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什么重大线索？”
谭潆从洗手间里跑了出来，饶是她平时遇事镇定如水，可是，面对这种突如其来的重大发现，声音也禁不住有些发颤了。
“你看这个叫冷杀的人，他的留言。”
杨臣指着电脑屏幕上已经点开的qq聊天对话框中一条条信息紧张地咽了口唾沫说道。
两个人都凑在电脑前，细细望去，仔细地看着那一连串的信息，越看越是心惊。
“黑夜，你在吗？我已经看到河平市发生重大交通事故的新闻了，哈哈，你们市想必已经乱成了一团吧？”
“你这家伙上来的时候回覆我一下好不好？那笔钱的尾款已经打到了我的银行帐号里，他们果然挺讲信誉的。”
“黑夜，你怎么两天都没上线了？我忽然间有一种心慌慌的感觉，好像有什么危险即将来临似的。你说，会不会出什么事？”
“黑夜，死了好多人啊，我在网上看到图片了，真的很惨，我们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黑夜，你tm死啦？别tm装死吓我，我现在真的很害怕，很抓狂，如果上了线，一定要回复我。”
两个人看了看日期，前两条信息是昨天发过来的，而后三条信息则是今天下午发过来的。
“这个冷杀到底是谁？”
谭潆皱着眉头，像是在问人，其实却是在问自己。
“看他说话的语气，好像很熟悉这件事情，甚至是共同参与了这件事情，能不能是这个王小龙的同伙？”
杨臣想了想，试探性地转头向谭潆说道。
“当初我们得到的情报确实是有两个黑客同时发动了对河平市交通控制中心服务器的攻击。如果不出所料，应该是他。”
谭潆肃重地点头道。
如果两个人猜测得没错，眼前的这个线索便具有着非同一般的重大意义了，甚至可以成为整个案子的突破口。
“能不能追踪到他在哪里？”
谭潆满怀期待地望着杨臣说道。
“恐怕不能，因为他现在不在线，根本无法查询他的真实ip地址。况且，就算他在线，以他这种顶尖的黑客，只要我稍一有动作，恐怕他也会发觉。到时候，怕是要打草惊蛇了。”
杨臣想了想，摇头说道。
“你先联系他一下，到时候咱们随机应变，看看能不能套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来。”
谭潆想了想，向杨臣说道。
“嗯，好的。”
杨臣应了一声，略略思考了一下，灵活修长的十指在键盘上轻快地飞舞起来，打下了一句话，“我来了，你如果上线，回复我。”
同时按下了ctr
l和enter的快捷键，将消息发送了出去。
等了半天，那个冷杀也没有回复，杨臣回头看了一眼谭潆，耸了耸肩膀，摊开了双手，示意他现在也没办法了。
“既然他现在不在线，那我们就一直等下去，等到他上线为止。”
谭潆眯起了好看的眼睛，很坚毅地说道。
“看他这么急切的语气，如果上线的话，肯定会来找这个王小龙的。不如你先去睡一会儿吧，我在这里守着，有消息立即通知你。”
杨臣看了谭潆一眼说道。
谭潆心里一热，不过脸上却没流露出任何表情来。
“还是你去睡吧，忙了一天两夜了，你比我累。”
谭潆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随意说道，不过，看到杨臣原本明亮的眼睛里却遍满了浓厚的血丝，她心里却禁不住莫名其妙地疼了一下。
“刚才喝了两杯咖啡，又被这个重大发现给刺激了一下，倒是不困了。”
杨臣抻了个舒服的懒腰说道。
“对了，杨臣，我刚才一直想问你，你为什么就能猜到王小龙的qq号呢？你凭什么就能猜出他的qq号呢？我怎么就猜不出来呢？”
谭潆坐了杨臣身旁的椅子上，好奇地问出了这个困惑她已久的问题。
杨臣轻声笑了，“因为，我也是一个黑客，而你不是。”
说到这里时，他的脸上现出了一种浮云般的闲散与孤独来，倒是让谭潆看得有些一怔，突然间发现杨臣有时候那种忧郁的气质其实也很迷人。
“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呢？”
谭潆心中猜测道。
“能不能说得详细些，我，不太懂。”
她难得地谦虚了一下。
“其实，做为一个黑客，我了解他们的内心世界。表面上看，他们是网络世界的颠峰强者，叱咤风云的一代豪杰，其实一个真正的黑客内心深处都是孤独的，是寂寞的。在现实生活中，他们往往是离群索居的一群人，沉默寡言，不擅言词，只有在网络中，他们才能真正找到自己的地位，酣畅淋漓地渲泄自己的情绪，跃马江湖，快意恩仇。”
杨臣神情落寞下来，像梦呓般缓缓说道。
“你也是这样的人么？看你不太像嘛。”
谭潆挑了挑眉毛，看着杨臣忍住笑说道。
“我？呵呵，我也不知道。每个人的内心都是复杂多变的，每个人的世界都是矛盾错综的，每个人的本体也都是多种性格交缠并生的复合体，谁能真正地看得透自己的内心呢？”
杨臣摇头说道，语气像是叹息，又像是感怀。
“唉……”
谭潆托
腮也是一声悠悠叹息，杨臣这一番充满哲思的话同样勾起了她的感怀。
“正因为黑客的这种网络上的强悍与生活中的软弱，导致了他们必定会为生活的某件刻骨铭心的事情而更容易偏激执拗，一旦生活中发生了什么样重大的事情，会让他们一辈子都走不这个阴影。
比如，从他的女友常心茹死了三年他一直保留着她的照片，至今没再找女朋友，甚至还找了个与常心茹很相像的站街女来缅怀女友，这都说明，他一直没有走出女友死去的阴影，而这个阴影相对于王小龙这样的人来说，是无限扩大化的，影响到他生活的每一个角落，乃至生活中的点点滴滴。
所以，我判断，这个阴影也会体现在王小龙的qq密码上。或许，他每输入一次密码，就会重温一遍往事，或是幸福，或是痛苦！”
杨臣吁出口长气，从那种黑客的生活感怀中摆脱出来，接下去说道。
“既然目标已经确定，那么很显然，这个密码就与常心茹有着极其密切的关系，所以用常心茹这三个字的第一个拼音代码做为qq密码的开头，也不足为奇了。”
杨臣理清了思路，条分缕析地说道。
“你已经勾起了我的好奇心呢，快说下去，我都有些等不及了。”
谭潆托着腮望着杨臣笑道，眼睛已经亮了起来。
“至于接下来的一连串的数字，也很好解释了，像片上的那个日期，不仅仅是当天照像的日期，同时，对于王小龙来说，也应该是他生命一个极其重要的日子。
这个日子或许是他与常心茹第一次相遇的日期，或许是他们即将要做什么的重要日期，不过，与后面的‘近在咫尺的幸福，我的双重痛苦，从地狱到天堂！’这句话相对比，凭我的直觉猜测，这应该是他们即将结婚的前一天。”
杨臣眼睛里闪现着智慧的光芒分析道。
“你凭什么这样猜测？”
谭潆对杨臣这句突如其来的猜测有些摸不着头脑，莫名其妙地问道。
“我这绝对不是无的放矢。你看这张像片，这个女孩子笑得多甜美，多灿烂，并且，眼睛里的幸福与知足，简直可以溶化一切。”
杨臣拿起了电脑桌上的那张照片，指着上面笑得幸福且灿烂的常心茹说道。
“如果不是生命中有某件最重大的事情要发生，她能笑得这样幸福且开心吗？而一个女人，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又是什么？那便应该是与自己所爱的人共同携手步入婚姻的殿堂吧？”
杨臣继续分析下去。
“可是单凭这种心理分析，你并不能自圆其说。”
谭潆皱眉摇头。
“别着急，听我说下去。‘近在咫尺的幸福，我的双重痛苦，从地狱到天堂！’王小龙的这句话又说明了什么？近在咫尺的幸福，如果这个男人的幸福指的是一个女人的话，这种幸福是什么？除了结婚，我想不到其它的任何东西。
而他为什么又说近在咫尺？如果把结婚做一个期限，我想这种咫尺，或许便是结婚的前一天或是前几天吧？！
再接着往下看，我的双重痛苦。这句话分明就是在说，明明这种幸福已经看得见摸得着即将抓到了，可是，随后他又转瞬失去了。
在幸福即将唾手可得的时候痛失爱人，痛失幸福，这不是双重痛苦又是什么？下面的那句‘从地狱到天堂’，也便是对王小龙当时的心态最好的注解了。
所以，我可以通过这句话判断出，这个日期，是让王小龙最幸福又最痛苦的一个日期。如果我猜得没错，应该是在这一天，王小龙向常心茹求婚，而常心茹答应了，他们拍照留念。
可是，就是在这一天，常心茹发生了车祸，死去了。”
杨臣的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光，那是智慧的光芒。
“嘻嘻，我要求证一下。”
谭潆还是带着将信将疑的态度与杨臣较劲，随即拨通了电话向自己的人求证这个信息。
信息反馈回来，杨臣说的毫厘不爽，常心茹就是在相片上标记的那一天发生了车祸死去。
“你的智慧真是令我感到害怕。”
谭潆真的吃惊了。
“呵呵。”
杨臣不置可否地一笑，不过，内心深处对美女的夸奖还是蛮受用的。
“好吧，关于以这个日期来确定密码的一部分，我承认你说的完全正确。可是，接下来你输入了一个‘0’，这又是怎么回事？”
谭潆望着杨臣继续问道。
“呵呵，还是要从王小龙的那句话上找答案。‘近在咫尺的幸福’，这分明就是在说，他距离幸福已经无限接近了，同时，与幸福零距离接触拥抱，这也是王小龙内心深处最渴望的，所以，我在这里，输入了一个‘0’。”
杨臣笑了笑，说道。
“那下面的那个‘=’，又代表着什么呢？”
谭潆心急地追问。
“‘我的双重痛苦’，试想一想，双重痛苦，什么样的符号最能表达‘双重’这个字的内涵呢？所以，我想了半天，决定还是用‘=’来试一试。不过，我语文学得不够好，这个符号也只是半是猜测半是瞎蒙了。”
杨臣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地笑笑。
看着杨臣的这个表情，谭潆也忍不住笑了，“这个家伙，有时
候就像一个没长大的可爱的大男孩。”
她在心里笑着想道。
“这两个特殊符号我懂了，可是，下面的那个叹号，我又不太明白了。难道是因为从地狱到天堂，表示他很痛苦，就用了一个‘！’号来做为最后一个密码符号吗？”
谭潆受了杨臣的启发，眨了眨眼睛说道。
“嗯，不错。不过，你说的是其中之一，这个‘！’号不仅仅代表着王小龙的痛苦，同时也有着更深层次的含义。如果单纯地凭着他的那种痛苦的判断，我也无法确定仅仅用一个叹号来做为这密码的收尾。”
杨臣玩弄起手中的一只铅笔说道。
“更深层次的含义？是什么？”
谭潆不明其意。
“这个就要看那个‘！’的像形意思了。”
杨臣故意卖了一个关子。
“切，你再不说我捶你！正好报了刚才你掐得我生疼的仇了。”
谭潆一时情急，说走嘴了，脸红红的，一下打住不说了。
杨臣也回想起来刚才自己某些不雅的举动，虽然说暗地里占了无数的便宜，可是被人当面这样揭穿，还是禁不住老脸一红。
谭潆也玩弄着衣角，红着脸不说话了。
“咳咳，这个象形意思其实也很好理解了。‘从地狱到天堂！’那是一种绝望的高空直坠，从幸福的云端摔进了黑暗的地狱。而那个叹号的上半部分，便是给人造成了这样一种高空直坠的感觉，尤其是对于一个心伤之人，一看之下，便有着一种惟心刺骨的痛楚。”
杨臣赶紧继续说下去。
“如果是这样，为什么不用‘1’呢？这样的符号不更是证明了他的绝望与无奈吗？”
谭潆故意给杨臣出难题。
“呵呵，你看，那个‘！’的下端是一个黑点，在这里，我理解为一个带为终结意义的句号。也就是，从那天起，从那一次幸福的云端跌落至地狱的黑暗之日起，随着常心茹的死去，王小龙的心也已经死了，他的人生开始化成了一个黑暗的句号。
尽管他在生理上还活着，但在心理上，已经彻底地死亡。所以，这个带有终结意义的黑点句号，也像征着他心已死亡，一切终结。而那个‘1’，并不具有这样的意义。
况且，这个感叹号在我看来，也是一个心死之人临死前那一声如受伤的狼般泣血的呼唤，椎心刺骨，痛入心扉，无奈，绝望……
其实，从人性角度来讲，这个王小龙也是个可怜人，是个生活的受害者。”
杨臣说到这里，情绪低落下去，沉沉地叹息了一声说道。
分析到此结束，谭潆彻底被他折服了
。
这种思维的深度与广度，简直浩若星海，博大深沉得令人在这智慧面前有一种无法遏制的高山仰止的崇拜感。
这个世界什么是最令人尊崇的？
那就是智慧。
在智慧面前，任何所谓的崇高与发光的一切都黯然失色，自惭形秽。
“杨臣，你真的只是一个黑客吗？我感觉，你像哲人，不，是心理学家，不，应该是诗人，也不是，应该是文学家……”
谭潆开始对杨臣佩服得五体投地，暗自庆幸，竟然无意中找到了这样一个简直可以堪称无价之宝的人做搭档。
“呵呵，我谁也不像，只像我自己。”
杨臣很臭屁地摆了一个造型，装了没多久，又开始原形毕露了。
不过，做一个真性情的人，向来都是这样，该正经的正经，该不正经的时候就应该不正经，否则，活得太累。
“切，说了没两句，又开始吊儿郎当的玩世不恭了，还真把自己当成出世浪子了。”
谭潆狠狠地给了他一个中指。
“唉，如果有可能，我倒想成为一个多情浪子，四处抛洒我的伟大的爱情，用我博大的胸襟去容纳这世间的每一个女子。”
杨臣嬉皮笑脸地说道。
“不要脸！”
谭潆白了杨臣一眼，神情很妩媚。
“唉，白为你做了一天一夜的苦力，怎么说，你也得奖励我一下吧？”
杨臣贼兮兮地望着谭潆说道，眼光里分明有一种不怀好意的神色，像只要偷鸡的黄鼠狼。
“奖励什么？”
谭潆有些莫名其妙地问道。
“嘿嘿，要不然，咱们就像刚才一样，你再次跳进我的怀里，咱们用热烈的拥抱来欢呼胜利吧……”
杨臣色狼本相又露出了出来，双手已经向着谭潆张开了。
“啪……”
一个响亮的大嘴巴带起七级强风，险些没将杨臣从十一楼甩飞出去。
“不要脸，臭男人，死色狼……”
谭潆想起了刚才的事情，怒不可遏，羞不可遏，一巴掌便甩了出去，嘴里同时狠狠地骂道。
现在她屁股还有些疼呢，能不怒吗？
杨臣苦着张脸一头栽倒在沙发上，恨恨地扭过头去，不说话了。
他也就是想开个玩笑，没想到谭潆竟然这么大反应。
“好了，对不起，我不应该随便出手打人的。不过，你这个要求太无理了，我不能接受。”
谭潆感觉到自己下手确实有些重了，杨臣也只不过是开了一个无心的玩笑而已，自己的确犯不上打人家那么重的一记大巴掌。
“如果你最开始
要是、要是、不那样的话，或许，就算无理，看在你累了一天的份儿上，我也会满足一下你这个小小的要求的。但现在，坚决不行。该死的，你那色狼爪子太有劲了，掐在人身上疼得要命，现在那里……还青着呢。”
谭潆心里想着，同时不禁偷笑了一下，脸又红了起来，倒是有些心口不一了。
“滴滴滴……”
正在这时，桌子上那台正等着冷杀回话的笔记本电脑响了起来，那是qq上有人向王小龙发送信息的声音。
墙上的电子挂钟显示，现在的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钟了，那个冷杀竟然才上线。
不过，对于黑客来说，黑白颠倒，时间混乱，这倒也是正常的。对他们来说，世界便是电脑，无所谓黑与白之分。就像是那些不分昼夜地打网游的网游爱好者一样。
听到qq提示音，杨臣与谭潆都是一个激灵，迅速地重新坐到电脑桌前，紧张地向着电脑屏幕望去，以至于两个人过于紧张，连喘气都有些不均匀了。
杨臣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习惯性地握了下拳头，随后伸出手去，握住了鼠标，点开了与冷杀的对话框，几串文字立即出现在杨臣和谭潆的眼前。
“好小子，你终于上线了。这几天没见你，我以为你挂了呢。”
对话框中，冷杀甩过来一行字说道。
“怎么回答？”
杨臣回头望了望谭潆，目光里有询问的意思。
比智慧杨臣从来不服气，不过，这种玩弄心计套人话的手段，杨臣还是自认为不如谭潆的。
谭潆略一沉思，微一摆头，示意杨臣坐到一边去，自己则亲自操刀上阵了。
“嗯，没死，这几天很闷，一直在睡觉。”
谭潆稍微思索了一下，舞动纤细的手指打过一行字去。
“唉，原来咱们一样。我也很压抑，都要抓狂了。”
冷杀叹了口气，说道。
“为什么？”
谭潆咬了咬下唇，忽然间打上了这句话，看得旁边的杨臣吓了一跳。如果这样说的话，那岂不是摆明了根本就不认识冷杀么？这岂不是要露馅了？套话也没有这样套的吧？
可是冷杀的反应却出乎杨臣的意料。
“你小子还是那样明知故问。那我问你，你因为什么很闷，倒头睡了两天也不上线？”
冷笑在那头笑笑说道。
杨臣擦了擦头上涔涔而下的冷汗，惊魂未定地拍了拍胸口。谭潆实在把他给吓坏了。
谭潆似乎感觉到了他的紧张，回头望了他一眼，无声地笑了笑，继续回过头奋力打字。
“因为很惨。”
谭潆说道
。
“唉。”
随着屏幕上打过来的字，杨臣和谭潆似乎能听到屏幕那头传过来的一声沉沉的叹息，随后，屏幕上久久无语。
谭潆回过头去与杨臣对望了一眼，均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那种惊讶。
“看来，这是一个多少还有些有良心的黑客。”
杨臣叹了一声说道。
“如果他真的有良心，就不会让这件事情发生。”
谭潆咬了咬下唇，恨声说道。
正在这时，幕幕那头的冷杀又打出了一句话，“黑夜，你说，我们是不是做错了？”
字里行间，依稀能看得到这个叫冷杀的黑客有一丝无奈与苦涩。
谭潆脸色凝重起来，每回答一句话，都要暗符王小龙的性格，其实，这样做起来很难。
她想了想，飞快地打过去一句话，“不知道。”
“呵呵，你还是那样要死不活的样子，跟你说话真是费劲。”
冷杀回过来一句话。这句话也让谭潆与杨臣松了口气，谭潆侧过脸去向已经坐在身侧的杨臣妩媚地一笑，杨臣则无声地向谭潆竖起了大拇指。
不过，他依稀能够看到，谭潆小巧的鼻尖上，已经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水。
用一个陌生人的语气跟另一个陌生人说话，还要从人家嘴里套出有用的信息来，这种无声的战斗其中的凶险是不言而喻的，只要稍有不慎，便会露出马脚，功亏一篑。
虽然只是短短的几句话，可在谭潆这边，所承受的压力是无比巨大的，其过程也是凶险也比的。
“从这几句话来看，他应该便是那个与王小龙联手制造了这起惨案的黑客了。”
杨臣点头，轻声说道。
“嗯，应该是他。”
谭潆眯起了一对好看的凤目，盯着电脑屏幕长出了一口气。
“对了，你的钱到帐了吗？”
冷杀看来现在很闲，没话找话。
“到了。你呢？”
谭潆甩过去一句话。
“也到了。嗯，看来他们还是很讲信誉的。说起来，我还要感谢你呢，如果不是你介绍给我这笔大买卖，恐怕我一辈子也赚不了这么多的钱。”
冷杀打过来一个笑脸。
“呵呵。”
谭潆不知道说什么好，索性只用一句“呵呵”搪塞过关。
“不过，这种买卖太危险了，我准备收拾一下，过几天玩个人间蒸发，到外国去。省得他们杀我灭口，再不，惹上国家安全部门的追踪那可就麻烦了。”
冷杀字里行间的那种颤栗的寒意，让人感觉到他确实害怕了。
“我没感觉有这这么严重。”
谭潆竭力地想稳住这个冷杀。
“杨臣，快，你能不能追踪到他的ip地址？”
谭潆预感到这个冷杀即将下线，打完了那句话之后赶紧离开了椅子，让杨臣坐在那里。
“不怕打草惊蛇？”
杨臣问道。
“就算打草惊蛇也在所不惜，一定要查出来他在哪里，他是谁，他现在是我们唯一的线索。我有预感，他即将成为敌人下一个暗杀的目标，我们必须要抢在那个杀手前面找到他。”
谭潆焦急地说道。
“好吧，我试一试。”
杨臣坐在电脑前，深呼吸了一下，习惯性地握了一下拳头，随后，从电脑中调出了各种工具，一切准备停当，开始准备攻击了。
用了一个嗅探软件稍微试探了一下，杨臣心便往下一沉，大骂了一声，“该死！竟然是三层代理服务器，而且都是防御力量超强的外国大型服务器。”
“什么意思？很难么？”
谭潆问道。
“超级难。”
杨臣的脸苦了下来。
“现在如果发动进攻，那就必定是一场生死大战，除非双方有一个人的机子挂掉，否则绝对不可能停下来，因为一旦中间停顿，就会暴露自己的ip地址。你确定要这样做？”
杨臣转头看着谭潆，无可奈何地说道。
昨天晚上他与王小龙的一战让他记忆犹新，想必，这个冷杀的身手也必定与王小龙差不多少，相当强悍。
“不这么做，难道还有什么其它的办法？”
谭潆也无可奈何地说道。
“没那么严重？黑夜，我并不这么认为，我觉得……哦，你在干什么？”
冷杀再次打过来的这句话，让已经开始动手的杨臣与谭潆满头冷汗，他们的动作，终于被对方发现了。
“事不宜迟，跟他拼了，快！”
谭潆低声喊道。
杨臣此刻也正埋下头去，准备不顾一切，与这个叫冷杀的人放手一博。
“唉，还是那老一套，老是通过追杀ip证明你比我厉害。去年你就轰杀了我一次，害我损失一万多头肉鸡，两个代理服务器。
算了，我不跟你拼了，白白损失肉鸡划不来。我去泡酒吧了，今天准备把个妞回来。
知道你还活着，我也就放心了，看来暂时我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不过，过几天我还是要走，避避风头再说。
我先出去了，你也保重。”
冷杀竟然说下就下，毫不含糊。
可是，正准备大干一场的杨臣却登时就傻在了那里，与谭潆面面相觑，都有些发懵了。
“快，找到他的ip
地址，要快。”
谭潆惊喜交加地叫道。
没人会想到，这个叫冷杀的家伙居然曾经在以前跟那个王小龙干过一仗，大概是他在那一仗中挂了，被王小龙抓获了ip，所以，这一仗竟然不打算再干了，竟然直接放水，并且没有产生任何怀疑。
大概，这也是人们常说的那种，阴错阳差。并且，正因为以前两个人打过的那一仗，导致了冷杀对今天“王小龙”的这种行为反应很平常，并没有产生任何疑心。
或许，他根本就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个“王小龙”是个冒牌货，还向他“敞开心扉”，真是造化弄人。
“二十分钟，给我二十分钟时间，走完他的迷宫。”
杨臣在心下轻喊。原则上，与本机通讯过的电脑在断线情况下，二十分钟以内也可以查出对方ip，只是，相对于冷杀这样的高手而言，二十分钟未免显得太短了些。
但无论如何，杨臣与谭潆总要试一试。
杨臣深吸口气，迅速调出了自己精心编程的过滤分析软件，迅速用鼠标点击着各种工具，十根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不停地飞舞，不断地输入各种命令，开始进行分析。
过滤器仿佛也感到了主人的紧张情绪，开始疯狂地分析起来，屏幕上一行行讯息洪水般卷过，闪得人眼花缭乱。
在这个超级黑客的全力操作下，二十分钟后，一个ip地址清晰地浮现在了工具条上。
“蓝亭市花园小区天水大厦b座1012号。”
通过查询这个ip地址，杨臣终于找到了冷杀的确切地址。
“现在怎么办？”
杨臣望着谭潆皱眉问道，说到底，对于循迹追踪抓人这事儿，谭潆是专家，杨臣不过是个门外汉。
“等下。”
谭潆掏出了电话，迅速拨了几个号码打了过去。
“铁鹰，调集人手，迅速赶往蓝亭市花园小区天水大厦b座1012号布控，绝密监视，同时严密盯防那个即将到来的杀手。在我们到来之前，不要轻举妄动。给我准备一架军用飞机，我要立即赶往蓝亭。对，现在。”
说罢，向杨臣一挥手，英姿飒爽地喊了一声，“走！”，重新恢复了一个干练精明的女特工身份。
杨臣略略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抱着电脑站起身来跟谭潆出门而去。
已经是凌晨三点钟了，杨臣跟在谭潆后面刚一下楼，一股夜风吹了过来，顿时让两个人觉得冷嗖嗖的。
“咱们这是去哪里？”
杨臣边一手抱着电脑，边一手摩摸挲着肩膀问道。
“军用机场。”
谭潆笑了笑说道。
说罢，从衣兜里摸出了一把钥匙，按了两下。
“嗡……”
强劲的马达声忽然响起，随后，刺眼的车灯光亮起，一辆红色的蓝宝坚尼跑车从远处徐徐开了过来。
“好漂亮的车，是你自己的？”
杨臣看着那车，连眼神都直了，凑到车前面，左摸摸，右摸摸，垂涎三尺地说道。
“是国家的。”
谭潆有些得意地回答道。
“特工待遇真好，竟然给你们配这么好的车。”
杨臣匝着嘴说道。
“别废话了，快上车吧，时间紧迫，没功夫罗嗦了。”
谭潆哭笑不得地打开了车门。
两个人刚一上车，强劲的马达声狂野地轰鸣了一声，如同一匹脱了疆的野马飞蹿了出去，迅速没入了过处的黑暗之中。
早晨八点钟，正是一天里阳光最温柔的时刻，妩媚而不刺眼。
可是，机舱内如雷的鼾声却让这个美丽的清晨有些大煞风景。
“他可真是心大，执行这么重要的任务竟然还睡得这么死。”
谭潆回首望向杨臣，轻声骂道。
“背后骂人是一件很不道德的事情。况且，我必要纠正你一下，这原本是你的任务，跟我无关，我是个跑龙套帮忙的。”
如雷的鼾声戛然而止，随后，闭眼斜倚在座位上的杨臣懒洋洋地说道。
“该死，你竟然没睡着？”
谭潆骂道。
“我可以在睡着的时候还能听到周围的风吹草动，包括别人那种不道德的背后骂人行为。”
杨臣睁开了眼睛。
眼神明亮而佻皮，又哪里还有半分睡意。
“这家伙，真是个十足的怪胎。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武林高手？”
谭潆在心里嘀咕。
“走吧，放下你的电脑，不会丢的。我们现在去抓那个冷杀，顺便，看看能不能逮到那个杀手。”
她站了起来，向杨臣说道。
今天谭潆换了身便装。
一条洗得发白的紧腿低腰牛仔裤将两条长腿衬得更加笔直修长，上身一件半裤的黄色露脐小t恤，长发披肩，淡施薄汝，风姿无限，胳膊上还挎了一个精致的米色小挎包。
虽然衣着很简单，可是这种简单中却透出一种飒爽的英练，同时，更衬出了那翘臀蜂腰，浑身上下，充满了青春的活力与诱惑。
“真漂亮。”
杨臣嘴里啧啧赞叹道，以一个标准色狼的眼光上上下下贪婪地瞄着谭潆，尤其是瞄向了那个不堪一握的小蛮腰。
“别废话了，赶紧起来，穿上这身衣服，我们赶紧走。”
谭潆
对杨臣这种吊儿郎当的态度早就习经为常了，边说边扔过来一套衣服。
杨臣放下电脑，展开衣服一看，忍不住乐了，竟然是一套与谭潆一模一样的牛仔裤与黄色紧袖t恤。
“哈，原来是情侣装。你不会真的让我扮演一次你的男朋友吧。”
他边调侃着，边开始换衣服。
“任务需要，便宜你这个死色狼了。”
谭潆哼了一声，脸红红的转过身去，等待杨臣换衣服。
“还别说，挺合身。好了，你可以转过身来了。”
杨臣笑嘻嘻地说道。
谭潆一转过身来，登时眼前一亮。
身材原本高大匀称的杨臣换上了这套轻松的休闲装，更显得青春激扬，活力四射。
再加上他长年习武不辍，肌肉结实紧绷，身材一级酷。一张棱角分明的英俊脸庞上，那双明亮而深遂的眸子更是电光四射，整个人显得神清气爽，咄咄逼人的青春中还带着一股特别吸人的潜在特质。
不过，这种潜在的特质却是很奇妙的，无法言说，却又真实的感触得到。
“嘿嘿，能在牡丹花下死一回，甭管真的假的，做鬼也算风流鬼了。”
杨臣笑得很贱，却博得了谭潆的一声长“呸”。
下了飞机，出了机场，两人为了掩人耳目，索性打了辆的士直奔蓝亭市花园小区天水大厦而去。
当然，那辆的士的司机也是国安局的人。
位于千里之外的蓝亭市是沿海城市，很大很繁华。
海洋综合气候让这里四季如春，冬暖夏凉，绝对是旅游休假的好地方。
可惜，杨臣莫名其妙地卷入了一场关系到国家机密的任务之中，纵然佳人在畔，却也只能过宝山而空手归了。
况且，身畔这个佳人绝对是河东狮吼型的母夜叉，动辙老拳以向，绝对不是一个可伴君休闲游乐的好伴侣。
“那个冷杀叫什么名字？到底是什么人？多大年纪？具体情况怎么样？”
谭潆靠在车座上，半闭着眼睛问道。
“他叫齐殿臣，无业，职业黑客。二十六岁，单身，没有女朋友，身高在一米七五左右，这是他的照片。”
乔装成司机的国安局特工递过来一张照片，谭潆与凑过来的杨臣仔细地端详着这张照片，牢牢地记住了这个齐殿臣的具体长相。
“监控得怎么样？”
谭潆随口问道。
“昨夜接到通知后，我们连夜赶赴蓝亭市，目前已经在花园小区天水大厦全面布控，重点监控b座1012号。但齐殿臣昨夜一直未归，我们还在守候监控中。”
开车的国安局特工
眼望前方开着车，一心二用却毫不误事地回答着谭潆的询问，精明干练中透出一股子彪悍的气息来，一看就是久经训练，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角色。
“嗯。”
谭潆应了一声，陷入了沉思，半晌后才抬起头来继续问道，“那个西北独立军的杀手来过没有？”
“目前还没有。”
那个国安局的特工回答道。
“好，一会儿我们上去后，你们继续保持紧密监视，事关重大，不能有半点马虎。”
谭潆神色肃重地说道。
“明白！”
那个特工点头应道。
二十分钟后，谭潆与杨臣已经钻进了出租车，站在了蓝亭市花园小区天水大厦的楼下。
谭潆巧笑倩兮地地起了杨臣的胳膊，与杨臣装扮成了一对情侣，可是，杨臣的大手却趁机狠狠地在她盈盈一握的小蛮腰上又抓又捏，占尽了便宜，谭潆心里恨得滴血，却又拿他没办法，只能狠狠地剜了他几眼，算是发泄情绪了。
“小子，再不拿开你的狗爪子，当心我把它剁下来。”
谭潆脸上笑着，可是嘴里说的话却透着股寒气。
“既然要装就得装得像一些嘛，我这是在尽职尽责。”
杨臣嘿嘿笑道。
“你混蛋！”
谭潆恨声骂道。
两个人相互间斗嘴，不知不觉间就已经走进了天水大厦b座的楼道内。
坐上了电梯，直达十楼。
电梯里人不多，不过，由于是非常时期的非常情况，所以，一进入电梯，杨臣的心情就开始紧张起来。他像一只猎豹一样警惕地观察着周围每个人的一举一动，包括每一个具体的细节。
不过，这种反应也显出了他做为一个刚刚入门的菜鸟特工还是很逊的，起码比起身旁渊沉若定的谭潆来说，差得还是太远。
“注意用眼角的余光审视周围的一切，别弄得跟做贼似的四处瞄人。
把呼吸调匀，再调匀，动作像个正常人……
唉，像你这种傻瓜加白痴，天知道要多长时间才能成为一个优秀的特工。”
谭潆摇头大叹其气，不住地挖苦讽刺着杨臣，算是报了刚才在楼下的被色狼之爪偷袭的“一爪之仇”。
由于两个人是假扮的情侣，所以，谭潆一直是攀着杨臣的胳膊在他耳畔说道，倒也不虞被人偷听。
佳人在耳畔吐气如兰，不仅弄得杨臣脖子痒痒的，也让杨臣一阵阵的心驰意动，这种香艳的切身体会，对于杨臣来说，只是电视里或意淫中出现过，现实生活中，他还是一个从来都没近距离接触过女人的纯情小男生。
正当
杨臣心猿意马的时候，“叮”的一声响，电梯停在了十楼，两个人相互间对望了一眼，跨出了电梯间，向1012号房间走去。
1012号房间在前面楼道不远处的转角，很好找。谭潆挎着杨臣的胳膊一路很有技巧地悠悠荡荡地摸了过去，不致于惹人怀疑。
好在现在是上班时间，大多数房间都没人，楼道里也很静，除了杨臣与谭潆两个人外，再没别人了。
来来回回地遛了几圈之后，当再次来到齐殿臣的门前时，趁人不注意，杨臣掏出了一根金属丝，只用了不到三秒钟，就已经打开了房门，引起了谭潆无声的惊叹。
“这小子真是个怪胎，好像什么都行。连撬门开锁的活儿都会，如果不是经过严格的特殊训练，只能说，他真是个什么东西一学就会、一学就精的天才。”
谭潆瞟了杨臣一眼，心中赞叹地说道。
门无声地打开了，杨臣站在门前，回过头来向谭潆笑了笑，摆了摆头，做了个请的姿式，样子很臭屁。
“狗肚子里装不了四两油，少得意。”
谭潆用一个美丽的白果眼给了杨臣一个无声的轻蔑，随后，举步便要往房门中走。
“飞凤，请报告你们的位置，over。”
就在这时，从杨臣与谭潆的耳机里同时传来了一声问询，那是楼下监控车中的国安局特工在向两人询问。
飞凤，是谭潆特工身份的代号。
“我们……嗯？”
谭潆皱起了眉头，忽然间有种不祥的预感。
她回头向远处对面墙上角落处国安局特工精心安置的针孔监视器看了一眼，如果那个针孔监视器运作正常的话，楼下的监控车绝对不可能看不到两个人现在的方位，还用得着询问吗？
这个事情可有点怪了。
谭潆一伸手，阻住了正要往里进的杨臣，同时转头以微不可闻的声音询问道，“我们已经到了1012号门前，你们能否看到我们？”
“看不到，门前没人。妈的，监视器被人动了手脚，设置了固定画面，你们小心……”
耳麦里传来了楼下负责监视1012号房的国安局特工气急败坏的吼声。
“退！”
谭潆二话不说，关键时刻显示出了一个资深特工的果敢与经验来，牵着杨臣的手向着门外飞速倒退而出。
她丰富的临敌经验救了自己与杨臣。
就在两个人刚刚倒退出房门的刹那，两声细微不可闻的枪声响起。
“小心……”
就在枪声响起的刹那，杨臣的直觉提前一步感觉知到了巨大的危险。
暴吼一声，来不及
再退，索性抱着谭潆像古典式摔跤般一个将拉着他正在后退的谭潆摔倒在地，随后，两个人就这样搂抱着，一个骨碌向枪弹不及的墙角掩体滚了过去。
“啪啪……”
两声轻响，正对着房门的对面墙壁上登时出现两个枪眼，墙皮被剥落下好大一块。
“有没有受伤？”
飞速爬起的杨臣与谭潆紧靠墙壁，几乎是同时问道。
“没有，你呢？”
两个人又是异口同声。
话问出口，四目相对，一种异样的眼神在两双眼睛的对接中迅速地交流了一下，杨臣心中一荡，而谭潆则是脸上一红。
“小心，他是那个杀手。”
谭潆已经拔出了枪凝神说道。
“你也是。”
杨臣右手并拢，指尖上有几点寒芒在闪烁，那是他最得意的钢针暗器，杀人于无形。
那个杀手经验老到，枪法极佳，两个人不敢轻易露头。
谭潆一把撕开价值千金的苹果手袋，掏出了一面化妆用的小镜，镜面向里，用指尖捏着，小心地试探着向房内照去，以观察情况。
同时，在耳麦中向楼下的特工们短促地说道，“飞凤遭到攻击，攻击者枪法准确，有可能是那个西独杀手，急需支援。”
刚刚说到这里，“啪”，一声脆响，刚刚探出房门的小镜已经炸裂成了几十块。
枪弹击碎了小镜之后，直接击打在了对面的墙上，留下了一个深深的弹孔，碎裂的镜片四处乱飞，有两片就险险地贴着谭潆美丽的脸蛋飞了出去，险些让谭潆来了个满脸开花，遭了毁容的厄运。
“shite!”
谭潆用英语怒骂了一声，赶紧又向后缩了缩。
没办法，这个杀手卡住了房门的要害处，两个人不能露头，无计可施。
“疏散周围群众，以防杀手逃跑挟持人质。现在紧急支援，要快！”
谭潆在耳麦中怒声向楼下的国安特工下命令道。
“收到，支援人员马上就到，我们立即疏散群众。”
楼下接线的特工沉声回答道，并未现出慌乱，显示了训练有素的高素质。
“现在怎么办？”
杨臣转头问道。
应对这种场面，他还是菜鸟，相对于经验丰富的谭潆来说，他还是太嫩了。
“现在不急，防着他冲出来就行。等支援人员到了，强力突击。”
谭潆低声回答道，同时警惕地观察着周围，防范着屋内的杀手突然间冲出来。
就在两个人说话的时候，谭潆神色突然间一紧，她听到了一声轻微的“咔咔”声。
“不好，他有手
雷。”
谭潆久经战阵，听声音便能听出来那是手雷引信拔除的动静。
她大惊之下，抱住杨臣一个剧烈的翻滚，顿时滚出了七八米远，与此同时，一颗美国造的t90高爆手雷已经滚了出来。
“轰……”
巨响响起，对面的一面非承重的间隔墙被炸得支离破碎，可怖的气浪挟裹着碎石砖块雨点般地激溅而飞，打在哪里都是啪啪做响，碎屑横飞，留下老大的一个洞，极为骇人。
纵然两个人已经在一瞬间滚出了七八米远，可是高爆手雷那强烈的气浪却还是将两个人整个儿地掀了起来，又重重地摔向地面，无数碎石杂砖砸在了两个人身上，疼痛难忍。
好在两个人已经规避出了手雷的爆破正中心，并没有受伤，只是在那些残砖碎石的击打下却是好不疼痛，没被打断骨头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非但如此，伴随着那颗手雷飞出来的，还有一颗催泪瓦斯弹。
就在这几秒钟的时间内，剧烈的瓦斯白烟已经涌了起来，弥漫了整个楼道。
在这烟雾与火光之中，一条猎豹般的身影已经冲了出来，疾疾地向着右手转角处的电梯冲了过去。
“快，抓住他。”
谭潆矫健地一跃而起，飞身追去，手中的枪向着浓雾中那个杀手的身影“啪啪”就是两个点射。
可是，那个杀手的速度实在太快，一转身之间已经冲过了转角，而随手甩过来的两枪却险险擦过了谭潆的脸颊飞过，两缕发丝随风飘洒，逼得谭潆不敢再追，只能贴墙而立。
“小心，他枪法很准。”
谭潆捂着口鼻，刚想对身畔的杨臣说些什么，却猛然间发现，一条身影已经像只离弦之箭般蹿了出去。
“这个愣头青，不要命啦……”
谭潆大急，一把没拉住，眼见着杨臣已经消失在不远处楼道的转角，心中恨得直骂。
将心一横，谭潆再也不顾不得其它，索性也跟在后面冲了出去。
就在即将冲出楼道的时候，依稀间她听到了杨臣的几声怒骂和一声痛哼，谭潆心中突地一跳，再也顾不得什么规避动作，心急如焚之下，一纵跃便蹿出了墙角，却看见，杨臣正将双手抱在胸前在电梯旁跳脚大骂。
“你受伤了？”
谭潆大惊，一个箭步冲上去不顾一切地颤抖着双手死命地扒开了杨臣捂在胸前的双臂。
“没有。tmd，那个杀手逃得好快，一转眼便已经进了电梯，我没追上他，气得一拳砸在电梯门上，手好疼……”
杨臣松开了抱着的拳头，恨恨地说道。
“你作死啊，吓死我了。”
谭潆一见杨臣没什么事，登时一颗心就落了地，一脚踢在了他的腿弯儿上骂道。
“咦，你在为我担心么？”
杨臣转过头去看着谭潆，脸上露出了坏坏的笑容。
“滚你的，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癞蛤蟆吃天鹅肉的事情。电梯上来了，快追！”
谭潆啐了他一口，蹿进了刚刚打开了另一侧电梯的门。
“我长得很像癞蛤蟆么？”
杨臣摸了摸脸，郁闷地扪心自问了一下。
“他坐右侧的电梯下楼了，各楼层尤其是一楼的人注意保持高度警戒，紧急疏散群众，务必要抓活的。”
谭潆在耳麦里向下面的国安局特工们布置着。
杨臣站在一旁，望着干练的谭潆紧张有序地布置着一切，心中还是蛮佩服的。
眼前的这个女人温柔时像水，缠绵时像狐媚子，干练起来时却像一柱直拔冲天的山峰，给人以凛然不可侵犯的感觉，简直就是个百变魔女。
杨臣现在真有些看不透这个女人了。
“嗵……”
一声轻响，像是有什么东西砸在电梯顶端，正在向下方缓降的电梯轻轻地一颤。
谭潆正在耳麦里向下方布置任务，没有留神。
可是杨臣却敏锐地感觉到了一丝异样。
“电梯上有人。”
杨臣突然间感觉到了什么，一声狂吼，随后力聚右拳，一拳凌空向电梯上的天窗打了过去。
“轰”的一声爆响，他的拳头竟然神奇般地隔空半米打碎了头顶上的玻璃天窗，大概，这就是传说中可以透体伤人的气功了。
随着他的右拳击碎天窗，左手手指间寒芒一闪，陡地一甩手，“唰”的一声，几道细若游丝的光芒一闪而逝，顺着被打碎的天窗激射了出去。
“啊……”
楼上有人痛楚地喊了一声，随后“当啷”一声响，有沉重的金属物体撞击电梯顶的声音响起，听声音像是枪械一类的东西。
这个时候，谭潆也终于感觉到不对劲，一抬手，“啪啪啪”就是三枪，直接贯穿了电梯顶。
可是，枪弹激射出去的前一刻，电梯再次一个忽颤，很显然，电梯顶上的那个人偷袭不成，已经跳离了电梯。
“又是那个杀手！”
谭潆咬牙切齿地说道。
如果这一次不是杨臣机警，恐怕两个人就要被那个杀手乱枪打死在电梯里了。
“他中了我的钢针，我出去追他。”
杨臣一俯身，就要借力蹿上去。
“别出去……”
谭潆这一次学乖了，手疾眼快，一把抓住了杨臣，防止他冲动之下送命
。
“各小组注意，各小组注意，杀手在……”
谭潆对着耳麦刚要说清情况，陡然间，又是“轰隆隆”的一声大响，一团火光在头顶炸开。
随后，纲索绷断的声音惊心动魄的响起，一瞬间，失去了钢索控制的电梯如同一头发了疯的牛一样从六楼直接向着下方狂坠而去。
电梯与四壁擦刮产生的剧烈火花不断地亮起，电梯内的灯光倏地暗了下来，像鬼火一样摇舞不停。
伴随着电梯间以可怖的速度高速下坠，谭潆已经产生了一种完全失控的眩晕感，只是恶心，想吐。
那个杀手还是成功了，在偷袭不成的情况下，竟然丧心病狂地用手雷炸断了谭潆与杨臣所坐电梯间的钢索，导致电梯急速高空下坠。
现在距离地面还有六层楼高的距离，再算上三层的地下楼层，总的高度已经达到了可怖的三十米，两个人不摔成肉饼才怪。
“我要死了……”
女人终究是女人，无论再怎样强悍，在最危难的时刻，难免会软弱。
谭潆心中喃喃自语道，在无法控制身形的情况下，还是无助地伸出了手去，没人知道她在这一刻到底想抓住些什么。
电光火石之间，只见指示灯上的楼层显示向下狂飙不止，短短几秒钟，电梯已经疯狂坠落了四层楼有余。
“谭潆，抓稳了！”
迷迷糊糊之间，谭潆依稀听见杨臣一声暴吼，随后，抬头之间，只看见杨臣正竭力地稳住了身子，迅急无比地解开了自己的裤带连带着右腿的整条裤管，一个纵跃便飞腾而起。
抬头之间，长长的裤带连着裤管已经甩出了头顶那个已经被打破的天窗，如一条长蛇般向上疾猛急标，只一个缠绕，便已经准确无误地死死勒在了电梯道内一条粗大的钢索上。
与此同时，杨臣的双腿已经竭力下延，只一夹，就已经夹住了谭潆上半身，正好在这个时候杨臣右手中的“长绳”也已经死死地缠到了电梯间外的钢索上。
谭潆下意识地抱紧了杨臣的双腿，巨大的坠扯力牵引着两个人“嗖”的一声便飞出了电梯间，挂在了那条钢索之中。
而那个已经没人的电梯间依旧呼啸着在巨大的引力作用下向下方直坠而去。
“轰……”
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响响起，滚滚火光烟尘扑天盖地的涌了起来，转瞬间就弥漫了整个电梯索道。
此刻，蓝亭市天水大厦外正有不少被紧密疏散的人群围在大厦门口，摸不着头脑的人们正嘁嘁喳喳的议论个不停，猛然间就听见“轰隆隆”一声闷响，刹那间，整个地面都震颤了一下，一股烟尘从地面
下方腾起。
同时，以震点为中心的震荡波全面扩散开去，从地面起到五层楼的玻璃全部在一瞬间震成了满天碎粉，稀里哗啦地从天而降，如同下了一场可怖的玻璃雨。
离得近的那些人只觉得地面大震，不少人腿一软，禁不住被震倒在地，同时，无数尖锐的碎玻璃从天而降，割伤、刺伤了无数人。
稍后，这一场大劫才告一段落，惊魂未定的人们哭喊成一片，四处奔逃，那些受伤的人们则倒在地上血流满面地呻吟着、求救着，场面凄厉而惨烈。
幸好，由于组织疏散及时，没有造成重大人员伤亡，那些受伤的也仅仅是一些皮外伤，否则的话，这一次国安局的麻烦可不小了，单是舆论的指责就实在是一份不轻的压力。
而彼时，经历了电梯直坠、死里逃生的杨臣与谭潆两个人攀着钢索遥遥挂在空中，望着下方缓缓扑灭的火光与满天弥漫的烟尘，都是神情恍惚，仿佛刚刚做了一场噩梦，现在这个梦还未醒过来。
“我们，还活着？”
谭潆梦呓般地说道，下意识地抱紧了杨臣的双腿。
“大概是吧……”
杨臣也有些舌头发大地说道，刚才的惊险过后，现在留给他的震憾依旧是余波震荡未平，让他有一种恍若隔世，两生为人的感觉。
“活着，真好……”
谭潆叹息般地说道，紧脸贴在了杨臣的腿上，长出了一口气。
“你好了，我的胳膊却快断了。”
杨臣突然痛叫了一声。
“鬼叫什么？你的胳膊怎么了？”
谭潆似乎很是不满杨臣破坏这种难得的温馨气氛，没好气地说道。
“你试试在高速降落的过程中一只手将两个人二百多斤的份量吊起来试试？不把你的胳膊吊断了才怪呢。”
杨臣鬼叫连天地说道。
“得了得了，你不就是想向我要个人情吗？切，小心眼的男人，我原本还是以为你是个沧海横流的英雄呢，闹了半天不过就是个挟恩图报的伪君子。”
谭潆嘴里虽然这样说着，却已经轻巧地一个翻越，灵活地攀到了钢索之上。
危险刚过，她的尖牙利嘴便又开始发威了。
“你……”
杨臣为之气结。
拼命救了人家却闹了一个伪君子之名，说出去，他可是比窦娥还冤。
“别在这里跟个女人似磨蹭了，时间紧迫，那个杀手肯定还未逃远，我们快追。”
谭潆借着钢索的摇晃力向一旁荡旁，落在了一处平台上，向杨臣挥了挥手说道。
刚才软弱只是暂时的，现在，那个英姿飒爽的谭潆又回来了。
“让我歇口气都不行啊？我可不是你们国安局的特工。”
杨臣不满地揉了揉胳膊，轻轻巧巧地一个纵跃飞荡了出去，落在了谭潆的身侧。
（本章完）
谭潆从洗手间里跑了出来，饶是她平时遇事镇定如水，可是，面对这种突如其来的重大发现，声音也禁不住有些发颤了。
“你看这个叫冷杀的人，他的留言。”
杨臣指着电脑屏幕上已经点开的qq聊天对话框中一条条信息紧张地咽了口唾沫说道。
两个人都凑在电脑前，细细望去，仔细地看着那一连串的信息，越看越是心惊。
“黑夜，你在吗？我已经看到河平市发生重大交通事故的新闻了，哈哈，你们市想必已经乱成了一团吧？”
“你这家伙上来的时候回覆我一下好不好？那笔钱的尾款已经打到了我的银行帐号里，他们果然挺讲信誉的。”
“黑夜，你怎么两天都没上线了？我忽然间有一种心慌慌的感觉，好像有什么危险即将来临似的。你说，会不会出什么事？”
“黑夜，死了好多人啊，我在网上看到图片了，真的很惨，我们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黑夜，你tm死啦？别tm装死吓我，我现在真的很害怕，很抓狂，如果上了线，一定要回复我。”
两个人看了看日期，前两条信息是昨天发过来的，而后三条信息则是今天下午发过来的。
“这个冷杀到底是谁？”
谭潆皱着眉头，像是在问人，其实却是在问自己。
“看他说话的语气，好像很熟悉这件事情，甚至是共同参与了这件事情，能不能是这个王小龙的同伙？”
杨臣想了想，试探性地转头向谭潆说道。
“当初我们得到的情报确实是有两个黑客同时发动了对河平市交通控制中心服务器的攻击。如果不出所料，应该是他。”
谭潆肃重地点头道。
如果两个人猜测得没错，眼前的这个线索便具有着非同一般的重大意义了，甚至可以成为整个案子的突破口。
“能不能追踪到他在哪里？”
谭潆满怀期待地望着杨臣说道。
“恐怕不能，因为他现在不在线，根本无法查询他的真实ip地址。况且，就算他在线，以他这种顶尖的黑客，只要我稍一有动作，恐怕他也会发觉。到时候，怕是要打草惊蛇了。”
杨臣想了想，摇头说道。
“你先联系他一下，到时候咱们随机应变，看看能不能套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来。”
谭潆想了想，向杨臣说道。
“嗯，好的。”
杨臣应了一声，略略思考了一下，灵活修长的十指在键盘上轻快地飞舞起来，打下了一句话，“我来了，你如果上线，回复我。”
同时按下了ctr
l和enter的快捷键，将消息发送了出去。
等了半天，那个冷杀也没有回复，杨臣回头看了一眼谭潆，耸了耸肩膀，摊开了双手，示意他现在也没办法了。
“既然他现在不在线，那我们就一直等下去，等到他上线为止。”
谭潆眯起了好看的眼睛，很坚毅地说道。
“看他这么急切的语气，如果上线的话，肯定会来找这个王小龙的。不如你先去睡一会儿吧，我在这里守着，有消息立即通知你。”
杨臣看了谭潆一眼说道。
谭潆心里一热，不过脸上却没流露出任何表情来。
“还是你去睡吧，忙了一天两夜了，你比我累。”
谭潆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随意说道，不过，看到杨臣原本明亮的眼睛里却遍满了浓厚的血丝，她心里却禁不住莫名其妙地疼了一下。
“刚才喝了两杯咖啡，又被这个重大发现给刺激了一下，倒是不困了。”
杨臣抻了个舒服的懒腰说道。
“对了，杨臣，我刚才一直想问你，你为什么就能猜到王小龙的qq号呢？你凭什么就能猜出他的qq号呢？我怎么就猜不出来呢？”
谭潆坐了杨臣身旁的椅子上，好奇地问出了这个困惑她已久的问题。
杨臣轻声笑了，“因为，我也是一个黑客，而你不是。”
说到这里时，他的脸上现出了一种浮云般的闲散与孤独来，倒是让谭潆看得有些一怔，突然间发现杨臣有时候那种忧郁的气质其实也很迷人。
“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呢？”
谭潆心中猜测道。
“能不能说得详细些，我，不太懂。”
她难得地谦虚了一下。
“其实，做为一个黑客，我了解他们的内心世界。表面上看，他们是网络世界的颠峰强者，叱咤风云的一代豪杰，其实一个真正的黑客内心深处都是孤独的，是寂寞的。在现实生活中，他们往往是离群索居的一群人，沉默寡言，不擅言词，只有在网络中，他们才能真正找到自己的地位，酣畅淋漓地渲泄自己的情绪，跃马江湖，快意恩仇。”
杨臣神情落寞下来，像梦呓般缓缓说道。
“你也是这样的人么？看你不太像嘛。”
谭潆挑了挑眉毛，看着杨臣忍住笑说道。
“我？呵呵，我也不知道。每个人的内心都是复杂多变的，每个人的世界都是矛盾错综的，每个人的本体也都是多种性格交缠并生的复合体，谁能真正地看得透自己的内心呢？”
杨臣摇头说道，语气像是叹息，又像是感怀。
“唉……”
谭潆托
腮也是一声悠悠叹息，杨臣这一番充满哲思的话同样勾起了她的感怀。
“正因为黑客的这种网络上的强悍与生活中的软弱，导致了他们必定会为生活的某件刻骨铭心的事情而更容易偏激执拗，一旦生活中发生了什么样重大的事情，会让他们一辈子都走不这个阴影。
比如，从他的女友常心茹死了三年他一直保留着她的照片，至今没再找女朋友，甚至还找了个与常心茹很相像的站街女来缅怀女友，这都说明，他一直没有走出女友死去的阴影，而这个阴影相对于王小龙这样的人来说，是无限扩大化的，影响到他生活的每一个角落，乃至生活中的点点滴滴。
所以，我判断，这个阴影也会体现在王小龙的qq密码上。或许，他每输入一次密码，就会重温一遍往事，或是幸福，或是痛苦！”
杨臣吁出口长气，从那种黑客的生活感怀中摆脱出来，接下去说道。
“既然目标已经确定，那么很显然，这个密码就与常心茹有着极其密切的关系，所以用常心茹这三个字的第一个拼音代码做为qq密码的开头，也不足为奇了。”
杨臣理清了思路，条分缕析地说道。
“你已经勾起了我的好奇心呢，快说下去，我都有些等不及了。”
谭潆托着腮望着杨臣笑道，眼睛已经亮了起来。
“至于接下来的一连串的数字，也很好解释了，像片上的那个日期，不仅仅是当天照像的日期，同时，对于王小龙来说，也应该是他生命一个极其重要的日子。
这个日子或许是他与常心茹第一次相遇的日期，或许是他们即将要做什么的重要日期，不过，与后面的‘近在咫尺的幸福，我的双重痛苦，从地狱到天堂！’这句话相对比，凭我的直觉猜测，这应该是他们即将结婚的前一天。”
杨臣眼睛里闪现着智慧的光芒分析道。
“你凭什么这样猜测？”
谭潆对杨臣这句突如其来的猜测有些摸不着头脑，莫名其妙地问道。
“我这绝对不是无的放矢。你看这张像片，这个女孩子笑得多甜美，多灿烂，并且，眼睛里的幸福与知足，简直可以溶化一切。”
杨臣拿起了电脑桌上的那张照片，指着上面笑得幸福且灿烂的常心茹说道。
“如果不是生命中有某件最重大的事情要发生，她能笑得这样幸福且开心吗？而一个女人，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又是什么？那便应该是与自己所爱的人共同携手步入婚姻的殿堂吧？”
杨臣继续分析下去。
“可是单凭这种心理分析，你并不能自圆其说。”
谭潆皱眉摇头。
“别着急，听我说下去。‘近在咫尺的幸福，我的双重痛苦，从地狱到天堂！’王小龙的这句话又说明了什么？近在咫尺的幸福，如果这个男人的幸福指的是一个女人的话，这种幸福是什么？除了结婚，我想不到其它的任何东西。
而他为什么又说近在咫尺？如果把结婚做一个期限，我想这种咫尺，或许便是结婚的前一天或是前几天吧？！
再接着往下看，我的双重痛苦。这句话分明就是在说，明明这种幸福已经看得见摸得着即将抓到了，可是，随后他又转瞬失去了。
在幸福即将唾手可得的时候痛失爱人，痛失幸福，这不是双重痛苦又是什么？下面的那句‘从地狱到天堂’，也便是对王小龙当时的心态最好的注解了。
所以，我可以通过这句话判断出，这个日期，是让王小龙最幸福又最痛苦的一个日期。如果我猜得没错，应该是在这一天，王小龙向常心茹求婚，而常心茹答应了，他们拍照留念。
可是，就是在这一天，常心茹发生了车祸，死去了。”
杨臣的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光，那是智慧的光芒。
“嘻嘻，我要求证一下。”
谭潆还是带着将信将疑的态度与杨臣较劲，随即拨通了电话向自己的人求证这个信息。
信息反馈回来，杨臣说的毫厘不爽，常心茹就是在相片上标记的那一天发生了车祸死去。
“你的智慧真是令我感到害怕。”
谭潆真的吃惊了。
“呵呵。”
杨臣不置可否地一笑，不过，内心深处对美女的夸奖还是蛮受用的。
“好吧，关于以这个日期来确定密码的一部分，我承认你说的完全正确。可是，接下来你输入了一个‘0’，这又是怎么回事？”
谭潆望着杨臣继续问道。
“呵呵，还是要从王小龙的那句话上找答案。‘近在咫尺的幸福’，这分明就是在说，他距离幸福已经无限接近了，同时，与幸福零距离接触拥抱，这也是王小龙内心深处最渴望的，所以，我在这里，输入了一个‘0’。”
杨臣笑了笑，说道。
“那下面的那个‘=’，又代表着什么呢？”
谭潆心急地追问。
“‘我的双重痛苦’，试想一想，双重痛苦，什么样的符号最能表达‘双重’这个字的内涵呢？所以，我想了半天，决定还是用‘=’来试一试。不过，我语文学得不够好，这个符号也只是半是猜测半是瞎蒙了。”
杨臣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地笑笑。
看着杨臣的这个表情，谭潆也忍不住笑了，“这个家伙，有时
候就像一个没长大的可爱的大男孩。”
她在心里笑着想道。
“这两个特殊符号我懂了，可是，下面的那个叹号，我又不太明白了。难道是因为从地狱到天堂，表示他很痛苦，就用了一个‘！’号来做为最后一个密码符号吗？”
谭潆受了杨臣的启发，眨了眨眼睛说道。
“嗯，不错。不过，你说的是其中之一，这个‘！’号不仅仅代表着王小龙的痛苦，同时也有着更深层次的含义。如果单纯地凭着他的那种痛苦的判断，我也无法确定仅仅用一个叹号来做为这密码的收尾。”
杨臣玩弄起手中的一只铅笔说道。
“更深层次的含义？是什么？”
谭潆不明其意。
“这个就要看那个‘！’的像形意思了。”
杨臣故意卖了一个关子。
“切，你再不说我捶你！正好报了刚才你掐得我生疼的仇了。”
谭潆一时情急，说走嘴了，脸红红的，一下打住不说了。
杨臣也回想起来刚才自己某些不雅的举动，虽然说暗地里占了无数的便宜，可是被人当面这样揭穿，还是禁不住老脸一红。
谭潆也玩弄着衣角，红着脸不说话了。
“咳咳，这个象形意思其实也很好理解了。‘从地狱到天堂！’那是一种绝望的高空直坠，从幸福的云端摔进了黑暗的地狱。而那个叹号的上半部分，便是给人造成了这样一种高空直坠的感觉，尤其是对于一个心伤之人，一看之下，便有着一种惟心刺骨的痛楚。”
杨臣赶紧继续说下去。
“如果是这样，为什么不用‘1’呢？这样的符号不更是证明了他的绝望与无奈吗？”
谭潆故意给杨臣出难题。
“呵呵，你看，那个‘！’的下端是一个黑点，在这里，我理解为一个带为终结意义的句号。也就是，从那天起，从那一次幸福的云端跌落至地狱的黑暗之日起，随着常心茹的死去，王小龙的心也已经死了，他的人生开始化成了一个黑暗的句号。
尽管他在生理上还活着，但在心理上，已经彻底地死亡。所以，这个带有终结意义的黑点句号，也像征着他心已死亡，一切终结。而那个‘1’，并不具有这样的意义。
况且，这个感叹号在我看来，也是一个心死之人临死前那一声如受伤的狼般泣血的呼唤，椎心刺骨，痛入心扉，无奈，绝望……
其实，从人性角度来讲，这个王小龙也是个可怜人，是个生活的受害者。”
杨臣说到这里，情绪低落下去，沉沉地叹息了一声说道。
分析到此结束，谭潆彻底被他折服了
。
这种思维的深度与广度，简直浩若星海，博大深沉得令人在这智慧面前有一种无法遏制的高山仰止的崇拜感。
这个世界什么是最令人尊崇的？
那就是智慧。
在智慧面前，任何所谓的崇高与发光的一切都黯然失色，自惭形秽。
“杨臣，你真的只是一个黑客吗？我感觉，你像哲人，不，是心理学家，不，应该是诗人，也不是，应该是文学家……”
谭潆开始对杨臣佩服得五体投地，暗自庆幸，竟然无意中找到了这样一个简直可以堪称无价之宝的人做搭档。
“呵呵，我谁也不像，只像我自己。”
杨臣很臭屁地摆了一个造型，装了没多久，又开始原形毕露了。
不过，做一个真性情的人，向来都是这样，该正经的正经，该不正经的时候就应该不正经，否则，活得太累。
“切，说了没两句，又开始吊儿郎当的玩世不恭了，还真把自己当成出世浪子了。”
谭潆狠狠地给了他一个中指。
“唉，如果有可能，我倒想成为一个多情浪子，四处抛洒我的伟大的爱情，用我博大的胸襟去容纳这世间的每一个女子。”
杨臣嬉皮笑脸地说道。
“不要脸！”
谭潆白了杨臣一眼，神情很妩媚。
“唉，白为你做了一天一夜的苦力，怎么说，你也得奖励我一下吧？”
杨臣贼兮兮地望着谭潆说道，眼光里分明有一种不怀好意的神色，像只要偷鸡的黄鼠狼。
“奖励什么？”
谭潆有些莫名其妙地问道。
“嘿嘿，要不然，咱们就像刚才一样，你再次跳进我的怀里，咱们用热烈的拥抱来欢呼胜利吧……”
杨臣色狼本相又露出了出来，双手已经向着谭潆张开了。
“啪……”
一个响亮的大嘴巴带起七级强风，险些没将杨臣从十一楼甩飞出去。
“不要脸，臭男人，死色狼……”
谭潆想起了刚才的事情，怒不可遏，羞不可遏，一巴掌便甩了出去，嘴里同时狠狠地骂道。
现在她屁股还有些疼呢，能不怒吗？
杨臣苦着张脸一头栽倒在沙发上，恨恨地扭过头去，不说话了。
他也就是想开个玩笑，没想到谭潆竟然这么大反应。
“好了，对不起，我不应该随便出手打人的。不过，你这个要求太无理了，我不能接受。”
谭潆感觉到自己下手确实有些重了，杨臣也只不过是开了一个无心的玩笑而已，自己的确犯不上打人家那么重的一记大巴掌。
“如果你最开始
要是、要是、不那样的话，或许，就算无理，看在你累了一天的份儿上，我也会满足一下你这个小小的要求的。但现在，坚决不行。该死的，你那色狼爪子太有劲了，掐在人身上疼得要命，现在那里……还青着呢。”
谭潆心里想着，同时不禁偷笑了一下，脸又红了起来，倒是有些心口不一了。
“滴滴滴……”
正在这时，桌子上那台正等着冷杀回话的笔记本电脑响了起来，那是qq上有人向王小龙发送信息的声音。
墙上的电子挂钟显示，现在的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钟了，那个冷杀竟然才上线。
不过，对于黑客来说，黑白颠倒，时间混乱，这倒也是正常的。对他们来说，世界便是电脑，无所谓黑与白之分。就像是那些不分昼夜地打网游的网游爱好者一样。
听到qq提示音，杨臣与谭潆都是一个激灵，迅速地重新坐到电脑桌前，紧张地向着电脑屏幕望去，以至于两个人过于紧张，连喘气都有些不均匀了。
杨臣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习惯性地握了下拳头，随后伸出手去，握住了鼠标，点开了与冷杀的对话框，几串文字立即出现在杨臣和谭潆的眼前。
“好小子，你终于上线了。这几天没见你，我以为你挂了呢。”
对话框中，冷杀甩过来一行字说道。
“怎么回答？”
杨臣回头望了望谭潆，目光里有询问的意思。
比智慧杨臣从来不服气，不过，这种玩弄心计套人话的手段，杨臣还是自认为不如谭潆的。
谭潆略一沉思，微一摆头，示意杨臣坐到一边去，自己则亲自操刀上阵了。
“嗯，没死，这几天很闷，一直在睡觉。”
谭潆稍微思索了一下，舞动纤细的手指打过一行字去。
“唉，原来咱们一样。我也很压抑，都要抓狂了。”
冷杀叹了口气，说道。
“为什么？”
谭潆咬了咬下唇，忽然间打上了这句话，看得旁边的杨臣吓了一跳。如果这样说的话，那岂不是摆明了根本就不认识冷杀么？这岂不是要露馅了？套话也没有这样套的吧？
可是冷杀的反应却出乎杨臣的意料。
“你小子还是那样明知故问。那我问你，你因为什么很闷，倒头睡了两天也不上线？”
冷笑在那头笑笑说道。
杨臣擦了擦头上涔涔而下的冷汗，惊魂未定地拍了拍胸口。谭潆实在把他给吓坏了。
谭潆似乎感觉到了他的紧张，回头望了他一眼，无声地笑了笑，继续回过头奋力打字。
“因为很惨。”
谭潆说道
。
“唉。”
随着屏幕上打过来的字，杨臣和谭潆似乎能听到屏幕那头传过来的一声沉沉的叹息，随后，屏幕上久久无语。
谭潆回过头去与杨臣对望了一眼，均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那种惊讶。
“看来，这是一个多少还有些有良心的黑客。”
杨臣叹了一声说道。
“如果他真的有良心，就不会让这件事情发生。”
谭潆咬了咬下唇，恨声说道。
正在这时，幕幕那头的冷杀又打出了一句话，“黑夜，你说，我们是不是做错了？”
字里行间，依稀能看得到这个叫冷杀的黑客有一丝无奈与苦涩。
谭潆脸色凝重起来，每回答一句话，都要暗符王小龙的性格，其实，这样做起来很难。
她想了想，飞快地打过去一句话，“不知道。”
“呵呵，你还是那样要死不活的样子，跟你说话真是费劲。”
冷杀回过来一句话。这句话也让谭潆与杨臣松了口气，谭潆侧过脸去向已经坐在身侧的杨臣妩媚地一笑，杨臣则无声地向谭潆竖起了大拇指。
不过，他依稀能够看到，谭潆小巧的鼻尖上，已经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水。
用一个陌生人的语气跟另一个陌生人说话，还要从人家嘴里套出有用的信息来，这种无声的战斗其中的凶险是不言而喻的，只要稍有不慎，便会露出马脚，功亏一篑。
虽然只是短短的几句话，可在谭潆这边，所承受的压力是无比巨大的，其过程也是凶险也比的。
“从这几句话来看，他应该便是那个与王小龙联手制造了这起惨案的黑客了。”
杨臣点头，轻声说道。
“嗯，应该是他。”
谭潆眯起了一对好看的凤目，盯着电脑屏幕长出了一口气。
“对了，你的钱到帐了吗？”
冷杀看来现在很闲，没话找话。
“到了。你呢？”
谭潆甩过去一句话。
“也到了。嗯，看来他们还是很讲信誉的。说起来，我还要感谢你呢，如果不是你介绍给我这笔大买卖，恐怕我一辈子也赚不了这么多的钱。”
冷杀打过来一个笑脸。
“呵呵。”
谭潆不知道说什么好，索性只用一句“呵呵”搪塞过关。
“不过，这种买卖太危险了，我准备收拾一下，过几天玩个人间蒸发，到外国去。省得他们杀我灭口，再不，惹上国家安全部门的追踪那可就麻烦了。”
冷杀字里行间的那种颤栗的寒意，让人感觉到他确实害怕了。
“我没感觉有这这么严重。”
谭潆竭力地想稳住这个冷杀。
“杨臣，快，你能不能追踪到他的ip地址？”
谭潆预感到这个冷杀即将下线，打完了那句话之后赶紧离开了椅子，让杨臣坐在那里。
“不怕打草惊蛇？”
杨臣问道。
“就算打草惊蛇也在所不惜，一定要查出来他在哪里，他是谁，他现在是我们唯一的线索。我有预感，他即将成为敌人下一个暗杀的目标，我们必须要抢在那个杀手前面找到他。”
谭潆焦急地说道。
“好吧，我试一试。”
杨臣坐在电脑前，深呼吸了一下，习惯性地握了一下拳头，随后，从电脑中调出了各种工具，一切准备停当，开始准备攻击了。
用了一个嗅探软件稍微试探了一下，杨臣心便往下一沉，大骂了一声，“该死！竟然是三层代理服务器，而且都是防御力量超强的外国大型服务器。”
“什么意思？很难么？”
谭潆问道。
“超级难。”
杨臣的脸苦了下来。
“现在如果发动进攻，那就必定是一场生死大战，除非双方有一个人的机子挂掉，否则绝对不可能停下来，因为一旦中间停顿，就会暴露自己的ip地址。你确定要这样做？”
杨臣转头看着谭潆，无可奈何地说道。
昨天晚上他与王小龙的一战让他记忆犹新，想必，这个冷杀的身手也必定与王小龙差不多少，相当强悍。
“不这么做，难道还有什么其它的办法？”
谭潆也无可奈何地说道。
“没那么严重？黑夜，我并不这么认为，我觉得……哦，你在干什么？”
冷杀再次打过来的这句话，让已经开始动手的杨臣与谭潆满头冷汗，他们的动作，终于被对方发现了。
“事不宜迟，跟他拼了，快！”
谭潆低声喊道。
杨臣此刻也正埋下头去，准备不顾一切，与这个叫冷杀的人放手一博。
“唉，还是那老一套，老是通过追杀ip证明你比我厉害。去年你就轰杀了我一次，害我损失一万多头肉鸡，两个代理服务器。
算了，我不跟你拼了，白白损失肉鸡划不来。我去泡酒吧了，今天准备把个妞回来。
知道你还活着，我也就放心了，看来暂时我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不过，过几天我还是要走，避避风头再说。
我先出去了，你也保重。”
冷杀竟然说下就下，毫不含糊。
可是，正准备大干一场的杨臣却登时就傻在了那里，与谭潆面面相觑，都有些发懵了。
“快，找到他的ip
地址，要快。”
谭潆惊喜交加地叫道。
没人会想到，这个叫冷杀的家伙居然曾经在以前跟那个王小龙干过一仗，大概是他在那一仗中挂了，被王小龙抓获了ip，所以，这一仗竟然不打算再干了，竟然直接放水，并且没有产生任何怀疑。
大概，这也是人们常说的那种，阴错阳差。并且，正因为以前两个人打过的那一仗，导致了冷杀对今天“王小龙”的这种行为反应很平常，并没有产生任何疑心。
或许，他根本就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个“王小龙”是个冒牌货，还向他“敞开心扉”，真是造化弄人。
“二十分钟，给我二十分钟时间，走完他的迷宫。”
杨臣在心下轻喊。原则上，与本机通讯过的电脑在断线情况下，二十分钟以内也可以查出对方ip，只是，相对于冷杀这样的高手而言，二十分钟未免显得太短了些。
但无论如何，杨臣与谭潆总要试一试。
杨臣深吸口气，迅速调出了自己精心编程的过滤分析软件，迅速用鼠标点击着各种工具，十根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不停地飞舞，不断地输入各种命令，开始进行分析。
过滤器仿佛也感到了主人的紧张情绪，开始疯狂地分析起来，屏幕上一行行讯息洪水般卷过，闪得人眼花缭乱。
在这个超级黑客的全力操作下，二十分钟后，一个ip地址清晰地浮现在了工具条上。
“蓝亭市花园小区天水大厦b座1012号。”
通过查询这个ip地址，杨臣终于找到了冷杀的确切地址。
“现在怎么办？”
杨臣望着谭潆皱眉问道，说到底，对于循迹追踪抓人这事儿，谭潆是专家，杨臣不过是个门外汉。
“等下。”
谭潆掏出了电话，迅速拨了几个号码打了过去。
“铁鹰，调集人手，迅速赶往蓝亭市花园小区天水大厦b座1012号布控，绝密监视，同时严密盯防那个即将到来的杀手。在我们到来之前，不要轻举妄动。给我准备一架军用飞机，我要立即赶往蓝亭。对，现在。”
说罢，向杨臣一挥手，英姿飒爽地喊了一声，“走！”，重新恢复了一个干练精明的女特工身份。
杨臣略略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抱着电脑站起身来跟谭潆出门而去。
已经是凌晨三点钟了，杨臣跟在谭潆后面刚一下楼，一股夜风吹了过来，顿时让两个人觉得冷嗖嗖的。
“咱们这是去哪里？”
杨臣边一手抱着电脑，边一手摩摸挲着肩膀问道。
“军用机场。”
谭潆笑了笑说道。
说罢，从衣兜里摸出了一把钥匙，按了两下。
“嗡……”
强劲的马达声忽然响起，随后，刺眼的车灯光亮起，一辆红色的蓝宝坚尼跑车从远处徐徐开了过来。
“好漂亮的车，是你自己的？”
杨臣看着那车，连眼神都直了，凑到车前面，左摸摸，右摸摸，垂涎三尺地说道。
“是国家的。”
谭潆有些得意地回答道。
“特工待遇真好，竟然给你们配这么好的车。”
杨臣匝着嘴说道。
“别废话了，快上车吧，时间紧迫，没功夫罗嗦了。”
谭潆哭笑不得地打开了车门。
两个人刚一上车，强劲的马达声狂野地轰鸣了一声，如同一匹脱了疆的野马飞蹿了出去，迅速没入了过处的黑暗之中。
早晨八点钟，正是一天里阳光最温柔的时刻，妩媚而不刺眼。
可是，机舱内如雷的鼾声却让这个美丽的清晨有些大煞风景。
“他可真是心大，执行这么重要的任务竟然还睡得这么死。”
谭潆回首望向杨臣，轻声骂道。
“背后骂人是一件很不道德的事情。况且，我必要纠正你一下，这原本是你的任务，跟我无关，我是个跑龙套帮忙的。”
如雷的鼾声戛然而止，随后，闭眼斜倚在座位上的杨臣懒洋洋地说道。
“该死，你竟然没睡着？”
谭潆骂道。
“我可以在睡着的时候还能听到周围的风吹草动，包括别人那种不道德的背后骂人行为。”
杨臣睁开了眼睛。
眼神明亮而佻皮，又哪里还有半分睡意。
“这家伙，真是个十足的怪胎。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武林高手？”
谭潆在心里嘀咕。
“走吧，放下你的电脑，不会丢的。我们现在去抓那个冷杀，顺便，看看能不能逮到那个杀手。”
她站了起来，向杨臣说道。
今天谭潆换了身便装。
一条洗得发白的紧腿低腰牛仔裤将两条长腿衬得更加笔直修长，上身一件半裤的黄色露脐小t恤，长发披肩，淡施薄汝，风姿无限，胳膊上还挎了一个精致的米色小挎包。
虽然衣着很简单，可是这种简单中却透出一种飒爽的英练，同时，更衬出了那翘臀蜂腰，浑身上下，充满了青春的活力与诱惑。
“真漂亮。”
杨臣嘴里啧啧赞叹道，以一个标准色狼的眼光上上下下贪婪地瞄着谭潆，尤其是瞄向了那个不堪一握的小蛮腰。
“别废话了，赶紧起来，穿上这身衣服，我们赶紧走。”
谭潆
对杨臣这种吊儿郎当的态度早就习经为常了，边说边扔过来一套衣服。
杨臣放下电脑，展开衣服一看，忍不住乐了，竟然是一套与谭潆一模一样的牛仔裤与黄色紧袖t恤。
“哈，原来是情侣装。你不会真的让我扮演一次你的男朋友吧。”
他边调侃着，边开始换衣服。
“任务需要，便宜你这个死色狼了。”
谭潆哼了一声，脸红红的转过身去，等待杨臣换衣服。
“还别说，挺合身。好了，你可以转过身来了。”
杨臣笑嘻嘻地说道。
谭潆一转过身来，登时眼前一亮。
身材原本高大匀称的杨臣换上了这套轻松的休闲装，更显得青春激扬，活力四射。
再加上他长年习武不辍，肌肉结实紧绷，身材一级酷。一张棱角分明的英俊脸庞上，那双明亮而深遂的眸子更是电光四射，整个人显得神清气爽，咄咄逼人的青春中还带着一股特别吸人的潜在特质。
不过，这种潜在的特质却是很奇妙的，无法言说，却又真实的感触得到。
“嘿嘿，能在牡丹花下死一回，甭管真的假的，做鬼也算风流鬼了。”
杨臣笑得很贱，却博得了谭潆的一声长“呸”。
下了飞机，出了机场，两人为了掩人耳目，索性打了辆的士直奔蓝亭市花园小区天水大厦而去。
当然，那辆的士的司机也是国安局的人。
位于千里之外的蓝亭市是沿海城市，很大很繁华。
海洋综合气候让这里四季如春，冬暖夏凉，绝对是旅游休假的好地方。
可惜，杨臣莫名其妙地卷入了一场关系到国家机密的任务之中，纵然佳人在畔，却也只能过宝山而空手归了。
况且，身畔这个佳人绝对是河东狮吼型的母夜叉，动辙老拳以向，绝对不是一个可伴君休闲游乐的好伴侣。
“那个冷杀叫什么名字？到底是什么人？多大年纪？具体情况怎么样？”
谭潆靠在车座上，半闭着眼睛问道。
“他叫齐殿臣，无业，职业黑客。二十六岁，单身，没有女朋友，身高在一米七五左右，这是他的照片。”
乔装成司机的国安局特工递过来一张照片，谭潆与凑过来的杨臣仔细地端详着这张照片，牢牢地记住了这个齐殿臣的具体长相。
“监控得怎么样？”
谭潆随口问道。
“昨夜接到通知后，我们连夜赶赴蓝亭市，目前已经在花园小区天水大厦全面布控，重点监控b座1012号。但齐殿臣昨夜一直未归，我们还在守候监控中。”
开车的国安局特工
眼望前方开着车，一心二用却毫不误事地回答着谭潆的询问，精明干练中透出一股子彪悍的气息来，一看就是久经训练，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角色。
“嗯。”
谭潆应了一声，陷入了沉思，半晌后才抬起头来继续问道，“那个西北独立军的杀手来过没有？”
“目前还没有。”
那个国安局的特工回答道。
“好，一会儿我们上去后，你们继续保持紧密监视，事关重大，不能有半点马虎。”
谭潆神色肃重地说道。
“明白！”
那个特工点头应道。
二十分钟后，谭潆与杨臣已经钻进了出租车，站在了蓝亭市花园小区天水大厦的楼下。
谭潆巧笑倩兮地地起了杨臣的胳膊，与杨臣装扮成了一对情侣，可是，杨臣的大手却趁机狠狠地在她盈盈一握的小蛮腰上又抓又捏，占尽了便宜，谭潆心里恨得滴血，却又拿他没办法，只能狠狠地剜了他几眼，算是发泄情绪了。
“小子，再不拿开你的狗爪子，当心我把它剁下来。”
谭潆脸上笑着，可是嘴里说的话却透着股寒气。
“既然要装就得装得像一些嘛，我这是在尽职尽责。”
杨臣嘿嘿笑道。
“你混蛋！”
谭潆恨声骂道。
两个人相互间斗嘴，不知不觉间就已经走进了天水大厦b座的楼道内。
坐上了电梯，直达十楼。
电梯里人不多，不过，由于是非常时期的非常情况，所以，一进入电梯，杨臣的心情就开始紧张起来。他像一只猎豹一样警惕地观察着周围每个人的一举一动，包括每一个具体的细节。
不过，这种反应也显出了他做为一个刚刚入门的菜鸟特工还是很逊的，起码比起身旁渊沉若定的谭潆来说，差得还是太远。
“注意用眼角的余光审视周围的一切，别弄得跟做贼似的四处瞄人。
把呼吸调匀，再调匀，动作像个正常人……
唉，像你这种傻瓜加白痴，天知道要多长时间才能成为一个优秀的特工。”
谭潆摇头大叹其气，不住地挖苦讽刺着杨臣，算是报了刚才在楼下的被色狼之爪偷袭的“一爪之仇”。
由于两个人是假扮的情侣，所以，谭潆一直是攀着杨臣的胳膊在他耳畔说道，倒也不虞被人偷听。
佳人在耳畔吐气如兰，不仅弄得杨臣脖子痒痒的，也让杨臣一阵阵的心驰意动，这种香艳的切身体会，对于杨臣来说，只是电视里或意淫中出现过，现实生活中，他还是一个从来都没近距离接触过女人的纯情小男生。
正当
杨臣心猿意马的时候，“叮”的一声响，电梯停在了十楼，两个人相互间对望了一眼，跨出了电梯间，向1012号房间走去。
1012号房间在前面楼道不远处的转角，很好找。谭潆挎着杨臣的胳膊一路很有技巧地悠悠荡荡地摸了过去，不致于惹人怀疑。
好在现在是上班时间，大多数房间都没人，楼道里也很静，除了杨臣与谭潆两个人外，再没别人了。
来来回回地遛了几圈之后，当再次来到齐殿臣的门前时，趁人不注意，杨臣掏出了一根金属丝，只用了不到三秒钟，就已经打开了房门，引起了谭潆无声的惊叹。
“这小子真是个怪胎，好像什么都行。连撬门开锁的活儿都会，如果不是经过严格的特殊训练，只能说，他真是个什么东西一学就会、一学就精的天才。”
谭潆瞟了杨臣一眼，心中赞叹地说道。
门无声地打开了，杨臣站在门前，回过头来向谭潆笑了笑，摆了摆头，做了个请的姿式，样子很臭屁。
“狗肚子里装不了四两油，少得意。”
谭潆用一个美丽的白果眼给了杨臣一个无声的轻蔑，随后，举步便要往房门中走。
“飞凤，请报告你们的位置，over。”
就在这时，从杨臣与谭潆的耳机里同时传来了一声问询，那是楼下监控车中的国安局特工在向两人询问。
飞凤，是谭潆特工身份的代号。
“我们……嗯？”
谭潆皱起了眉头，忽然间有种不祥的预感。
她回头向远处对面墙上角落处国安局特工精心安置的针孔监视器看了一眼，如果那个针孔监视器运作正常的话，楼下的监控车绝对不可能看不到两个人现在的方位，还用得着询问吗？
这个事情可有点怪了。
谭潆一伸手，阻住了正要往里进的杨臣，同时转头以微不可闻的声音询问道，“我们已经到了1012号门前，你们能否看到我们？”
“看不到，门前没人。妈的，监视器被人动了手脚，设置了固定画面，你们小心……”
耳麦里传来了楼下负责监视1012号房的国安局特工气急败坏的吼声。
“退！”
谭潆二话不说，关键时刻显示出了一个资深特工的果敢与经验来，牵着杨臣的手向着门外飞速倒退而出。
她丰富的临敌经验救了自己与杨臣。
就在两个人刚刚倒退出房门的刹那，两声细微不可闻的枪声响起。
“小心……”
就在枪声响起的刹那，杨臣的直觉提前一步感觉知到了巨大的危险。
暴吼一声，来不及
再退，索性抱着谭潆像古典式摔跤般一个将拉着他正在后退的谭潆摔倒在地，随后，两个人就这样搂抱着，一个骨碌向枪弹不及的墙角掩体滚了过去。
“啪啪……”
两声轻响，正对着房门的对面墙壁上登时出现两个枪眼，墙皮被剥落下好大一块。
“有没有受伤？”
飞速爬起的杨臣与谭潆紧靠墙壁，几乎是同时问道。
“没有，你呢？”
两个人又是异口同声。
话问出口，四目相对，一种异样的眼神在两双眼睛的对接中迅速地交流了一下，杨臣心中一荡，而谭潆则是脸上一红。
“小心，他是那个杀手。”
谭潆已经拔出了枪凝神说道。
“你也是。”
杨臣右手并拢，指尖上有几点寒芒在闪烁，那是他最得意的钢针暗器，杀人于无形。
那个杀手经验老到，枪法极佳，两个人不敢轻易露头。
谭潆一把撕开价值千金的苹果手袋，掏出了一面化妆用的小镜，镜面向里，用指尖捏着，小心地试探着向房内照去，以观察情况。
同时，在耳麦中向楼下的特工们短促地说道，“飞凤遭到攻击，攻击者枪法准确，有可能是那个西独杀手，急需支援。”
刚刚说到这里，“啪”，一声脆响，刚刚探出房门的小镜已经炸裂成了几十块。
枪弹击碎了小镜之后，直接击打在了对面的墙上，留下了一个深深的弹孔，碎裂的镜片四处乱飞，有两片就险险地贴着谭潆美丽的脸蛋飞了出去，险些让谭潆来了个满脸开花，遭了毁容的厄运。
“shite!”
谭潆用英语怒骂了一声，赶紧又向后缩了缩。
没办法，这个杀手卡住了房门的要害处，两个人不能露头，无计可施。
“疏散周围群众，以防杀手逃跑挟持人质。现在紧急支援，要快！”
谭潆在耳麦中怒声向楼下的国安特工下命令道。
“收到，支援人员马上就到，我们立即疏散群众。”
楼下接线的特工沉声回答道，并未现出慌乱，显示了训练有素的高素质。
“现在怎么办？”
杨臣转头问道。
应对这种场面，他还是菜鸟，相对于经验丰富的谭潆来说，他还是太嫩了。
“现在不急，防着他冲出来就行。等支援人员到了，强力突击。”
谭潆低声回答道，同时警惕地观察着周围，防范着屋内的杀手突然间冲出来。
就在两个人说话的时候，谭潆神色突然间一紧，她听到了一声轻微的“咔咔”声。
“不好，他有手
雷。”
谭潆久经战阵，听声音便能听出来那是手雷引信拔除的动静。
她大惊之下，抱住杨臣一个剧烈的翻滚，顿时滚出了七八米远，与此同时，一颗美国造的t90高爆手雷已经滚了出来。
“轰……”
巨响响起，对面的一面非承重的间隔墙被炸得支离破碎，可怖的气浪挟裹着碎石砖块雨点般地激溅而飞，打在哪里都是啪啪做响，碎屑横飞，留下老大的一个洞，极为骇人。
纵然两个人已经在一瞬间滚出了七八米远，可是高爆手雷那强烈的气浪却还是将两个人整个儿地掀了起来，又重重地摔向地面，无数碎石杂砖砸在了两个人身上，疼痛难忍。
好在两个人已经规避出了手雷的爆破正中心，并没有受伤，只是在那些残砖碎石的击打下却是好不疼痛，没被打断骨头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非但如此，伴随着那颗手雷飞出来的，还有一颗催泪瓦斯弹。
就在这几秒钟的时间内，剧烈的瓦斯白烟已经涌了起来，弥漫了整个楼道。
在这烟雾与火光之中，一条猎豹般的身影已经冲了出来，疾疾地向着右手转角处的电梯冲了过去。
“快，抓住他。”
谭潆矫健地一跃而起，飞身追去，手中的枪向着浓雾中那个杀手的身影“啪啪”就是两个点射。
可是，那个杀手的速度实在太快，一转身之间已经冲过了转角，而随手甩过来的两枪却险险擦过了谭潆的脸颊飞过，两缕发丝随风飘洒，逼得谭潆不敢再追，只能贴墙而立。
“小心，他枪法很准。”
谭潆捂着口鼻，刚想对身畔的杨臣说些什么，却猛然间发现，一条身影已经像只离弦之箭般蹿了出去。
“这个愣头青，不要命啦……”
谭潆大急，一把没拉住，眼见着杨臣已经消失在不远处楼道的转角，心中恨得直骂。
将心一横，谭潆再也不顾不得其它，索性也跟在后面冲了出去。
就在即将冲出楼道的时候，依稀间她听到了杨臣的几声怒骂和一声痛哼，谭潆心中突地一跳，再也顾不得什么规避动作，心急如焚之下，一纵跃便蹿出了墙角，却看见，杨臣正将双手抱在胸前在电梯旁跳脚大骂。
“你受伤了？”
谭潆大惊，一个箭步冲上去不顾一切地颤抖着双手死命地扒开了杨臣捂在胸前的双臂。
“没有。tmd，那个杀手逃得好快，一转眼便已经进了电梯，我没追上他，气得一拳砸在电梯门上，手好疼……”
杨臣松开了抱着的拳头，恨恨地说道。
“你作死啊，吓死我了。”
谭潆一见杨臣没什么事，登时一颗心就落了地，一脚踢在了他的腿弯儿上骂道。
“咦，你在为我担心么？”
杨臣转过头去看着谭潆，脸上露出了坏坏的笑容。
“滚你的，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癞蛤蟆吃天鹅肉的事情。电梯上来了，快追！”
谭潆啐了他一口，蹿进了刚刚打开了另一侧电梯的门。
“我长得很像癞蛤蟆么？”
杨臣摸了摸脸，郁闷地扪心自问了一下。
“他坐右侧的电梯下楼了，各楼层尤其是一楼的人注意保持高度警戒，紧急疏散群众，务必要抓活的。”
谭潆在耳麦里向下面的国安局特工们布置着。
杨臣站在一旁，望着干练的谭潆紧张有序地布置着一切，心中还是蛮佩服的。
眼前的这个女人温柔时像水，缠绵时像狐媚子，干练起来时却像一柱直拔冲天的山峰，给人以凛然不可侵犯的感觉，简直就是个百变魔女。
杨臣现在真有些看不透这个女人了。
“嗵……”
一声轻响，像是有什么东西砸在电梯顶端，正在向下方缓降的电梯轻轻地一颤。
谭潆正在耳麦里向下方布置任务，没有留神。
可是杨臣却敏锐地感觉到了一丝异样。
“电梯上有人。”
杨臣突然间感觉到了什么，一声狂吼，随后力聚右拳，一拳凌空向电梯上的天窗打了过去。
“轰”的一声爆响，他的拳头竟然神奇般地隔空半米打碎了头顶上的玻璃天窗，大概，这就是传说中可以透体伤人的气功了。
随着他的右拳击碎天窗，左手手指间寒芒一闪，陡地一甩手，“唰”的一声，几道细若游丝的光芒一闪而逝，顺着被打碎的天窗激射了出去。
“啊……”
楼上有人痛楚地喊了一声，随后“当啷”一声响，有沉重的金属物体撞击电梯顶的声音响起，听声音像是枪械一类的东西。
这个时候，谭潆也终于感觉到不对劲，一抬手，“啪啪啪”就是三枪，直接贯穿了电梯顶。
可是，枪弹激射出去的前一刻，电梯再次一个忽颤，很显然，电梯顶上的那个人偷袭不成，已经跳离了电梯。
“又是那个杀手！”
谭潆咬牙切齿地说道。
如果这一次不是杨臣机警，恐怕两个人就要被那个杀手乱枪打死在电梯里了。
“他中了我的钢针，我出去追他。”
杨臣一俯身，就要借力蹿上去。
“别出去……”
谭潆这一次学乖了，手疾眼快，一把抓住了杨臣，防止他冲动之下送命
。
“各小组注意，各小组注意，杀手在……”
谭潆对着耳麦刚要说清情况，陡然间，又是“轰隆隆”的一声大响，一团火光在头顶炸开。
随后，纲索绷断的声音惊心动魄的响起，一瞬间，失去了钢索控制的电梯如同一头发了疯的牛一样从六楼直接向着下方狂坠而去。
电梯与四壁擦刮产生的剧烈火花不断地亮起，电梯内的灯光倏地暗了下来，像鬼火一样摇舞不停。
伴随着电梯间以可怖的速度高速下坠，谭潆已经产生了一种完全失控的眩晕感，只是恶心，想吐。
那个杀手还是成功了，在偷袭不成的情况下，竟然丧心病狂地用手雷炸断了谭潆与杨臣所坐电梯间的钢索，导致电梯急速高空下坠。
现在距离地面还有六层楼高的距离，再算上三层的地下楼层，总的高度已经达到了可怖的三十米，两个人不摔成肉饼才怪。
“我要死了……”
女人终究是女人，无论再怎样强悍，在最危难的时刻，难免会软弱。
谭潆心中喃喃自语道，在无法控制身形的情况下，还是无助地伸出了手去，没人知道她在这一刻到底想抓住些什么。
电光火石之间，只见指示灯上的楼层显示向下狂飙不止，短短几秒钟，电梯已经疯狂坠落了四层楼有余。
“谭潆，抓稳了！”
迷迷糊糊之间，谭潆依稀听见杨臣一声暴吼，随后，抬头之间，只看见杨臣正竭力地稳住了身子，迅急无比地解开了自己的裤带连带着右腿的整条裤管，一个纵跃便飞腾而起。
抬头之间，长长的裤带连着裤管已经甩出了头顶那个已经被打破的天窗，如一条长蛇般向上疾猛急标，只一个缠绕，便已经准确无误地死死勒在了电梯道内一条粗大的钢索上。
与此同时，杨臣的双腿已经竭力下延，只一夹，就已经夹住了谭潆上半身，正好在这个时候杨臣右手中的“长绳”也已经死死地缠到了电梯间外的钢索上。
谭潆下意识地抱紧了杨臣的双腿，巨大的坠扯力牵引着两个人“嗖”的一声便飞出了电梯间，挂在了那条钢索之中。
而那个已经没人的电梯间依旧呼啸着在巨大的引力作用下向下方直坠而去。
“轰……”
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响响起，滚滚火光烟尘扑天盖地的涌了起来，转瞬间就弥漫了整个电梯索道。
此刻，蓝亭市天水大厦外正有不少被紧密疏散的人群围在大厦门口，摸不着头脑的人们正嘁嘁喳喳的议论个不停，猛然间就听见“轰隆隆”一声闷响，刹那间，整个地面都震颤了一下，一股烟尘从地面
下方腾起。
同时，以震点为中心的震荡波全面扩散开去，从地面起到五层楼的玻璃全部在一瞬间震成了满天碎粉，稀里哗啦地从天而降，如同下了一场可怖的玻璃雨。
离得近的那些人只觉得地面大震，不少人腿一软，禁不住被震倒在地，同时，无数尖锐的碎玻璃从天而降，割伤、刺伤了无数人。
稍后，这一场大劫才告一段落，惊魂未定的人们哭喊成一片，四处奔逃，那些受伤的人们则倒在地上血流满面地呻吟着、求救着，场面凄厉而惨烈。
幸好，由于组织疏散及时，没有造成重大人员伤亡，那些受伤的也仅仅是一些皮外伤，否则的话，这一次国安局的麻烦可不小了，单是舆论的指责就实在是一份不轻的压力。
而彼时，经历了电梯直坠、死里逃生的杨臣与谭潆两个人攀着钢索遥遥挂在空中，望着下方缓缓扑灭的火光与满天弥漫的烟尘，都是神情恍惚，仿佛刚刚做了一场噩梦，现在这个梦还未醒过来。
“我们，还活着？”
谭潆梦呓般地说道，下意识地抱紧了杨臣的双腿。
“大概是吧……”
杨臣也有些舌头发大地说道，刚才的惊险过后，现在留给他的震憾依旧是余波震荡未平，让他有一种恍若隔世，两生为人的感觉。
“活着，真好……”
谭潆叹息般地说道，紧脸贴在了杨臣的腿上，长出了一口气。
“你好了，我的胳膊却快断了。”
杨臣突然痛叫了一声。
“鬼叫什么？你的胳膊怎么了？”
谭潆似乎很是不满杨臣破坏这种难得的温馨气氛，没好气地说道。
“你试试在高速降落的过程中一只手将两个人二百多斤的份量吊起来试试？不把你的胳膊吊断了才怪呢。”
杨臣鬼叫连天地说道。
“得了得了，你不就是想向我要个人情吗？切，小心眼的男人，我原本还是以为你是个沧海横流的英雄呢，闹了半天不过就是个挟恩图报的伪君子。”
谭潆嘴里虽然这样说着，却已经轻巧地一个翻越，灵活地攀到了钢索之上。
危险刚过，她的尖牙利嘴便又开始发威了。
“你……”
杨臣为之气结。
拼命救了人家却闹了一个伪君子之名，说出去，他可是比窦娥还冤。
“别在这里跟个女人似磨蹭了，时间紧迫，那个杀手肯定还未逃远，我们快追。”
谭潆借着钢索的摇晃力向一旁荡旁，落在了一处平台上，向杨臣挥了挥手说道。
刚才软弱只是暂时的，现在，那个英姿飒爽的谭潆又回来了。
“让我歇口气都不行啊？我可不是你们国安局的特工。”
杨臣不满地揉了揉胳膊，轻轻巧巧地一个纵跃飞荡了出去，落在了谭潆的身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