现给了她一拳,有趣始料未及的被打出好远,但还勉强的没有倒下,她眯着眼,不可能,他的心脏已经被打碎了,怎么可能法力大增,除非...绿血给了他晶石!意识到这点有趣马上又冲了过去,河童躲开她,一挥手整条街的房屋顷刻崩塌,好多熟睡中的人被压在木板下。“妖孽,休要造次!”这时芜回和鉴真从客栈里飞出来对付他,河童笑了:“仙佛联手?那对我也没用!”外面打得火热,祖日琪告诉枉心:“你看好那株蓝木海,我去帮他们,”“好,那你要小心,”虽然有千般不舍,但枉心还是同意了,毕竟现在不是顾忌儿女私情的时候,“放心,我一定会安全回来,”祖日琪与他抱了下,然后转身不留恋的走了。祖日琪跑出去时鉴真正被河童的水光冲出好远,祖日琪救下了他,然后说:“大师,求你把我的魔性化成晶石给茅魔王用吧!”



    鉴真看着她,第一次,为了一个要放弃自己魔性的妖魔而摇头。“为什么!”女子急了:“现在谁也打不倒河童,只有用我的魔性给有趣,她才可以有胜算,”“如果没了魔性你就不再是魔了,”鉴真看着她:“当初有趣的魔性也是被我驱散的,我知道那种痛苦,她当时都昏死好几次了,我不能看你这样,你也明白,没了魔性,你就跟普通人一样了,生老病死,轮回转世。”“这正是我渴望的,”祖日琪泪光闪闪:“我本来还在考虑,如果将来枉心先走了而我还会活好几千年该怎么办,现在没了魔性正好可以和他共度余生,以后也不会有人再说我是妖了,我也和他一样,会变老,会为柴米油盐的日子繁忙,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我想过凡人的生活,一世,为一人而活...”“你确定?”鉴真皱眉看她,“我确定,”祖日琪慢慢跪倒:“求大师成全!”鉴真微微叹了一口气,世间之情,自古难全,而面对她,自己第一次对魔界的人有了敬重,危险当头,她明辨是非,愿用自己身份,换取世间太平,就算背叛魔界,不过,如今的魔界令这些老的老一辈妖魔失望,他们还是拥护有趣,他们还是希望回到有趣掌控的那个魔界,鉴真懂得了。“宋芜回!”鉴真突然大喊一声,芜回一把推开河童,甩出扇子化作屏障护住鉴真,河童杀红了眼,一次次用法术攻击屏障,芜回在一边念天书,心里祈祷着师父一定要顶住!有趣从一边飞过来,变回原形将河童缠住,河童被她越缠越紧,突然一口咬在了她的肉上,有趣忍住,魔蛟的鲜血涌入口里,河童顿时觉得自己法力倍增。屏障里,鉴真用佛杖将祖日琪的魔性吸出,祖日琪痛苦的在地上打滚,然后变成了一条鱼在地上蹦跶,“婆邪——”鉴真握紧佛杖一挥,鱼又变回祖日琪,女子倒在地上昏了过去,鉴真将魔性在手掌中转化,慢慢变成了一颗绿色的晶石,他站起踏着屏障飞上了天,将晶石向有趣扔去:“接好了!”河童眼睛一亮从魔蛟身上挣开飞身要去抢晶石,魔蛟用尾巴将他拍出好远,然后飞身一口含住了晶石,晶石在她口中消失,侵入了她每一个细胞里,有趣顿时觉得自己的法力回来了一点,只是丝丝微微的感觉,但足够了,有趣变回人形,紧握魔剑,魔剑感受到她的法力宛如苏醒了一般,有趣挥剑向河童,后者被连劈了好几下,惨叫着从空中落下。



    有趣趁此机会握紧剑柄,眯着眼,双指在剑凌上一点点逼出一道水光,直接打进河童体内,河童大叫一声一颗粉色的晶石从体内飞出,众人死死盯着那颗晶石,那就是绿血赐给他的晶石。



    河童体内的晶石被逼了出来,晶石一离开他体内便五脏六腑具裂,有趣看明白了,河童一定是跟绿血做了交易,绿血让河童只许胜不许败,不然就得自己疼死。



    “河童,”芜回趁此掏出收妖袋:“你还是乖乖伏法吧,反正一会儿你自己也会疼死。”“我不需要你的怜悯!”河童用尽最后力气四处逃窜。



    外面正邪打的不可开交,屋里枉心一心守护着的蓝木海突然发光。



    ?这???枉心赶紧抱着它跑了出去,月光散落在仙草的枝叶上,蓝木海霎时变成了柲筝,枉心赶紧扶住她:?柲筝?原来???



    ?我是个地仙,?柲筝无力的看着他:?枉心,帮我收集月光,不然我就会马上消失。??好,?枉心拍着脑袋想办法,可他毕竟是个凡人,?柲筝??有趣在空中看到这一幕,一甩胳膊从胳膊上忍痛拽下一片鳞,鳞片化作无数棱镜飞到枉心上方,月光通过棱镜的折射落在了柲筝身上。



    柲筝眉目淡淡,身后却突然出现无数藤蔓,藤蔓飞向正在四处逃窜的河童,一下子将他缠紧。?柲筝??有趣提剑落到她面前,?我不能多说话,?柲筝看着她:?你快动手,?有趣点了点头,一个旋转长剑一挥,河童顿时惨叫着。



    无数水汽从他体内散出,芜回甩出收妖袋,念出口决,河童挣扎着化作一股巨大的水汽钻入收妖袋。芜回将收妖袋扎紧,从空中落下,那颗从河童体内飞出的晶石突然飞向柲筝。



    大家一时都愣住了,那可是绿血给河童的晶石,威力一定很大,芜回欲上前帮柲筝挡下,哪知柲筝轻轻的摇了摇头,然后她脖子上一直戴着的那颗小石头突然从脖子上飞了下来,缓缓飞起,和那颗晶石相撞,融为一体。



    这一幕令在场的人都惊呆了,特别是有趣,因为她知道那石头早已没了生命,难道,绿血手里的晶石可以依托没有生命的东西?‘啪!’那块晶石发着光,突然炸开,化作一股巨大的橘色绸缎缠绕在柲筝四周,柲筝整个人也发了光,缓缓升起,光芒过后,她不再是以前那个桔柲筝了,黄色的飞仙鬓,发股交结处扣着一个灰色百花玳瑁梳,一身洁白飞仙淑女裙,橘色的绸缎围在身边,甚是好看。



    有趣紧紧地盯着她头上的灰色饰品,柲筝重生了,她不再是一个地仙了,如今的她,已经成为了一个真正的,可以在玉皇大帝面前听候发落的小仙了!“地仙大大…”芜回震惊的说不出话,大家都说不出话,“柲筝!”鉴真这时跑了过来,看到她这幅样子皱了一下眉跑了过去。



    柲筝慢慢睁开了眼,无力地落到地上,鉴真赶紧扶住她,大家也赶紧围了上去,“你们不要紧张,我没死….”柲筝抬眼扫视了一圈,最后把目光落在了鉴真身上:“我只是升级了,法力消耗太多,累了……”“累了你就睡会儿吧,”鉴真握着她的手:“我们不会丢下你。”



    “我知道,我们是一个团队嘛,”柲筝无力的笑了:“鉴真,谢谢你在大火里跟我讲的那些话,是那些话支撑我活到现在的,但从此后,我会把你的话藏进心里,再也不阻碍你继续修行,我想开了,既然喜欢你,就得让你去做想做的事,不要为难你,成佛和我之间你太难抉择,那我选择退让,毕竟你成了佛会造福更多的人,我即使真的死了,也会开心的….”



    “柲筝….”“你不用自责,你什么错也没有,”女孩缓缓闭上眼:“束缚你就是害你,鉴真,一定要助芜回成仙,他命里有仙劫,不可耽误,我先睡了,你们上路时记得带上我….”话音落她再次变成了蓝木海,鉴真捧着这株仙草,后悔的流着泪。



    月光落在他们每一个人的心头上,鉴真握紧佛杖,芜回拿起扇子,有趣拔出魔剑,三人用法力将一座一夜之间被河童毁了的豹阑城恢复原样,百姓们依旧在睡梦中,明天一早大家都会照常生活,谁也不会记起这一夜发生的故事。第二天一大早,初秋的风就席卷了大地,三人出了城,枉心和祖日琪去送他们。



    ?厉少爷,?芜回看着他们:?如今你们宅子也被烧了,家业也没了,以后你们该怎么过啊,??房子没了可以再建,我们两个大活人,一定能把厉家恢复到以前的盛况的,?祖日琪看着身旁的男子:?只要他在,我就什么都不怕,?枉心握着祖日琪得手微笑着,然后转头看着鉴真:?师父,当初我是在没记忆的情况下和柲筝成亲的,我当时只是为了报答她的救命之恩,你别记恨我啊。?



    鉴真淡淡一笑:?没事,?有趣看着祖日琪:?这一趟算媚白肘,我媚想到这都一千多年了,害有魔界滴银记得我,愿意帮我,??王,不光我记得你,魔界的许多元老都记得你,他们只认你。?



    有趣已经不是第一次听见这么暖心的话了,不过她还是傲娇的表示:?放心吧,老子将来一定会光复魔界的,把绿血内厮赶肘,带你们上天!?祖日琪看她还是老样子,于是笑道:?那我一定帮你,??你拉倒吧,你害四和你男银好好儿过吧,?有趣摆摆手:?你现在啥也没了,姑且算个凡银,你拿啥帮我??



    ?你能不落井下石吗,?芜回捏了她脸蛋一下:?你当初不也是这么过来的?被佛门除了魔性修为以及法力,那时候你还不如人家全夫人呢,??嘶??咋地,你害想帮我宣传一下呗??有趣掐着腰看着他:?宋芜回,你四不四皮痒了?四不四觉得我对你挺好地想蹬鼻子上脸啊!?看到他们这么和谐祖日琪捂嘴笑了。



    ?笑屁,你没权利笑,?有趣看着她:?反正最后嗦一句,谢谢你,我都这副模样儿了你们害记得我,告辞啦,他年一定与内绿血斗一次!??好,?夫妻二人挥手相送,三人渐渐走远,芜回最后望了一眼这座富裕的城市,松了口气,他第一次收伏这么高级别的妖魔,心情很好。



    三人走到了城外的湖边,鉴真慢慢走到上次看到幻影的地方,湖面很平静,再也没出现那些逼的鉴真喘不过气来的画面,鉴真心里知道那是河童变幻的,可即使明白,他心里还是在纠结,万一真的有那一天,万一自己真的因为柲筝而背弃了佛门,他不敢想,那肯定是一场万劫不复的样子,自己本该不是这样的,自己从踏入佛门的那一刻就明白了,此后自己就是和尚,一辈子是佛教的传承人,自己会像师父一样普度众生,自己做的每一件事都得对得起养育自己的方丈和主持,以及那些信徒们。?



    鉴真坐在湖边痴痴得想,身后的有趣变成了魔蛟,芜回爬到它身上准备离开,这时鉴真突然回过身:“我今天心情不太好,不想御杖飞行了,你带我吧。”“我带你?”魔蛟张开大口哈哈一笑:“想得美!”说罢'轰'的一声凌空而起,芜回拍了它一下:“你怎么这么自私,你带他一起走不好吗?”鉴真捧着蓝木海仰头感受魔蛟飞起时带起的狂风略过自己身边,他看着晴朗的天,静谧的湖面,以及突然飞走的魔蛟,突然就不想再去考虑那些复杂的事了,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收伏锁妖塔的妖魔。“算了,她不带我,”鉴真捧好蓝木海,迈开了步子:“那我们就自己走,反正一路上有你陪我。”芜回一行继续上路了,魔界红苦山上,绿血怒不可遏的握碎了河童的名牌:“我就知道,我到底是赔了一块晶石!”宗蓬、灰格以及梅允都站在他面前,“我早就说了那个河童靠不住,”灰格翻了个白眼,“那你怎么不坚持意见呢,”梅允怒视她:“现在马后炮,有意思吗!”“呵呵,这会儿又赖我了?”灰格呛了回去:“你当时不是说他肯定能把鉴真他们灭了吗?现在在这装什么好人!”“我那还不是为了大王分忧吗!”二人就这么吵了起来。宗蓬自上次四人闯入魔界,芜回唤醒龙神之后,自己就剩一条胳膊了,绿萍将自己的一条胳膊砍断,所以他对芜回的恨意比其他人都深,不过此时他抬眼看见了绿血额头青筋微露,于是赶紧劝那俩:“不要再吵了,免得伤了和气。”二人只好闭嘴,宗蓬赶紧询问绿血:“王,接下来该怎么办?”“还能怎么办,”绿血长叹一口气:“去联系下一个从塔里逃出的妖怪,一定要灭了他们!”“是,”宗蓬赶紧跑出去办事,绿血往椅背上一靠:“这四个人我还真是小看了,我原以为我会在茅有趣法力恢复之前,那个桔柲筝成仙之前,彻彻底底杀了他们,没想到啊,她们全都成功了,我大意了,我太轻敌了,这往下,我不会再放过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