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她是刺客

我的自由更被限制，我不能迈出家门半部，永远。因为，正如父亲所说，“你是一个僵尸，怎可像常人一样？”

我无权选择，因为，我虽然能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大了许多，再不似以往的手无缚鸡之力，但相对于强大的高级剑士，我无能为力。

父亲对看守我的两名剑士说，“他要发疯，就削掉他的脑袋。”

没有脑袋，僵尸也不能活。所以，我乖乖的听话，我想活着再见见素若，我要将绿松石送给她。我又把绿松石买了回来，用了两千万金币，其中多余的五百万金币是耐克.爱斯拿出的。现在，我越来越看不透他了。

他杀我，却又帮我。

我依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雇佣那个老手杀我，而且是一个从未杀过人的一个普通的男子。他为了什么？我不相信他没有目的。

我打算直接问他，可一直没有看见他。几天后，我见到了素若，在我自己的家里。素若变成了礼物被须双送给了耐克。那是生意上的交换。耐克带着她来见我，说我们可以厮守了。

我看见素若红红的眼圈，还有那苍白的面颊，很是心疼。我想要为她擦干泪水，手在半空却僵住了。我不能让她知道我的秘密。

可是我没有来得及缩回，素若已经扑过来想要拥抱我，我惊恐的后退，她触摸到我的手指，那一丝冰凉没有引起她的注意。

她哭泣着，“丘比特，你不要我了吗？”

我默不作声，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你现在嫌弃我了是吗？”她看着我，我想她一定很伤心，可我不能给她拥抱，也不能给她温暖，更不可能与她厮守——我是一个死人，一具僵尸。

“那，我见到你又有什么意义？”她转过身去，就要离开。

“素若。”我叫着。这一声，她听清楚了我的声音。那沙哑的冰凉的喉管摩擦的声音。我能够看见素若明显的一颤。她回头望着我，她猜到了我有苦衷。

“能告诉我么？”她几乎是在恳求。

我点头，然后疯狂的摇头，我的嘴张了又合，始终说不出一个字。素若的泪无声的滑落，突然，她声嘶力竭的喊道，“丘比特.爱斯，你是个骗子。”继而她又冷静了，出乎常人的冷静，她低低的声音，“我们都是骗子，我们扯平了。”

她像一阵风，将所有的幽香和希望一同卷走，她的背影抽搐着。

我知道，我对不起她，可我不能让她同一个死人厮守终身。我流泪了，那时候我才知道，僵尸也可以流泪，那是心疼吗？可我的心已经没有跳动，冰冷。

第二天，我听见嘈杂的吵闹声，还有“刺客”的喊叫。有刺客潜了进来，不知道他的目标是谁？我有些慌张，因为我担心刺客会对我的母亲不利。

我走出门，却与素若撞个满怀。她穿着黑色的行装，我知道刺客就是她了，连忙让她进屋。

“你的身体？”刚才那一撞，她觉察出了异样。

“我的身体很正常。”我竭力想要保持声音的原貌，可惜没有成功，倒像在不停的磨牙。素若害怕的看着我，“你已经不是丘比特.爱斯了。”

我不明白她在说什么。我的眼睛传递出了我的疑问，我的眼睛有些混浊无光，像蒙着一层灰，但不影响我绝好的视力。

“我杀死了你的哥哥，刺杀你的父亲。”她幽幽说。

我不知道怎么办，而身体僵硬导致我作不出任何反应。“怎么，惊呆了吗，丘比特.爱斯？原本为了你，我打算放弃这个任务，可是，连你也伤害我，那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我没有伤害你。”我关心她更胜过关心我的父亲，我甚至没有问父亲受没有受伤。

“你伤害了，欺骗了，你是一个恶棍，一个骗子。我早知道纨绔子弟靠不住，却也相信你不一样，你不会在乎那些东西。”

是须双伤害了她。我的心里高叫着，我要杀了他，我这样下定决心。

“我不希望欺骗你，丘比特，但是，”她哭泣着，“我只是一个卑贱的人，我没有办法不照着主人的吩咐去做。”

她擦干泪水，估计知道我不会说话，接着说，“我为唐城的城主办事，奉命杀了你的父亲还有你父亲的接班人，也就是你和你哥。你的父亲逃过了一劫，可你，我真的不忍心，可是，你让我现在对你的只有仇恨。”

她咬牙切齿，剑光闪烁，我的身体千疮百孔。不知道被划上了多少剑。她的剑技很棒，我眼花缭乱，我唯一看见的是素若的泪水。她不忍心看见杀死我的模样，所以低着头。她不知道我早已经死了，她的剑对着一具尸体胡乱的刺和砍。她没有停下，看来她想要将我碎尸万段。我不知道她为何对我这样仇恨，我只是迫不得已啊。

我的心在哭泣。

“够了吗？”我机械的说。

她惊恐的跳开，看见被她搅得稀烂的我的身体，但我却在同她说话。她流泪、摇头，我不知道她是在惊恐还是在愧疚。

“这就是我，已经死去的我，为了这个。”我掏出绿松石，漂亮的绿松石闪着微微的绿色光泽，“它值千万金币。”

我猛地将绿松石摔在地上，绿松石细碎一地。“为了你，我失去了我的身体，我只有灵魂你知道吗？”

我心如死灰，“你走吧，别让父亲的手下抓到了，逃命去吧，离开杨城。”我缓慢的跺出屋，我要去看看我的父亲，不管如何，没有他就没有我，二十年来他对我也算仁慈。

父亲的伤很严重，这时候我才知道，刺客不仅仅是素若一人，她只是混进我家做内应而已，而须双无疑与这场阴谋摆脱不了关系。

耐克.爱斯死了，他杀我的原因依然是个谜。

素若死了，自杀。她就在我的房间找到一扇琴，她用琴声暴露了自己，当一曲散尽，她将长剑插进了自己的心脏。我没有看到她死去的模样，我拒绝去看。

但我听人说，素若最后弹的曲子是《雨霖铃》。我的泪当时就下来了，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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