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史贻直,马德也没记得这人当过什么官,只知道是个名臣!字儆弦,江苏漂阳人,也是康熙三十九年进士,而且,这家伙金榜题名的时候才刚刚十九岁,可谓是少年英才。初授从七品翰林院检讨。四十年,安徽官员调动,马德在李佐来到之后,动心思查知翰林院有这么一位,招至安徽,任太和知县!三年之中,政绩年年优异。
杨名时,一个名臣,好像挺能耐,据说间接害死了张廷玉之弟张廷时!字宾实,号凝斋。江阴东门人。康熙三十年进士,其座师为直隶总督兼吏部尚书的李光地,并深得器重,从之受经学造诣益深。四十年,马德“捉”史贻直的时候顺便将之从李光地手中强行夺走,现任安徽粮道!
李卫不用说了。字又玠,江南铜山人,李蟠的族弟!生于康熙二十五年,家境富裕,并非乞儿!现年十七,不爱学习,大字不识!严密观察中。
刘统勋,字延清,山东高密人,刘罗锅之父,大清官,比刘罗锅要厉害得多!生于康熙三十七年,现年五岁,初步观察后放弃!
纪昀,字晓岚,大烟袋一个!……没找到在哪儿,应当是属于乾隆朝,四十年内不再打算考虑!
现在,又多了一个田文镜!
雍正最欣赏三个臣子:李卫!田文镜!鄂尔泰!
雍正朝时,田文镜参劾营私舞弊官员;清查积欠,实行耗羡归公;限制缙绅特权,严限交纳钱粮;严行保甲制度等。这位老兄的做法向来比较苛刻,所以,引起了朝廷内外大批官员以及仕绅的不满,先后受直隶总督李佐、监察御史谢济世参劾。然而雍正以其实心任事,称之为“模范疆吏”,任用如故。雍正五年,任为河南总督,加兵部尚书衔。六年,任河南山东总督。七年,加太子太保。八年,兼北河总督。是岁,河南水灾,田文镜隐匿不报,朝野窃议,雍正仍予包容。十年十一月二十一病死,谧端肃。
虽然马德对田文镜知道的并没有这么多,可是,他却知道田文镜是一个以完全贯彻皇帝旨意为行动纲领,雍正时期的头号左派激进兼教条主义分子,在当河南总督的时候,清廉自守的同时又把偌大一个河南省整治的没几个人能够呆下去,可即便如此,他却仍然是雍正最欣赏并且保护的最厉害的官员。
本来,知道一些东西的马德还以为田文镜跟李佐是哥们儿,而且应当差不多年纪。可是,按照这个方向,马德查了好长时间也没有查到有位田某人。而李佐也点明自己没有过一位姓田的同窗。后来,马德想到田文镜好像并不是以文才出名,说不定现在还只是在当着秀才甚至是童生,所以,就放弃了。可是,没想到的是,今年吏部调到他的麾下的宣城知县居然就叫田文镜。而且,这位田某人还是汉军镶蓝旗人。早在康熙二十二年的时候就以监生的身份到了久淹州当了县丞,这一当就是二十年,至今未见升迁。由此,马德断定,这个田县丞极有可能就是雍正朝那个除了雍正本人之外,几乎人见人烦,人见人厌,人见人恨的田总督!要不然这家伙为什么二十年不见升迁,也只有这种人,才有可能跟雍正那个激进小气并且睚眦必报的家伙臭味相投!
“不知道这个田文镜会刺头到什么程度!二十年县丞,就是乌龟,爬也能爬到知县的位子上了吧?真亏他能做得下来!”笑了笑。马德不在想其他的,转而朝会客厅走去。
马德在想象着田文镜是什么样儿,正在等着他的田文镜又何尝不是在想像着他?
总督衙门的会客厅自然是不小。
田文镜有些局促的坐在大厅的椅子上,忍不住四处张望。
他的文才不高,要不是因为有个汉军旗的身份,恐怕连监生也捐不到。而且,他的能力有限,性格也实在不怎么样,要不然也不会一连做了二十年县丞得不到升迁。这一次,他得到吏部的行文,得知自己升任知县的消息之后,还差点儿以为是有人蒙骗自己呢。可是,确认之后,他却没能有多么高兴。
安徽!
那里是什么地方?他倒是不担心安徽的火耗银子在五年之中最高只收到两钱半,也并不担心自己干不好县令这个职位,他只担心那位据说好挑毛病,好罢官的马德马总督会看着自己不顺眼。
自己是什么性格自己清楚,到了安徽,自己有九成九的可能是要得罪人的,可是,如果得罪了这位马总督。该怎么办?虽说并不在乎什么,可终究已经当了二十年县丞,再让他去当什么老百姓,恐怕有些不妥。尤其让他感到有些奇怪的是,他这个县令在到任之前,居然得到了那位马德马大人的亲笔书信,奇-_-書--*--网-qisuu.com信上要求他在赴任之前,先到安庆一会!
一个总督居然特地写信要见一个县令,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至少,这位总督大人还是一位清官,应当不会太难为人吧?”想着一路来时的见闻,田文镜知道安徽的吏治远比他所经过的许多地方都要好的多。能将安徽这么一个穷省治理成现今的模样儿,绝非常人能做得到的。不过,想到自己也算是一个清官,却向来没什么人缘,田文镜本来就没有多少的信心再次降了下去……这位马大人传说好像也没什么人缘啊,该不会也是个刺头儿吧?
“让田大人久等了!”
马德走到客厅的时候,看到的是一个中等身材,显得有些干枯的中年男子,普通到扔块砖头就能砸倒一大片的相貌,平和的表情之中略带了一丝紧张,很平凡的一个人。马德一点儿也看不出这是一个会受到几乎同时代所有文武百官攻讦的“千古孤臣”。
“下官田文镜,拜见制台大人!”
田文镜见到马德之后略显诧异,他虽然知道马德年纪不大,却依然没有料到马德竟有这么年轻!顶多也就是三十来岁,这种年纪居然就做到了三省制台,实在是让人有些惊讶!不过,诧异归诧异,马德身上的一品仙鹤补服可不是骗人的,田文镜愣了一下之后,马上从椅子上站起来朝马德施了一个大礼。
“田大人不用客气。请座!”示意田文镜坐好,马德又微笑着朝对方说道:“田大人远来辛苦了!”
“不敢。朝命在身,下官不敢言辛苦!“田文镜欠了欠身说道。
“呵呵,田大人今年贵庚?”马德笑了笑,又问道。
“这……回制台大人,下官是康熙元年出生,今年四十一岁!”田文镜不明白马德为什么这么问,可他依然恭恭敬敬的回答了提问。
“四十一了!”马德点了点头,又问道:“听说田大人在久淹州已经做了二十年县丞?”
“这……下官愚钝。实在是有负皇恩!”田文镜神情一黯,垂首说道。
“愚钝?哈哈……田大人这话可不怎么地道啊!”马德大笑道。
“制台大人……?”难道真的是要来一记下马威?看到马德笑得莫名其妙,田文镜微微觉得头皮有些发炸。
“你这人还是很清廉的!我派人查过,二十年县丞,你在久淹州的名声可是好的很啊!如果不是因为你不是县令,恐怕这‘青天’的帽子是少不得的。”马德又说道。
“大人过奖了!”田文镜小心地答道。马德的夸奖并没能让他感到心安。说起他此次升官,倒也有些意思。他原先不过是个八品县丞,根本不在吏部考功司的考察行列。所以,升官十分艰难,再加上他的臭脾气,连着当二十年的县丞而不能升迁,也并不算太过希奇。不过,他这一次升官,则是因为现任的久淹州县令推举的结果。那个县令并非是因为他的清廉或者才能才推荐的他,而是因为被他看得太紧,不能为所欲为才如此做的。谁叫县令不能随意裁撤县丞呢?无奈之下,就想了这么一个主意。想把他远远地打发了。结果也巧,可能是因为他已经当了二十年县丞,吏部可怜他,居然就准了那个县令的推举,把他调到安徽来了。
“田大人,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你来见我吗?”马德又问道。
“下官不知。还请制台大人示下!”终于说到正题了,田文镜心道。
“其实,本督找你来,主要是因为……你的宣城县令恐怕是当不成了。因为,宣城县我已经派人去接任了。”马德说道。
“什么?大人,这……下官是吏部行文调任,您这么做……”田文镜一听,顿时急的站了起来。久淹州在山西,他千里迢迢跑到安徽来。可马德却告诉他……你的官没了!这算什么?
“呵呵,别急、别急!”马德笑了笑,示意田文镜稍安勿躁,“我知道田大人你是卖了十亩田才凑足的路费,来回一趟不容易,所以,虽然宣城县令已经有人做了,我也并没有把你打发走的意思!”
“那……不知制台大人如何安置下官?”田文镜略带些小心的抱拳问道。
“田大人,你看……我暂时再给你一个县丞如何?”马德想了想,突然笑道。
“县丞?”田文镜脸色数变,良久才深吸了一口气,黑着脸向马德缓缓抱了一下拳,“下官多谢制台大人厚爱!”
“田大人你能接受就好!哈哈哈……”马德大笑。
“……”田文镜脸色阴睛不定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良久,才又沉声向他说道:“制台大人公务繁忙,下官不敢打扰,暂请告退。”
“别急嘛!田大人,本官还没有说完呢!”马德看到田文镜想走,马上出声叫住了他。
“不知制台大人还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