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攻城
而赵恒离开师兄后将孩子托付给一个朋友，而自己则加入了梁上瘾精修武艺，从此不再理会世上那些世俗之人，世俗之事。
没过几年，那个朋友得了急症不久便与世长辞，而那个孩子也失踪了。
……
“那你能讲给我听一遍吗？”小乞丐看着赵恒停下了脚步。
“据说，那年山匪进城……”就这样赵恒当年将那年发生的事情一一讲述给小乞丐听，当然，他讲的故事里没有自己……
“那，那个山匪的师弟呢？我之前听别人讲是他破了我赵府的乾坤阵，也是他救下了我。”小乞丐疑惑地看着赵恒。
“我……”赵恒顿了顿，不知道该怎么回他，因为连他自己都不敢直面当年的自己，那个懦夫……
片刻之后赵恒开口了：“他，死了。”
“为何而死？”小乞丐追问。
“自卑，自弃，悔恨，自缢而死。”假话终究是假话，说出这句话时赵恒的眼睛不由自主地向外瞟了一眼。但小乞丐信了…
“你很恨他吗？”赵恒试探性地问了问。
“恨，怎能不恨，若不是他，山匪又怎能攻破赵府，若不是他，赵府一百六十三口人又为何会被灭满门？”说到这里，小乞丐眼里一直打着转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但也是他曾救我，托人将我带大，现在人已死，我也没什么可恨的了。”
“如果他现在站在你面前你会杀了他吗？”
“啊？”
赵恒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说出这句话，也许是因为愧疚吧，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了，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
“我是说如果！”赵恒想了想还是圆了这个问题。
“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如果，如果可以的话我会亲生将他——”正当他想说出“杀了”两个字时，他却仿佛想起了什么然后接着说“交给官府！”
“为什么要把他交给官府呢？”赵恒缓了口气。
“因为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我不能因为自己的私欲而将他杀了，朝堂之上的判决比私下的处置更大快人心！”
“倘若朝堂不公，判他无罪呢？”赵恒微笑着追问？
“那——”而小乞丐也被这一问问得目瞪口呆，是啊，若朝堂不公，那他不是就可以逍遥法外了吗？
“那我就化身朝堂！理不公，听民怨！”片刻之后小乞丐声声掷地，慷锵有力。
而赵恒也惊呆了同时也更加愧疚了，惊的是这个七岁的小孩子竟有如此志气，而愧疚的则是相对于其他孩子，他早就失去了那份童真，开始承受大人所承受的一切……
相比之下小乞丐和梁义梁捷两兄弟虽年龄相仿，但当小乞丐和赵恒聊天时，梁义梁捷两兄弟却完全插不上嘴。
“那你长大后有什么梦想吗？”赵恒继续问。
“我要当官，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官！”
“为何？”
“一人之下是因为我不想有最高的权利，万人之上是因为我想用自己的权利荡尽天下不平事！”
听着小乞丐的梦想，想着自己的过往，赵恒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笑柄，曾经他也有一个荡尽天下不平事的梦想，但早已不知所踪，从和他师兄攻城的那天起就丢了……
“对了，你的名字叫什么？”赵恒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没问过他的名字。
“赵正兴！”小乞丐虽然平时说话很小声，但说出自己名字时却出奇大声，给人一种极其自信的感觉，连赵恒也被他惊到了。
“不错不错，正天下官僚之风，兴男儿凌然之气，好名字。”
“这也是父亲对我的期待，听闻母亲说过父亲一生因商通四海，见识了很多百姓疾苦，民间冤案，虽偶尔用钱贿赂官吏平反冤案，但常深感自己作为商人力量有限，平反得了一案，帮得了一人却平反不了天下冤案，救不了百姓黎明，所以他也希望我长大之后能入仕为官。”小乞丐顿了顿“总有一天我一定会变成我想变成的那个人！”而他不知道的是，当那天来临，他却不再希望成为这副模样……
转眼间就到客栈了，赵恒为小乞丐找了身干净衣服，正准备帮他洗澡，而小乞丐看着赵恒向他走来却不自然地向后躲去，他不想洗澡……
“为什么不想洗澡？”赵恒看出了他的疑虑，用温和的声音向他询问。
“我只是一个乞丐，如果洗了澡，以后我回去了之后谁会将钱扔给一个衣冠整整的人？”这是赵恒没有想到的。
“记住，从今往后，你是赵正兴，不是乞丐！”突然严肃下来的赵恒变得有些吓人，而小乞丐也被他吓到了。
他看着赵恒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赵恒的那句话“从今往后，你是赵正兴，不是乞丐！你是赵正兴，不是乞丐！不是乞丐！”
“做我徒弟吧！”赵恒再次向他发出了收徒柬。
“不！”赵恒万万没有想到他还是拒绝了……
就这样两个人互相看着对方，周围寂寥无声。
过了许久，终于赵恒妥协了，“既然你不愿做我徒弟那做我义子吧！”
“不”，赵正兴有力地回绝了他。
“什么？”赵恒瞪大了眼睛，自赵恒加入梁上瘾以来，前前后后也有数十人想拜赵恒为师，却都被赵恒一一回绝了，更何况是当赵恒的义子了，赵恒哑口无言，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少年竟然拒绝了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机会，而且还是两次。
“我不想卷入江湖纷争，只想以自己的力量做一个好官！”赵正兴不解为什么当他说不的时候赵恒的反应为什么会这么大，但还是向他解释了原因。
而赵正兴的话却在无意间点醒了赵恒，是啊，如果有机会谁不希望退隐山林，清茶淡饭，蓑衣斗笠，轻剑快马，岂不快哉，但江湖又岂能轻易抽身，一入江湖，身不由己。
“那你想靠当乞丐入仕？你以为你是苏乞儿？就算你是苏乞儿，你也得有他的武艺和他的智谋？”赵恒还是忍不住泼冷水浇醒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