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被凌虐的少女
公元2024年1月31日，星之灾害day2，凡赛琳历997年。
「这真是……何等残酷的场景啊……」
从[橡屋旅店]中走出，熙铭带着裹着斗篷的妹妹，望向一片狼藉的残破街道，曾经作为商业街的樱花大道，而今已经破败不堪。
地上堆砌着各种损毁的建材、腐烂的果品和谷物散落一地，甚至偶尔可见地上有着几滩鲜血，那是《星途》世界npc接受玩家们暴行的最好证据。
在街角的一些地方，也有着一些冒险者们裹着帆布或是地毯，蜷缩着度过了这个疯狂的夜晚。他们大多应该是在等待着来自现实世界的救援，但其中应该也有不少的施暴者。
顺带一提，[橡屋旅店]之所以没有被夜间的动乱波及，是因为它作为[建筑区域]存在，属于不可破坏物，这与加莱居民在商业街中的地摊，又有所不同。
一阵风儿刮过，掀开了熙琰身前的一块帆布，帆布里面包裹的，竟然是受到拳脚相加而变得奄奄一息的加莱市民。
那是一位身着布衣的少女，年纪大概十二三岁的样子，看穿着应该是这附近的居民，青肿的脸颊和残碎的牙齿，证明她受到了暴力的虐待，从耳中和眼角还流出一行鲜血，似乎眼睛也被打瞎了一只。
除此之外，她的衣衫凌乱不堪，似乎受到过凌辱，已经变得奄奄一息，昏死了过去。
「兄长大人……她这是……」
熙琰见状，不禁花容失色，斗篷中的她身形一颤，随即背过了身子，似乎不愿意看到这样的惨状。
「这是我们……冒险者做的吗？」
她的声音颤抖着。
熙琰并非有着圣母情结的女孩，至今为止也见识过不少阴谋和血案，但是那大多发生在敌对势力之间的殊死对决，亦或是威胁到自己生存的人身上。
但是，当暴力发生在手无寸铁的市民身上，在城镇地区发生单方面的凌掠和抢夺，而且自己属于施暴者集团的一员的时候，熙琰没道理能够冷静下来。
「其他冒险者们……不和我们一样是文明社会的公民吗？为什么……其他人不阻止这样的事情发生……」
熙铭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
「当疯狂和愤怒占据了相当多数人的思考之时，便会产生群体性的弱智。一人成龙，万人成虫，只是这样而已。」
事实上，昨夜熙铭也彻夜未眠，全程目睹了樱花大道如何从商业中心变成暴力天堂，但他却没有去阻止这一切。而是陷入了对于未来的迷茫和对于自身无力的悔恨，以及相当的失落之中。
即使是今早近距离目睹，熙铭也无法抱持遗憾以上的同情之心，而且更多是对于其他冒险者无法保持理性的遗憾。毕竟受害的一方只是npc而已，就算具有人的形态，也只是算法和逻辑的集合体。
（也许昨夜之中，看到其他冒险者们施展暴行，自己也有种感同身受的泄愤快感……也说不定。）
这是对自己个人定位的负面评价，但是未必没有道理，熙铭十分清楚。
（看来比起我，或许这个爱哭鬼妹妹的精神要更加坚强呢。）
「熙琰，一直线地去加莱山脉吧，我们还有调查游戏情报的任务，就算救了几个人，也救不了一城的人，这除了影响心情，没有其他意义。」
「唔……兄长大人是这样认为的吗……清璇跟着兄长大人便是……」
熙琰的心情似乎有些沮丧，她耸拉着脑袋，看着地面，似乎在克制着自己，不要看向周围凌乱而破败的街道。
熙琰跟在哥哥背后，走出了十数米，忽然停了下来。
「兄长大人！果然……我没法丢下她不管！不管其他冒险者是怎样看待这个问题的，但是如果兄长大人也认为加莱城的居民不值得同情，那只有清璇一个人去做了！」
那是少女带着哭腔的倾诉，柔弱的语气中暗含着她的决心
咚……咚……咚……
熙铭的耳边，传来了身后的妹妹渐行渐远的声响。
「……」
「是吗……是我太冷血了吗？但是……」
熙铭阴沉着脸，几乎要咬破了嘴唇，半晌说不出话来。
「……明明这并非基于合理性的考虑，不是吗……」
熙铭转过了身，缓缓向蹲在少女身边的妹妹走去。看着向自己走来的哥哥，熙琰不由得破涕为笑，对着哥哥说道：
「兄长大人，把她带回旅店吧，我们做一些简单的应急处理，再走不迟，不是吗？」
「……好的，听你的，清璇。」
说罢，熙铭扛起受伤的少女，返回了旅店，并把少女安置在另一个房间，随后向店家要了一份粥品。
然后，熙琰烧了一些热水，并把少女带到浴室，准备用热水为她擦拭身体
「天哪……」
熙琰将少女破烂的衣衫脱去，即是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仍然不由地一惊。
少女的身上几乎体无完肤，从头到脚布满了淤伤和疤痕，牙齿也被崩碎了几颗，左腿膝盖的关节朝反方向扭曲，半月板似乎已经断裂。私处有着被强行撑裂的痕迹，鲜血流满了整个大腿。
可以说，她还活着真是一个奇迹。
「为什么……同样身为冒险者，有些人可以这样残忍……她还只是一枚这样小的女孩，却被这样对待，那些人的良知何在……」
熙琰含着泪，擦拭着少女的身体，并不时地谴责着玩家们的暴行。
熙铭在一旁替女孩准备应急药品，听到妹妹对玩家们的谴责，目光不禁黯淡了下来。妹妹的言辞刺痛着他的心，仿佛妹妹在谴责着身为哥哥的他。
「清璇，这又不是你的错，一些恶劣玩家的行径，不能代表我们所有冒险者，你想想里登小姐和迪亚斯先生，他们此时想必也在为了城内的秩序而奔走。你看，到了早晨，城内的治安不是已经有所安定了吗？」
（虽然城镇乱象有所平息，可能是施暴者们已经感到疲乏了也说不定……）
「兄长大人……让我给她上药吧。」
熙铭将应急药物和止痛药递给熙琰，虽然这是他们的新手初始药物，但是这时候不仅是熙琰，就连熙铭也没有考虑价值方面的问题。
将女孩进行应急处理之后，熙铭将他背到床上安顿好，而女孩仍然没有醒过来，熙铭和妹妹坐在女孩卧床的左右两侧，无声地看着缠满绷带的她。
两人的心情都不太好，而此时先开口的是熙琰。
「谢谢兄长大人陪我照顾她，我知道……这是我的任性，现在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我们把她托付给店家，然后出发吧……」
熙铭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不行，看现在城里的情况，已经不能指望毫不相干的加莱当地人了，他们已经自身难保了。估计就在这一两天，[橡屋旅店]也会因为上游物资供应不足，导致暂时歇业吧。」
《星途》中的物资完全是基于供求关系而形成的，即使是npc商店，也不会拥有无限的资源。而城中的情况，意味着[橡屋旅店]经营必须的食材和杂货，已经暂时无法得到稳定供应了。
「事实上，我刚才向店家要求粥品，店家所要的价格，已经是前一天的三倍了。如果这种情况长期发生，不仅是二十几万的加莱居民，就连我们八万冒险者的口粮，都无法得到保障。」
熙铭掏出紧瘪的钱袋，那是他和妹妹的初始金钱。
而在《星途》之中，冒险者们如果不吃东西，大概一天时间饥饿值就会拉满，之后不断掉血。如果是在内测中，饿死后可以在大神殿复活，仅仅会影响攻略进度而已。但是现在，恐怕没有人会想尝试一下饿死会发生什么。
「估计加莱的市政府已经瘫痪了，考虑到通货膨胀，手头的钱只够我们生活十天，这还是建立在有粮可买的基础上，并且没有道具和装备的开销。」
「兄长大人，我们可以去城外打猎，不是吗？那应该会获得相当充裕的粮食吧。」
熙琰指的，是猎杀怪物取得它们身上的肉类，或是取得毛皮，换成金钱来买粮食。
「妹妹哦，那是我们啊！你觉得有多少人有胆子出城狩猎，又有多少人真的具备长时间与怪物作战的实力？事实上，大部分人都相信能够早日获救才是吧，根本不会考虑长期受困的对策。」
「……」
「但是那确实是获取食物的好方法，至少对于有着一定规模团队的人而言，那是正确的。我会建议会长组织狩猎，但是这对于八万玩家而言，只是杯水车薪，更不要说加莱城的居民了。」
看着愈加垂头丧气的熙琰，熙铭只得话锋一转。
「不过情况当然没有那么糟糕，因为不知道加莱城中原本粮食储备情况如何，也许意外地没有想象中那么贫乏，也是有可能的。毕竟[观星者星区]本身，就以加莱大平原的粮食供应闻名，作为都市联盟的后方产粮基地。」
（但是那是事关大地图的政治局势问题，在开拓星区以前，对于全体玩家没有太大意义……现下连粮食都供应不上的话，谈什么攻略？）
「那么兄长大人，说了这么多，您想把她安置在什么地方？」
「我认为把她托付给她的亲人才是最好的，既非不相干的加莱居民，也非我们冒险者。这么小的女孩，肯定有着父母或者亲戚才对。但是这就要等她醒来之后……」
话音刚落，女孩的手臂似乎动了一下，没有受伤的右眼也咕噜一转。
「这真是……何等残酷的场景啊……」
从[橡屋旅店]中走出，熙铭带着裹着斗篷的妹妹，望向一片狼藉的残破街道，曾经作为商业街的樱花大道，而今已经破败不堪。
地上堆砌着各种损毁的建材、腐烂的果品和谷物散落一地，甚至偶尔可见地上有着几滩鲜血，那是《星途》世界npc接受玩家们暴行的最好证据。
在街角的一些地方，也有着一些冒险者们裹着帆布或是地毯，蜷缩着度过了这个疯狂的夜晚。他们大多应该是在等待着来自现实世界的救援，但其中应该也有不少的施暴者。
顺带一提，[橡屋旅店]之所以没有被夜间的动乱波及，是因为它作为[建筑区域]存在，属于不可破坏物，这与加莱居民在商业街中的地摊，又有所不同。
一阵风儿刮过，掀开了熙琰身前的一块帆布，帆布里面包裹的，竟然是受到拳脚相加而变得奄奄一息的加莱市民。
那是一位身着布衣的少女，年纪大概十二三岁的样子，看穿着应该是这附近的居民，青肿的脸颊和残碎的牙齿，证明她受到了暴力的虐待，从耳中和眼角还流出一行鲜血，似乎眼睛也被打瞎了一只。
除此之外，她的衣衫凌乱不堪，似乎受到过凌辱，已经变得奄奄一息，昏死了过去。
「兄长大人……她这是……」
熙琰见状，不禁花容失色，斗篷中的她身形一颤，随即背过了身子，似乎不愿意看到这样的惨状。
「这是我们……冒险者做的吗？」
她的声音颤抖着。
熙琰并非有着圣母情结的女孩，至今为止也见识过不少阴谋和血案，但是那大多发生在敌对势力之间的殊死对决，亦或是威胁到自己生存的人身上。
但是，当暴力发生在手无寸铁的市民身上，在城镇地区发生单方面的凌掠和抢夺，而且自己属于施暴者集团的一员的时候，熙琰没道理能够冷静下来。
「其他冒险者们……不和我们一样是文明社会的公民吗？为什么……其他人不阻止这样的事情发生……」
熙铭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
「当疯狂和愤怒占据了相当多数人的思考之时，便会产生群体性的弱智。一人成龙，万人成虫，只是这样而已。」
事实上，昨夜熙铭也彻夜未眠，全程目睹了樱花大道如何从商业中心变成暴力天堂，但他却没有去阻止这一切。而是陷入了对于未来的迷茫和对于自身无力的悔恨，以及相当的失落之中。
即使是今早近距离目睹，熙铭也无法抱持遗憾以上的同情之心，而且更多是对于其他冒险者无法保持理性的遗憾。毕竟受害的一方只是npc而已，就算具有人的形态，也只是算法和逻辑的集合体。
（也许昨夜之中，看到其他冒险者们施展暴行，自己也有种感同身受的泄愤快感……也说不定。）
这是对自己个人定位的负面评价，但是未必没有道理，熙铭十分清楚。
（看来比起我，或许这个爱哭鬼妹妹的精神要更加坚强呢。）
「熙琰，一直线地去加莱山脉吧，我们还有调查游戏情报的任务，就算救了几个人，也救不了一城的人，这除了影响心情，没有其他意义。」
「唔……兄长大人是这样认为的吗……清璇跟着兄长大人便是……」
熙琰的心情似乎有些沮丧，她耸拉着脑袋，看着地面，似乎在克制着自己，不要看向周围凌乱而破败的街道。
熙琰跟在哥哥背后，走出了十数米，忽然停了下来。
「兄长大人！果然……我没法丢下她不管！不管其他冒险者是怎样看待这个问题的，但是如果兄长大人也认为加莱城的居民不值得同情，那只有清璇一个人去做了！」
那是少女带着哭腔的倾诉，柔弱的语气中暗含着她的决心
咚……咚……咚……
熙铭的耳边，传来了身后的妹妹渐行渐远的声响。
「……」
「是吗……是我太冷血了吗？但是……」
熙铭阴沉着脸，几乎要咬破了嘴唇，半晌说不出话来。
「……明明这并非基于合理性的考虑，不是吗……」
熙铭转过了身，缓缓向蹲在少女身边的妹妹走去。看着向自己走来的哥哥，熙琰不由得破涕为笑，对着哥哥说道：
「兄长大人，把她带回旅店吧，我们做一些简单的应急处理，再走不迟，不是吗？」
「……好的，听你的，清璇。」
说罢，熙铭扛起受伤的少女，返回了旅店，并把少女安置在另一个房间，随后向店家要了一份粥品。
然后，熙琰烧了一些热水，并把少女带到浴室，准备用热水为她擦拭身体
「天哪……」
熙琰将少女破烂的衣衫脱去，即是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仍然不由地一惊。
少女的身上几乎体无完肤，从头到脚布满了淤伤和疤痕，牙齿也被崩碎了几颗，左腿膝盖的关节朝反方向扭曲，半月板似乎已经断裂。私处有着被强行撑裂的痕迹，鲜血流满了整个大腿。
可以说，她还活着真是一个奇迹。
「为什么……同样身为冒险者，有些人可以这样残忍……她还只是一枚这样小的女孩，却被这样对待，那些人的良知何在……」
熙琰含着泪，擦拭着少女的身体，并不时地谴责着玩家们的暴行。
熙铭在一旁替女孩准备应急药品，听到妹妹对玩家们的谴责，目光不禁黯淡了下来。妹妹的言辞刺痛着他的心，仿佛妹妹在谴责着身为哥哥的他。
「清璇，这又不是你的错，一些恶劣玩家的行径，不能代表我们所有冒险者，你想想里登小姐和迪亚斯先生，他们此时想必也在为了城内的秩序而奔走。你看，到了早晨，城内的治安不是已经有所安定了吗？」
（虽然城镇乱象有所平息，可能是施暴者们已经感到疲乏了也说不定……）
「兄长大人……让我给她上药吧。」
熙铭将应急药物和止痛药递给熙琰，虽然这是他们的新手初始药物，但是这时候不仅是熙琰，就连熙铭也没有考虑价值方面的问题。
将女孩进行应急处理之后，熙铭将他背到床上安顿好，而女孩仍然没有醒过来，熙铭和妹妹坐在女孩卧床的左右两侧，无声地看着缠满绷带的她。
两人的心情都不太好，而此时先开口的是熙琰。
「谢谢兄长大人陪我照顾她，我知道……这是我的任性，现在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我们把她托付给店家，然后出发吧……」
熙铭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不行，看现在城里的情况，已经不能指望毫不相干的加莱当地人了，他们已经自身难保了。估计就在这一两天，[橡屋旅店]也会因为上游物资供应不足，导致暂时歇业吧。」
《星途》中的物资完全是基于供求关系而形成的，即使是npc商店，也不会拥有无限的资源。而城中的情况，意味着[橡屋旅店]经营必须的食材和杂货，已经暂时无法得到稳定供应了。
「事实上，我刚才向店家要求粥品，店家所要的价格，已经是前一天的三倍了。如果这种情况长期发生，不仅是二十几万的加莱居民，就连我们八万冒险者的口粮，都无法得到保障。」
熙铭掏出紧瘪的钱袋，那是他和妹妹的初始金钱。
而在《星途》之中，冒险者们如果不吃东西，大概一天时间饥饿值就会拉满，之后不断掉血。如果是在内测中，饿死后可以在大神殿复活，仅仅会影响攻略进度而已。但是现在，恐怕没有人会想尝试一下饿死会发生什么。
「估计加莱的市政府已经瘫痪了，考虑到通货膨胀，手头的钱只够我们生活十天，这还是建立在有粮可买的基础上，并且没有道具和装备的开销。」
「兄长大人，我们可以去城外打猎，不是吗？那应该会获得相当充裕的粮食吧。」
熙琰指的，是猎杀怪物取得它们身上的肉类，或是取得毛皮，换成金钱来买粮食。
「妹妹哦，那是我们啊！你觉得有多少人有胆子出城狩猎，又有多少人真的具备长时间与怪物作战的实力？事实上，大部分人都相信能够早日获救才是吧，根本不会考虑长期受困的对策。」
「……」
「但是那确实是获取食物的好方法，至少对于有着一定规模团队的人而言，那是正确的。我会建议会长组织狩猎，但是这对于八万玩家而言，只是杯水车薪，更不要说加莱城的居民了。」
看着愈加垂头丧气的熙琰，熙铭只得话锋一转。
「不过情况当然没有那么糟糕，因为不知道加莱城中原本粮食储备情况如何，也许意外地没有想象中那么贫乏，也是有可能的。毕竟[观星者星区]本身，就以加莱大平原的粮食供应闻名，作为都市联盟的后方产粮基地。」
（但是那是事关大地图的政治局势问题，在开拓星区以前，对于全体玩家没有太大意义……现下连粮食都供应不上的话，谈什么攻略？）
「那么兄长大人，说了这么多，您想把她安置在什么地方？」
「我认为把她托付给她的亲人才是最好的，既非不相干的加莱居民，也非我们冒险者。这么小的女孩，肯定有着父母或者亲戚才对。但是这就要等她醒来之后……」
话音刚落，女孩的手臂似乎动了一下，没有受伤的右眼也咕噜一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