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七章
还真是大逆不道的想法啊。身为下属的她竟然想做出僭越的举止。
可,可是……
失控的指甲刺痛了手心。
自己凭什么这么做?
自己又有什么权利可以这么做?
无意识地放松了握紧的手,花非离凄迷地眨了眨眼睛,轻轻皱起了被轻纱遮住的眉。
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雨,零零碎碎,似停非停。只是,天,依然yin霾得厉害。
悠悠上前,白衣似雪的萧蝶楼气定神闲,傲然而立。虽高雅脱俗,却也孤高绝世。
在花非离微微闪神之际,紧追而来的黑衣人,招式不变,剑走偏锋,电闪而至。
收起心神,抽出佩剑,轻薄的剑身如一泓秋水,寒气迫人。花非离没有丝毫迟疑飞身而上,拦下一人,却被功力所限,再也无余力阻止另外一人的攻势。
护主心切,花非离心中一急,险些中剑。无奈之下,惟有凝神反击,待击败对手再想对策。身随念动,在错身躲闪间化守为攻,出剑亦是招招凌厉,与对手战了个平分秋sè。
福伯轻松地占了上风,像是为了活络近二十年没动的筋骨般,始终不下重手,只是用鞭子戏耍着送上门来的两人。
少年书生因为扭了脚踝,虽然最为狼狈,闪得很是辛苦,却奇迹地没有让对方占到一丁点儿的便宜。
萧蝶楼呢?
萧蝶楼一直在笑。
笑得微微眯起了眼瞳。那双深邃的眼睛,因而显得更加深邃,唇边的笑意,却由清冷变为快意。寒芒一闪,剑锋已到。
剑气逼人。
萧蝶楼没有动。
是无意躲闪,还是来不急躲闪?
惟有他自己知道。
随意地,萧蝶楼只是惬意地站在那里,像是在等待什么。
可以肯定,他不是在等死。
因为,他是聚蝶楼的楼主。
因为,他是萧蝶楼。
因为,他动了。
在对方招式用老,再也无法变招的那一瞬间,他终于动了。
萧蝶楼只是悠闲地向旁边踏出一步——平淡无奇的一步,步法极其巧妙。游刃有余地,却也同样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地躲过了这凶险万分的攻击。
万无一失的一击竟然会落空?!
乘对方瞳孔收缩因错愕而怔愣的极短的一刹那,萧蝶楼伸出了自己的手,一双一直藏于袖内的手——一双纤细、修长、白皙、秀美得如同他的容貌般让人移不开视线的手。
没有丝毫的杀气。
衣袂随风飘舞间,手微微扬起。
仿佛拂过琴弦般的轻柔,轻柔若词;像是情人之间的呢喃细语,婉约如梦……
有着摄人心魄的飘渺,依稀凝了百年的幽思,搅在红尘俗世中——
细碎缠绵。
在六道银芒一闪而没之际,六个黑衣人全部奇异地倒地不起,痛苦辗转着呻吟。
少年书生见危机已除,松了口气,全身虚脱地趴在已经被削去了车顶的马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