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古烁今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今天已是九月初十了!
话说关山岳,武德两人乘了两匹快马赶往嵩山少林寺。
这汴京离少林寺不足四百里,也就是一天的路程。两人天亮就已出发,一路马不停蹄。直到申时,经过一客栈,名曰“客来客栈”。两人已是饥肠辘辘。
武德向前指了指,说道:“这里离少林不到三十里了,我们在这里吃点东西再走吧!”
关山岳心想自己倒不打紧,武德已年逾六旬,一把年纪,不能让他跟着挨饿。当下“嗯”了一声,说道:“好吧!我们吃了饭再走。”
两人翻身下马,进了客栈,却见客栈中有十来张桌子,稀稀拉拉的只有五个客人。东边角落的桌子坐了三人。旁边那张桌子坐了一二十七八岁的年轻男子。长相俊郎,着一袭青袍。桌上放了把剑,那剑却没有剑鞘,通体黝黑,看起来甚是笨重。没有剑鞘也就罢了,奇就奇在还没有开刃!关山岳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店中还有一中年男子,身着蓝衫,坐在西南方向。
两人进了客栈,店小二便迎上来嘘寒问暖。两人要了几个小菜,害怕误事,没敢要酒。待饭菜上来,两人便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这关山岳平时嗜酒如命,却分得清轻重。凡有要事处理,绝不饮酒!
这时,只听那三人中一满脸横肉的大汉说道:“你说这东海居士偷了丐帮的秘籍,邀天下英雄去嵩山论剑。这葫芦里究竟埋的什么药啊?”
另一个瘦削汉子说道:“我看这丐帮,定是得罪了江湖中厉害的人物,所以此人想让丐帮在天下英雄面前出丑。”
“非也,”另外一人却道:“这人能在丐帮总舵来去自如,武功自不在丐帮帮主关山岳之下。他想让丐帮出丑,又何必大费周折?”
武德一听,火冒三丈,提起钢刀,指向那三人骂道:“你奶奶的,你知道个鸟甚!我们帮主当时没在总舵。否则岂能让宵小之辈得逞。有种来接我几刀,休要他人背后说闲话!”
那三人见武德五大三粗,手执钢刀,一看就是个练家子。吓的急匆匆撂下饭钱争相去了。
“呸!”武德坐下来,嘴里兀自骂道:“一群脓包!”
关山岳道:“没想到江湖中消息如此灵通!”转念一想,又说道:“看来对方蓄谋已久,他们先散布消息,同时去丐帮偷盗秘籍。此事绝非三两人能够做到,对头一定是有严密的组织!”
武德听了,“嗯”了一声,说道:“此人忒也可恶!”
“对了,”武德突然一拍大腿,说道:“这几年只有全怪天和我们丐帮过不去,会不会是全怪天打着东海居士的幌子戏弄我们?”
关山岳心中豁然一亮,说道:“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他!”
这全怪天受虚竹真传,武功上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虚竹尝过生死符的苦头,深谙“生死符”之歹毒霸道,让人痛苦万分!是以传了一半给全怪天,就不再传授。“生死符”能掌上作冰,将冰水打入人体穴道。让人奇痒难忍,痛楚难当。这全怪天悟性极高。竟然将“生死符”与“天山六阳掌”结合,另辟蹊径,自创出了一门极阴极寒的武功。他将自创的掌法取名为“玄冥神掌”!
这全怪天不知怎么地,自打接任灵鹫宫掌门,就一直与丐帮过不去!灵鹫宫属下更是经常和丐帮分舵发生矛盾,甚至大打出手。
关山岳转念一想,眉头一皱,说道:“不对,这全怪天虽然一向蛮不讲理,横行霸道。但行事还算光明磊落,从没干过鸡鸣狗盗之事!况且他远在西夏,近两年都没听说他涉足中原。”
武德“哼”了一声。说道:“谁知他是不是故弄玄虚!”
关山岳也理不出头绪来,当下说道:“我们去了少林再说吧。”
两人吃饱喝足,正要离去。关山岳道:“你把账结了,我们赶快走!”
“好嘞!”说着,武德往怀里一摸,却摸了个空。脸上露出尴尬之色,随即问道:“帮主有没有带银两?”
关山岳道:“我身上从不带银两,我不是让你去财政司取了吗?”
“这个,”武德说道:“我们走的匆忙,一时情急,我给忘了。”
店小二见情况不对,上前说道:“二位客官是忘了带银子吗?”
关山岳一脸尴尬,说道:“真对不住,出门着急,忘记带银子了。我们是丐帮的人,你将账记在丐帮头上吧。”
店小二笑了笑,说道:“二位爷,真对不住,小本生意,概不赊账。”
关山岳见店小二不信任自己,当下说道:“实不相瞒!在下正是丐帮帮主关山岳。”
店小二将关山岳上下打量一番,说道:“听说丐帮帮主打狗棒从不离手。你可有打狗棒?”
关山岳是个大喇喇的汉子,平时连银子都懒得带。这打狗棒也是去各分舵布置帮务时随身带着,毕竟要以打狗棒施发号令。这次去少林,即刻就回,也用不着打狗棒,自然没有随身带着。
武德怒道:“堂堂丐帮,难道连頓饭钱都会抵赖不成。我看你是狗眼看人低!”
那店小二却道:“若真是太平王关山岳来了,在本店吃上十頓饭也不打紧,可就是不能便宜了爱贪小便宜的人。”
“你讨打!”武德怒道。武德举手便想给那店小二一个耳光,却被关山岳拦下。
“他的饭钱我来付!”
关山岳转身看去,说话的是那位青袍剑客。那青袍剑客走了过来,将一两银子放在桌子上,说道:“连我的一起付了,余下的赏给你了。”
那店小二拿了银子,连声道谢,喜极而去。
关山岳看了看青袍剑客,说道:“多谢兄台仗义相助。”
青袍剑客道:“江湖救急,不必挂在心上。你就是太平王关山岳?”
关山岳一抱拳,道:“不敢当,正是在下。”
青袍剑客抱拳还礼,说道:“丐帮降龙十八掌,如雷贯耳。可否赐教一二?”
关山岳一笑,说道:“徒有虚名而已,何足挂齿。”
青袍剑客冷冷说道:“阁下不必过谦,出来赐招吧。”
语毕!青袍剑客提了剑,走出了客栈。
关山岳心想:此人若非争强好胜,就是要借我出名。何必与他作无谓之争。
武德性格暴戾,却追了出去,喝道:“我来领教你的高招。”
关山岳遂跟了出去。
武德出得客栈二话不说,举起刚刀便向青袍剑客头上劈落。武家刀法,生猛刚硬,这招“劈山救母”以泰山压顶之势劈了过去。
那青袍剑客嘴角一丝冷笑,只听“砰”的一声,武德的钢刀像是劈在了钢铁之上,被震的两臂通麻!武德一个酿舱,向后退了一步,险些摔倒。
武德身为丐帮九袋长老,征战一生,什么样的高手没有遇见过?此刻眼前的青袍剑客却是怪异的很。甚至都没有看清他用的什么手法,就已栽了跟头。
武德问道:“你……你施的什么妖法?”
他自知自己武功与之相差甚远,不敢再轻举妄动。
关山岳上前说道:“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青袍剑客更不打话,长剑一扫。一股剑气逼向关山岳。关山岳眼见剑气凌厉,闪身躲了开去。剑气余力不衰,“咔嚓”一声,将关山岳身后的大树劈下一碗口粗的树枝来!
青袍剑客,挥动长剑,一道道剑气接踵而至。关山岳连连闪避。此刻他才知他的剑为何没有开刃。原来剑法到了一定境界,不用仗宝剑之锋,一样可以杀敌!
关山岳心想:只是一味躲避,也不是办法。待又一道剑气逼来,关山岳左手一抡,右掌击出。正是一招“亢龙有悔”!
掌风与剑气相接,却听“砰”的一声巨响,关山岳被震退了数丈,只觉气血翻腾,“哇”的一声吐出血来。
关山岳还未站稳,又一道剑气逼来。关山岳心道:“吾命休矣!”
说时迟那时快,却见一人出现在关山岳面前。那人伸手凌空一抓,一道强劲无比的剑气便消于无形。好似剑气被他吸收了一般!
青袍剑客吃了一惊,问道:“你用的可是吸星大法?你是明教中人?”
原来那人是客栈中身着蓝衫的中年男子!那中年男子道:“这两人一个性格直爽,一个通情达理,都不是什么坏人,阁下何必痛下杀手?”
青袍剑客冷冷说道:“我是和他们比武,并没想杀他们。”
中年男子道:“可你下手未免太重了!”
青袍剑客道:“人人都说中原武林,东黄西怪南方北宋中山岳。看来是名过其实了!我看你的武功倒是比他高明的多,请赐教几招吧!”
中年男子仰天打了个哈哈,说道:“想要打个痛快,改日嵩山论剑,我在嵩山恭候大驾!”
青袍剑客道:“也好!到时你可一定要去!”
语毕!青袍剑客飘然而去。
关山岳向那中年男子一抱拳,说道:“多谢前辈相救!”
那中年男子一笑,说道:“小兄弟不必客气!”
关山岳道:“此人武功当真厉害,倘若他去了嵩山,恐怕没人是他的对手。”
中年男子道:“你的掌法纯熟,只是内力尚浅。假以时日,定能胜他!”
关山岳叹了口气,说道:“可惜离嵩山大会不到一个月了。”
中年男子打量一番关山岳,问道:“你真是关山岳?”
关山岳道:“不错!在下正是关山岳,徒有虚名,实在惭愧!”
那中年男子笑了笑,说道:“武功高强的人,大有人在。有关帮主这般建树的却没有几人!可见武功高低,并不重要。”
“惭愧!”关山岳道:“前辈过奖了!不知前辈尊姓大名?”
中年男子呵呵一笑,说道:“有道是相逢何必曾相识,咱们就此别过!”语毕!中年男子转身而去。
武德上前问道:“帮主没事吧?”
“没事,”关山岳道:“自练成降龙十八掌以来,便罕遇强敌。我只道自己武功已到了乔帮主的境界。今日看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只是井底之蛙,坐井观天罢了!”
武德说道:“帮主不必气馁,方才那人也说了,你只是功力尚浅。假以时日,武功境界定能与乔帮主比肩!”
此地离少林不足三十里,不到一个时辰两人便已到了少林。听闻丐帮帮主拜山,新任方丈玄寂在大雄宝殿接见了关山岳。
这大雄宝殿气势宏伟,庄严肃穆,是少林接待贵宾的地方。
关山岳将来龙去脉给玄寂方丈说了一通。得知丐帮出此变故,玄寂方丈脸色凝重,说道:“此人武功如此高强,再加上武林人士从中作梗,要夺回秘籍,是难上加难啊!”
“所以,”关山岳道:“这才请方丈做主,为丐帮解难啊!”
玄寂方丈听了,说道:“丐帮向以侠义为先,百年来与我少林向来交好,贵帮有难,少林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只是这东海居士这般大张旗鼓聚集天下英雄于嵩山,老衲实在想不出此人是何居心?”
关山岳叹了口气,说道:“我也正头疼呢,实在想不出此人意欲何为!”
玄寂方丈说道:“可惜玄机师兄已经圆寂,否则定能为贵帮主持公道!”
“什么?”关山岳吃了一惊:“玄机大师圆寂了?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没有通知丐帮?”
两年前,关山岳在南阳与玄机大师有过一面之缘。两人谈话甚是投机,玄机大师更是传授了关山岳几句修炼内功的口诀。关山岳以此法修炼,果然事半功倍!此刻听说他已玄寂,甚是吃惊!
玄寂方丈口诵佛号,说道:“那是一年多前的事情了,师兄是得道高僧,圆寂前要求将后事去繁从简,不让劳烦江湖中的朋友。是以,没有通知他的生前好友,关帮主切莫见怪”。
关山岳不胜唏嘘,说道:“玄机大师是百年不遇的得道高僧。当年传授我的内功心法,晚辈毕生受用。唉!实在可惜,实在可惜。”
他用了两句实在可惜,一脸惋惜之情溢于言表!
玄寂方丈道:“少林还有两位高人!如果他们两位答应出山,定然无往而不利!”
关山岳听了,说道:“还请方丈指点!”
玄寂方丈道:“那就是慕容博和萧远山两位大师!只是…”
“只是什么?”关山岳问道。
玄寂方丈道:“只是这二人早已看破红尘,不问世事。能不能请他们二人出山,就看你的造化了!”
关山岳本意就是来请萧远山出山解围的。当下关山岳,武德由僧人引至达摩院,见到了两位高人。
萧远山和慕容博正在探讨经书要义,听了关山岳等人来意。
萧远山却道:“我与慕容兄早已不问世事。况且我们已是八十多岁的垂暮之人。真气是一点也提不上来了,关帮主请便吧。”
关山岳想不到萧远山如此不近人情,听了他的话,心里兀自凉了半截。
只好硬着头皮说道:“请大师看在乔帮主的份上,为丐帮排忧解难!丐帮上下感激不尽!”
萧远山对关山岳的话置若罔闻,侧头向慕容博道:“慕容兄你看,这句经文何意,佛言:如是如是,须菩提,我于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乃至无有少法可得,是名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
萧远山照着经书念了起来。
慕容博听了,说道:“萧兄果然厉害,我还没看到那里呢!”
萧远山哼了一声,说道:“不懂就是不懂,什么叫还没看到呢?”
慕容博哈哈一笑,指了指萧远山,说道:“你没有一点不耻下问的态度,却还想知经文之意,你这性格是永远也改不了了。”
说着便给他解释起经文之意,听了慕容博的解释,萧远山恍然大悟,茅塞顿开,佩服之情,油然而生。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却将关山岳,武德二人晾在一旁。
关山岳,武德面面相觑,又不知该说什么,只好悻悻而归。
出了达摩院,经过一个走廊,却遇一位老僧。那老僧身材高大,两眼炯炯有神,眉毛却似雪一般煞白!愣是瞧不出他有多大年纪。
那老僧道:“阿弥陀佛,施主所求之事,老衲已然知晓,到时贫僧定会助丐帮一臂之力。”
关山岳愣了一下,说道:“敢问这位高僧是?”
那老僧道:“贫僧乃达摩院首座,法号玄幻。”
关山岳心想,此人是达摩院首座,又是玄字辈高僧,武功定然厉害。当下说道:“多谢大师出手相助!”
关山岳遭慕容博,萧远山二人冷落,却在无意中得到玄幻大师相助,自然喜不自禁。
关山岳,武德二人回到大雄宝殿,与玄寂方丈说及此事,玄寂方丈叹了口气,说道:“这位玄幻师弟,武功高深莫测,只是他好勇斗狠,是以当年玄慈方丈一直没有提拔他。直到达摩院首座圆寂,达摩院后继无人,这才提拔他为达摩院首座。”
接着,玄寂方丈又道:“这下可随了他的意,他可以大显身手了。”
关山岳道:“晚辈技不如人,劳烦贵寺相助,实在惭愧!”
玄寂方丈道:“关帮主不必如此!此事关乎武林之安危,少林焉能置身事外!今日天色不早了,二位便在敝寺下榻吧。”
关山岳道:“听凭方丈安排,只好叨唠贵寺了。”
就在这时,只听有人喊道:“贼人跑了,快捉住他!”
玄寂方丈,关山岳,武德三人出得大殿来,却见一白发苍苍的老者,披头散发,站在殿外狂笑。
那老者道:“二十年了,二十年了!今日老夫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关山岳问道:“此人是谁?”
玄寂方丈脸色苍白,说道:“他是丁春秋!”
二十年前,少林寺一场恶战,虚竹制服了丁春秋,囚于少林。此事江湖中人,人尽皆知。关山岳大吃一惊:“原来他就是星宿老怪!”
原来,丁春秋二十多年前,被虚竹下了“生死符”,囚禁少林。这生死符,一旦没了解药,便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八年前虚竹病逝,全怪天接任了掌门之位,却不再遣人来少林送“生死符”的解药。这丁春秋也是了得,竟然苦苦支撑了八年。丁春秋被碗口粗的铁链锁着,又关在牢笼里面。起初,少林寺每年都有人检查。后来就大意了。铁链牢笼年久失修,加上丁春秋内力已达登峰造极之地步,终于在今天挣破了铁链,逃出牢笼。并打伤了看守的僧人,一路闯到了大雄宝殿!
就在这时,罗汉堂首座玄武带领一众武僧赶到。只听玄武道:“方丈师兄,休让丁春秋那老贼逃走!”
丁春秋哈哈大笑,说道:“到底是谁逃,还说不定呢!”
说着,大袖一挥,一股强劲无比的内力如滔天巨浪般拍向玄武。玄武仗着功力深厚,也不惧他,右掌探出,与之拼比内力。待两人两掌相接,玄武只觉手臂一麻,浑身瘫软无力,内力源源不断的送入丁春秋体内。
玄武骂道:“老贼!好生卑鄙!”
丁春秋哈哈狂笑,说道:“你当老夫化功大法是徒有虚名吗?”
片刻功夫,玄武已然委顿在地。他的毕生功力已被丁春秋吸收殆尽!
玄寂方丈喝道:“奸贼休得猖狂,受我一掌。”
丁春秋反手一掌击了过来。他一生吸人内力无数,此刻又将玄武的内力化为己有。内功之高,非常人所能想象。玄寂方丈怎能受得了他的一掌?玄寂方丈只觉对方掌风汹涌澎湃。“砰”的一声,身子如落叶般飘了数丈开外!
丁春秋仰天长笑:“放眼当今武林,还有谁是我的对手?哈哈……”
丁春秋被少林囚禁二十余年,此刻逃出牢笼,如出海苍龙,势不可挡!丁春秋喜极而泣,竟然嚎啕大哭起来。
玄寂方丈摇了摇头,说道:“想不到少林一念之仁,竟酿成今日大祸!”
丁春秋走至玄寂方丈跟前,说道:“玄慈已死,倒是便宜了他,你下去和他作伴吧!今日老夫就要血洗少林!”
说着,右掌高高举起,便想结果了他的性命!
关山岳站到了玄寂方丈身前,说道:“前辈要杀方丈,就先杀我吧!”
丁春秋颇为诧异,问道:“你不怕死?”
关山岳道:“人只能活一次,有谁会不怕死?”
丁春秋道:“那你为何护着这老秃驴!”
关山岳道:“方丈慈悲为怀,一心为武林造福,我非保方丈性命不可”
丁春秋哈哈一笑,说道:“好!那老夫就成全你吧!”
语毕!丁春秋一掌正欲拍下,却突然瘫倒在地,浑身奇痒难忍。
玄寂方丈道:“他的生死符发作了,快将他一掌毙了,不然遗患无穷!”
关山岳见丁春秋痛苦的满地打滚,说道:“这位前辈已经痛苦难当,晚辈又怎能落井下石,痛下杀手?”
“阿迷陀佛,”玄寂方丈道:“罢了!此人命数已尽,由他去吧。”
关山岳问道:“方丈可有解救之法,此人虽作恶多端。囚禁了二十年也可以抵过了。请方丈解了他身上的苦难吧!”
玄寂方丈道:“非老衲无慈悲之心,而是制服丁春秋的虚竹先生已经病逝。新任掌门全怪天不给解药,老衲也没办法啊!”
关山岳道:“好,我去和全怪天要解药!”
关山岳扶起丁春秋,说道:“前辈若信得过在下,就和在下一起去找全怪天要解药!”
丁春秋忍了身上奇痒,老泪纵横,说道:“老夫一生收了八十六个徒弟,却没一个像你这般衷心!”
关山岳看着眼前白发苍苍的老人,却是无言以对!
丁春秋接着说道:“罢了,罢了。老夫这身子是撑不下去了。老夫这一身功力就传授于你吧!”
语毕!丁春秋与关山岳四掌相接!关山岳只觉一股奇寒无比的内力源源不断的涌向自己体内!关山岳想要抗拒,却是无能为力!不到一炷香时间,丁春秋脸色苍白,瘫软在地上。关山岳问道:“前辈,你怎么了?”
丁春秋道:“我……我已将两百多年的内力都输入到了你的体内……”
关山岳惊道:“什么?两百多年的内力?”
丁春秋嘴角露出一丝苦笑,说道:“这些年我吸了不少人的内力,现在总算还清了。”
丁春秋看着关山岳,又道:“至于是福是祸,就看你的造化了……”
关山岳见丁春秋不在言语,一探鼻息,已然羽化!关山岳心里五味杂陈,说不出什么滋味儿。
突然,关山岳只觉体内气血沸腾,无比难受。好似身体要被无形的力量撕裂一般!又好似掉入了冰窟,其冷无比!
当年无崖子将七十年的内力输入虚竹体内,而虚竹毫无痛苦,是因为无崖子的武功已至化境。将内力一点一滴的输入虚竹体内,内力在虚竹奇经八脉中游走顺畅,虚竹自然感觉不到痛苦。而此刻,丁春秋强行将两百多年的内力打入关山岳体内。好比一个人只能吃一个馒头,偏偏要逼他吃下一百个,那这个人又怎么受得了呢?同样道理,两百年的功力,关山岳自然消化不了!这才致使关山岳五内俱焚,痛苦难当!加之丁春秋的内力又是阴寒无比,已冻住了关山岳的奇经八脉!
关山岳的举动感化了丁春秋,而丁春秋的善举却害了关山岳!现在他才明白丁春秋临死之际为何会说“是福是祸,就看你的造化了!”
眼见关山岳已有性命之忧,而此刻玄寂方丈已受重伤,不能再给他运功疗伤,玄寂方丈不禁犯了愁。心想这丐帮帮主若死在少林,说不定丐帮、少林会由此结怨,那可是天大的祸事!
心念及此,玄寂方丈忙道:“快传萧远山,慕容博两位大师!”
二人听说丁春秋将两百多年的功力强行打入了关山岳体内。阴寒内力又冻住了关山岳的奇经八脉!
萧远山,慕容博纵横一生,却没有遇见过如此情况。两人使尽浑身解数,却除不去关山岳体内的真气。
二人齐心协力,将毕生功力输入关山岳体内,企图压制他体内横冲直撞的内力。可两人手掌刚刚接触关山岳的身体,内力便不由控制的倾泻于关山岳体内!直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再想撤掌,却已不能!
原来丁春秋的内力全靠化功大法吸来的!这股霸道无比的内力在关山岳体内横行无阻。此刻遇到两股外力,就如同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将两人内力吸了过来,化为己有!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萧远山,慕容博二人内力便已耗尽。两人脸色苍白,脸上的汗水竟已凝结成冰。萧远山喃喃道:“慕容兄,你我二人的功力已被他吸光了!”
慕容博道:“好……好霸道的内力!”
起初,丁春秋将两百多年的功力强行打入关山岳体内。关山岳的内力与丁春秋的内力在体内排斥,关山岳只觉五内俱焚,撕心裂肺,痛楚难当!此刻,丁春秋的内力又纳入了萧远山,慕容博的内力,瞬间将关山岳体内的内力融合。两人的阳刚内力竟误打误撞,打通了关山岳的奇经八脉!!
丁春秋的内力已是震古烁今,萧远山,慕容博二人的内力之高亦是亘古少有。这三人的内力融合在一起,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放眼天下,再没有比关山岳内功深厚的人了!
关山岳见萧远山二人气若游丝,当即明白了原委。随即欲给二人输送真气,却被慕容博阻止。
慕容博道:“你体内虽有震古烁今的浑厚内力,却还不能驾驭自如。你要多加修习,只有扎好了基本功,才是王道。否则,只会身受其害……”
关山岳道:“前辈的话,晚辈铭记在心!”
慕容博不在答话。关山岳再瞧慕容博,只见他盘膝而坐,头已低了下来。再看萧远山,亦是紧闭双目,脸上肌肉已松了下来。
玄寂方丈道:“阿迷陀佛,两位大师已经圆寂了。”
关山岳吃了一惊,说道:“我实在是罪孽深重,是我害了两位大师。”
玄寂方丈道:“缘起缘灭,冥冥中自有定数。关帮主不必自责!”
关山岳只觉体力充沛,精神大振:“我这一身功力,拜少林所赐。等夺回了秘籍,在下再回少林请罪!”
玄寂方丈置之一笑,说道:“老衲说了,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关帮主仁义为先,造福于武林。如果关帮主真要感激少林,就时刻记得以天下苍生为念!也就不枉废两位大师传授你的功力了!”
今天已是九月初十了!
话说关山岳,武德两人乘了两匹快马赶往嵩山少林寺。
这汴京离少林寺不足四百里,也就是一天的路程。两人天亮就已出发,一路马不停蹄。直到申时,经过一客栈,名曰“客来客栈”。两人已是饥肠辘辘。
武德向前指了指,说道:“这里离少林不到三十里了,我们在这里吃点东西再走吧!”
关山岳心想自己倒不打紧,武德已年逾六旬,一把年纪,不能让他跟着挨饿。当下“嗯”了一声,说道:“好吧!我们吃了饭再走。”
两人翻身下马,进了客栈,却见客栈中有十来张桌子,稀稀拉拉的只有五个客人。东边角落的桌子坐了三人。旁边那张桌子坐了一二十七八岁的年轻男子。长相俊郎,着一袭青袍。桌上放了把剑,那剑却没有剑鞘,通体黝黑,看起来甚是笨重。没有剑鞘也就罢了,奇就奇在还没有开刃!关山岳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店中还有一中年男子,身着蓝衫,坐在西南方向。
两人进了客栈,店小二便迎上来嘘寒问暖。两人要了几个小菜,害怕误事,没敢要酒。待饭菜上来,两人便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这关山岳平时嗜酒如命,却分得清轻重。凡有要事处理,绝不饮酒!
这时,只听那三人中一满脸横肉的大汉说道:“你说这东海居士偷了丐帮的秘籍,邀天下英雄去嵩山论剑。这葫芦里究竟埋的什么药啊?”
另一个瘦削汉子说道:“我看这丐帮,定是得罪了江湖中厉害的人物,所以此人想让丐帮在天下英雄面前出丑。”
“非也,”另外一人却道:“这人能在丐帮总舵来去自如,武功自不在丐帮帮主关山岳之下。他想让丐帮出丑,又何必大费周折?”
武德一听,火冒三丈,提起钢刀,指向那三人骂道:“你奶奶的,你知道个鸟甚!我们帮主当时没在总舵。否则岂能让宵小之辈得逞。有种来接我几刀,休要他人背后说闲话!”
那三人见武德五大三粗,手执钢刀,一看就是个练家子。吓的急匆匆撂下饭钱争相去了。
“呸!”武德坐下来,嘴里兀自骂道:“一群脓包!”
关山岳道:“没想到江湖中消息如此灵通!”转念一想,又说道:“看来对方蓄谋已久,他们先散布消息,同时去丐帮偷盗秘籍。此事绝非三两人能够做到,对头一定是有严密的组织!”
武德听了,“嗯”了一声,说道:“此人忒也可恶!”
“对了,”武德突然一拍大腿,说道:“这几年只有全怪天和我们丐帮过不去,会不会是全怪天打着东海居士的幌子戏弄我们?”
关山岳心中豁然一亮,说道:“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他!”
这全怪天受虚竹真传,武功上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虚竹尝过生死符的苦头,深谙“生死符”之歹毒霸道,让人痛苦万分!是以传了一半给全怪天,就不再传授。“生死符”能掌上作冰,将冰水打入人体穴道。让人奇痒难忍,痛楚难当。这全怪天悟性极高。竟然将“生死符”与“天山六阳掌”结合,另辟蹊径,自创出了一门极阴极寒的武功。他将自创的掌法取名为“玄冥神掌”!
这全怪天不知怎么地,自打接任灵鹫宫掌门,就一直与丐帮过不去!灵鹫宫属下更是经常和丐帮分舵发生矛盾,甚至大打出手。
关山岳转念一想,眉头一皱,说道:“不对,这全怪天虽然一向蛮不讲理,横行霸道。但行事还算光明磊落,从没干过鸡鸣狗盗之事!况且他远在西夏,近两年都没听说他涉足中原。”
武德“哼”了一声。说道:“谁知他是不是故弄玄虚!”
关山岳也理不出头绪来,当下说道:“我们去了少林再说吧。”
两人吃饱喝足,正要离去。关山岳道:“你把账结了,我们赶快走!”
“好嘞!”说着,武德往怀里一摸,却摸了个空。脸上露出尴尬之色,随即问道:“帮主有没有带银两?”
关山岳道:“我身上从不带银两,我不是让你去财政司取了吗?”
“这个,”武德说道:“我们走的匆忙,一时情急,我给忘了。”
店小二见情况不对,上前说道:“二位客官是忘了带银子吗?”
关山岳一脸尴尬,说道:“真对不住,出门着急,忘记带银子了。我们是丐帮的人,你将账记在丐帮头上吧。”
店小二笑了笑,说道:“二位爷,真对不住,小本生意,概不赊账。”
关山岳见店小二不信任自己,当下说道:“实不相瞒!在下正是丐帮帮主关山岳。”
店小二将关山岳上下打量一番,说道:“听说丐帮帮主打狗棒从不离手。你可有打狗棒?”
关山岳是个大喇喇的汉子,平时连银子都懒得带。这打狗棒也是去各分舵布置帮务时随身带着,毕竟要以打狗棒施发号令。这次去少林,即刻就回,也用不着打狗棒,自然没有随身带着。
武德怒道:“堂堂丐帮,难道连頓饭钱都会抵赖不成。我看你是狗眼看人低!”
那店小二却道:“若真是太平王关山岳来了,在本店吃上十頓饭也不打紧,可就是不能便宜了爱贪小便宜的人。”
“你讨打!”武德怒道。武德举手便想给那店小二一个耳光,却被关山岳拦下。
“他的饭钱我来付!”
关山岳转身看去,说话的是那位青袍剑客。那青袍剑客走了过来,将一两银子放在桌子上,说道:“连我的一起付了,余下的赏给你了。”
那店小二拿了银子,连声道谢,喜极而去。
关山岳看了看青袍剑客,说道:“多谢兄台仗义相助。”
青袍剑客道:“江湖救急,不必挂在心上。你就是太平王关山岳?”
关山岳一抱拳,道:“不敢当,正是在下。”
青袍剑客抱拳还礼,说道:“丐帮降龙十八掌,如雷贯耳。可否赐教一二?”
关山岳一笑,说道:“徒有虚名而已,何足挂齿。”
青袍剑客冷冷说道:“阁下不必过谦,出来赐招吧。”
语毕!青袍剑客提了剑,走出了客栈。
关山岳心想:此人若非争强好胜,就是要借我出名。何必与他作无谓之争。
武德性格暴戾,却追了出去,喝道:“我来领教你的高招。”
关山岳遂跟了出去。
武德出得客栈二话不说,举起刚刀便向青袍剑客头上劈落。武家刀法,生猛刚硬,这招“劈山救母”以泰山压顶之势劈了过去。
那青袍剑客嘴角一丝冷笑,只听“砰”的一声,武德的钢刀像是劈在了钢铁之上,被震的两臂通麻!武德一个酿舱,向后退了一步,险些摔倒。
武德身为丐帮九袋长老,征战一生,什么样的高手没有遇见过?此刻眼前的青袍剑客却是怪异的很。甚至都没有看清他用的什么手法,就已栽了跟头。
武德问道:“你……你施的什么妖法?”
他自知自己武功与之相差甚远,不敢再轻举妄动。
关山岳上前说道:“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青袍剑客更不打话,长剑一扫。一股剑气逼向关山岳。关山岳眼见剑气凌厉,闪身躲了开去。剑气余力不衰,“咔嚓”一声,将关山岳身后的大树劈下一碗口粗的树枝来!
青袍剑客,挥动长剑,一道道剑气接踵而至。关山岳连连闪避。此刻他才知他的剑为何没有开刃。原来剑法到了一定境界,不用仗宝剑之锋,一样可以杀敌!
关山岳心想:只是一味躲避,也不是办法。待又一道剑气逼来,关山岳左手一抡,右掌击出。正是一招“亢龙有悔”!
掌风与剑气相接,却听“砰”的一声巨响,关山岳被震退了数丈,只觉气血翻腾,“哇”的一声吐出血来。
关山岳还未站稳,又一道剑气逼来。关山岳心道:“吾命休矣!”
说时迟那时快,却见一人出现在关山岳面前。那人伸手凌空一抓,一道强劲无比的剑气便消于无形。好似剑气被他吸收了一般!
青袍剑客吃了一惊,问道:“你用的可是吸星大法?你是明教中人?”
原来那人是客栈中身着蓝衫的中年男子!那中年男子道:“这两人一个性格直爽,一个通情达理,都不是什么坏人,阁下何必痛下杀手?”
青袍剑客冷冷说道:“我是和他们比武,并没想杀他们。”
中年男子道:“可你下手未免太重了!”
青袍剑客道:“人人都说中原武林,东黄西怪南方北宋中山岳。看来是名过其实了!我看你的武功倒是比他高明的多,请赐教几招吧!”
中年男子仰天打了个哈哈,说道:“想要打个痛快,改日嵩山论剑,我在嵩山恭候大驾!”
青袍剑客道:“也好!到时你可一定要去!”
语毕!青袍剑客飘然而去。
关山岳向那中年男子一抱拳,说道:“多谢前辈相救!”
那中年男子一笑,说道:“小兄弟不必客气!”
关山岳道:“此人武功当真厉害,倘若他去了嵩山,恐怕没人是他的对手。”
中年男子道:“你的掌法纯熟,只是内力尚浅。假以时日,定能胜他!”
关山岳叹了口气,说道:“可惜离嵩山大会不到一个月了。”
中年男子打量一番关山岳,问道:“你真是关山岳?”
关山岳道:“不错!在下正是关山岳,徒有虚名,实在惭愧!”
那中年男子笑了笑,说道:“武功高强的人,大有人在。有关帮主这般建树的却没有几人!可见武功高低,并不重要。”
“惭愧!”关山岳道:“前辈过奖了!不知前辈尊姓大名?”
中年男子呵呵一笑,说道:“有道是相逢何必曾相识,咱们就此别过!”语毕!中年男子转身而去。
武德上前问道:“帮主没事吧?”
“没事,”关山岳道:“自练成降龙十八掌以来,便罕遇强敌。我只道自己武功已到了乔帮主的境界。今日看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只是井底之蛙,坐井观天罢了!”
武德说道:“帮主不必气馁,方才那人也说了,你只是功力尚浅。假以时日,武功境界定能与乔帮主比肩!”
此地离少林不足三十里,不到一个时辰两人便已到了少林。听闻丐帮帮主拜山,新任方丈玄寂在大雄宝殿接见了关山岳。
这大雄宝殿气势宏伟,庄严肃穆,是少林接待贵宾的地方。
关山岳将来龙去脉给玄寂方丈说了一通。得知丐帮出此变故,玄寂方丈脸色凝重,说道:“此人武功如此高强,再加上武林人士从中作梗,要夺回秘籍,是难上加难啊!”
“所以,”关山岳道:“这才请方丈做主,为丐帮解难啊!”
玄寂方丈听了,说道:“丐帮向以侠义为先,百年来与我少林向来交好,贵帮有难,少林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只是这东海居士这般大张旗鼓聚集天下英雄于嵩山,老衲实在想不出此人是何居心?”
关山岳叹了口气,说道:“我也正头疼呢,实在想不出此人意欲何为!”
玄寂方丈说道:“可惜玄机师兄已经圆寂,否则定能为贵帮主持公道!”
“什么?”关山岳吃了一惊:“玄机大师圆寂了?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没有通知丐帮?”
两年前,关山岳在南阳与玄机大师有过一面之缘。两人谈话甚是投机,玄机大师更是传授了关山岳几句修炼内功的口诀。关山岳以此法修炼,果然事半功倍!此刻听说他已玄寂,甚是吃惊!
玄寂方丈口诵佛号,说道:“那是一年多前的事情了,师兄是得道高僧,圆寂前要求将后事去繁从简,不让劳烦江湖中的朋友。是以,没有通知他的生前好友,关帮主切莫见怪”。
关山岳不胜唏嘘,说道:“玄机大师是百年不遇的得道高僧。当年传授我的内功心法,晚辈毕生受用。唉!实在可惜,实在可惜。”
他用了两句实在可惜,一脸惋惜之情溢于言表!
玄寂方丈道:“少林还有两位高人!如果他们两位答应出山,定然无往而不利!”
关山岳听了,说道:“还请方丈指点!”
玄寂方丈道:“那就是慕容博和萧远山两位大师!只是…”
“只是什么?”关山岳问道。
玄寂方丈道:“只是这二人早已看破红尘,不问世事。能不能请他们二人出山,就看你的造化了!”
关山岳本意就是来请萧远山出山解围的。当下关山岳,武德由僧人引至达摩院,见到了两位高人。
萧远山和慕容博正在探讨经书要义,听了关山岳等人来意。
萧远山却道:“我与慕容兄早已不问世事。况且我们已是八十多岁的垂暮之人。真气是一点也提不上来了,关帮主请便吧。”
关山岳想不到萧远山如此不近人情,听了他的话,心里兀自凉了半截。
只好硬着头皮说道:“请大师看在乔帮主的份上,为丐帮排忧解难!丐帮上下感激不尽!”
萧远山对关山岳的话置若罔闻,侧头向慕容博道:“慕容兄你看,这句经文何意,佛言:如是如是,须菩提,我于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乃至无有少法可得,是名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
萧远山照着经书念了起来。
慕容博听了,说道:“萧兄果然厉害,我还没看到那里呢!”
萧远山哼了一声,说道:“不懂就是不懂,什么叫还没看到呢?”
慕容博哈哈一笑,指了指萧远山,说道:“你没有一点不耻下问的态度,却还想知经文之意,你这性格是永远也改不了了。”
说着便给他解释起经文之意,听了慕容博的解释,萧远山恍然大悟,茅塞顿开,佩服之情,油然而生。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却将关山岳,武德二人晾在一旁。
关山岳,武德面面相觑,又不知该说什么,只好悻悻而归。
出了达摩院,经过一个走廊,却遇一位老僧。那老僧身材高大,两眼炯炯有神,眉毛却似雪一般煞白!愣是瞧不出他有多大年纪。
那老僧道:“阿弥陀佛,施主所求之事,老衲已然知晓,到时贫僧定会助丐帮一臂之力。”
关山岳愣了一下,说道:“敢问这位高僧是?”
那老僧道:“贫僧乃达摩院首座,法号玄幻。”
关山岳心想,此人是达摩院首座,又是玄字辈高僧,武功定然厉害。当下说道:“多谢大师出手相助!”
关山岳遭慕容博,萧远山二人冷落,却在无意中得到玄幻大师相助,自然喜不自禁。
关山岳,武德二人回到大雄宝殿,与玄寂方丈说及此事,玄寂方丈叹了口气,说道:“这位玄幻师弟,武功高深莫测,只是他好勇斗狠,是以当年玄慈方丈一直没有提拔他。直到达摩院首座圆寂,达摩院后继无人,这才提拔他为达摩院首座。”
接着,玄寂方丈又道:“这下可随了他的意,他可以大显身手了。”
关山岳道:“晚辈技不如人,劳烦贵寺相助,实在惭愧!”
玄寂方丈道:“关帮主不必如此!此事关乎武林之安危,少林焉能置身事外!今日天色不早了,二位便在敝寺下榻吧。”
关山岳道:“听凭方丈安排,只好叨唠贵寺了。”
就在这时,只听有人喊道:“贼人跑了,快捉住他!”
玄寂方丈,关山岳,武德三人出得大殿来,却见一白发苍苍的老者,披头散发,站在殿外狂笑。
那老者道:“二十年了,二十年了!今日老夫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关山岳问道:“此人是谁?”
玄寂方丈脸色苍白,说道:“他是丁春秋!”
二十年前,少林寺一场恶战,虚竹制服了丁春秋,囚于少林。此事江湖中人,人尽皆知。关山岳大吃一惊:“原来他就是星宿老怪!”
原来,丁春秋二十多年前,被虚竹下了“生死符”,囚禁少林。这生死符,一旦没了解药,便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八年前虚竹病逝,全怪天接任了掌门之位,却不再遣人来少林送“生死符”的解药。这丁春秋也是了得,竟然苦苦支撑了八年。丁春秋被碗口粗的铁链锁着,又关在牢笼里面。起初,少林寺每年都有人检查。后来就大意了。铁链牢笼年久失修,加上丁春秋内力已达登峰造极之地步,终于在今天挣破了铁链,逃出牢笼。并打伤了看守的僧人,一路闯到了大雄宝殿!
就在这时,罗汉堂首座玄武带领一众武僧赶到。只听玄武道:“方丈师兄,休让丁春秋那老贼逃走!”
丁春秋哈哈大笑,说道:“到底是谁逃,还说不定呢!”
说着,大袖一挥,一股强劲无比的内力如滔天巨浪般拍向玄武。玄武仗着功力深厚,也不惧他,右掌探出,与之拼比内力。待两人两掌相接,玄武只觉手臂一麻,浑身瘫软无力,内力源源不断的送入丁春秋体内。
玄武骂道:“老贼!好生卑鄙!”
丁春秋哈哈狂笑,说道:“你当老夫化功大法是徒有虚名吗?”
片刻功夫,玄武已然委顿在地。他的毕生功力已被丁春秋吸收殆尽!
玄寂方丈喝道:“奸贼休得猖狂,受我一掌。”
丁春秋反手一掌击了过来。他一生吸人内力无数,此刻又将玄武的内力化为己有。内功之高,非常人所能想象。玄寂方丈怎能受得了他的一掌?玄寂方丈只觉对方掌风汹涌澎湃。“砰”的一声,身子如落叶般飘了数丈开外!
丁春秋仰天长笑:“放眼当今武林,还有谁是我的对手?哈哈……”
丁春秋被少林囚禁二十余年,此刻逃出牢笼,如出海苍龙,势不可挡!丁春秋喜极而泣,竟然嚎啕大哭起来。
玄寂方丈摇了摇头,说道:“想不到少林一念之仁,竟酿成今日大祸!”
丁春秋走至玄寂方丈跟前,说道:“玄慈已死,倒是便宜了他,你下去和他作伴吧!今日老夫就要血洗少林!”
说着,右掌高高举起,便想结果了他的性命!
关山岳站到了玄寂方丈身前,说道:“前辈要杀方丈,就先杀我吧!”
丁春秋颇为诧异,问道:“你不怕死?”
关山岳道:“人只能活一次,有谁会不怕死?”
丁春秋道:“那你为何护着这老秃驴!”
关山岳道:“方丈慈悲为怀,一心为武林造福,我非保方丈性命不可”
丁春秋哈哈一笑,说道:“好!那老夫就成全你吧!”
语毕!丁春秋一掌正欲拍下,却突然瘫倒在地,浑身奇痒难忍。
玄寂方丈道:“他的生死符发作了,快将他一掌毙了,不然遗患无穷!”
关山岳见丁春秋痛苦的满地打滚,说道:“这位前辈已经痛苦难当,晚辈又怎能落井下石,痛下杀手?”
“阿迷陀佛,”玄寂方丈道:“罢了!此人命数已尽,由他去吧。”
关山岳问道:“方丈可有解救之法,此人虽作恶多端。囚禁了二十年也可以抵过了。请方丈解了他身上的苦难吧!”
玄寂方丈道:“非老衲无慈悲之心,而是制服丁春秋的虚竹先生已经病逝。新任掌门全怪天不给解药,老衲也没办法啊!”
关山岳道:“好,我去和全怪天要解药!”
关山岳扶起丁春秋,说道:“前辈若信得过在下,就和在下一起去找全怪天要解药!”
丁春秋忍了身上奇痒,老泪纵横,说道:“老夫一生收了八十六个徒弟,却没一个像你这般衷心!”
关山岳看着眼前白发苍苍的老人,却是无言以对!
丁春秋接着说道:“罢了,罢了。老夫这身子是撑不下去了。老夫这一身功力就传授于你吧!”
语毕!丁春秋与关山岳四掌相接!关山岳只觉一股奇寒无比的内力源源不断的涌向自己体内!关山岳想要抗拒,却是无能为力!不到一炷香时间,丁春秋脸色苍白,瘫软在地上。关山岳问道:“前辈,你怎么了?”
丁春秋道:“我……我已将两百多年的内力都输入到了你的体内……”
关山岳惊道:“什么?两百多年的内力?”
丁春秋嘴角露出一丝苦笑,说道:“这些年我吸了不少人的内力,现在总算还清了。”
丁春秋看着关山岳,又道:“至于是福是祸,就看你的造化了……”
关山岳见丁春秋不在言语,一探鼻息,已然羽化!关山岳心里五味杂陈,说不出什么滋味儿。
突然,关山岳只觉体内气血沸腾,无比难受。好似身体要被无形的力量撕裂一般!又好似掉入了冰窟,其冷无比!
当年无崖子将七十年的内力输入虚竹体内,而虚竹毫无痛苦,是因为无崖子的武功已至化境。将内力一点一滴的输入虚竹体内,内力在虚竹奇经八脉中游走顺畅,虚竹自然感觉不到痛苦。而此刻,丁春秋强行将两百多年的内力打入关山岳体内。好比一个人只能吃一个馒头,偏偏要逼他吃下一百个,那这个人又怎么受得了呢?同样道理,两百年的功力,关山岳自然消化不了!这才致使关山岳五内俱焚,痛苦难当!加之丁春秋的内力又是阴寒无比,已冻住了关山岳的奇经八脉!
关山岳的举动感化了丁春秋,而丁春秋的善举却害了关山岳!现在他才明白丁春秋临死之际为何会说“是福是祸,就看你的造化了!”
眼见关山岳已有性命之忧,而此刻玄寂方丈已受重伤,不能再给他运功疗伤,玄寂方丈不禁犯了愁。心想这丐帮帮主若死在少林,说不定丐帮、少林会由此结怨,那可是天大的祸事!
心念及此,玄寂方丈忙道:“快传萧远山,慕容博两位大师!”
二人听说丁春秋将两百多年的功力强行打入了关山岳体内。阴寒内力又冻住了关山岳的奇经八脉!
萧远山,慕容博纵横一生,却没有遇见过如此情况。两人使尽浑身解数,却除不去关山岳体内的真气。
二人齐心协力,将毕生功力输入关山岳体内,企图压制他体内横冲直撞的内力。可两人手掌刚刚接触关山岳的身体,内力便不由控制的倾泻于关山岳体内!直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再想撤掌,却已不能!
原来丁春秋的内力全靠化功大法吸来的!这股霸道无比的内力在关山岳体内横行无阻。此刻遇到两股外力,就如同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将两人内力吸了过来,化为己有!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萧远山,慕容博二人内力便已耗尽。两人脸色苍白,脸上的汗水竟已凝结成冰。萧远山喃喃道:“慕容兄,你我二人的功力已被他吸光了!”
慕容博道:“好……好霸道的内力!”
起初,丁春秋将两百多年的功力强行打入关山岳体内。关山岳的内力与丁春秋的内力在体内排斥,关山岳只觉五内俱焚,撕心裂肺,痛楚难当!此刻,丁春秋的内力又纳入了萧远山,慕容博的内力,瞬间将关山岳体内的内力融合。两人的阳刚内力竟误打误撞,打通了关山岳的奇经八脉!!
丁春秋的内力已是震古烁今,萧远山,慕容博二人的内力之高亦是亘古少有。这三人的内力融合在一起,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放眼天下,再没有比关山岳内功深厚的人了!
关山岳见萧远山二人气若游丝,当即明白了原委。随即欲给二人输送真气,却被慕容博阻止。
慕容博道:“你体内虽有震古烁今的浑厚内力,却还不能驾驭自如。你要多加修习,只有扎好了基本功,才是王道。否则,只会身受其害……”
关山岳道:“前辈的话,晚辈铭记在心!”
慕容博不在答话。关山岳再瞧慕容博,只见他盘膝而坐,头已低了下来。再看萧远山,亦是紧闭双目,脸上肌肉已松了下来。
玄寂方丈道:“阿迷陀佛,两位大师已经圆寂了。”
关山岳吃了一惊,说道:“我实在是罪孽深重,是我害了两位大师。”
玄寂方丈道:“缘起缘灭,冥冥中自有定数。关帮主不必自责!”
关山岳只觉体力充沛,精神大振:“我这一身功力,拜少林所赐。等夺回了秘籍,在下再回少林请罪!”
玄寂方丈置之一笑,说道:“老衲说了,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关帮主仁义为先,造福于武林。如果关帮主真要感激少林,就时刻记得以天下苍生为念!也就不枉废两位大师传授你的功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