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一字师
第94章 一字师
接了一趟南京到西安的99次客运火车，周大少亲自上阵的第一次快餐碗饭生意，叫跟随周大少的人们见证了啥子是奇迹。
一趟两千来人的99次客车，周大少的15辆快餐车（另有15辆预备下趟车，轮换不歇）的每车准备的二百份快餐碗饭，共三千份一趟就卖了个精光，而这原先是为两趟车准备起的。不要说列车上的人们了，有些人都吃了两大碗！最后连洛阳火车站的一些歇了稍的工作人员都忍不住上去抢饭吃了。
热乎味好、干净卫生、快捷方便、经济实惠的周氏快餐碗饭一炮打响！跟到起周大少的百十个河南灾民员工完全被周大少的光辉形象折服，在站台上就齐声高呼“周大碗，周大碗！”可惜了的不是周大腕。于是乎，周大少一生中数不清的外号中，又增添了一颗小星星，被洛阳人亲切地称为“周大碗”了。
中国人有一个最好的习惯：特别肯学习，特别能模仿，特别会山寨。周大少在洛阳火车站首创周氏快餐碗饭后，不长的时间，中国的各条铁路沿线大小站，各氏（没写错字）快餐碗饭应运而生，有牛大碗，马大碗，羊大碗，朱大碗……百家姓无一避免，都成“大腕”了。不过让周大少稍宽心的是：周大碗始终位于第一位，摆脱了百家姓中一辈子处在老五的地位，在快餐碗饭领域独占鳌头，被人们称为开山鼻主，创业的祖师爷。
林雪儿等亲信随从那个对周大少那个服气哟，没说的，只要有人在，咱们团长、队长、家欣哥、心上人都有法子把钱给弄到个人包包里头来。
接（跟劫也差不多）了三天七十余趟火车，周氏快餐碗饭公司盈利近两万元。吴老爷子惊得嘴巴乍起多大：乖乖你个咚，抢钱啊？！老头子我卖一年老命得你两万元，你个周晓舟两、三天就挣回来了啊！
林雪儿见到吴老爷子万分惊讶的表情，告诉他：“这个不算啥子，晓舟才在西安20余天就揪了人家西北皮货商七、八百万元走。细算下来，一天搞了不下30、40万元！”
“啊！”吴老爷子彻底晕菜。老天爷，你总算是开眼了，让我最老实巴交的大儿跟到起这个小财神做起了这个跟抢钱差不多的快餐碗饭生意，今生无忧矣。谢谢，三圣母，阿弥陀佛，圣母玛利亚，啥子乱七八糟！
看到周氏快餐碗饭的生意在吴老大的指挥下也稳定下来了，自己的西南服务团也成功摆脱了经济危机。周大少提出要到离洛阳不远的登封县嵩山少林寺走一趟，这是他预先计划好了的。
想到起个人俩个娇滴滴的女娃子去那个和尚成堆的地方确实不太方便，俩个一贯跟周大少形影不离的女娃子这回倒没跟到起周大少跑。再说这两天快餐碗饭生意做下来，林大小姐、兰兰妹妹也是兴趣盎然。那当然，都是现金流嘛，几百万走账和把自己亲自卖得的一毛一毛钱数起玩那感觉绝对不一样啥。
周大少与万朵花、沈老二和几个护卫随从杀向了登封县境内的中岳嵩山的千年名刹－－－少林寺。
一路行来，本来很高兴的周家欣一行人被路旁不时走过的面色菜黄、形容枯槁的逃荒灾民给弄得心情沉闷起来。
“团长，河南今年不晓得要遭死好多人哟？”万朵花感叹道。
“河南老百姓很苦啊！头顶悬河，水旱相接，水多则滥，水少成旱，拼死拼活，望天吃饭。哎。”周大少说完，无力地转移了视线，怕再看见路旁的逃荒人们。
中岳嵩山，就是太、少室山，而千年古刹少林寺，其实就是因为处于少室山下，佛塔成林，而得名的。一般要到少林寺，先要进一条山沟，这就是少林塔沟。后世塔沟可是汇集了大大小小数百家武术学校，吸引着超过万人的来自全球的爱武习武之人。当然，现在可没这些武校，少林寺还唯我独尊。
周家欣计划到少林寺拜访一下，看能不能见到主持方丈，也能忽悠走几个少林武僧。这少林武术在唐宋就名扬天下，特别是在短打，近身搏击，小擒拿，硬气功等方面非常了得。走到走到洛阳这儿了，少林寺离洛阳也就天把，周大少也就动了给山鹰突击队拉几个武术教练，武僧怎么不行？
还没进塔沟，周大少一行人就先吓一跳。啷个搞起的，塔沟里怕不集聚了上千人，却都是些周围佃少林寺的寺产田地种的贫苦佃农们。一打听才知道，由于连续两年大旱，颗粒无收。少林寺虽然是大幅降低了今年的租子，但是时近年关贫困交加的佃农们还是无法交租。按到少林寺贴的寺告，要不然退租除佃离乡背井四处乞讨活命，要不就只能卖儿卖女换点钱交租延口残喘。实在是活不下去了，佃农们拖儿携女一起到少林寺来哀求免去今年的租子。
这就要说到当时的情况了。少林寺维持全寺上下几百人的基本生活全靠寺产田地的所出，也就是少林寺周围近三万余亩的田地，这也是当时中国大多数寺院、道观维持的方式，靠点香火钱是断不够的。
由于35年大旱，少林寺主持方丈释永仁大师就赫免了当年佃农的租子，想到有些存粮能够挺过来熬到下年收粮就好了。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又接着是更旱的36年，比35年那更惨，别要说打上一颗粮食，还倒巴了种子粮。
虽然大幅降低了租子，也不好催收，可是少林寺主持方丈永仁大师苦熬到37年初，终于熬不下去了。于是贴出寺告，要周边的佃农们无论如何，要么交上租子或者交点钱，要么就退佃不租了。
这少林寺周边的数千佃农们生计全靠佃田种粮。这交租交钱办不到，退佃不种也没有了活路。上千的人们只好集聚在少林寺的寺门前跪地哀求，企望这些佛门弟子发发善心，总不能把人都逼死了啊！
“这些个死秃瓢，啷个这么心狠嘛！格老子的，这些龟儿找捶啊？”周大少身边几个以沈老二为代表的护卫气得大骂，捋起袖子就要上去砸少林寺的紧闭的大门。
周大少制止了众人的冲动。能逼得慈悲为怀善念为生的佛门出此举措，看来少林寺确实也是熬得艰难。这就是把紧闭的少林寺大门砸求个稀烂也没有用。看来回到洛阳就必须马上发电报，布置万家商贸驻沪办事处大量购置粮食，洛阳的粮食本就紧张了，通过陇海铁路发到洛阳，才能根本上解决即将面对的来势汹汹的春荒，否则，豫西的局面不可收拾，要饿死多少人啊？！
一转身，周大少看到起在雪地上跪着的哀求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贫苦的佃农们，他心里一酸，不觉念道：
“僧，
和尚，
出家人，
奈何奈何？
释迦摩尼佛，
肤施饿鹰救鸽。
我不下地狱谁下，
芸芸众生情难以却，
枉负六祖辕门立冰雪，
色即是空终究空即是色。”
这有感而出，情由心生的一至十，包含了深刻的意思：你们这些慈悲善念的出家人啊，为什么这么做。想当初佛祖割下自己的肉喂食饥饿的山鹰救下可怜的鸽子，告诫弟子们吃苦受难要冲到最前面。现在天下的苍生民众的声声哀求怎么能够紧闭大门假装听不到。你们这些所谓的修行得道的真是枉自辜负了少林寺六祖大师立度众生之愿而在大门外彻夜立于漫天冰雪中的情景。这所有的一切都是虚幻的啊，你们却被它遮住了慧眼，丧失了所要追求的佛的本意。
周大少的手下几个人虽然不太明白团长话中的深意，却也被团长的满腔悲愤激出了一些愤慨凄凉，跟着团长大声念了起来，一遍，又一遍。慢慢地跪着的人们站了起来，也跟着大声念着一至十。声音的洪流，透过森严紧闭的古寺大门，穿过烟火缭绕的重重殿堂，响彻了少林塔沟，震撼着古澜不惊的千年古刹！
少林寺主持方丈释永仁大师当然也听真切了这一至十，他手上的佛珠串“当”的一声掉在了地上，仿佛是遭到了佛教中的当头棒喝！
呆坐片刻，永仁大师非常失态地嚎啕大哭起来，边大哭着边往外疾走。打开寺门，问清了事由，一头跪伏在周大少面前，言：
“善哉大德，弟子愚昧，枯灯熬油，妄生心念，修行浅薄，当头棒喝，弟子知错，愿随左右，正本求源，普度众生，善莫大焉！”
上千人，包括周大少自己都被这戏剧性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贫苦的佃农们没有想到大家跪倒雪地上哀求一上午，门缝缝都没开一丝。眼前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瘦弱少年领着大家伙念了一通搞不醒豁啥子意思的但是念起来倒挺顺溜的一至十，却使一个多年的得道高僧敞开大门，心悦诚服跪伏在他面前，还要拜他为师，跟到起他走。这一幕后来越传越神，遂成周大少与永仁大师之间“一字师”的传奇故事，其实是念了一通一至十罢了。
周大少这个时候心说，这下子整喜剧了：你个老和尚要拜我为师，愿随我求佛之正道。老子自己从来就没搞醒豁到底啥子才是佛道通途，这不误人嘛。再说，老子身边还有俩娇滴滴的大美女，我才不想当和尚，枯灯熬油，我有病啊？
周大少急忙示意万朵花把哭得眼泪鼻子水乱飞的永仁大师扶起，在老和尚毕恭毕敬地亲自随行（执弟子礼，非不敢走在周大少前面）中，周大少进了千年古刹少林寺。这也可能是千古第一遭：历来兵家进少林，不是被婉拒，就是砸少林寺、烧少林寺，历史上少林寺曾被火烧三次之多。这周大少的待遇没说的，连少林寺主持方丈大师都执弟子礼，更别提其他大小数百个灯泡了。
既然已过正午，周大少一行人尚未进食，也就在少林斋堂吃顿饭吧。这一端上来，周大少等人的眼珠子都睁圆了：稀饭可真是稀饭，稀得见不到几颗米，说是清米汤更贴切些；一人一个杂粮馍馍，大小啷个说来，比得上马晓雨讨得那半个馍馍的一半，这他妈的到底是馍馍还是袖珍的没馅小笼包？周大少既然被当成了大德高师，当然享受首长待遇，稀饭里米多的了那么几十颗，杂粮馍馍也有两个。我靠！自己瞎编乱造讽刺人家少林寺和尚，这火石落到了个人脚背上，才晓求得再漂亮的话永远抵不上一个大白馍馍可爱实在。
周大少叹了一口气，这样子熬到今年春荒过，少林寺数百和尚就算不饿死几个摆起，也会统一缩成后世的几乎遭剔干净肉的精排骨！
午饭从端起碗到吃完只花了大家二秒钟，简单啥：把袖珍杂粮馍馍往大嘴里一扔，再用清米汤一涮，完事！大家这才理解，灾荒年间人人都有难处，设身处地想一下，少林寺是没有错的，佃农们也没有错啥。问题是，哪个错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