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裂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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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五十五章 欲擒故纵

“他娘的,事情都坏在这帮人手中。如果当初在谷城杀了张献忠,就不会有现在的事了。”说完,薛大鹏用脚跺跺地面,好像解恨似的。

温师爷笑嘻嘻地注视着眼前这个也是流贼出身的朝廷参将,他早想把其人拉入自己的阵营,只是苦于没有合适的机会。

今天知府大人不在,趁两人独处于一室的机会,何不探探他的底细呢?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温师爷慢慢地引诱道:“以将军的统兵之才和对朝廷的忠心,处身于这荒凉偏僻之地,确实有点屈才。”

薛大鹏是来找知府王玉杰的,本想应付应付温师爷罢了,但这几句暖心窝子的话紧紧地吸引了他,不由得随着温师爷的思维移动。

“当初将军如果跟随洪承畴总督去辽东,总比待在胡杨台有发展前途。”

薛大鹏反问一句:“两年前的辽东松锦之战不是失败了吗?”

温师爷紧紧盯着他,暗道,尽管这薛大鹏和知府大人相交近二十年,深得其信任,但凭温师爷的观察,薛大鹏只不过是王玉杰手中的一把刀,供其使用罢了,知府大人不会把朝中的紧要之事告诉他的。

温师爷长叹一声,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在这乱世当中,谁又不是别人手中的刀嘴边的肉呢??

停了一会,薛大鹏既像赌气又像给自己打气,恨恨地说:“如果有仗可打,咱老薛又不是孬种,比别人也差不到那里去。好歹咱也是薛仁贵的嫡传子孙。”

温师爷不失时机地恭维了一句:“说得好。这才是真正的白袍薛将军。薛氏一族,满门忠烈,名垂青史。”

薛大鹏最崇拜的就是大唐白袍战神薛仁贵,自诩为薛氏嫡传,闻听此言,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手里有了银子,弟兄们训练的劲头更足了。现在要是有仗可打,该多好啊。”

“先忍耐几天,不用急嘛。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你的意思是有仗可打?”薛大鹏心头一喜,“我来的时候

,马金海也这样劝过我。”

温师爷紧紧问道:“马金海是谁?”

“我手下的一个游击官。他曾经救过我的命。”

温师爷追问道:“他一直在你手下?”

“马金海原来在洪承畴总督账下听令。洪总督奉旨去辽东的时候,他没有跟过去,不知通过什么关系留了下来。”

薛大鹏似乎有点得意,卖弄道,“看在救命的份上,再加上知府大人的推荐,我让他做了个游击官。”

温师爷心中一动,没有说话,牢牢地记住了马金海这个名字。

薛大鹏见状,有点发急地问道:“真的有仗可打?”

温师爷喝了一口茶,笑而不答。

天已经完全黑了,寒风刮得更紧了。炉子里的柴火呼呼地烧的正旺,两个放大的人影在地面上墙壁上前后左右交相摇曳。

此时,一个衙役匆匆跑了进来,说知府大人请两位马上到书房议事。

这几天,胡杨台知府王玉杰一直心神不宁。尽管早已定下策略,隔岸观火,以静制动,坐山观虎斗,可形势逼人呀。

张献忠已经在四川成都建立了大西王朝,正儿八经的当起皇帝了。年关将近,西安方面也传来消息,李自成接连开了好几次最高军事会议,商议年后如何进军北京的事。

“看来李自成铁定要进北京。进了北京就可以登基做皇帝了。”王玉杰心想,“这世上突然凭空冒出两个皇帝,再加上大明朝的崇祯,大清的顺治,四个皇帝,到底哪个是真龙天子哪个又是假的呢?”

王玉杰在书房里来回走动了一个下午,紧张思索着。直到吃晚饭的时候,繁杂的心绪才渐渐平静下来。

正在他苦思冥想之际,新夫人丁茹娟走了进来。茹娟见丈夫眉头紧锁,心事重重的样子,不免有点心疼,轻轻地说:“何事如此忧愁,说出来,让我听听”

王玉杰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自原配夫人因病去世后,这两

年世事多变,事务繁杂,朝廷的事自己的事,忙得焦头烂额,日夜操心,没有顾上续弦,直到今年秋季才娶了这茹娟夫人。老夫少妻,相敬如宾,其乐融融,两个月来处的倒也快乐。为此,他暗暗感谢苍天对自己不薄。

茹娟轻轻一笑:“不要熬坏了身子骨。我做了大人最爱喝的真武汤。”

王玉杰心中涌起一股热浪。真武汤具有平心静气,明目祛火,滋阴壮阳的功效,按照多年收集的中医古方,根据自身情况,邀请多位中医名家精心配制而成的。

几十年来,他过惯了刀口上舔血的日子,见惯了明里一盆火暗地一把刀的欺诈,经历了风霜雨雪的严酷岁月,很少听到如此暖人心腹的话语。,

王玉杰还没走出书房,管家慌慌张张地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大人出事了。王玉杰心中一惊,听完,心中又一沉,赶紧吩咐管家,快请温师爷薛参将到书房议事。

天空中飘起了雪花,胡杨台初冬的夜晚更加凄凉冷酷了。

来知府大人书房的路上,温师爷从逃回的兵丁嘴里大致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踏进书房门的那一刻,他已经成竹在胸了。

王玉杰简单明了地介绍完事情的前因后果,问:“二位有何高见?”

薛大鹏兴奋地两眼放光,大声叫道:“让我带兵去剿灭这帮天杀的东西。”

“温师爷有何看法?”

“天色已晚,我看明天再行动。”

“等到明天,人早已跑得没了踪影,还剿个鸟去。”薛大鹏不满地嚷嚷,“王大人,我现在就去集合兵马。你下命令吧。”

“先等等。”王玉杰似乎嗅出了什么,两眼紧盯着温师爷,“请师爷明说。”

自从那天在乌兰山客栈亲眼见到那离奇的一幕时,他比以前更戒备这个在知府衙门混了近十年的师爷。

温师爷避开知府大人咄咄逼人的眼光,看似对薛大鹏实则对王玉杰说:“你不怕中了埋伏?我怀疑这是一起有预谋的叛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