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铃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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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节 痛失亲人

踩着落ri的余辉,洪站在了祖玛神庙门口。

虽然此前和师兄天虹法师说自己这次是量力而行,然而经过了百余里的长途跋涉,再加之自己的身世对自己的长久困惑,真正踏上这祖玛神庙的门阶上,此时的洪是作好了全力以赴、不遗余力的打算的。师兄说过,无数的法师们为了那串铃铛命丧此地,自己是不是也会步他们的后尘呢。洪伫在门口,犹疑着,只一愣神的功夫,记忆就已飘出去很远很远。

祖玛神庙,盟重省邪恶之源,盟重省内怪兽横行与祖玛教主的yin威作乱不无关系。盟重省的原省府沙巴克城,就是因为不堪屡遭祖玛教主手下的频繁侵扰而迁至如今的盟重土城。那祖玛神庙院围近千米,院内建筑多为尖顶石柱,回廊甚多;园内花草树木均已凋蔽,断壁残垣随处可见。整个院落里空空荡荡,死一般沉寂。然而这只是其外观,祖玛教主和手下均在深达近百米的神庙地下,那里才是他们真正的巢穴。其中的祖玛教主大厅,更是深在这近百米地下的最底层。纵使你有千军万马,也是难以发挥作用。

洪在神庙门口立了一阵,夕阳将最后一抹余辉也带走了,夜便开始悄悄降临。

走吧。洪在心里说了声。燃起松明,拎着偃月,小心翼翼向着神庙内走去。

神庙大厅内徒设四壁,没有任何摆设,大厅正中地面上,有一深入地下的石阶,沿着石阶走下去,阵阵yin风扑面而来,让人不寒而栗。洪在石阶上停了一会儿,稍事稳定一下,高高举起松明,复又向下行走。

终于走完了石阶,来到一个稍显宽阔的层面。这应该是祖玛神庙地下一层吧。洪心里这样想着,举目向四周看了看,发现自己站在一处走廊内,周围均是石壁,地面也是石头码就的,石壁上嵌有油灯,正在一股股地冒着浓重的黑烟。在往天顶看,黑漆漆的,仿佛无底的深渊。此时自己站在走廊的尽头处,身后便是那送自己下来的石阶,也只能往前走了。洪将松明熄灭,揣进背包,借着石壁上油灯的光亮前行。

转过走廊,来到一处类似于大厅的地方,视野也随之开阔起来,一眼望过去,除了几根粗壮的石柱伸向无底的天顶,整个大厅内再没有什么建筑阻隔。大厅内立有一些手持武器的石制怪兽塑像,像是一些图腾。有一些已经有些破损了,露出油漆下的石质本sè。还有一些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很是狼籍。洪走在大厅正中的石地上,张着耳朵倾听四周的声响,眼睛不停地向四周扫视,周围静悄悄的,洪的脚步更是轻抬慢放,不弄出一点声响。来到大厅的尽头处,又是一处走廊,穿过这道走廊,借着灯光便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一座拱门,隐约可见向下的石阶。洪看罢,刚想走过去,耳边就听“吱吱”两声响——是从老鼠嘴里发出的声响。不过这声响却很大,不像是一般的家鼠或田鼠发出来的。洪急忙扭头循着声音观瞧。

眼前的这只老鼠让洪吓了一跳。单说这只老鼠的个头就不由得不让人为之吃惊。站起身来比洪还要高半个身子,双眼赤红,尖牙利爪,浑身土灰sè的毛发,那毛发却又不是光滑平顺的那种,拉拉杂杂,粗细不等,让人看了极不舒服。大老鼠一面打量着面前的洪,一面慢慢地挪动着身子向洪靠近。

洪见此情况连忙顶起魔法盾,在自身周围形成一层保护膜。自己此前对祖玛系怪兽是没有任何了解的,一切都还是小心谨慎为妙。

大老鼠见洪扬了下手,吓得一怔,等它明白了洪是在顶魔法盾后,立即弓身蓄力向洪扑了过来。洪见大老鼠向自己扑来,向旁边一闪身,大老鼠扑空后,再度站起身时与洪的距离就只有一两米了,就势抬起一只前爪向着洪的面门横扫过来。洪向后撤身子时,碰倒了一根灯柱,“咣铛”一声,盛着灯油的铜碗掉落地上,泼洒了一地的灯油,霎时熊熊燃烧起来,腾起浓重的黑烟,熏得洪几乎喘不过气。

大老鼠听得“咣铛”一声响,稍一愣神,洪趁机挥动偃月,一道闪电向着大老鼠面门而去,正好劈在大老鼠的鼻子上,大老鼠疼得捂着鼻子滚到一边,洪连忙从火海旁抽身离开,刚喘了两口气,大老鼠突然从地上跃起,挥动两只前爪只一下就把罩在洪周围的魔法盾撕得粉碎。借魔法盾被撕碎的这一格挡时机,洪将电弧汇聚于手中偃月的刀头之上,向着大老鼠的身子就劈了过去。大老鼠被偃月劈中后,浑身上下出现触电的**。洪忙撤回偃月提在右手,脚上前跟进一步,于左手手掌之上燃起熊熊烈焰,向着大老鼠的心房位置就是一掌。耳边只听得“噗”的一声闷响,大老鼠被这一掌击出去有四五米之远。定在那立了有二三秒的样子,仰身栽倒。在其心房位置的胸脯上,赫然印着一只烧焦了的手掌印迹,不时地腾起一缕烟来。

身后地上的灯油已经烧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摊黑灰的燃烧痕迹,在其上晃动着一些微弱的蓝sè火苗。洪将周身上下再次收拾一番,紧了紧背包。提着偃月,走进那座拱门里。

下了石阶走出没多远,洪就听到一声游丝般的呻吟,那声音很微弱,但在这层寂静的传导下,就显得很是真切。洪停下步子,仔细辨别声源。许久,耳膜里传来一声撕扯布料的声响。这次的声音比照那微弱的呻吟要大许多,洪向着声源处慢慢地靠了过去。

那声音是从一尊石制塑像背后发出来的,从塑像向着里面一条走廊的地面上,点点滴滴满是血迹。借着石壁上忽明忽暗的灯光,洪看到有一条腿从塑像背后伸了出来,随着一声痛苦的呻吟旋即又蜷了起来。

谁在那?洪尽量压低声音问。

停了一会儿,塑像后面传出一句话来:你是谁?声音里不无虚弱。

我是。。。。。。洪顿了一下,我是一名法师。需要帮忙吗?

那边再次停了一会,说道,谢谢你。

洪便走上前去,转过雕像看到在地上侧卧着一名男法师,脸上的表情很是痛苦,在其肩上,背上,共插有三枝箭翎,随着男法师急促的呼吸而微微晃动。

洪看着面前的情况一时竟有些不知如何是好,问道,我该怎样帮你?

帮我把箭拔下来,我已经从腿上拔下两枝了,后面的,用不上力气。说完男法师大口喘气。

好。洪忙将偃月放下,蹲就在男法师身边,慢慢翻过他的身体,手刚一碰箭杆,男法师嘴里便发出一声经过强制压抑的呻吟。

别怕,尽管拔。男法师见洪缩回了伸向箭杆的手,随即说道。

洪不再说什么,再度将手伸过去,看准了箭杆,猛地伸出手用力一拔。男法师的手抠着石头码就的地面,指甲已经现出血来。那箭杆似乎长在了他的身上,楞是没拔下来。

男法师扭过头来,满脸虚汗,嘴唇已经苍白得没有一丝血sè。对着洪颤抖着苍白的嘴唇说道,用尽,全力。

洪的额上也已经被细密的汗珠排满,忙用衣袖擦了擦。男法师见状,复又扭回身去,伏在地上。法这次伸出两只手,握在那箭杆上,死命一拔,自己差点随着惯力栽倒。男法师抠着地面的双手不停地颤抖,身体不由自主地拱起。许久未再出一点声响。

洪将箭杆拿在手里一看,那箭头是带有很长的倒叉的,上面挂着大块的皮肉。忙把箭杆丢在一边,从背包里扯出绷带,替男法师把那箭伤包扎了。然而,伤口太大,围了厚厚一层的绷带,马上就被鲜血渗透。

这样不行,你会失血过多的。得找专门的医生。

医生怎么肯来这里?男法师有气无力地回道。

我背你出去。洪说完就去扶男法师。

男法师抓着洪的手,不行的,来不及了。

不试试怎么知道。洪急了。

我自己的情况自己还不清楚?男法师虽然声音微弱,却很固执。

洪也不答话,只扯起男法师的胳膊,就往后背上背,又兜起男法师的大腿,起身就往回路走。

等等。男法师在后背上说道。

还等什么?洪一边答话,一边继续赶路。

魔杖,在后面。

魔杖洪是知道的,作为一名法师,在人们心中的形象,多是一身布袍,手持魔杖,吟诵咒语,风云变幻;而不是像自己现在这样,手里拎着一把叫做偃月的长柄刀,不伦不类。魔杖在制作中的选材是极为苛刻的,以千年树妖为基木,一棵千年树妖本身的法力仅能制作一根魔杖。可以制作出魔仗的工匠法玛大陆上多得很,远的不提,就说盟重土城铁匠铺的老板吧,差不多就可以。但是,千年树妖到哪里去寻?那是绝对的可遇不可求,没有半点含乎。就此归纳一下,似乎就可以这样说:工匠常有,而千年树妖不常有。连师父玄明法师甚至天虹法师都没有魔杖在手,这位法师看来不是大有来头就是一个超级幸运儿啊。洪心里寻思着,兜回头,回到那尊塑像旁的yin影处,寻到了那把魔杖。

你这样做是,是徒劳啊,还是,把我放下吧。

你别多说话,保住体内元气。

小兄弟,你心肠真好,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洪,你呢?此话一出,洪又马上后悔,自己刚才还明明告诫人家别多说话呢。

我叫明。

明?你的老家可是在毒蛇山谷?

对啊。

你有个妹妹叫芷姗?

正是,你怎么,知道?

芷姗和我在一起,她现在在苍月岛。洪觉得自己此时的心情简直无法形容,即兴奋,又激动,又有一层忧伤。毕竟这样的相逢是谁都不曾想象得到的。

哦,是吗?明听完洪的叙说,心中惊异得很,他当然不可能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自己的妹夫。

我的父母。。。。。。他们现在都还,好吗?明伏在洪的背上已经开始呼吸急促了。

好,好。洪一边应着,一边眼睛就热了起来。明离家已有七年了,二位老人ri盼夜盼还没有盼到这个儿子的归来,就已经遇害。此时面对如此重伤的明,自己除了扯谎敷衍还能怎样?

芷姗呢?我记,记得当初,离家的时候,她还够不着,碗橱呢。

也好,芷姗如果知道你回来了,一定会高兴得不得了。你快别说话了,蓄存元气。洪说到这里,眼里已经滚出了泪滴。

你是个,是个,好人。明却不听洪的话,仍然气不连声地说道,芷姗,和你在,在一起,会,很幸福的。。。。。。魔杖,你拿着。。。。。。记住,好好,照顾,我妹,妹。。。。。。妹。。。。。。燃着的松明终于无力地从明的手中滑落,掉落在身后的沙砾里,熄灭的过程是那样的安静,那样的安详,悄无声息。

洪已是泪流满面,一面迭声应着,我会的,我会的。一面奋力跑了起来。浓重的黑夜将他背着明的身影层层包裹,被压抑的人无法冲破。此时洪急促的脚步声在这片重围里显得是那么的苍茫,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