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小胖孩
“这就叫高手了？”卫宁笑道。
“这还不是高手啊，我的天！”显然朱力还没从震惊中恢复过来。
“如果是高手局，我肯定第一时间跑进楼梯间。”卫宁一边说着，一边搜索了两间教室，捡了个一级包，一把s686喷子，几个绷带和摩托头盔。
“为什么？”
“因为我离手枪远几步，你以为高手会给你机会啊？”
此时教室外枪声大作，汽车马达与脚步声混而热烈，系统以极快的节奏刷新着击杀通告。
“上面有把冲锋枪，高手哥去捡吗？”
“不要，懒得去。”
“……”
卫宁转头来看他一眼，还是解释道：“学校这个地形，喷子好用。”
“哦。”朱力似懂不懂应了一声，心里却有点不以为然，认为这种短兵相接的地形，更能发挥冲锋枪的特性才对。
卫宁在窗户边看了一会儿，有脚步靠近，他蹲下来走到门口，同时把耳机的音量调到了最大，依旧没有戴上。
踢踏踢踏——
卫宁站了起来，猛地冲了出去，鼠标一划，镜头极快地扫向了楼梯口。
“嘭”！
系统：也曾扛枪使用s686击杀了就爱玩狙。
舔包，只拿了两颗手雷、一瓶能量饮料，他毅然放弃了拿枪，直接跑下了楼梯。
朱力看得欲言又止，很想问问为什么高手哥不拿枪。
卫宁根本不进行搜索，切换成手雷，一鼓作气跑出了教学楼来到对面楼下紧贴墙边，下一瞬，他退后几步拉开保险，对着二楼一连丢进去两颗手雷。
“噼啪”，破窗而出的声音传来，一个头戴二级盔的妹子从二楼跳了出来。可惜，这死亡一跳让她从火坑跳入了地狱。
“嘭”！
系统：也曾扛枪使用s686击杀了我真的是妹子啊。
哗哗哗，一阵穿脱，卫宁转眼就变成了个特种战士，二级盔、二级甲、akm，弹药医药无数。
“捡装备浪费我观察情况的时间。”卫宁抖掉一撮烟灰，解释道：“这人比较厉害，在这杀了至少三个了。在她的视角中，我直接冲到了楼下，应该是要进来刚枪的，但我不，两颗雷一颗丢到门口，一口弹到了她脚下，她除了跳窗还能干嘛？跳窗之后系统有个强制时间，虽然很短，但这个时间决定她并不能无缝端枪瞄准，就只能死呗。”
“大神啊！高手哥，如果你被这样丢雷了，你会怎么办？”朱力一脸崇拜的叹服道。
“没这种可能。”
“……”朱力懵逼了。
卫宁又笑了笑，这次并没有解释。职业选手的意识不是一般玩家能跟得上的，先不说有没有高手能像他那样精准地抛投手雷，要是卫宁和这个“我真的是妹子啊”角色对换一下，在卫宁还未出楼，妹子丢失掉对方视野之时，就应该立刻跑出去或者跳出去寻找机会。机会或者绝境，不是任何人都能一瞬间反应过来的。这就比方说，有阴阳眼的人，看见前方有鬼，自然而然会选择另一条路。但在普通人看来，他打死都不会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被鬼吃，为什么刚才那个傻逼运气那么好！
职业选手，那是苦出来的，那一定是要把下意识训练成主动意识，更要把主动意识训练成下意识。卫宁暗想，恐怕能听明白这句话的都不多吧。但卫宁也暗自有点可惜，刚才两个人头，都是想爆头的，在喷枪的一瞬间，他没有把握，才选择了万无一失的胸口。
“大神，咱们现在杀出去还是再捡点装备？”朱力看得热血沸腾，很想立即进入游戏跟高手哥组队，痛痛快快去厮杀一番。
偏在这时，卫宁的手机响了起来。他一看，是个陌生号码，立即判断为诈骗电话，摁断了。“装备捡不捡都无所谓，akm在手，百多发子弹足够……”手机又响了，还是那个电话。卫宁皱了皱眉，说道：“哥们，帮我玩一下。”起身走出了包间。
“诶好嘞！”朱力一阵兴奋，双手一搓，马上坐上了位置，却在摸上鼠标的一刻，顿了一下。这可是高手哥的账号！他莫名有些紧张，一时不知现在该跑圈呢还是该舔包搜索。怔了十几秒，他才坚定道：“管他的，该咋玩咋玩！”
于是朱力愉快地舔包去了。
……
“哪位？”
电话那头响起了一个文弱胆怯的小女孩声音：“卫老师，请问有空吗？你能来一下吗？”
“你是哪位？”
“我是一三班的冯娟……我和……我和……”
“别紧张慢慢说，发生了什么事，你家长动手打你了吗？”他想起冯娟是面馆老板的侄女，成绩较差，老板还想让他给私下辅导。看来应该是被家长揍了，不然如果是其他的事，应该不会找他。
“不是不是……你能来一下吗，我在文殊院后门……”
“好，你等着，我马上来。”
挂了电话卫宁直接快步出了网吧。在文殊院后门，肯定不是被家长揍了，这种情况不找家长而找他，估计遇到了比较麻烦的事，不敢跟家里人说。
谁让他是辅导员呢。
……
“再接再厉”四字是如此刺眼、如此充满嘲讽，朱力郁闷到想哭。
先前他搜索一圈，竟然搜到了三级盔，于是满心欢喜地奔出了校园奔向了大草原开始愉快地跑圈。结果不知从何而来的98k把他拦在了半路。一枪下去，他就只剩一丝血了，吓得他小心肝差点蹦出来，赶紧就地趴下屁股一扭一扭地乱爬找掩体。“嘭、嘭、嘭”身边一个接一个弹坑弹起，真是比最恐怖的鬼片还吓人。可他偏偏找不到岩石，无奈下只好找了个大草丛钻进去瑟瑟发抖。
但这下就没有机会了，连续开了8枪的98k终于第二次打中。
系统：老阴叔使用kar98k击杀了也曾扛枪。
艹！
不行，不能坠了高手哥的名头！
朱力迅速收拾心情，又点开一局。结果这局更惨，落地即疯狗扑人想学高手哥的霸气写意，却不料对方也是条疯狗，互扇耳光之后，系统慰问道：天马流星拳使用拳头击杀了也曾扛枪。
就差那么一点啊！
那么一点啊！
不甘心的朱力还想再开一局，网咖广播却响了起来：108号桌需要网管服务。
108？远哥的专座。弹广播说明其他网管没空，朱力只好出了包间下楼去到“畅玩区”，“远哥要什么？”
“啪”，一张一百元拍在了桌子上，“烟！”
朱力明白了，远哥抽惯了黄鹤楼，网吧没有，只能去外面商店买。本来“畅玩区”不能抽烟，但远哥身份特殊，网管们也懒得去管。
朱力拿过钱，心中一动，有意想把高手哥介绍一下，轻声说道：“远哥，有件事……”
“别废话！”远哥头也不抬，不耐烦地喝了一句。
朱力一看屏幕，也明白了，此刻远哥正在决赛圈做最后厮杀。
远哥今天也是郁闷得很，刚注册了个新号，想去虐菜找找手感，却不料第一局就被一个走狗屎运的傻x给落地成盒了。这第二局他再不敢大意，小心谨慎地苟到了决赛圈。
这个圈也挺有意思，中间孤零零一个房子。此刻圈中两人显然都没了手雷和烟雾弹，不住绕圈躲猫猫。
朱力心想：你牛个啥？如果是高手哥来，信不信连决赛圈都没有存在的必要，早就把敌人解决干净了！
最终还是分了胜负，远哥依靠更胜一筹的压枪技巧，硬刚死了对方。
吃鸡！
远哥吐了口气，心情终于好点了，摘下耳机转头看见朱力还在，笑道：“怎么？还想拜师吗？说了这段时间我要认真训练，等把战队成员挑选完备了再来吧，不过你的资质也太差了点，真心不适合绝地求生。”
我拜你妈！
有了高手哥的参照，远哥的这番话听在朱力耳朵里，只觉得可笑又可恨，说不出的愤怒。当然，他倒是不敢把火气摆在脸上，回笑道：“不是，我已经有师傅了。”
“嗯？谁呀，这个网咖的？”
朱力故作高深地笑了笑，说道：“我先给远哥买烟去了。”转身即走。他是不敢说，万一别人高手哥不承认呢，这脸可是打得啪啪响了。
直到买烟回来，又进了包间，高手哥还没回来，朱力奇怪了，暗忖不会忘了游戏账号还挂着的，直接回家了吧？
匹配，秒进。
……
卫宁到了文殊院后门，见到了冯娟和另一个一副痞子样的胖男孩，还有一个制服装扮的大人在训斥着两人。
男孩样子有点熟悉，却肯定不认识，卫宁估计也是学校的学生。冯娟一副做错事的乖娃娃神情，拿眼睛偷瞄卫宁，男孩却满不在乎地说了句：“看吧，我说卫老师准来！”
制服拿眼睛上下瞄了瞄卫宁，问道：“你是他们学校的老师？”
“是啊，辅导员，他们怎么了？”
“我说你们学校管得也太松懈了吧？这才几岁的娃娃，耍朋友耍到寺庙来了，下午六点关门，他两个藏在树林里还在头碰头的亲亲我我，刚才巡视，听见树林里有说话声，照电筒才看见他们！还好我胆子大，换成张老头值班，吓死了都有可能！出了人命谁负责嘛？”制服气愤地说。
卫宁十分想笑，却作出严肃的神情，静静听完制服的训斥，也跟着批评了两人一顿，好歹领着两人离开了。
“卫老师，对不起……你能不能不要告诉我爸爸妈妈，不要告诉班主任？”冯娟埋着头说。
“放心吧，卫老师不会。”胖男孩毫无顾忌地拍了拍冯娟肩膀，又转头说道：“谢谢啊卫老师，只要你保守秘密，我给你一千块吧。”
冯娟唬得一抖。
卫宁一人瞪了一个狠的，挥手道：“赶快回家了，你们再不回去，我不保证能守住秘密。”
“谢谢卫老师。”冯娟一个激灵，看了男孩一眼，赶紧朝对街跑去，她家倒是近。
“你呢，还不走？”
“走啊，我家就在前面，嘿嘿。”男孩嬉皮笑脸地说。
结果两人同一条路，走到网咖门口，互相看见对方要进去，均是一愣。
“你还想进网吧？”卫宁皱眉道。
“怎么，不能进去？我今天还非要进去了你能如何？”男孩怪笑着说。
卫宁倒有点进退两难，这种挑衅的语言本来应该直接甩一耳光过去的，但他是老师哇，辅导员哇，打不得打不得。
“那你班主任明天肯定会询问你和冯娟的事。”
这招很有效，男孩突然拉住他的手，把他拽着朝旁边走了几步，说：“哎呀，卫老师，你今天算是救了我们，很讲义气，那我也跟你说实话吧，只是你不能跟别人讲啊。”
“网吧你家开的？”卫宁听这语气，猜也猜到了。
“不是。”
“那你肯定不能进。”
“嘿嘿，不是我家开的，但我住这里。”
“什么意思，你还准备通宵？”
“不不不，哎呀，这么说吧，这家网咖老板，是——”
“你亲戚？”
“是也不是，嘿，他是我家隔壁老王，卫老师你都是大人了，你可别说不懂啊！”
卫宁差点一个趔趄！好吧，好理由！
“你不回家，你爸妈就不管你？”
“我妈知道我住这，她长年累月不在家的，不要误会哈，她是忙生意呢，长期在国外。”男孩撇了撇嘴说：“这个老王呢，还真姓王，不过他人还是不坏，刚好我得便宜。”
“什么叫你得便宜？”
“他是真的对我妈好，然后也对我好，又想表示出对我好，又因为他是「隔壁老王」，所以缚手缚脚不敢管我，我说我非要住网咖，就当是寄读，他也就同意了呗，给我专门收拾了一个大房间。你懂了吧！”
我擦，这他喵的是初一的毛孩子？现在的小孩怎么了？
“你爸呢，完全不知道？”卫宁点了一支烟。
“嘿，进去了，接了政府工程搞豆腐渣，让手下人举报了。”男孩指着烟说：“我也来一支？”
卫宁终于抓住机会，顺手就在他脑门上抽了一个狠的。“我要是让你抽烟，那就不配做辅导员了！走吧，进去吧。”
“咦，卫老师，你在这里上网啊？打游戏？什么游戏？撸啊撸还是吃鸡？”
“我玩游戏那是正该！”卫宁没好气地说了一句。
“我看看呗，可以吧？作业做完了的哈，虽然是冯娟帮我做的，哈哈！”
卫宁一看时间，现在才八点过，瞥他一眼道：“九点半就不能看了知道么。”
“得令！我保证！”男孩学了一个军礼。
看来这小子还真没说谎，网吧里全是熟人，看见了都和他互相点头招呼。两人上了二楼进到一号包间，正听见朱力骂道：“我去你奶奶个腿儿！”
“哈哈哈，julie你多久学的普通话？笑死大爷了！”
julie！朱力一张脸唰的红透，心下把美剧、把英语骂死了！去他妈的julie，老子一个堂堂正正、铿锵有力的名字，听在耳朵里硬是被掰成了弯弯的感觉，要不要再配个兰花指嘛，去你娘的！
“师傅，你回来了？”
师傅？男孩和卫宁互相看去，都有点莫名其妙。
“我是说高手哥！”朱力脸红得一比，赶紧站起来让座，对男孩喝道：“老板交代过，不准你玩，快去睡觉！”
“嘿，我又没玩，我老师准我看的，倒是你，你在我老师位置上干嘛，盗号啊？”
“我让他帮我玩的。”卫宁坐了下来，又想点烟，想想是狭小空间，还是忍住了。
朱力恨了男孩一眼，道：“高手哥，我先去忙了哈，十一点开通宵，如果你还在，就先加个好友吧。”说着赶忙出去了。
“哇，绝地求生我可是高手！卫老师，我教你教你！”
“你教我？”
“我真是高手，你看我玩一盘如何，就一盘，如果不是高手，你让我干啥都行，八辈子不碰电脑都行，如何？！”
卫宁盯了他一会儿，嘴角渐渐扯出一丝笑意，道：“干啥都行？”
“干啥都行！我发誓！”
“行啊，你玩吧。”
“欧耶，卫老师我耐你耐你耐你一万年！”男孩兴高采烈地蹦到了座位上。
这个样子倒有点像学生了，卫宁摇头失笑。
“这还不是高手啊，我的天！”显然朱力还没从震惊中恢复过来。
“如果是高手局，我肯定第一时间跑进楼梯间。”卫宁一边说着，一边搜索了两间教室，捡了个一级包，一把s686喷子，几个绷带和摩托头盔。
“为什么？”
“因为我离手枪远几步，你以为高手会给你机会啊？”
此时教室外枪声大作，汽车马达与脚步声混而热烈，系统以极快的节奏刷新着击杀通告。
“上面有把冲锋枪，高手哥去捡吗？”
“不要，懒得去。”
“……”
卫宁转头来看他一眼，还是解释道：“学校这个地形，喷子好用。”
“哦。”朱力似懂不懂应了一声，心里却有点不以为然，认为这种短兵相接的地形，更能发挥冲锋枪的特性才对。
卫宁在窗户边看了一会儿，有脚步靠近，他蹲下来走到门口，同时把耳机的音量调到了最大，依旧没有戴上。
踢踏踢踏——
卫宁站了起来，猛地冲了出去，鼠标一划，镜头极快地扫向了楼梯口。
“嘭”！
系统：也曾扛枪使用s686击杀了就爱玩狙。
舔包，只拿了两颗手雷、一瓶能量饮料，他毅然放弃了拿枪，直接跑下了楼梯。
朱力看得欲言又止，很想问问为什么高手哥不拿枪。
卫宁根本不进行搜索，切换成手雷，一鼓作气跑出了教学楼来到对面楼下紧贴墙边，下一瞬，他退后几步拉开保险，对着二楼一连丢进去两颗手雷。
“噼啪”，破窗而出的声音传来，一个头戴二级盔的妹子从二楼跳了出来。可惜，这死亡一跳让她从火坑跳入了地狱。
“嘭”！
系统：也曾扛枪使用s686击杀了我真的是妹子啊。
哗哗哗，一阵穿脱，卫宁转眼就变成了个特种战士，二级盔、二级甲、akm，弹药医药无数。
“捡装备浪费我观察情况的时间。”卫宁抖掉一撮烟灰，解释道：“这人比较厉害，在这杀了至少三个了。在她的视角中，我直接冲到了楼下，应该是要进来刚枪的，但我不，两颗雷一颗丢到门口，一口弹到了她脚下，她除了跳窗还能干嘛？跳窗之后系统有个强制时间，虽然很短，但这个时间决定她并不能无缝端枪瞄准，就只能死呗。”
“大神啊！高手哥，如果你被这样丢雷了，你会怎么办？”朱力一脸崇拜的叹服道。
“没这种可能。”
“……”朱力懵逼了。
卫宁又笑了笑，这次并没有解释。职业选手的意识不是一般玩家能跟得上的，先不说有没有高手能像他那样精准地抛投手雷，要是卫宁和这个“我真的是妹子啊”角色对换一下，在卫宁还未出楼，妹子丢失掉对方视野之时，就应该立刻跑出去或者跳出去寻找机会。机会或者绝境，不是任何人都能一瞬间反应过来的。这就比方说，有阴阳眼的人，看见前方有鬼，自然而然会选择另一条路。但在普通人看来，他打死都不会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被鬼吃，为什么刚才那个傻逼运气那么好！
职业选手，那是苦出来的，那一定是要把下意识训练成主动意识，更要把主动意识训练成下意识。卫宁暗想，恐怕能听明白这句话的都不多吧。但卫宁也暗自有点可惜，刚才两个人头，都是想爆头的，在喷枪的一瞬间，他没有把握，才选择了万无一失的胸口。
“大神，咱们现在杀出去还是再捡点装备？”朱力看得热血沸腾，很想立即进入游戏跟高手哥组队，痛痛快快去厮杀一番。
偏在这时，卫宁的手机响了起来。他一看，是个陌生号码，立即判断为诈骗电话，摁断了。“装备捡不捡都无所谓，akm在手，百多发子弹足够……”手机又响了，还是那个电话。卫宁皱了皱眉，说道：“哥们，帮我玩一下。”起身走出了包间。
“诶好嘞！”朱力一阵兴奋，双手一搓，马上坐上了位置，却在摸上鼠标的一刻，顿了一下。这可是高手哥的账号！他莫名有些紧张，一时不知现在该跑圈呢还是该舔包搜索。怔了十几秒，他才坚定道：“管他的，该咋玩咋玩！”
于是朱力愉快地舔包去了。
……
“哪位？”
电话那头响起了一个文弱胆怯的小女孩声音：“卫老师，请问有空吗？你能来一下吗？”
“你是哪位？”
“我是一三班的冯娟……我和……我和……”
“别紧张慢慢说，发生了什么事，你家长动手打你了吗？”他想起冯娟是面馆老板的侄女，成绩较差，老板还想让他给私下辅导。看来应该是被家长揍了，不然如果是其他的事，应该不会找他。
“不是不是……你能来一下吗，我在文殊院后门……”
“好，你等着，我马上来。”
挂了电话卫宁直接快步出了网吧。在文殊院后门，肯定不是被家长揍了，这种情况不找家长而找他，估计遇到了比较麻烦的事，不敢跟家里人说。
谁让他是辅导员呢。
……
“再接再厉”四字是如此刺眼、如此充满嘲讽，朱力郁闷到想哭。
先前他搜索一圈，竟然搜到了三级盔，于是满心欢喜地奔出了校园奔向了大草原开始愉快地跑圈。结果不知从何而来的98k把他拦在了半路。一枪下去，他就只剩一丝血了，吓得他小心肝差点蹦出来，赶紧就地趴下屁股一扭一扭地乱爬找掩体。“嘭、嘭、嘭”身边一个接一个弹坑弹起，真是比最恐怖的鬼片还吓人。可他偏偏找不到岩石，无奈下只好找了个大草丛钻进去瑟瑟发抖。
但这下就没有机会了，连续开了8枪的98k终于第二次打中。
系统：老阴叔使用kar98k击杀了也曾扛枪。
艹！
不行，不能坠了高手哥的名头！
朱力迅速收拾心情，又点开一局。结果这局更惨，落地即疯狗扑人想学高手哥的霸气写意，却不料对方也是条疯狗，互扇耳光之后，系统慰问道：天马流星拳使用拳头击杀了也曾扛枪。
就差那么一点啊！
那么一点啊！
不甘心的朱力还想再开一局，网咖广播却响了起来：108号桌需要网管服务。
108？远哥的专座。弹广播说明其他网管没空，朱力只好出了包间下楼去到“畅玩区”，“远哥要什么？”
“啪”，一张一百元拍在了桌子上，“烟！”
朱力明白了，远哥抽惯了黄鹤楼，网吧没有，只能去外面商店买。本来“畅玩区”不能抽烟，但远哥身份特殊，网管们也懒得去管。
朱力拿过钱，心中一动，有意想把高手哥介绍一下，轻声说道：“远哥，有件事……”
“别废话！”远哥头也不抬，不耐烦地喝了一句。
朱力一看屏幕，也明白了，此刻远哥正在决赛圈做最后厮杀。
远哥今天也是郁闷得很，刚注册了个新号，想去虐菜找找手感，却不料第一局就被一个走狗屎运的傻x给落地成盒了。这第二局他再不敢大意，小心谨慎地苟到了决赛圈。
这个圈也挺有意思，中间孤零零一个房子。此刻圈中两人显然都没了手雷和烟雾弹，不住绕圈躲猫猫。
朱力心想：你牛个啥？如果是高手哥来，信不信连决赛圈都没有存在的必要，早就把敌人解决干净了！
最终还是分了胜负，远哥依靠更胜一筹的压枪技巧，硬刚死了对方。
吃鸡！
远哥吐了口气，心情终于好点了，摘下耳机转头看见朱力还在，笑道：“怎么？还想拜师吗？说了这段时间我要认真训练，等把战队成员挑选完备了再来吧，不过你的资质也太差了点，真心不适合绝地求生。”
我拜你妈！
有了高手哥的参照，远哥的这番话听在朱力耳朵里，只觉得可笑又可恨，说不出的愤怒。当然，他倒是不敢把火气摆在脸上，回笑道：“不是，我已经有师傅了。”
“嗯？谁呀，这个网咖的？”
朱力故作高深地笑了笑，说道：“我先给远哥买烟去了。”转身即走。他是不敢说，万一别人高手哥不承认呢，这脸可是打得啪啪响了。
直到买烟回来，又进了包间，高手哥还没回来，朱力奇怪了，暗忖不会忘了游戏账号还挂着的，直接回家了吧？
匹配，秒进。
……
卫宁到了文殊院后门，见到了冯娟和另一个一副痞子样的胖男孩，还有一个制服装扮的大人在训斥着两人。
男孩样子有点熟悉，却肯定不认识，卫宁估计也是学校的学生。冯娟一副做错事的乖娃娃神情，拿眼睛偷瞄卫宁，男孩却满不在乎地说了句：“看吧，我说卫老师准来！”
制服拿眼睛上下瞄了瞄卫宁，问道：“你是他们学校的老师？”
“是啊，辅导员，他们怎么了？”
“我说你们学校管得也太松懈了吧？这才几岁的娃娃，耍朋友耍到寺庙来了，下午六点关门，他两个藏在树林里还在头碰头的亲亲我我，刚才巡视，听见树林里有说话声，照电筒才看见他们！还好我胆子大，换成张老头值班，吓死了都有可能！出了人命谁负责嘛？”制服气愤地说。
卫宁十分想笑，却作出严肃的神情，静静听完制服的训斥，也跟着批评了两人一顿，好歹领着两人离开了。
“卫老师，对不起……你能不能不要告诉我爸爸妈妈，不要告诉班主任？”冯娟埋着头说。
“放心吧，卫老师不会。”胖男孩毫无顾忌地拍了拍冯娟肩膀，又转头说道：“谢谢啊卫老师，只要你保守秘密，我给你一千块吧。”
冯娟唬得一抖。
卫宁一人瞪了一个狠的，挥手道：“赶快回家了，你们再不回去，我不保证能守住秘密。”
“谢谢卫老师。”冯娟一个激灵，看了男孩一眼，赶紧朝对街跑去，她家倒是近。
“你呢，还不走？”
“走啊，我家就在前面，嘿嘿。”男孩嬉皮笑脸地说。
结果两人同一条路，走到网咖门口，互相看见对方要进去，均是一愣。
“你还想进网吧？”卫宁皱眉道。
“怎么，不能进去？我今天还非要进去了你能如何？”男孩怪笑着说。
卫宁倒有点进退两难，这种挑衅的语言本来应该直接甩一耳光过去的，但他是老师哇，辅导员哇，打不得打不得。
“那你班主任明天肯定会询问你和冯娟的事。”
这招很有效，男孩突然拉住他的手，把他拽着朝旁边走了几步，说：“哎呀，卫老师，你今天算是救了我们，很讲义气，那我也跟你说实话吧，只是你不能跟别人讲啊。”
“网吧你家开的？”卫宁听这语气，猜也猜到了。
“不是。”
“那你肯定不能进。”
“嘿嘿，不是我家开的，但我住这里。”
“什么意思，你还准备通宵？”
“不不不，哎呀，这么说吧，这家网咖老板，是——”
“你亲戚？”
“是也不是，嘿，他是我家隔壁老王，卫老师你都是大人了，你可别说不懂啊！”
卫宁差点一个趔趄！好吧，好理由！
“你不回家，你爸妈就不管你？”
“我妈知道我住这，她长年累月不在家的，不要误会哈，她是忙生意呢，长期在国外。”男孩撇了撇嘴说：“这个老王呢，还真姓王，不过他人还是不坏，刚好我得便宜。”
“什么叫你得便宜？”
“他是真的对我妈好，然后也对我好，又想表示出对我好，又因为他是「隔壁老王」，所以缚手缚脚不敢管我，我说我非要住网咖，就当是寄读，他也就同意了呗，给我专门收拾了一个大房间。你懂了吧！”
我擦，这他喵的是初一的毛孩子？现在的小孩怎么了？
“你爸呢，完全不知道？”卫宁点了一支烟。
“嘿，进去了，接了政府工程搞豆腐渣，让手下人举报了。”男孩指着烟说：“我也来一支？”
卫宁终于抓住机会，顺手就在他脑门上抽了一个狠的。“我要是让你抽烟，那就不配做辅导员了！走吧，进去吧。”
“咦，卫老师，你在这里上网啊？打游戏？什么游戏？撸啊撸还是吃鸡？”
“我玩游戏那是正该！”卫宁没好气地说了一句。
“我看看呗，可以吧？作业做完了的哈，虽然是冯娟帮我做的，哈哈！”
卫宁一看时间，现在才八点过，瞥他一眼道：“九点半就不能看了知道么。”
“得令！我保证！”男孩学了一个军礼。
看来这小子还真没说谎，网吧里全是熟人，看见了都和他互相点头招呼。两人上了二楼进到一号包间，正听见朱力骂道：“我去你奶奶个腿儿！”
“哈哈哈，julie你多久学的普通话？笑死大爷了！”
julie！朱力一张脸唰的红透，心下把美剧、把英语骂死了！去他妈的julie，老子一个堂堂正正、铿锵有力的名字，听在耳朵里硬是被掰成了弯弯的感觉，要不要再配个兰花指嘛，去你娘的！
“师傅，你回来了？”
师傅？男孩和卫宁互相看去，都有点莫名其妙。
“我是说高手哥！”朱力脸红得一比，赶紧站起来让座，对男孩喝道：“老板交代过，不准你玩，快去睡觉！”
“嘿，我又没玩，我老师准我看的，倒是你，你在我老师位置上干嘛，盗号啊？”
“我让他帮我玩的。”卫宁坐了下来，又想点烟，想想是狭小空间，还是忍住了。
朱力恨了男孩一眼，道：“高手哥，我先去忙了哈，十一点开通宵，如果你还在，就先加个好友吧。”说着赶忙出去了。
“哇，绝地求生我可是高手！卫老师，我教你教你！”
“你教我？”
“我真是高手，你看我玩一盘如何，就一盘，如果不是高手，你让我干啥都行，八辈子不碰电脑都行，如何？！”
卫宁盯了他一会儿，嘴角渐渐扯出一丝笑意，道：“干啥都行？”
“干啥都行！我发誓！”
“行啊，你玩吧。”
“欧耶，卫老师我耐你耐你耐你一万年！”男孩兴高采烈地蹦到了座位上。
这个样子倒有点像学生了，卫宁摇头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