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姐姐的逼问
屋内沉默的气氛让雨霏愈加尴尬，低头低得脖子都酸了，却还是不敢抬起。今日之事，真的是太丢脸了！
“在我面前，不必如此害羞了，若你以后要跟着允禄的话，也该习惯才好！”语气没有之前对允禄说话时的亲切及宠溺，倒真像是对着才认识的陌生人一样，虽是客气，却隐含疏离。
雨霏隐隐觉着，这个姐姐，并不喜欢她。一瞬间刚刚的羞愧窘迫全然没有了，雨霏抬首静静望着她，想知道这个姐姐，接下来究竟要说些什么。
“听说，你如今并不记得允禄是你夫君之事！”
雨霏默默点头。
“呵，那么你为何会相信他，随他回来，甚至……与他亲热？对你而言，在你的认识里，他应该不过是你刚得知的比陌生人稍有熟悉的人罢了！却是这般的关系，你也能轻易接受他的亲近！这倒真让人惊讶了。你忘记了他或许是真的，但是还愿意乖乖跟着他，怕是动机不纯吧！”一想到自己的弟弟重伤垂危之际，还心心念念这面前的女子，而这女子却是将他忘却，谛幽莲心里便是一阵气愤与委屈。为弟弟气愤，为弟弟委屈！
雨霏没想到这姐姐是在怀疑她。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人家怀疑的很是合理，自己这般态度，倒真是很不合理的，连自己都想不通了。若说只是因为相信了允禄的话，那刚刚的情迷又该说怎么说呢？自己是想着去相信允禄这个人，但是也不至于相信到这一步吧！悄悄鄙视了自己一把，雨霏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谛幽莲的话，唯有低头不语吧。
谛幽莲见她这般态度，倒也不意外，接着说：“允禄他，自小便扛着为父母血仇的心愿，逼迫着自己，从不肯轻易服软认输！我二人自小相依为命，我虽是姐姐，却时常受他的安慰照顾。这么多年来，除了为数不多的几个人，他很少亲近他人。更别说为了他人会将自己的性命轻易交托出去。”最后一句是冲着雨霏说得，显然是埋怨责备满满。
雨霏皱紧了眉头，果然自己有太多事不知道吧。允禄竟是双亲去世，竟曾为了她而交出性命，这些她都不知道，或者说是忘记了！
见雨霏依旧低头不语，谛幽莲话锋一转，突然问：“你心里还有着他人是吗？”
云戟吗？雨霏终于抬头，却没有回答谛幽莲的话。她如今也搞不清楚自己对云戟究竟是何感情了！曾经以为云戟给了自己幸福，给了自己家庭，她是那般珍惜着他。可是当这一切被打碎，有人告诉她只是表面假象时，她除了失望，亦有着心伤。云戟早已弃了她，随后又骗了她，她甚至不明白云戟对她到底是何感情。更是对于云戟的做法心生惧怕。
那允禄呢？他体贴她，照顾她，即使她忘记了他，甚至躲避着他。他为她做过什么，从谛幽莲刚刚的话中她便知道了。如此，这个选择便明朗了！
雨霏起身，望着谛幽莲浅浅一笑：
“我心里却有他人。”
谛幽莲哼笑：“那你是要回到那人身旁吗？这我不介意，将我谛家骨血留下，若允禄阻止你回去的话，我会帮你！”
“不用！虽然现在还想不起来曾经的自己对允禄是何心思，但是现在的我选择他！哪怕是将来恢复记忆后发现自己心中不是他，也不会离开他。他既然是我的夫君，孩子的父亲话，我自当全心全意去接受他。我想，相信他！”相信他那一句句的承诺，即便承诺有天崩塌，那也是她自己的选择，她不会去怪任何人。
谛幽莲有些惊讶地眯起眼，许久后问：“若是他将来娶了别的女人，甚至对你弃之如履，你又当如何？”
是啊，这是雨霏最怕的！也是她唯一没有信心和办法去坚守的。悄悄忍下眼泪，勉强笑了笑，道：“到时，就麻烦姐姐帮我离开吧！”
“离开，你又能去哪里？回到原先那人身旁吗？”
雨霏摇头：“总会有容身之处吧，这般大的天地。这辈子，能有些人这般爱过我，宠过我，护过我，也便足够了！足够支撑我独自活下去了！”
谛幽莲没想到她会说出这般话，光是这独特的想法便不是普通女儿家该有的想法。这女子，果然是有些独特之处的。
就在谛幽莲心底思索之际，雨霏忽然凑近她，小声祈求：“我知道自己的想法有点古怪，不过还希望姐姐不要告诉允禄，不管将来怎么样，我不想他知道我有离开的想法！”
谛幽莲一怔，随即轻笑，笑容里隐隐多了一份宠溺，叹气道：“弟妹啊，不是姐姐不想帮你隐瞒，只是，这事怕是隐瞒不了的。”随即看向门那边。
雨霏亦是好奇的看过去，但并未发现有何异样，却听到谛幽莲喊：“允禄啊，姐姐我已经说完了，你还要偷听到何时？”
随后门被打开，允禄冷着一张脸进来。他也不是有意偷听，只是实在因为姐姐大人刻意提高了音量，似是故意想要他听到一样。而他也因为听到姐姐问雨霏的话，便迫切想知道她的想法。雨霏的回答让他喜忧参半，却还是忍不住生气了。
见弟弟一张冷脸，谛幽莲便知道弟弟是真气了，她也知道自己这般掺合定会惹恼他，但是她真了不想看到自己弟弟受骗甚至受伤。好在，这雨霏算是出乎她意料的令她满意的女子。
不过，这个状况，她却是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弟弟生气，后果很严重。于是，谛幽莲将这危机撇下，速速逃走了。炼刃等在外堂见自家大小姐一副边逃命边偷笑的样子，瞬间明白怕是又挑出事了吧。
从小到大，这大姐最喜欢干的事就是惹怒自家弟弟，然后逃掉，将麻烦丢给别人。同情地看了眼内堂那边，心里默默祈祷：夫人撑着！
雨霏自然察觉了允禄心情不佳，可是却也不知道该如何劝解他。沉默的气氛越来越凝重，雨霏似乎隐隐感觉
到面前之人传来的压力。于是她转身准备去倒杯水，给自己压压惊，只是才转身，便被人又拉了回去。
逼近的面孔吓了她一跳，却只是与她面贴面对视着。突如其来的靠近让雨霏不由屏住了呼吸，却听那人说：“你刚才说选择我，要全心全意接受我！即便我将来，弃你，你却只是离开！”将“弃你”二字重重吐出，他恨不得咬她一口。她明明说想要相信他，却最终还是有所怀疑。
雨霏自然明白了允禄是在气什么，不由低头，委屈道：“如今我还未恢复记忆，更有前者云戟之鉴，怎能叫我完全信服！若我说完全信你，那定是骗你的，你可是想听到这般回答？”
允禄瞬间熄了怒火，与她额头相抵，终是叹气道：“我知道，是我太着急了。我们慢慢来，我会让你相信的，相信我对你的心意。”
“嗯。”轻声的回答，二人再次相拥。
回到自己住所的谛幽莲进门便看到那坐在窗前发呆地黄衣女子，忍不住惋惜地摇头，待走近时那女子才回神。
若谛幽莲是典雅高贵的美人，那女子便是娇艳妩媚的美人。
女子回眸一笑，道：“姐姐回来了。”
谛幽莲笑着坐在她身侧，顺手抱了暖炉在怀里，看着女子，不由问道：“刚刚在想什么？”
女子抿嘴轻笑：“没什么。倒是姐姐，去探望允禄的夫人，怎么样？”
“嗯，算是个特别的女子吧。”
“是吗？”女子失落的垂首，“那便好。”
“舞衣，若你放不下，我可去问问允禄的意思！”不出意外的话，面对的女子是谛幽莲最看好的弟妹人选，虽然知道允禄对其无意，但是他知道以允禄的个性是很难与人亲近的，而且一旦是亲近之人，便会一辈子爱护。虽然允禄对舞衣只有姐弟之情，却也可以在今后的日子里慢慢培养其他感情，只是，她没想到会有雨霏的出现。虽说，去问允禄的话，对舞衣来说机会也是渺茫的，但是总得试试，否则怎对得起面前女子对弟弟这几年的感情。
舞衣闻言却是摇头，苦笑道：“姐姐何必多次一举，允禄的个性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认定的事，只有坚持到最后，绝不会允许其他人有丝毫介入！我不想让他讨厌我！”
“允禄娶不到你，是他没有福分。”
舞衣不由失笑，明白谛幽莲是关心安慰她。只是她也明白自己的身份，她不过是被谛焰宫收养的孤儿罢了，能得到如此的照顾与待遇，她本就感恩戴德。自小便怀着这份心思尽心尽责照顾着允禄，只想着哪怕用她的一辈子去照顾他，她也愿意。只是不知道何时这份照顾和愿意的心思悄然起了变化，虽然她掩饰的很好，却还是被谛幽莲发现了。
只是也就只有谛幽莲发现了而已，最终，却也只有谛幽莲知道而已！这份心思，她终究是要埋在心底的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