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盛世帝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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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三章:乱汤

    琉璃闻言一愣,尽管有些惊疑,却还是听命退了下去。

    嬷嬷自打来了王府之后,就极少在人前露过面,如今忽然得见任凤华传唤,不禁有些惴惴,还未等对方开口,她便有些心急地询问道:“娘娘此番找老奴来此,是有什么事吗?”

    任凤华却只是一瞬不瞬地看着她,而后低缓地喘息了一声,正色问道:“嬷嬷,你从前一直跟在我娘亲身边,那应当知道我的真正身世吧?”

    嬷嬷闻言眸光一闪,似乎有些心虚,缓了片刻,才压低了脑袋,嗓音细若蚊蚋:“小姐,你其实······你其实,确实并非由相爷所出,而是,而是——”

    “而是什么!”任凤华的眼神陡然锐利了起来,她走至嬷嬷面前,视线近乎孤注一掷,“您说啊!”

    嬷嬷从未见过她这般失态的模样,闻言猛一阵哆嗦,而后忽然紧咬着牙关,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

    “小姐你······其实是皇上的女儿!”

    一字一句如惊钟,一下下砸在心上,任凤华只觉得心口疼得厉害,过了好久,才无望地跌坐到了榻上,看向嬷嬷的眼神中几欲泣血。

    “你一早就知道?”

    看见对方躲闪的眼神,任凤华只觉心如刀绞,她满心以为重活一世能护住身旁之人,却未曾想身边之人却披着最亲善的面目推她下火海。

    嬷嬷见她惨然轻笑,似乎想要解释,却适得其反。

    “娘娘,你听我说,这件事,护国公大人也知道,是他老人家说先不要告诉你的——”

    “外祖父也知道?”任凤华赫然抬起了头,眸中的光一点一点地暗了下去,责难的话语最终还是没说出口,最后,她只是麻木地喃喃,“可是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呢?”

    “小姐······”嬷嬷似乎上前想要扶她,却被任凤华冷漠地避开。

    她看着眼前同娘亲年岁相当的嬷嬷,只觉心被高高吊起,被鞭笞得遍体鳞伤。

    自重生以来,任凤华一直把这位自小照料自己的嬷嬷当成亲母一般敬重,前世未能将嬷嬷护住,这一世便想着要极力补偿,可是到最后,命运却同她开了个天大的玩笑,她竟从来看穿过眼前这位妇人。

    “嬷嬷,我如今只想问你一句,这一切,你到底是从何得知?”

    任凤华深深地看着对方,眼中再没了从前那般毫无保留的信任。

    嬷嬷再次躲开了她的视线,小心翼翼地倒吸了一口凉气,慢声道:“小姐应当不知道,先夫人从前与三皇子生母月贵妃交好,两人情谊甚笃,老奴跟在先夫人身边,自然对宫中之事知道不少。”

    “之所以知道小姐您的真正身世,是因为——”她说着忽而一停,似乎接下来的话语有些难以启齿,在任凤华颇有威慑的目光注视下,她才磕磕巴巴地继续说道,“是因为有一日先夫人忽然闭门不出,任老奴怎么呼唤都无人应声,情急之下,我便闯了进去,却看到,却看到,屋里竟有两人正在被翻红浪,老奴吓坏了,只来得及看请先夫人榻上那男人——是皇上!!”任凤华闻言只觉胸口巨震,心中恨意滔天。

    “你敢发誓,句句属实?”

    嬷嬷忙不迭地跪了下来,连连磕头:“事关小姐你的身世,老奴断然不敢妄言!”

    任凤华强忍着几欲崩溃的神智,维持着冷静表相,继续问道:“那此事,相府的人可曾知道?”

    嬷嬷闻言赶忙摇头:“小姐明辨,此事老奴也只是一知半解,实在不清楚相府到底知道多少!”

    说完便复杂地看向了任凤华,她自知今日之后,这份旷日持久的主仆恩情就算是散了,心中不免有些惶惑不安。

    任凤华却只是静静地审视着她,眸中杀意隐现,她从未想过自己竟会,事到如今,她几乎生出了毁天灭地的心思,将这污脏不堪的一切毁个干净,大不了玉石俱焚。

    嬷嬷被她周身那股子煞气惊得慌了神,半句话绕在舌根,始终无法脱口而出。

    她其实想说,当年柳霞并不是自愿与皇帝私通的,其实是皇帝霸王硬上弓才将她害到了这般田地。

    可是正是因为她的怯懦,才没能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嬷嬷原本意在忏悔,但是思及当年被三叔折辱的场景,心底又不免生出不忿,一番剧烈的挣扎后,最终,她还是在任凤华无力而冷淡的挥手之后低着头逃也似地溜走了。

    她恨自己如过街老鼠,沉在陈年旧恨里不肯脱身,又恨命运弄人,生生把一切搅和成了一滩烂泥。

    任凤华仍旧孤坐在身后那座孤单堆砌的华丽宫殿里,她没有抽泣,视线漫无目的地跟着半空的浮沉,脆弱到令人心悸。

    嬷嬷逼着自己将头转了回来,一步步地往台阶下走去,走到最后一步台阶的时候,心防却彻底垮塌,她忽然蹲坐下来,抱头痛哭。

    “我该怎么办啊——”

    正要前去照看任凤华的琉璃看到这样一副光景,赶忙将托盘往边上一搁,关切地上前问道:“嬷嬷你这是受了什么委屈,怎么哭得这样伤心?”

    嬷嬷泪眼婆娑地抬头望了她一眼,突然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全毁了······全毁了······”

    “什么毁了?”琉璃凑近了些,面上满是不解。

    嬷嬷却只顾着痛苦,一面在心底痛陈她的苦闷。

    她的嫁娶,她的半生,都葬送在相府里,要不是因为这座吃人的牢狱还有柳霞,她何至于到了如今四处流落的地步。

    这么些年来,她虽然满嘴说着无怨无悔,但是午夜梦回,都会被心底极力压抑的恨意惊醒。

    她怎么能不恨,当年,她也是个正当最好年华的女子啊······

    琉璃见她状似癫狂,越发心惊,忍不住问道:“嬷嬷,你怎么样了,要不然我去寻个大夫来给你瞧瞧吧?”

    嬷嬷却在这时彻底清醒,连连摆手,面色苍白:“我没事,你先进去看看小姐吧!”

    琉璃闻言顺嘴提醒了一句:“嬷嬷,先前同你交代过许多遍了,眼下在王府我们得喊娘娘,可不敢坏了规矩。”

    谁知嬷嬷听到这话却突然面色涨红地跳将起来,见琉璃神色惊异,她才收敛了神情,面露不屑:“我知道了。”

    与骨肉血亲结为连理,想想都是彻骨的耻辱,嬷嬷忍不住又想起殿中失魂落魄的任凤华,心中痛惜的同时,却也划过一阵极为隐蔽的快意。

    琉璃见她神色诡异,却又牵挂着任凤华的情况,因此一步三回头地将她留在了身后,朝殿中走去。

    任凤华像是丢了魂,就在窗前一动不动地站着,一直道窗棂被人轻轻叩响,她涣散的视线这才终于又有了焦点。

    “娘娘,你这是怎么了?”阿六扒着窗棂从外头荡了进来,见任凤华面色格外憔悴,忍不住关切地问道。

    任凤华却只是麻木地摇了摇头,示意他继续。

    阿六只觑着她的脸色,小心翼翼地继续道:“娘娘,我已经查到先前在夜半刺杀您的刺客是谁派来了的了,果然是她任清雪!!”

    任凤华早已知道那黑衣人出自清雪宫,闻言只是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阿六却讳莫如深地继续道:“可是小姐,我后来去追根溯源了一番,竟查到那消息竟然是从老夫人那传出来的——”

    “是啊?”任凤华的声线清冷,怎算是有了些许波动,“看来这老妇是要动手了,打的还是借刀杀人的算盘。”

    “那娘娘,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阿六赶忙追问道。

    任凤华的冰冷的视线与殿内幽暗的烛光融为一处,下一刻,她缓声应道:“那我们也是时候可以动手了——”

    阿六目光一凛,赶忙领命退了下去。

    也许是善恶到头,又过了一小段时间,珍儿忽然从殿外急急地奔了进来,急声道:“不好了娘娘,相府那方才传来消息,说老夫人不知为何突然病倒了!眼下整个相府都快乱成一锅粥了!”

    任凤华闻言却连眼睛都没眨,眸中满是讥诮和不屑:“本来就是一池浑水,再乱一些也翻不出什么浪来。”

    相府虽说出事了,远在数里之外的五皇子府却好似没收到分毫影响,任盈盈依旧坐着她得宠的侧妃,尽管秦炜安一开始对她有所冷落,但她毕竟手段了得,不多时便又重新笼络回了对方的宠爱,甚至还远远的超过了身为正妃的张家小姐,一时春风得意,哪还顾得上母家那边的烂摊子。

    张家小姐虽然也是个聪明人,但是没了宠爱的女子就是无根的浮萍,因此任盈盈自恃受宠,每每得意地一找到机会就要踩她一脚。

    张家小姐前些日子才刚小产过,而任盈盈就是毒害她腹中孩儿的凶手,但是偏偏眼下她的身子还虚得很,蛮小妞满心怨恨无处落脚,她只得趁任盈盈经过的时候,言辞犀利地刺道:“眼下这世道真是怪得很,平白蒙了冤屈的人无处伸张,反倒是两手沾染血腥的人却能招摇过市——”

    任盈盈闻言却脸不红心不跳,见张家小姐气势汹汹地来,只是不咸不淡地扫了她一眼,讥讽道:“要我说呐,这孩子没留住,到底还是这娘胎的问题,这孩子自己不愿意来,做母亲的若是怨声载道,将污水泼到别人的头上,这气量心胸,未免也太小了些。”

    张家小姐被戳中了伤口,面色灰败,嘴唇开始轻微颤抖,显然愤怒至极。

    边上的丫鬟见状火冒三丈,忙站出来为自家主子抱不平:“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侧妃娘娘敢说真的对我家娘娘的遭遇问心无愧?”

    任盈盈见状却突然箭步上前,一巴掌劈在了那丫鬟的脸上,迭声呵斥道:“反了天了,这就是你一个小小的丫鬟能和我说话的态度,不知天高地厚,还不如直接打杀了卖给人牙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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