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之岂曰无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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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曰无衣五

    小三儿身体伤得最重,小大小二想方设法给他延医请药,总算慢慢恢复过来。



    



    小大创伤在心灵,痴心想望着的那个花一样的女人,向往而不可及,今生也许,——不是也许,是根本不可能得的到;在他幼小的心灵里,女人是个秘密,神秘,诡秘的东西,他渴望揭开这个谜团,品尝一下个中滋味,女人们偏偏连正眼都懒得瞧他,不过是为了钱,偏偏他又没有钱,这一箭双雕的伤痛似乎比失恋更甚,一时间难有药医。



    



    钱王孙钱掌柜是万万惹不起的。他的穿衣打扮,品的一盏茶,喝的一壶酒,把玩的一块玉,都会成为当地人模仿的榜样,甚至他吸水烟筒吐痰的样子,年轻的后生们也觉得优雅,拿来仿照着作时髦的样本.....?在这江南一地,钱庄,妓馆,赌局可全是他的,他是人们的偶像来着。



    



    街头要着饭,要么赌局,要么酒楼,要么妓馆,不时总能看到褚浩天的身影,成了小叫化们高兴又惆怅的事——他的日子在云端天上,他们却是下贱到泥土里,杂草丛中的几只鸣虫,想要结识也是高攀不起,渐渐息了念头。又或者,褚浩天那天的挺身相救,同样也是一种施舍,不过钱多钱少而已,他们还是乞丐,他终归还是施舍的大爷,他们做不了朋友。



    



    这一天傍晚,褚浩天赌局子出来,给人团团围住。“褚爷,江湖规矩,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在杭州赌局赢了钱,便流水一般花在?妓馆里,今天又来到了苏州.....”“杭州那边的兄弟可是给你打伤了不少。这江湖上谁都知道,江南一地,酒楼客栈是程府程老板的生意,赌局妓馆钱庄那都是咱们钱大掌柜的买卖.....”“你在青楼美美睡了姑娘,却叫赌局替你结账,不地道吧,褚爷......”



    



    褚浩天微微含笑,“?你们这是狗急跳墙了吗?说什么‘江湖规矩’,我只知道我的规矩,那便是——愿赌服输!怕人赢钱,开什么赌庄——”有人拦截他,“愿赌服输也得讲江湖规矩!谁不知道你是江湖第一赌徒——”



    



    “那又怎样?”



    



    “你的赌技天下第一,?手,也是天下第一快手。今晚,阁下赢的钱尽可都悉入囊中,只是,以后,钱掌柜开设的赌局,请褚爷不要再光顾了。”



    



    “哈哈哈.....褚某不能赌钱,岂不是愧为天下第一赌徒?活着有何味道?”褚浩天倒背着双手,昂着头向天,便要走出人群。数人上前阻挡,或拉扯,或推搡,也没看清褚浩天用了什么手段,“呵啊”喊叫声中,几人直撞出去。



    



    “活着,总比死了有味道。”一人声若洪钟,一个身如铁塔的壮汉横堵住去路。



    



    围观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只是都不敢靠前,东一撮,西一团?远远指点议论着。“那汉子叫黑塔,钱大掌柜的贴身护卫,我亲眼看见,他一人把七八个搅局的小混混打得满街找牙。”“还有哇,小孩子啼哭不睡觉,大人吓唬他,就说赶紧睡觉,黑塔听见你哭,循声来把你抓走!没有不灵的.....”



    



    “好狗不挡道。”褚浩天左手挥扫,本拟他会跌倒躺地,谁知他塔一样幌了幌,竟是撼而不倒,右手如电,便去点击他穴道。



    



    黑塔护住要害,挨了他几拳几脚,忍着钻心的痛,?仍是几次封挡住他去路,余下众人也是一拥而上。“咦,行呀小子,禁揍呀!”褚浩天吸一口气,一拳打出,不再留有余地。黑塔拼着受他一拳,陡然间虎吼一声,合身扑上,双臂环抱,死命把褚浩天裹在怀中,胸口也给他一拳击中,一大口鲜血喷到他脸上。这一下变生不测,褚浩天眼前一片血水模糊,急运大力崩脱,便是狮虎猛兽也禁不住他这一崩之力,黑塔却是不为所动,越抱越紧。褚浩天心下骇异,往斜刺里挣脱,一带之下,两人同时滚落倒地,其余人都扑落压在他身上,宛若叠罗汉一般,有十数人之多,唯恐他会像泥鳅再次滑脱。



    



    三个小叫化忍不住靠前几步,踮脚张望,都替他担心。



    



    褚浩天给众人压在身下,便像被囚压在五行山下的猴子,?大叹倒霉。黑塔这一招“玉带锁身”却是南派少林刚猛的外家功夫。这“玉带功”又名“乾坤环”,练功之人两臂抱持树身,缓缓上提,每日不间断,数载之后,微一摇撼,大树便摇摇欲折;百年后,花和尚鲁智深倒拔垂杨柳,想来也是这一路功夫。可怕的是,这功夫练到极致,化实为虚,不需环抱树身,只需双臂虚拟成环,刚猛的外家功夫,化为内家的柔和内敛,再抱人身,无不骨断筋催立殒。幸亏,幸亏,黑塔只是练就了皮毛,登堂而未入室,褚浩天抽身缩骨,游鱼一般隙缝里滑脱出来,暴喝一声,推掌击出,十数人的叠罗汉纷飞跌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