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黄沙百战穿金甲_第171章 谁是叛徒
七天之后，石头从炕上醒来的时候，他们的太行猎杀队已经转移到了城郊村里子的老地下共产党的家里。这天，是春妮、苏光明和马莲花的头七，太行猎杀队的队员们都去了临时墓地。石头忍住阵阵作痛的肚子上的刀口，扶着墙，挪着脚走了几步，又扶住院子中间的梨树，再挪了几步，想要走到院门口的时候，浑身的力气似乎已经用完了，脚步像是踩在腾空的云彩上似的，使不上一点力气，脑袋一阵眩晕，就倒了下去，被从门外刚好走进来的田喜给扶住了，“石头，你什么时候醒的，你没事吧？”
石头定了定神，牙齿紧紧咬着惨白的嘴唇，缓了缓劲儿，摇摇头说：“我，我没事，他们人呢？都去了哪里？到底，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这几天，石头就像是去鬼门关走了一遭一样，一直都是在黑夜茫茫中不停的走着，这一下子醒来，头顶那刺眼的阳光还是晃得让他睁不开眼睛，眼前朦朦胧胧的一片。
“怎么回事呢？你不在炕上好好躺着，你的刀伤还没好，伤得这么严重，脸色这么不好，快，我先扶你回去躺好，你不许再起来了，我先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你大姐他们，你大姐这几天一直守在你的身边，整个人都瘦了，医生前两天还说你醒不过来了，怕是……咳，没想到，你的意志力这么坚强，挺了过来，你知道吗？你这都昏迷了整整七天六夜了，今天，是苏大哥、春妮和莲花的头七，他们都去墓地看他们了……”
听到“头七？”“墓地？”这样的字眼，使石头的脑子嗡的炸了一声，五雷轰顶啊。“什么？什么头七？什么墓地？你你你你在说什么啊田喜？”石头的眼前一片白，更厉害的晕眩，刀口更剧烈的疼了一阵。石头紧紧的捂住刀口，疼的不能呼吸。“田喜，你在说什么啊？我是不是还没醒，我是不是还在昏迷中，我是不是做了一场噩梦啊？”石头疼的从牙缝里艰难的挤出这些字来。
田喜摇摇头，眼泪已涌出了眼眶，啪嗒啪嗒的直往下掉，清清楚楚的说：“你不是做梦，这是真的，苏大哥、春妮和莲花已经在那天晚上死了，是被隔断了喉咙，当场就死了，可能是凶手没来得及，你和唢呐哥是从背后被捅了刀子，文凯大哥的刀子也扎歪了，这才逃过了这一劫，活了下来。”
“是谁干的？”石头苍白的嘴唇问。
田喜摇摇头，看见石头的状况不太好，便提议：“石头，我先扶你回去躺下吧，你看看你，刚醒怎么就下地了呢？你大姐看到又该偷偷掉眼泪了，你大姐有多心疼你，你是不知道啊，你大姐是一个性子好强的人，但是我有看到她晚上偷偷躲在被窝里掉眼泪呢，你不能再让你大姐担心了，快点，你回去躺好，我去把这件好消息告诉你大姐他们去，这几天，一下子失去了三个战友，咱们太行猎杀队的每一个人的情绪已经低到山谷里去了，得让他们高兴高兴。”说着
，就要扶石头往屋里走。
石头的脚步却朝着大门口继续挪着说：“我不回去躺着，我要去墓地，我要去看看他们。”石头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红了，眼泪就憋在眼眶里。石头还是一时间接受不了，怎么那天晚上还在张灯结彩的给苏大哥他们结婚，到处的喜庆的红色，怎么这一睁开眼睛，就和他们阴阳相隔了呢？
是谁？究竟是谁杀了他们呢？如果是鬼子的特工，那鬼子是怎么知道他们住在常乐后院的呢？那里那么偏，平日常乐又不经常回去。石头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会不会是常乐呢？常乐早已投敌了呢？是早就想把他们给一网打尽呢？可是那刀子不往致命的地方捅，不就是留了条命给他们三个吗？非但是石头一个人，大家都觉得这里头怪怪的，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可是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呢？难道是太行猎杀队的内部有了叛徒吗？如果是，那谁才是叛徒呢？
石头越想越头疼。
在石头的一再坚持下，田喜把石头扶着一起走到了墓地，墓地在村子外的一块农田深处的大槐树阴下，两个隆起的土堆就是他那三个战友的墓地了，没有立墓碑，没有写碑文，师爷黄蜂只把三个人的名字刀刻在四个木板上，埋在墓地前面的土地里，是为了将来若有一天回来寻找的时候好有个记号。春妮和苏光明已经拜了天地，写了结婚证书，所以已经是夫妻了，战友们便把他们两夫妻埋葬在了一起，所以只有两个墓地。
而加上之前那些牺牲的战友，均是埋葬在不同的地方，如果活着的人能活到抗战胜利的那一天，县里建起烈士陵园，总要让他们的英灵回归到一处的，如果不能活到那一天，希望村里的老地下也能有迹可循。
师爷黄蜂、队长胡志明、副队长桃花、刘玉堂（唢呐哥）、狼人、魏文凯、李志高、张河水、白毛女、贾斯汀、金城武、田麦和田喜，十三个人个个情绪都十分的低落，唢呐哥和魏文凯脸色还略显苍白，狼人独自坐在大槐树上，脸上面无表情，眼睛里却透出无尽的悲伤，妹妹马莲花的死，让他深受打击。一头的红毛在正月天依旧凛冽的寒风里胡乱的飞舞。
田喜冲着他们喊：“石头醒了——石头醒了——”然而，墓地终究是苍凉的地方，悲伤的地方，田喜的声音里却也欢喜不起来。
队长胡志明刚把酒洒在苏光明的墓地前面，听到田喜的喊叫声，循声看时，桃花已经站起身，迎着石头走了过来：“终于醒来了你，姐还以为你……以为你醒不过来了呢……”才几天没见而已，石头没想到，他的大姐桃花已经如此的憔悴了，也消瘦了不少，眼角还残留着留痕，想必是刚哭过的样子。
当然了，随时随刻都指不定身边的哪个战友就会牺牲？而且，已经送走了那么多战友，目睹了那么多战友的牺牲，再坚强的人都扛不住的，更别说是一个女人
了，哪怕这个女人看起来有多么的将不可摧，在死亡和失去面前，都是脆弱的。这个打击，无疑对于整个猎杀队的队员们来说，都是沉痛的。
石头点点头，眼望去那两个凄凉的墓堆，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他们？他们怎么会死呢？是谁？到底是谁干的？我一定要为他们报仇！”石头咬着牙恨恨的说。这样的誓言，不知道在桃花的心里发过了多少次了，其他的战友又何尝不是呢？
田喜把站不稳的石头交在他的大姐桃花手里，桃花把他扶到了墓地前，石头在每个墓地前面给每个人磕了三个头，每磕一个头他的刀口就深深的刺痛一阵，所以他要磕一个头休息一下，等那股痛劲缓一缓，再磕，就这样一直磕完九个头。
在三个已经死去的战友的墓地前，所有的同志都是沉默的，虽然不断有战友死去，也有新的战友加入进来，但是他们还是经不起这每一次的生离死别。在这个时候，或许，只有沉默，才能代替一切。
狼人跳下来，指着石头、唢呐哥和魏文凯三个人，用十分冰冷和痛恨的语气问：“为什么你们三个还能好好的活着？为什么你们三个就不是致命的一刀？为什么？你们三个是不是叛徒？是不是？”狼人的眼睛红红的，好像一匹失控的狼，要吃人一般。
魏文凯只静静的守候在马莲花的墓地旁边，伤心的跪在那里，把一些野花往孤零零的马莲花的墓地上插，应该是伤心过度的原因，魏文凯的嘴唇已经龟裂了。“你这个虚情假意的伪君子，我妹妹死了，为什么你还一个人活着？你不是会对她一辈子好的吗？啊？你为什么不去黄泉路上陪着她？你这个伪君子，我当初就不该答应让我妹妹嫁给你！”狼人跑到魏文凯的面前，指着魏文凯的鼻子狠狠地骂道。
听着狼人这样的话，魏文凯慢慢抬起了伤心的眼睛，看看那些正盯着他看的战友们，再看看气急败坏的伤心至极的狼人，说：“哥，你说得对，我该死，我该下黄泉去陪着莲花，其实她的胆子很小的，她一个人孤零零的肯定会害怕的，春妮有苏大哥陪着，莲花怎么能没有我陪着呢？”他说话的语气软绵绵的，没有一点点力气，放佛心已经死了，浑身的力气已经被抽离了他的躯壳一样。
他再摸着自己的妻子的那堆黄土，捧一把黄土在手心，慢腾腾的挨着自己的脸，低低的说：“莲花，莲花，莲花，我的妻，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在黄泉路上害怕呢？”像是在对已死的马莲花说话，他那样温柔的呼唤着她的名字，心痛的呼唤着她的名字……“为什么死的不是我，而是你呢？如果能换一换，那就让我死吧，我愿意用我的死换你活……”
“你这个伪君子，你还说这些话有个旦用啊，我妹妹她已经死了，如果你真心愿意用你的命换她的命，你当时为什么不替她挨了那一刀？伪君子！”狼人依旧狠狠的骂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