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寒衣——情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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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逐个击破

    晚间饭后,未盈尺召集诸人,严肃道:“江湖传闻,据说布罗星棋一旦出手,若任务未能完成,将五倍奉还酬金!而请其中的一白卒出手的价钱便高达二十万两黄金,厮啰余党能请动一黑三白,可见他们为此下了多大成本!更可怕的是,该组织成立数百年来,从未有过一单败绩!”

    荆姬皱眉道:“曾听师父提及,浅水出家前曾为布罗星棋三黑之一,以她的实力,虽不及平苍穹,却已相当接近,由此观照,若这布罗星棋果真被我们碰上,恐怕甚是棘手啊!”

    槿姬道:“依眼下行程,明日黄昏就可与听天观接头,照理来说,他们来至中原,多少会露出些端倪才对,可眼下湖北将行一半,我们派出的眼线竟没有任何发现,似乎平静得有些不同寻常啊!”

    未盈尺沉思片刻,猛然道:“莫语,立刻传令下去,所有弟子今夜提高警戒,但不可露于言表,以免打草惊蛇!若我所料不差的话,他们会在今夜动手!”

    莫语应是而出,众人一惊,荆姬不解问道:“师父为何下此论断?”

    未盈尺道:“明日和听天观接头,正常情况下,今晚我们定会精神放松,他们等的恐怕就是这个机会!再者,连日来气爽风微,偏今日下起了细雨,夜间更是漆黑如墨,若你是他们,如此大好良机,安能轻易放过?”

    荆姬恍然,槿姬道:“师父,要不要我派人通知听天观?”

    未盈尺苦笑:“来不及了!”她瞥见众人如坐针毡,士气低落,又道:“不过也无须多度担忧,浅水当年乃三黑之首,修为虽较我等高出不少,却犹远不及平苍穹,否则单以布罗星棋三黑实力,便足以横扫中原各大门派了。荆姬、槿姬我们三人联手,料来能与浅水持平,对付一黑卒更是绰绰有余,一白卒的实力依我看来,应与荆姬相差无几,所以剩下的三白,按之前的安排,终殇终南终北缠住一个,吟雪白衫兰若吟竹对付一个,莫语吟松吟荷对付一个,可有异议?”

    槿姬想了想道:“师父这样安排甚为妥当,只是弟子担心……”

    未盈尺道:“说!”

    槿姬道:“宫中有生力量全部用来应对布罗星棋,难道厮啰余党之中便没有高手参与?”

    未盈尺闻言一惊,竟没有想到这里,暗道还好槿姬心思缜密,若就此贸然行动,果有意外,岂不措手不及?

    正当众人一筹莫展之际,听屋外一声大喝:“什么人?”竟是莫语的声音,众人推开房门,却见门口李紫琮与李伯祥神情尴尬立在当地。

    未盈尺疑心顿起,盯视着两人道:“两位大人是何用意?”

    李紫琮做了一揖道:“阙主不要误会,我二人见这位小哥四处奔波吩咐,心知今夜将有大事发生,本欲前来拜会详询,恰逢诸位商讨要务,不敢打搅,无意间听到几位对话,实感歉然!”

    未盈尺面色稍有和缓,心想:“以我的功力,竟未发现二人何时来到门外,看来这两人修为也是不弱!”

    这时李伯祥道:“阙主一路上为保我等安危,殚精竭虑,我二人感激不尽,先才听说诸位一番周到安排,更是钦佩无已。”

    李紫琮接道:“阙主先才的忧虑我们听得明白,国王早料到一路上不会太平,既派我等为使,我们也不会是什么酒囊饭袋,所有随从亦皆本国一等一的好手,如蒙不弃,我等任凭阙主差遣,无有不从!”

    未盈尺见两人言语恳挚,忙道:“两位大人言重了!”将二人让进屋子,吟荷沏上了茶,未盈尺道:“恕老朽年高目昏,之前竟轻视了两位。”

    李伯祥笑道:“无妨!”他笑起来露出一颗黑牙,看上去仿佛掉了一颗牙齿一般,甚是滑稽。

    未盈尺正色道:“差遣绝谈不上,只是请两位拦住厮啰高手,让我们专心对付布罗星棋派出的杀手,待解决了他们,再来相助脱困,如何?”

    李紫琮道:“事关我等性命,自当竭尽全力,阙主救命之恩,此生无以为报,务受我二人一拜!”说着噗通两人跪倒在地,饱含热泪。

    未盈尺没想到二人不仅毫无官架,而且至性如斯,立时好感大升,赶忙扶起二人道:“两位大人万万不可!正如前朝范希文所言,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两位身居高位,我等行迹武林,国家安泰乃是天下万民立身之本,原是为了同一信念并肩而战,何以言谢道恩?”

    二人听她义正言辞,神色慷慨,深有所触,不自禁的滚下泪来。屋内一众小辈,亦是听得热血沸腾。白衫却暗暗不屑,他自幼流于市井,贫苦难言,见惯了官员豪强作威作福,挤榨百姓,对朝廷有着莫名的恨意,后父亲被害,他跟着张卿许隐于世外,对外界之事一无所闻,日子安稳舒心,没料到空明城仍是不依不挠,张卿许舍命相护,兄妹二人为躲追杀颠沛流离,吃尽苦头,因此他只觉这世道对自己极为不公,于国于家,更是毫无概念,遑论什么忠君报国了。

    众人坐下来细细商议一番,送走两人,诸人分守各处,严阵以待。直候到鸡鸣时分,微雨渐小,断断续续,偶尔会有几缕细丝飘下。

    未盈尺心知对方意在破坏两国交好,是以两位使臣必然首当其冲,因此与槿姬荆姬早藏在两人房间守株待兔。三人候得焦躁,忽见西窗隐有光亮,随即听闻众官兵呼喝着救火,一时间人仰马嘶,响作一片。未盈尺知对方按捺不住,冲二姬打了个手势,凝神戒备。

    又等了一会儿,只听“吱”的一声轻响,一个黑影从窗户窜进屋来,径直闪到床边,一刀刺了下去,黑影似乎感觉到不对,惊“咦”一声,此时屋内烛光亮起,黑影心知中计,纵向窗户欲逃,未盈尺早挡住去路,喝一声“哪里逃?”一掌拍出。

    那黑影并不硬接,立时向上冲破屋顶,槿姬荆姬追了上去。那黑影轻若灵猫,一纵一跃进了一片树林,三人轻功冠绝当世,顷刻间已将那人围在中央,那黑衣人不再求逃,反哈哈一笑道:“中原武林没人了么?派几个娘们来打头阵,还有个老太婆!”这时四周响起一阵轰笑,现出十余人来,个个黑衣裹覆,竟似黑暗里凭空出现的一般。

    三人听不懂他们说些什么,相视一眼,心知这伙人绝非布罗星棋的杀手,立刻抽身而退,同时荆姬放出冲天鹤,白光疾掠而上,一众黑衣人见三人欲逃,挺身抢上,意图拦阻,可他们哪能拦得住,便在此时,迎面奔来数十人,二话不说,拿刀便砍,为首两人正是李紫琮与李伯祥。

    原来依照计划,无论敌人如何安排,孰先孰后,布罗星棋杀手交给泠寒阙,其余敌人交由两位使臣,以冲天鹤为号。

    未盈尺三人回至白衫诸人所守的后院,遍寻不见一人,登时有些着急,陡见东边一团红光射起,正欲赶往,又见西首射起一团红光,同时南边也有一道红光冲天而起,情势紧急,出乎意料,未盈尺道:“你二人分别去往东西两个方向,我去南边,若是孩子们能抵御的白卒,立刻转往他处,若遇到黑卒,发起粉光通知!”

    未盈尺来至南边,只见曲终殇终南终北三人合战一人,丝毫不露下风,放下了心,却见北边射起一道红光,立刻赶去北边,却是不见一人,这时,槿姬荆姬相继赶来,未盈尺问:“两个方向都有谁在?”

    槿姬道:“东边是衫儿吟雪兰若吟竹。”

    荆姬道:“西边是莫语吟松吟荷!”

    未盈尺惊道:“坏了,敌人故意把我们引到此处,是想逐个击破,另三个方向必有一方潜藏有黑卒!”

    三人无他妙计,只好再度分散,未盈尺最担心外孙白衫,往东赶去,荆姬往南,槿姬往西。

    未盈尺奔至,见白衫吟雪配合极为默契,在前主攻,兰若吟竹从旁协助,那人被逼得几无还手之力,正待出手将那人一击斩杀,猛见西边一道粉光划破长空,心道:“原来最厉害的在西边!”她知黑卒实力恐怖,单凭槿姬等人决计难以抵挡,是以立刻往西赶去。

    到了西首,只见莫语浑身是血,手执一碗水,正自拼命抵御一个挥舞着细长沙袋的人,吟松吟荷横躺在一边不知生死,槿姬身上也被抓破了五六处,她剑影翻飞,与一个两手套着铁爪的人缠斗,被逼连连后退,铿锵之声不绝。未盈尺怒吼一声,扬鞭而上,这时荆姬赶到,也加入战团。

    那铁爪黑衣人喝道:“嵬名克,我缠住这三人,你快快杀了这小子,然后速速援助如定多多马!”

    那叫嵬名克的黑衣人应了声是,两手紧握住沙袋,上下一摇,往莫语脑袋扫去。

    莫语三人之前跟那嵬名克斗了许久,又联手硬抗铁爪黑衣人一爪,背后血肉模糊,森然见骨,早已支撑不住,见挺到未盈尺诸人来到,稍松口气,身形摇摇欲坠,这时沙袋袭来,风声贯耳,而他已然神智昏昏,浑不知命悬一线。

    未盈尺虽全神与铁爪黑衣人相斗,却也时刻留神着莫语,她听不懂两人叽里咕噜说了些什么,但见那沙袋去势猛恶,若扫到莫语的头部,他哪里还有命在,当下爱徒心切,凌空翻起,两踝上百节鞭向铁爪黑衣人甩去,同时腕上长鞭缠住莫语右足,着力一拉,莫语扑地便倒,那沙袋险险擦额而过,硬是揭去他一块头皮,携着几簇长发,飘落在地。这一下虽救了莫语的性命,但他狠摔在地,晕了过去。

    嵬名克见一击不中,大为震怒,哇哇大叫着一脚勾在莫语小腹,莫语吐血倒飞丈远。

    这边铁爪黑衣人趁未盈尺分心之际,一爪挡住二姬刺来的两剑,侧身避过两道鞭风,另一爪狠挥而下,他的铁爪内侧锃亮闪着寒光,竟藏着削铜断铁的利器,二姬大喝:“师父当心!”

    未盈尺闻声只觉小腿上一股恶风袭到,立时弓身缩腿,利爪劈在鞭上,火星四溅。铁爪黑衣人大吃一惊,这一下他极有把握得手,却被想到竟被那老太婆躲了过去。

    原来未盈尺年老驼背已久,夜间卧榻而眠,呼吸之间须挺腰收腹才不致岔气,是以腰腹较之常人柔韧数倍,危急之下本能激发,瞬间便将腿收回一尺有余。未盈尺也是暗暗庆幸,没想到自己的残疾竟在危难之时救了自己,当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嵬名克踢中莫语,心知他活不久长,不再追击,叫一声:“弥牙尊者,你自己小心了!”立时往东南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