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寒衣——情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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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误会

    张卿许嗔道:“晓烟,两个哥哥一路劳顿,还不快去张罗些饭菜来?”

    女孩乖巧答应一声,又蹦跳着去了。白衫见父女俩对自己视而不见,暗自不快。

    张卿许向夜空问道:“怎么只你一人?你爹呢?”

    夜空道:“爹爹有事在身,这是托侄儿送的书信。”

    张卿许接过书信,拆开看了会,神色骤变,猛地拍案而起,走至窗前,望着远山夜影,怆然泪下。

    白衫与夜空对视一眼,看到对方眼中的疑惑,拿起信,只见信中写道:“卿许贤弟,愚兄前日听闻,泠寒阙、空明城集结人马北上山东,恐有厉害,快马赶往,待至济州,看到官府缉拿告示,心知不妙,四方打听无果,逢好汉徐祺,方知白羽兄弟遇害一事,悲痛之余,探知两派正暗中搜寻白羽之子白衫的下落,于是我二人潜于城中伺机相救,此举生死未卜,而犬子尚幼,如若愚兄身有不测,劳烦将其送至大理。”

    夜空看罢伤心垂泪,他一路未曾拆信,不知信中内容,本来他还奇怪,以往都是和父亲同行,为何这次却让自己一人独自前来,原来却是父亲恐怕身遭不测而留他一人孤苦伶仃无人照料,想到以后可能与父亲天人永隔,悲痛难以自抑。

    白衫揣摩了一会儿,不禁一震,原来所有人都没料到自己早已逃出,见有人挂念自己安危,甚至肯为爹爹而死,大为感动,正待说出自己身份,却听张卿许长笑道:“哈哈,死得好啊!”

    白衫心头猛地一颤,暗道:“爹爹当他是兄弟,他却盼着爹爹死,先前悲痛模样想来也是装的,要是此时说出,若他对我不利,那可大大不妙,还是暂时不说的好!”

    三人各怀心事,矗立不语,叫晓烟的女孩这时将饭菜端上,她见满屋气氛沉重,各人深锁眉头,问道:“怎么了?夜空哥哥,你怎么哭了!”

    夜空急忙拭去眼泪,勉强笑道:“没事,吃饭吧!”

    白衫与夜空早已饥肠辘辘,看着桌上摆着热腾腾的饭菜,虽然心事重重,但毕竟都是孩子,扑上去便是一通横扫,这时那女孩注意到白衫的存在,问道:“夜空哥哥,这位哥哥是谁啊?”

    夜空塞得满嘴都是,哪能说出话来,白衫目光一凝,心想:“对啊,我不告诉他们我是白衫,那我是谁?我得胡乱编个名字蒙混过去才是!”

    张卿许听到晓烟的话,也不转身,道:“应该是蚂蚁寺新收的俗家弟子吧!”

    白衫一喜暗想:“他既这般想,那是最好不过,省得我还得费工夫去想!”谁知夜空咽下食物,摇了摇头,骄傲地道:“他呀,他可是山神!”

    “山神?”张卿许与晓烟皆是一愣,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白衫暗骂:“这个傻蛋!”赶忙起身将夜空拉到一旁低声道:“我下凡执行秘密任务,山神的身份岂能随便对其他凡人说?一会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只管点头知道吗?”

    夜空听他语气凝重,心知事态严峻,连连点头。

    白衫随即转身眯起笑脸,双手合十对张卿许道:“叔叔好,我正是寺里新收的俗家弟子,师父赐号星空,师父放心不下夜空师兄,特地吩咐我与他结伴而来!”

    “哦?那为何空儿叫你山神?”

    白衫眼珠一转,道:“叔父有所不知,小僧出家前姓山,因与父母住在深山老林,故而父亲为我取名山深,后来父亲与母亲相继辞世,无依无靠,这才落发为僧,师兄们有时喜爱逗口,习惯叫我山神!”

    “师兄们?我且问你,除了夜空你还有那些师兄?”

    白衫低头道:“哦,我新来不久,只叫得出夜空师兄一个人的名号。”

    张卿许闻言勃然起身,抓住白衫肩头怒道:“你到底是谁?骗空儿带你来此究竟有何居心?”

    白衫自觉编的天衣无缝,只当张卿许是在故意诈他,故作委屈道:“不知我哪里得罪了你,使得如此刁难?先前所言,句句属实,若是不信,询问夜空师兄便是!”

    张卿许冷笑道:“空儿天生呆朴,你骗他直管点头,问他又有何用?”

    白衫浑身一颤心道:“原来先前我的话全都被他听去了!”

    张卿许见他仍不死心,又道:“蚂蚁寺上下一共只有夜空父子两人,就算收下你,除了空儿以外你还有什么师兄?分明信口雌黄!说!谁派你来的?”

    白衫被抓着肩头,想逃也逃不掉,他心想谎话既被揭穿,横竖都是一死,不如临死前替爹爹大骂一通眼前这个伪君子,于是一边乱踢乱打,一边道:“我不说!你个长驴脸,不讲义气,狼心狗肺,落井下石,六神无主,参差不齐……”他词汇有限,把所有想得出来的像是骂人的词全部抖出。

    张卿许听他这般骂人,暗觉好笑,同时寻思:“这孩子没半点武功内力,想来并非受人指使,可能只是流落江湖的泼皮混混,我何必与他一般见识!”

    晓烟一听白衫骂自己爹爹,喝道:“你个坏蛋,不准骂我爹!”

    张卿许本想放他离去但见他挣扎得厉害,势如疯虎,又想起他之前所骂,笑道:“好个倔小子!你说我不讲义气?那你说说看,我做了那些不讲义气的事,说出两件便可饶你!”

    “谁要你个贼驴饶?”

    晓烟见爹爹再次受骂,想要骂还回去,却怎么也想不出如何骂人,又急又怒道:“你...你...太坏了!”

    “再坏也没你爹坏,他是伪君子、披着羊皮的狼……”

    晓烟气得直哭,张卿许有心放他,谁料他却半点也不松口,仍是骂个不停,登时无名火起,道:“好,很想死是吧!我这就把你推下悬崖!”

    “来啊!我才不怕你个王八蛋、狗畜生!”

    张卿许将他提到崖边,晓烟与夜空紧跟其后,白衫身临其境,骤然看到脚下漆不见底的深渊,心里先怵了三分,见张卿许并未有其他动作,肚里寻思:“我还有大仇未报,不能在这枉送了性命,看他样子,并不是真心杀我,既然如此,我何不挣得性命再说!”眼睛一转,出言道:“好,我说,你做了那么多亏心事,说出两件又有何难?不过,你得先答应不管我说了什么,你都不许杀我!”

    张卿许见他稍稍退让,松手将他扔到岸上,道:“好,只要你说得在理属实,绝不杀你!”

    白衫道:“第一件,白羽白大侠把你当兄弟看待,可说是你的再生爹妈,他惨死在平百里的刀下,你不思给他报仇也就罢了,却拊掌大笑,说他死得极好,这算不算不义?”他故意添油加醋,至于说什么再生爹妈只是为了一逞口舌,讨些便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