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如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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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十一、化作鸳鸯鸟

伏案匆匆跑进内殿,唤醒了嫣儿。

“何事?”嫣儿迷糊着说。

“娘子,贤妃请娘子参加守一月饶的婚宴。”伏案怯怯地说。

“知道了,准备起来吧!”嫣儿笑着说。

伏案有些疑惑,“娘子可要去?”

“怎能不去?”嫣儿笑着,摩挲着六月有余的肚子。

阳往阴来,可行昏礼。“真是晦气,来参加内官的亲迎。”“姐姐又何必伤心?那贵妃不是也来了。”“她阿爷是宦臣,自然要来。”“杨公可要来?”“还杨公,好不容易宦臣之中有人出人头地,当然要惺惺相惜!”“说的是呀!”“古往今来,也是没几个宦臣成亲,弄出这些个排场吧?”“古往今来便这一个吧!三书六礼都齐全了,便数守一月饶他们了!”“真是荒诞!真是胡闹!”“还不是德妃弄出这一遭!既然闹大了,便要声势浩大地解决。”“真晦气!”“晦气什么,有的吃就好了!”

水上鸳鸯摇,月下老人笑。

敏和雪高坐于甘露殿正殿之上,还有那对新人站在殿中央,笑着。

“那玉鸳鸯可算是各得其所了!”敏笑着说,使唤了边上一内官。那内官匆匆上前一步,高喊:“至尊赏赐金银锭各百两,彩绘瓷盘一套,……贤妃娘子赏赐鸳鸯莲瓣纹金碗一双,琉璃器皿一套……贵妃娘子赏赐螺钿花鸟纹箱一对,金银平脱羽人花鸟镜一对……”

“今后你们小两口便安生过日子吧!”雪笑着说。

“谢至尊,谢贤妃娘子。”他们两个笑着行礼。

“有什么好谢的,只不过趁着过年酒宴给你们办了,省下的几个通宝便给你们置办家产。”雪笑着敬酒。

“今后必为至尊,娘子肝脑涂地!”守一月饶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德妃在边上看着,别人看着德妃,跟看个大笑话一般。

“德妃妹妹怎么不吃了?”韦昭仪笑着说:“可是元正那次夜宴吃撑了?”

“笑话!”德妃笑着说。

“总以为妹妹坏事做尽,没想到误打误撞成全了他们好事。真是月老呀!”韦昭仪又调笑道。

燕乐过后,各自散去。“主子们怎么净赏些碗筷?”“那还能赏什么?对食对食,没有碗筷如何对而食之?”“那些碗筷可是金贵!”“诶,守一月饶一天用一对也可用好多天了吧!”“瞧瞧人家杨复恭,海量的赏赐赐给他们。”“啧啧啧,他那些钱怎么舍得?”“怎么出手如此阔绰?”“惺惺惜惺惺呀!”“陈尚宫给月饶也不少。”“他们可有福了,怎么遇上这么好的主子?”“前世是做了多少好事呀!你是没希望了!”“你也不是一样!”

这种可一不可再的事总是让人垂涎三尺。

“德妃杜氏,你可知罪?”敏在殿上怒骂,“就因为你的一场闹剧,让皇家颜面尽失!”

德妃立马跪下,眼泪喷涌而出,“至尊恕罪!至尊恕罪!”

“宫里是容不得你了!今后你便出宫自省去吧!”敏看着德妃。

“至尊恕罪!至尊恕罪呀!”德妃哭着,大声喊道:“至尊!我肚子里还有您的骨血呀!”敏与雪一惊,嫣儿从容走出,笑着说:“敏为了面子难道要丢了孩子?”嫣儿扶起哭泣中的德妃,擦干她脸上的泪花,笑着说:“我的好妹妹,现如今你可是皇家的贵人呀!待来日生个小郎君小公主的,绵延后嗣可是大功

一件呀!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敏可要给她个改过的机会呀!”

“这……”敏看着嫣儿,神情复杂。“韦昭仪残害皇嗣一事都可原谅,德妃为您的万里江山检举一个小小内侍又何错之有?”嫣儿指着躲在旁边偷偷笑的韦昭仪,“求至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七郎,将德妃逐出宫一事还是待德妃生产完再说吧。”如梦在边上劝和道。

“如此便褫夺德妃封号,降为才人!在薰风殿静思己过!”敏看着嫣儿,“贵妃如今还是安心待产,后宫诸事便交与雪吧!”

嫣儿看着越来越有帝王嘴脸的敏,既心酸又欣慰,笑着说:“是。”

最后,后宫嫔妃都离了甘露殿。

“妹妹也真是不懂事,还要皇家办这场对食婚宴来善后!”韦昭仪笑着说:“还贬为了才人,啧啧啧。”

“你!”若双狠狠瞪了她一眼。

“贵妃姐姐好。”寻冬倚香又一次与嫣儿若双挤在大门口。

“贤妃何必多礼?”嫣儿笑着说:“贤妃花容月貌可让一旁苏美人黯然失色了呀!”

“妹妹甘愿做绿叶繁星陪衬寻冬。”苏美人笑着说。

“贵妃姐姐天姿国色足以闭月羞花。”寻冬笑着说。“你们姐妹情深实属难得。既然姐妹情深,就一直情深下去吧!”嫣儿苦叹,后又笑着说:“不过,敏若是知道你们美色之下的蛇蝎心肠又该做何想法?”

“妹妹深谙先来后到之理,贵妃姐姐与才人妹妹以恶人姿态先入为主,妹妹们也不好后来居上了。”寻冬笑着款款回宫。

杜才人扶着嫣儿上了步辇,在一旁好一阵数落。

“那贤妃,哼,认识几个字便敢嚣张!苏美人在边上一副田舍妇的样!韦昭仪小人得志便在那里叫嚣!”杜才人拿着手指指点点,逗趣非凡。

“好了好了,如今贤妃已然独占后宫大权,若这些话被她听去,可要移了你的薰风殿!”嫣儿笑着说:“回去好好静思己过吧!平安生下孩子!”

“是!是!”

杜才人唯唯连声,一副侍女模样。一旁伏案泼墨看着暗自发笑。

在启华殿与杜才人别过,嫣儿回到了内殿。

“娘子何必那么大方?”泼墨笑着递上了一盏茶。

“不喝了不喝了,再喝就要睡不着了。”嫣儿推开茶盏,“若来日泼墨寻到好的,我亦会如此大方!”

“茶?”泼墨不解。

“娘子寻思着把你嫁出去呀!”伏案笑着说。

“娘子可别打趣我了。”泼墨笑着说:“泼墨愿侍奉娘子,至死方休。”

“啧啧啧,我可消受不起。”嫣儿笑着说:“还是给你留意着吧!”

“娘子可把她嫁出去吧!”伏案笑着说。

“我不要!我不要!我要跟着娘子。”泼墨撒泼着,“伏案姐姐年长,娘子便把他先嫁出去!”

“泼墨好生无礼!”伏案羞得面红耳赤。

“泼墨此言有理,伏案若是有中意的,我便大摆筵席送你出嫁!”嫣儿笑着说。

“娘子!”伏案拉起嫣儿的手,笑着说:“与娘子从小到大的情谊,怎能因区区一个男子而放弃?”

“想哪去了?今后你嫁了,还是可以来看我和泼墨的呀!启华殿便是你的娘家呀!”嫣儿继续调笑。

“是呀!人远心近就好!情谊还是在的。”

泼墨捧腹大笑。

“你说淑妃办宴席钱都吐干净了没?”嫣儿突然停下说笑,问了句。

“夏花说淑妃精明,节流有方,又在亲贵朝臣的买宴钱上开源,盈余不少。”伏案忧愁地说了句。

“都是那些官员,可劲地给淑妃塞钱。”泼墨忿忿地说:“也不知哪寻的人脉。”

“陈尚宫积累五朝人脉,如今便都赌在淑妃一人身上了吧?”嫣儿笑着说。

“她何必选淑妃呢?”伏案不解。

“许是有些皇后该有的伪善品行吧!”嫣儿笑着说。

“陈尚宫又是何必呢?都已经是尚宫了。”泼墨笑着说。

“越是站在高位,就越不想下来,也不敢下来。陈尚宫是,阿爷是,敏是,我们也是。”嫣儿苦笑道。

才人潦倒,昭仪得意。

“你怎么来了?”杜才人看着韦昭仪端正坐在薰风殿正殿内,玩弄着琉璃茶具。

“妹妹可要喝茶?”韦昭仪笑着递给她一杯茶,她正要去接,韦昭仪一把将茶泼在地上,笑着说:“还是别喝了。”

“你!”杜才人瞪着她说。

“大胆才人!竟敢对昭仪无礼!”本真骂道。

“昭仪?来来去去还只是个昭仪?”杜才人笑着说。

“哪比得上妹妹大起大落呀?人生跌宕起伏着实让人笑话。”韦昭仪笑着说:“今时今日,姐姐还深深记着那日给我灌下的墨水。”

“你要干什么?我怀着龙裔!别以为跟着淑妃就能动我!”杜才人慌了。

“现在我是后悔死了,怎么当初没弄死你肚子里的东西?若是如此你现在也不会在这里残喘了!”韦昭仪笑着说。

“你!”杜才人瞪着她。“你会奇怪是我如何知道?问你家主子去吧!”韦昭仪笑着绕她转圈,笑着说:“安心养胎吧!可别想着喝些堕胎药再嫁祸于我,你若没了孩子的话就会被赶出宫,或许更惨。你想玉石俱焚吗?明日我再来看你!”说完,韦昭仪便大摇大摆地笑着回去了。

“你!”杜才人瞪着她远去。

“娘子,一定要忍呀!”坠兰握住杜才人的手,深情地看着她。

“我会回去的!只要这孩子生下来!我就会回去的!”杜才人开始大喊,撕心裂肺地喊着。

拂莲殿内,本应春回大地,然而意渐阑珊。

“你来了。”如梦看着陈尚宫缓缓进门,“夜已深了,还来作甚?”

“见娘子多有积郁,便来疏解一二。”陈尚宫笑着说。“现如今贤妃已是名副其实的副后,陈尚宫大可巴结她去。没想到不争之人争起来比谁都要狠......”如梦苦笑道:“裕,祤,一个是谷物,一个是神鸟……到头来谷物还是成为神鸟的吃食,哼。”“娘子,祤远在天边,高不可攀,遥不可及,确无仁君之望;倒是裕近在咫尺,施恩四海,惠及八方,确有明主之德呀!”陈尚宫叉着手深深道了个万福。

“只不过是个名字而已,说得跟真的似的。”如梦笑着说,心里总算吹来一阵春风。

“只不过是个名字而已,娘子也不必忧心了。”陈尚宫笑着,为如梦端上一碗石蜜水。

如梦接过石蜜水,笑着说:“糖水甜人胃,难甜人心呀!”如梦浅尝一口,对陈尚宫说:“新指给祤郎君的乳娘可去了安仁殿?”

“是。”陈尚宫笑着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