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天意为赌

采臣看到了那个坐于高位的人，即是惊也是忧：“焰……”满腹的话想说，可一时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唯做现在的苦笑。一样也是冥界地狱，这里却不同于他们的森严——很空很宽的空间，仿佛是红尘外生死无意的心空与界宽，可因为这种感觉太浓重之后，随之袭来的是一种沉郁的气氛，压制着登临这里的每一个人。

“没想到是吗？”声音依然清脆，艳丽而明媚的少年绽开桃花的笑意，让冥域的沉郁深幽为之松动。

采臣看到这样的笑容，心里的苦味更加浓重了。他的容貌不改，笑容依旧，可眉宇间多了城府与阴鹜。虽然是笑着，可却流露出本质的冷漠狠绝。这样的他想得到什么只怕都不再难，可是这情要何解？“我的确没有想到三百年过去，你居然得到了这样的身份，与阎平起平坐的身份。”最终的目的已经不肖他说了。

冥焰倏然冷笑，当年他爱得有多卑微是不会有人懂的。关于他的情感他却不想多说，而是挥开了连接人间的幻镜——那是问夏和云耀在海边漫步的背影。遽尔绕有趣味地问：“你说，他们能在一起吗？”他想看到采臣为之付出一切后求不得的痛苦与嫉妒。

采臣见到他们平静相处终于松了口气：“你要他们在一起，他们就能在一起。”这场爱情不过是他要他们演给阎的戏，小鬼的情感自始至终都掌握在他的手上。

他秀眉一轩，摇头否定：“他俩的婚事定下后，我没再做任何干预。并且有了成全他们的心思。可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啊。你们缘分未尽，我又怎么能不遵从天意呢？”

冥焰一下子就把所有责任推给天意了，仿佛这一切受累都是天意所为。在伊甸园，采臣已经明了他的打算：“焰，我想和你打个赌。”他看着幻镜里并肩的两个人，那么美丽的海景显然是在蜜月吧？云耀果然把事情处理得滴水不漏，那样……很好！

“什么？”冥焰看着自信淡然的他觉得好笑。他一直都在他的掌控中，他不信他能玩出什么花样。

“你不是说天意让他们没能完成婚礼吗？我们就赌天意。我相信天意会让他们在一起的。”

冥焰看着他自信的微笑，没有马上答应，而是皱了皱眉头。采臣坦然地让他看穿他的心思。他忍不住问：“让你重新拥有她，你居然不乐意？”

采臣自然知道下这个赌约会失去什么。可是这场爱情游戏他早该退出了，只有这样才能破局。何况现在小鬼生活很好，好不容易脱离的迷局，何必再因为焰的游戏在牵扯近来？再说整件事情她是最无辜的，他不想再打扰她。他说：“因为我猜得到阎的选择。”

一提及到那人，冥焰怡然的心顿时变得烦躁：“你什么意思？”那是一种被人戳到痛处的感觉。他的选择？就是给他一碗孟婆汤！

采臣知道这三百年他的日子一定不会好过。遂说了实情：“他找了你三百年，执着不怠。若说他不爱你，谁信？”

“他找了我三百年？”冥焰喃喃自语，恍然间是三百年前的记忆与这三百年间的艰辛孤寂……眼睛湿润了，一份欣然填满心扉，仿佛这三百年所受的苦楚都烟消殆尽：“可是……可是……他爱我？”采臣对他点头肯定，遇上小鬼了之后，他早已明白冥焰当年的痛苦。

冥焰却笑了，狂戾地笑：“我不信我不信！他只不过因为愧疚罢了，我不信！”一时间，眼泪收尽，恢复冷冽，只余下秀美的脸庞上斑驳的泪痕——娇弱与绝傲，这一直就是他，即矛盾又理所当然。冥焰再一次冷笑反问：“他爱我？”想到的却是婚礼那天疏影的反问，他的冷漠——霍然站起身，阴郁的气息萦绕整个大殿：“你们说的都没用。”

采臣愕然，随即明白他的心结攀得太深，这爱若是经由第三方说出来，是说服不了他的。可是阎那么冷情的人如何开口说爱？这个他简直没法想象。何况三百年过去，他依然没有弄明白自己对焰的情感。

“既然你那么爱她，那我就成全你。就跟你赌这一次天意。如果你赢了，我就让他们在一起，不再打扰。如果是我赢了……”

采臣知道云耀与她是相互喜欢的，没有冥焰的干扰，没有他的出现，他们会一直走下去。他说'：“如果是我输了，我就如你所愿。”至于阎会做的选择，冥焰不相信，他说再多也没用。那时的冥界……却是不会再有他的小鬼了。

冥焰轻轻地笑了：“那我们拭目以待！”他相信，他不会输的！

可是，一切事情的走向并不是他们想的那么简单。刻骨铭心的代价是痛彻心扉，是挫骨扬灰的情深不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