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 荆州吾来啦(上)
正本 第十二节 荆州吾来啦（上）
打开尘封不知多少年头的酒坛封口，一股清香扑鼻而来，城中将士难得喝就着野果等物泡酿的水酒，虽说酒味清淡，但也算略带酒意。
敞开各自禁锢甚久的心胸，城内到处都聚集着或多或少的兵士，此刻全都开怀畅饮起来。古城还真是个好地方，经龚都再次清点后才发现，城里粮草屯放甚丰之余，居然还有不少的存酒，上次张飞等人喝掉存酒中为数不多的河西老酒后此时就只剩下数十坛野果酒，如不是遇上如今众人团聚的大好之情，想必刘备也舍不得让掌管后勤的龚都放手尽情拿出赐给所有将士。
城内迷漫着芳香醉人的酒气，酒醉的兵士随处可见。难得的休憩机会让这些可怜的军士醉倒后随意而卧。放松之余，赵云不放心城内的警戒，只身一人在城中巡视。
来到墙头，负责当班执勤的军士见将领巡察，均昂首挺胸，露出十分认真之情。赵云没有过多要求什么，对这些大部份是袁绍以前麾下颜良训练的强兵来说，负责守城也算是太过轻看其战力了。
察看完认为紧要的部位后的赵云再次出现在县衙之中，屋内此时出现令人皆捧腹的画面，张飞大腿上枕伏着主公刘备，而刘备胸口却是刚刚回归的关羽，另一边小弟周想也同其至交好友张垒相拥而眠，口角还带有饮酒过后的酒渍。身材精壮的周仓、裴元绍、廖化等也醉卧在一堆酒坛之中，鼾声雷动，却无法吵醒沉睡当中的诸人。
赵云略微一笑，和衣在门口盘坐，随即也渐入梦乡。
得曹操急怒下达命令起程的徐晃、张辽大军，率领三万精兵星夜驰援汝南战场。前方新投的袁绍爱将高览等在汝南被大耳贼刘备将领斩杀，让曹操给手下出征的将士下达了最后的严令：“绝不放过大耳贼首刘备一兵一卒。”
充当张辽徐晃大军领头前锋的是攻占青州有功的臧霸之弟江郎，其人年岁不大，使得一口怪异的弯刀，手下作风顽强英勇，此次得臧霸之命押送东征青州袁谭领地内缴获的大量金银钱帛粮草物资西归许昌。闻之曹公正欲派遣大军追剿一路背叛逃亡的刘备，故自请充当先锋。
曹操自古爱才，臧霸从投靠曹操以来，一直为其开拓徐州东部连接青州的地盘，在其强大的兵锋强迫下，袁绍长子袁谭节节败退，现今已为臧霸驱逐出徐州地面，而其辖地青州也岌岌可危。臧霸此人打仗还真是一把好手，深为曹操喜爱，也因此对臧霸及其义弟江郎照顾有加，并为其加封官职为建武校尉，臧霸由以前的建武校尉升至虎威将军，主管青州一带兵事，归属徐州刺史或徐州牧节制。
见江郎自主欲当先锋官，曹操本来手下现今将领云集，喊得出名的将领比比皆是，怎也不会让其至关重要的前部先锋为一名不经传的江郎所获，然其爱才之心下，不忍令臧霸等将士寒心，故才随江郎所愿，赐予先锋符印，令其即刻率领张辽部曲五千铁骑快马支援早已赶往汝南的夏侯渊、张郃等将。
话锋转至汝南围城失败的张郃，由于过于小心，让张郃折了一直交好的高览性命，张郃顿感对不起往日同袍，就欲尾追刘备部曲。可惜汝南一战，所带两万多兵在漆黑之夜尽败于刘备之手，其中后军蔡阳阵亡不说，其部下兵士也在黑夜里死伤惨重，五千围困西门的军士得逃回者不超三百，而去驰援的高览骑军也溃散数百人，兵力略感不够下，张郃也不敢轻易追剿，免得反遭刘备军拼死顽抗来个玉石俱焚同归于尽。只好一面修书通报许昌主公曹操，一面收拢黑夜之中逃散的高览、蔡阳两部人马，同时散布打探消息的斥候数十人找寻脱逃的刘备部曲走向，自己则率剩余的一万多大军开进汝南，等候曹公派来的援兵。
夏侯渊一路紧赶，在就快到达汝南之机却遇上了暴风雪天气，给随行的骑兵部曲带来很大影响，积雪深厚下，只能暂缓骑兵进击速度，也因此错过了汝南围歼刘备的最好战机，功亏一篑下的刘备得逃囚笼。
就在张郃进驻汝南两日后，夏侯渊大队骑兵开到汝南城下，张郃立即让曹操的心腹爱将进得城中，并交出统兵大权于夏侯渊。
汝南的实利，夏侯渊无暇责骂张郃无能，何况张郃也并非无能，换做是夏侯渊自己，也会选择围困汝南这一得天独厚的不伤兵士性命的战法。可惜老天同张郃他们开了个天大的玩笑，才使得如此完美之策尽皆落空还反受其害，得不偿失之余损兵折将。
听到张郃说明汝南战况后，对于张郃让出的掌兵权力，夏侯渊并没有动心，依旧还给张郃，对其说道：“将军不必灰心，想刘备一干人等趁夜出逃，在兵少粮尽之余又岂是吾军敌手，只要吾等不丢失信心，想必为高、蔡两位将军报仇并非难事。只是现今已至冬日，大雪飘飞下大军难以起行，何况刘备已经逃出三两日之久，散去的斥候也未曾祥报，待吾军休整两日，等天气好转再追击也不迟。”
张郃还想解说，却被夏侯渊制止，听其随后再言：“将军擅自交出兵权于军规不合，何况曹公军中曾严令，将在外，除非曹公亲批手谕，否则谁也不能越权交接。难不曾将军欲让秒才乱吾军规乎？”
见夏侯渊如此一说，张郃也不敢违抗军令，只好收回曹操赐予的虎头印符。朝夏侯渊羞涩说道：“末将怎敢让将军破吾军规，实因郃自感愧对曹公信任，未将丞相下达的任务圆满完成，心感羞愧难耐，才差点酿成大祸，好在将军提醒及时，避免了郃之所误，郃这里先行谢过将军。”
“张将军无须客套，眼下还是先来商议如何追击刘备方为正事。”
两人随后细细相商，而此时也正是古城刘备众人皆醉之时。
次日大早，聚齐帐下将领，刘备第一次感到麾下将领鼎盛，关羽张飞等人皆有万夫不敌之勇，战阵厮杀轻取敌上将之首也不是难事，惜此刻曹军追兵想必相距不远，未免再受其包围，早日寻得它处得以立身才是要事。
对县衙之内所有人的面上扫视一番后，刘备发下问话：“既得团聚，古城也终非吾军存身之处，还望在座诸位教吾，何处才是吾等安身之地？”
周翔同张垒二人自感军功甚轻，熟知三国后事发展情节的他们都没有出声，反到是一直不受众人看重的裴元绍率先发言：“主公！想吾等新近来投，再加上曹军近日一败，正好趁其军心涣散之机实施反攻汝南，打其敌一个突然袭击，立可让汝南再归吾手，到时以汝南为根基，徐徐图之豫州境内诸县郡，不知可否？”
张垒周翔互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笑意：“原来后世小说当中的裴元绍还真是一个蠢材。”周翔随即示意熟知三国历史的张垒，欲让其说出眼下对刘备等人最好的方针对策。
不想张垒还未开口，屋内另一人已然反对，往其声音来源出看到，正是刘备的义弟关羽，之听其说道：“此法不可！曹操所部张郃虽近来一败失利，其仍未伤筋骨，随同张郃南下的兵士近三万多人，经汝南一战至少还有一万有余，不说能否强攻击败张郃军，曹操势必不会坐视汝南战局不顾，如其击败官渡强敌袁绍后，定会率大军南下征服以前袁术辖地汝南等重城，到时汝南又将会是孤城一座，吾军何以抗之？”
张垒听得暗暗点头，难怪关羽一直为刘备倚重，想来喜欢熟读兵书的他还真学到不少东西，至少从刚开出言反辩就能听出其对战场之上的曹军动向分析得十分正确。
随即裴元绍发问：“那依公而言，吾军眼下应以何处为目标？”
刘备打断两人的针尖麦芒，说道：“吾思紧邻汝南地境的荆州正是吾等因往之地，因其荆州之主刘表刘景升乃吾同宗，其管治之下的荆州乃整个大汉朝少有被黄巾祸乱之地，富庶可见一般，荆州也多有精锐之兵，曹贼之前西击张绣兵寇宛城，刘景升就曾联手张绣共抗曹军，并将其进寇之兵全数击败。因此备以为不如吾军暂投刘表处，想刘表不会不念及同为汉室宗亲而不收留吾等。”
刘备看来也不是傻子，这番见解说得正如后世书中记载，让周翔张垒不免对其刮目相看。
关羽、裴元绍等人皆不再出声，而张飞粗人一个，大哥说什么就是什么，从不会违背大哥意愿。赵云此刻也正在脑中细细分析刘备等人所言内容，相比之下，刘备所说之法胜算更大一些，也就没有出声说话。别的几位见大家都没有出声，更加不敢发言。
随后刘备见大家都没不同意见，于是下令说道：“既然大家都无别的意见，备就当大家赞同此意。下令全军，即刻进食，随后直奔荆州牧刘表驻地襄阳。”
众人齐躬身应道：“喏！”
就在刘备军商议完毕之后，汝南曹操军张郃派出的探子终于探查到刘备等人正盘踞在古城之中，得到这一消息后，夏侯渊同张郃商议，由夏侯渊自率五千铁骑先行，张郃留一偏将带兵五千镇守汝南，其余尽出随张郃开赴古城，欲将刘备诛杀在豫州汝南境内。
夏侯渊部马快，加上这一两日天空放晴，寒冬里少有的出现没有飘雪天气，使得夏侯渊能率骑兵得以用最快的速度追击刘备。
刘备让赵云周翔率三千兵士为先锋，张垒由于同周翔关系不同，也出现在赵云周翔的前部军中。刘备自领七千大军为中军，其二弟关羽、三弟张飞紧随身侧保护刘备，而刘备的两位夫人也随中军而行，安全自有关平、裴元绍、廖化、糜芳等四人照顾。后军三千由周仓、龚都节制，主要负责粮草、物资的押送。
大军缓慢开拔，当最后出动的周仓、龚都刚出得古城不远处，负责探听消息的斥候快来来报：“回禀两位将军，汝南曹军出动为数在五千左右的骑兵，小人看得旗号为二字，正驰往古城方向而来。”
两将大惊，难道消息走漏，曹兵这样快就得知吾军动向，如被其拦住，吾军军粮势必难保。这可是吾军命脉，万万丢失不得。
龚都先令探子继续再探，然后又吩咐左右亲兵，让其快马通知前面开动的主公刘备大军，最后才朝周仓说道：“周将军，敌军来势汹汹，这些军粮可是吾军得以存活的最后稻草，实在丢失不起，故某欲率两千兵士赶去拦截，留一千兵士与将军继续押运。”
“不可！负责断后之事还是交给末将即可。”周仓揽道。
龚都解释道：“将军不曾熟悉汝南地势，吾在此地游击甚久，早已记熟汝南附近的大小地形，是故某才是最佳的断后之人，将军就不要再同某相争，还请尽快押送粮草离去。”
周仓饱含热泪，明白断后此行实乃凶多吉少之举，然正如龚都所言，大军所需的粮草尽在后军，如不快速离去，被敌军围之，恐全军又将回到无粮可食的地步，而汝南对自己来说，还真没龚都这地头蛇熟悉。于是也不再抢夺断后大权，在马背同龚都抱拳说道：“将军保重！吾在前处敬候佳音。”
没有惺惺作态，龚都点头示意明白后，随召集兵士往荆州反方向行去。
夏侯渊部快马加鞭，生怕刘备等人又逃出古城，连番催促手下兵士用最快的行进速度赶往古城。刚转过一小山头，前面奔来一队兵马，为首一员身着黄色服饰的将领，手持大刀，见其靠近，夏侯渊出声问道：“来将通名！”
“刘使君帐下龚都，前来会会曹贼。”龚都报名应道。
闻听敌将辱骂，夏侯渊大怒，也回骂道：“无名小卒，既然前来受死，夏侯刀下岂容尔等猖狂。”
“看刀！”
夏侯渊拍马杀出，龚都也不示弱，手中大刀顺势直劈夏侯前身，马背上的夏侯渊见其敌将有轻视之意，闷哼一声，抡刀对迎，刀口相击，迸射出跳耀金花。夏侯渊成名已久，马背功夫娴熟，长刀在其手中上下飞舞，渐渐占据绝对优势。龚都在力气方面实输于夏侯渊，几次强烈对碰，均被其力沉的刀式撞击得带马后退，苦于敌手强硬，龚都脱身无法。只能苦苦支撑。
双方兵士在主将出击之时就开始了冲锋，一方以骑兵为主，一方为步兵，其结果不想而知。曹军骑兵来去如风，在龚都身后肆意屠杀，凭借战马急速冲刺的强力，再加上人数上的优劣区分，随同龚都前来的两千兵士在一顿饭的功夫死伤殆尽。
耳边传来手下兵士被无情杀戮的惨叫声，让龚都心神更加不稳，被夏侯渊抓住一个瞬间出现的破绽，趁错马之时，一刀划向龚都后背，龚都马身已过，躲避不及，正中后背，衣衫破裂开来，鲜血顺着伤口渗染衣襟。
背部中刀，让吃痛的龚都连吸冷气，杀出真火的龚都恶向胆边生，调转马头，也不管后背的伤势，挟全身所能聚齐的力道，旋舞着大刀欲同夏侯渊来个同归于尽，夏侯渊也不敢托大，面对龚都怒火中烧所激发出的势大力沉一刀，夏侯渊选择了逃避，没再与之硬抗，趁战马在此交错时，仰平躺马背，堪堪避得拦腰一刀。
惊险过后，夏侯渊决定再次与其缠斗，而不是刚才上前的那番强攻硬打。龚都以为夏侯渊怕了，一刀接一刀的消耗着体力。而夏侯渊则与之相反，尽量在缓存实力，等待对方出现致命的漏洞后行驶最终一击。
刘备在闻之后军的急报消息，吃惊之下，欲命令关羽赶往后部驰援，张飞许多天没有打斗，手头正觉发痒，不等刘备下令，早策出黑马“乌云踏雪”，独自赶往后军。刘备对其背影摇头苦笑，关羽也担心孤身一人前去的张飞，忙对刘备说道：“兄长！某去助三弟一把。”说完也拍马赶去，等路过义子关平身旁时，只闻关羽留下一言：“平儿去保护汝叔父，夫人安危先交给廖化、裴元绍将军看管。”
关平遵命，在关羽背影消失前已来到刘备身侧，履行义父下达指令。
当最后一个刘备军兵士被曹军骑兵乱刀砍杀成肉泥后，浑身早已被血液打湿的龚都也到了最后筋疲力尽的时候。而对手夏侯渊此刻还精神奕奕，大刀在其手中未见拖泥带水，舞动间如行云流水般流畅，带起的刀风刮得龚都隐隐生痛。自知没有生机的龚都眼下连手中的长刀握紧都感吃力，暗付：“主公！某已尽力！惜都不是敌将之手，只希望能为主公拖延撤离时间。”
见龚都余力不足，还在马背分神，夏侯渊知道斩杀敌将的机会已然降临，口中发出“桀桀”怪笑，冰冷的刀刃顺着弥留天迹的龚都脑部急速劈至。
“不可……”远远赶来的张飞正好撞见这一幕，豹眼立时充血，如雷声大作的一吼，让夏侯渊部铁骑从马背之上摔掉数人，可惜还是晚了，龚都已被夏侯渊那无情冷血的大刀劈开头颅。
黑色四蹄翻飞，张飞快马杀进曹军骑兵阵营，蛇矛在敌对兵士身上穿梭，中矛者纷纷倒于马下，惊慌的战马失去主人的控制四散哀鸣奔逃。夏侯渊见又一黑塔的汉子杀来，知道是刘备那号称燕人的结拜三弟张飞，当年刘备三兄弟围战绝世猛将吕布时，就是此人一马当先大战吕布。
不敢大意的夏侯渊从龚都破开的颅腔内收刀，静静的等待同张飞的一战，心中还升起莫名的无穷战意，真让人倍感期待。
当张飞尽情的在曹军数千骑兵包围之中发泄怒火时，紧随着关羽也骑着旷世的宝马赤兔出现在夏侯渊眼中。“咦！关羽关云长也来了。”夏侯渊自言自语的说道。随即醒悟过来，此两人的强勇可不是自己能抵抗得了的，眼下张郃的大军还未赶到，只能让手下骑兵紧紧将其围困才是。
随即大声下令：“曹军儿郎，围困此二人，如斩得其中一人首级，赏黄金百两。”
听闻重奖，曹军骑士尽都使出全力缠斗早已身困先至的张飞，让张飞舞动蛇矛分外吃力。真乃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矣！
赤兔马快，如天边的流星一般，眨眼及至。青色的偃月刀身卷起刺骨寒意杀向蜂拥而至的曹军骑兵，一时间，战场之上喊杀声不绝于耳。刀矛翻滚，斩劈刺朔，带走数十条活生生的性命，屠夫的血腥手段这才使得在金银利益驱使下的曹军骑兵明白生命的脆弱与珍贵，越打越害怕，渐渐的让关羽同张飞汇集一处。夏侯渊顿感不妙，手下兵士已经为其两人所恐惧，再战下去，只怕于事无补，忙有出声招呼：“敌人强大，全军撤退！”
丢下数千尸首的曹军如潮水退去，张飞冲关羽送去感激的眼神，下马寻找龚都尸首，待发现后扶其安放无主战马背上后，两人才合马一处追赶远去的刘备大军。
正本 第十二节 荆州吾来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