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我大哥是演员
这时候,我和我大哥韩羽以及我三弟沈雷带领着一大帮士兵,一路上吃吃喝喝、走走停停,实践着没有最慢只有更慢的行军速度,终于抵达了l市,可惜来晚一步,扑了个空。
守城的将士告诉我们,他们的领导带领骑兵去侯马放火去了,听到这个消息后,我们来不及休整就直奔侯马而去了,因为如果再迟一步,别说吃肉了,连汤都没得喝了。
毕竟我们的部队现在属于没有编制的杂牌儿军,哪里需要我们,我们就往哪里跑,纯属没事儿找事儿的义务援助,并且一路上吃住费用没有人给报销,全部得我们自掏腰包(主要由我三弟来掏),所以,如果运气好,我们赶上了战役,并且帮助地方守将打退了白巾军,地方官员免不了好吃好住的招待并犒劳我们,碰上个别出手大方的,我们也是能赚不少的,赚钱是一方面,最关键的是我们能和地方高官们混个脸儿熟,为我们将来能够顺利入编打个基础。
不过,我们最近的运气实在不太好,大仗没遇上几场,尽小打小闹了,而且摊上的都是一些抠门儿的主,帮他们打了胜仗后,一句慰劳的话没有,这也就算了,关键是他们都不愿收留我们,每每屁股还没坐热,就又让我们去别处支援,把我们当皮球踢来踢去。
自参军以来,仗没怎么打,尽他妈的徒步旅行了,一路上花费又大,入不敷出,眼看我三弟的老本儿就要被吃空,把他逼的脸越来越黑,脾气越来越爆,一副要和我们绝交的架势。
这次好不容易来到l市这个相对大一点儿的城市,一路上又听说黄甫和朱俊二位领导是大土豪,一向挥金如土,专门爱包养有用的人才,据说他们手底下还悄悄的包养了一批匈奴骑兵,十分嚣张,我们心里各自掂量了一下自己,觉得也算个人才,投奔这样的领导,帮他打打仗,给他卖卖力,他自然不会亏待我们。
眼看我们这次又晚来一步,人家仗就要打完了,眼看着这仗就没我们什么事儿了,眼看我们露脸儿的机会就要失去,怎么能不心急火燎的往侯马玩儿命的跑呢?
当我们赶到侯马时,远远的就听见一片哭爹喊娘的惨叫,以及不知是“傻”还是“杀”的亢奋尖叫,又看见前面一片火海,火光燎天,心里大骂:“白巾军这帮龟孙子也太他妈的不经打了,就不能多撑一会儿,等老子们赶过来也补两刀再完蛋吗?”
眼看事态紧急,刻不容缓,我们兄弟三人也顾不得集结手下,提着各自的兵器就拍马向火海里冲去。
等冲进火海里一看,焦臭扑鼻,全剩下一些死牲口和黑炭兵,一个能喘气儿的都没了,我大哥跳下马来,看了看地上的马蹄印,又把耳朵贴在地面上仔细听了听,然后从地上捻起一把沾着血腥的泥土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后,站起身来,跨上马背,对我和三弟说:“还没杀光呢,追!”
那就接着追吧。
我们三个不知追了多久,自己**的马都快被我们用鞭子给抽废了,三匹马都跑成了罗圈儿腿也没看见个人影儿,心里的最后一点希望也慢慢变成了绝望。我们真的尽力了,谁让人家是骑着西域宝马的匈奴骑兵
呢?
不过,我们最终还是赶上了黄甫和朱俊,不同的是由追赶应用题变成了相遇应用题。
当我们心灰意冷的放慢速度信马由缰时,对面远处突然烟尘四起,且烟尘越来越近,蹄声隆隆,很快我们便与班师而回的二位领导相遇了。
跑了半天,没帮上人家什么忙,只能跟人家说我们是鲁直派来助战的,看看人家肯不肯给鲁市长个面子好心收留我们这帮长跑健将,我们实在是折腾不动了。
而事实上,我们注定得是累死不讨好的奔波命。因为这帮政治老油条的拿手绝技就是和稀泥和踢皮球,我们这次又被黄甫和朱俊开了一记大脚。
我真想由衷的大骂一句:“战场如球场啊!”
我们还是听到了自己最怕听到的话,黄甫说:“李宝和李凉基本上已经被我们给打残了,和光杆儿司令差不了多少了,所以,他俩必定要去c市依附李角,你们三人事不宜迟,应尽快连夜奔往c市去助战。”
我们听完这句话,眼前一黑,在马上晃了几晃,强忍着才没有吐出血来,你们这帮王八蛋,真把我们当牲口了,你也不看看我们骑得牲口都已经累得走形了,我们大老远跑过来,连口水都没有,就直接让我们滚蛋?
我们目测了一下对方威武的骑兵,又低头俯视了下自己口吐白沫的瘦马,决定把这个仇先记在心里,说了句ok,就带着刚赶上的士兵又原路返回了。
大家一路上情绪都比较低落,慢慢前行,途中,很多人提出要散伙儿,这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每天这么不招人待见的跑来跑去,实在是前途未卜,没准儿等我们这次跑回c市,白巾军已经被灭掉了,天下又恢复成了太平盛世,我们连点儿油水也没捞着,最后大伙儿还是该回家种田的种田,该放牛的放牛,该混日子的混日子,所以,晚散不如早散的好。
对于这一提议,我大哥韩羽很果断的拒绝了,说先回c市再议,我和大伙倒无所谓,反正一路上也不花自己钱,就当是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了。值得表扬的是我三弟沈雷,虽然一路上他总跟我们黑着脸,并且脾气比较臭,但毕竟人家是股东,这买卖眼看是赔的血本无归了,他却仍然听我大哥的意见,没有执意要散伙儿,确实是很够意思的。
我大哥私下里跟我们透露,说让我们再坚持坚持,因为他每天夜里起来撒尿的时候都要顺便观一下星象,星象预测,有一个很大的馅儿饼就要砸我们头上来了。
我平时从不迷信的,但这次,我信了。
馅儿饼很快就掉下来了,比晴天霹雳都要让我们吃惊,因为这个大饼的馅儿是苦的。
我们刚走了一半儿路程,就遇上了一簇军马,押着一辆槛车,我们正笑着不知是哪个倒霉蛋在这乱世里当了背黑锅的囚犯,可等囚车走近了,我们就都笑不出来了,一个个大张着合不拢的嘴,表情十分尴尬,因为囚车里的这个倒霉蛋是我们的老熟人……c市守将鲁直。
这下可好,也不用到c市再议了,我们投奔的主儿直接过来了,我们也不用纠结下一步该怎么办了,看到这一幕后,很多士
兵都开始收拾包袱,互相道别,说什么后会有期,以及以后有空来兄弟家玩儿等散伙宣言。
眼看着大家就要各奔东西,好不容易纠结起来的队伍就要解散,在这关键时刻,我大哥韩羽以他惊人的表演天赋挽救了即将散伙儿的危局。
正在大家收拾着包袱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被一声直入云霄、惊天地泣鬼神的干嚎惊得呆在原地不能动弹,这一动静是我大哥发出来的。等大家将目光都移到他身上的时候,他的干嚎音调一转,突然变成了撕心裂肺的哭腔,眼泪顷刻间就淹没了他的脸颊。
大家还没回过神儿来,只见他突然滚鞍下马……这个动作难度比较高,哭嚎着连滚带爬到鲁直的囚车前,泣不成声,哽哽咽咽问道:“鲁大人,您怎么不坐轿子,蹲在这个破玩意儿里干什么?”
鲁直也被他感染的鼻子一酸,开始哭诉自己的遭遇:“兄弟啊,你有所不知,大哥我命苦啊,自从你走后,我就天天围着李角的白巾军攻打,眼看就要把他们给撂趴下了,谁知道,这个李角原来不是一般人,他居然会妖术,我们惨败,死伤无数。我只能天天守着城池不敢出战,等着援军到来。谁知援军还没等来,却等来了朝廷的钦差卓疯,这家伙儿人如其名,简直是个疯子,看我兵败,就落井下石,跟我索要贿赂。被白巾军围了这么久,补给断绝,士兵们天天跟着我挨饿,军粮都快没了,哪有余钱给他?卓疯怀恨在心,回朝廷告了我一状,说我故意龟缩不战,惰慢军心,皇帝大怒,便委派大将军朱渡来接替我的位置,然后押我回朝廷问罪。”
听完鲁直的话,我很确定他吹牛了,我只听说过李角会医术,没听说过他会什么妖术,打了败仗就打了败仗吧,偏要搞些神神叨叨的东西来推卸责任,活该坐囚车。
我大哥哭哭啼啼的,握着鲁直的手,说了一些鲁大人,您就安心去吧,我相信您是清白的,我一定杀遍白巾军为你报仇等虚情假意的话后,又掏出一些银两打点押车的官军希望他们一路上好好照顾鲁大人。
我知道大哥这些都是在演戏,是做给我们这边准备散伙儿的士兵们看的,大家面对我大哥的仁义举动,内心都深受感染,决定不走了,跟着这样有感情的明主一定是有前途的。
如果说我大哥是在演戏的话,那我三弟简直就太入戏了,只见他挺着他的“气死猪”长矛,直接就冲押囚车的官军冲了过去,眼看这是要劫囚车救人的架势,我心里一凉,完了,我大哥这出戏要被三弟给搞砸了。
要知道,救下鲁直对我们来说是有百害而无一利,第一,劫囚是掉脑袋的事,我们现在还是平头老百姓,入编是没希望了,能保住小命儿就算不错了。第二,我们手下现在一共才一千五百人,其中有一千官军还是鲁直借给我们的,本来就不好控制,很不服管,如果救下鲁直,以鲁直曾经的威望和地位,我们只能惟命是从,听他指挥,为他卖命,捞不着好处不说,连我们自己的那五百小弟也可能给捐献了。
眼看着我三弟要闯大祸,关键时刻,我大哥再一次用他惊人的演技震惊了全场、力挽了危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