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哼,想不到,朕身边的人,居然敢合着伙来瞒骗朕,莫不成你们以为朕真的就是聋子、瞎子,任由你们玩弄于股掌之间吗?”康熙大怒叫道。
“奴才(臣)不敢!”
熊赐履道学先生,品德还可以,虽然有些怨气,却没怎么上心,索额图却差点儿恨不得把高士奇给掐死在这上书房里!什么人啊?参你的是那个郭二杆子,你把老子拉下水做什么?真不是个东西!他却不知道高士奇却也是身不由己,有道是:“事君惟忠”,康熙怪他没把明珠的罪提早说出来,这就是不忠之罪,论起来,可轻可重,可是,想到康熙前些天对明珠还亲亲热热,宠信有加,今天就翻脸掀台,有些拿不准康熙是不是要转而要把自己这个汉官当替罪羊,高士奇一急之下,只好拉另外两个人一起来受罪了,总不能康熙会把四大宰相一起给撸下去吧!
“哼!一句不敢就能把你们的罪责给推得一干二净了?朕对你们一片信任,可你们又比明珠好得了多少?……”
康熙冷冷的哼了一声,决定趁机好好教训一下自己的这几个重臣,于是,一大篇慷慨激昂的语言经过他这个皇帝之口,像水一样泼到了高士奇、索额图等人的身上!说得三个宰相的头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就是趴在地上了!直到他停下来,三人才敢慢慢地抬起头来!
……
“听说皇上在小时候,曾经化名‘龙儿’参加科举,并一举拿下第三名探花,看来这事是真的!……说得那叫一个高深,俺愣是一句没听懂!”听着康熙那仿若天书一样的言辞,上书房门外,某个新来的太监在日后得意的朝同伴吹嘘道。
……
太监没听懂,三大宰相当然听懂了,三人见康熙说完之后,仍然是一副不解气的样子,也不敢站起来,只好接着跪在那里!
“皇上,南书房行走张廷玉大人在外请求召见!”
就在三大宰相跪得膝盖生疼,不知道该如何向康熙求情的时候,一缕纶音从上书房外传了进来!
张廷玉,新科进士,现任南书房行走大臣,吏部郎官!最近,这位可是康熙面前的一位红人!
“宣!”
果然,康熙迟疑了一下,马上就宣张廷玉晋见,当然,为了保持宰相在新晋官员面前的体面,索额图等人,包括高士奇,都被特允站了起来。
“皇上,宗人府递上来的奏折!微臣不敢耽搁,便送到这里来了!”
没有什么复杂的,张廷玉一进来,就说起了自己此来的目的!可他的话却让康熙等人都是一阵茫然!
“宗人府的奏折?!”
那帮皇亲国戚什么时候也开始上奏折了?
第二卷 风生水起
第二十章 难!
“混帐!”
打开这份宗人府上呈的奏折,康熙还没看几行字,就再一次大发雷霆!
“皇上,请息怒!……这到底是什么事啊?”索额图自恃如今已经是朝中第一权臣,看到康熙发火,其他人一个个噤若寒蝉,想了一下,便挺身问道。
“哼!勒布托这个家伙,真是不安份,刚刚被朕关了半年禁闭,这才过了几天?就又闹起来了,他是成心不想让朕安生!……”康熙怒道。
“简亲王?他又怎么了,竟让皇上如此生气?”索额图大为诧异,这简亲王还真是不消挺啊,他到底是怎么了?……索额图到现在也还不知道这事情的起因就是他擅自送了费老头等人一座府邸。
“还不是因为你的那位本家,你自己看吧……”看到索额图提问,康熙没好气的瞪了一眼,甩手就把那道奏折扔给了他。
“我的本家……”索额图一愣,简亲王勒布托是在奉天,自己在那里哪有什么本家?难道出了什么事儿?于是,他接过奏折,马上就翻开浏览起来。
……
“皇上,此事奴才并不知情,还请皇上恕罪!”读完那封奏折,索额图立即就跪倒在康熙面前说道,“皇上,奴才真的不知道那个费迪南会这么胆大妄为,皇上如果要治他的罪,奴才绝不会有二话!”
“行了,朕知道不关你的事,你起来吧!”康熙搀起了索额图,这个时候,明珠倒台,索额图一党肯定是又惊又喜,他们喜的是从此一党独大,而惊的是康熙如此手段,不知道会不会对他们也下手!所以,这个时候既不能让索额图一党过于嚣张,又不能把他们吓坏了!
“皇上,到底是什么事啊?”熊赐履也在旁边问道。又是费迪南?上一次这家伙就把朝廷闹得不轻,害得现在有些满汉官员之间还相互看不顺眼,这一回,他又闹出什么事儿来了?
“哼,这位费迪南老爷子可真厉害啊,居然在奉天城外试种起水稻来了,而且一种就是一千五百多亩!”康熙声音不住上调,看样子是怒气很盛。
“在奉天种水稻?这怎么可能?水稻产于南方湿热之地,华北尚不能种植,何况更加酷寒之满洲?他这是在胡搞!……”熊赐履也叫道。
“不错,皇上,奴才以为此人万万不可轻饶……我就说他们来历可疑,果然……他这是要毁我满洲的根本,坏我祖宗的土地啊!”索额图看到熊赐履这么说,也赶紧跟费迪南撇清关系!明珠一倒台,那些想出名都快想得发疯的御使们都在把目光盯着他,现在风声太紧,可不能让人给逮住把柄,要不然,指不定就得挨上几“板砖”,所以,要坚决跟费迪南一伙人划清界限。
“传朕旨意,费迪南降为三等男,夺副都统之位,玉恒身为奉天府尹,知情不报,下旨斥责……”康熙正在气头上,费迪南又有曾经闹得朝廷满汉官员大乱的前科,而且这回好像又是他无理,毕竟,东北在此之前没有过种植水稻的历史,而且康熙本就对他们五个人有所怀疑,所以,终于决定好好惩治他一番了。(东北种植水稻是在1875年,由朝鲜族移民在东北第一次试种成功的!)
“皇上……”
就在康熙说着对有关人等的处罚的时候,一声低呼传进了他的耳朵,他转头看去,竟是高士奇!
“高士奇,你还有什么事?”
“皇上,罪臣有一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高士奇道。
“什么当讲不当讲的?你有话就说……虽然朕罢了你的官,可是,你终究还是朕的臣子嘛!”骂完了,再抚一下,康熙玩这一手熟得很。
在场的人当然也都明白康熙的意思,高士奇长着一颗玲珑心,当然更加明白,可是,他仍然被这句话感动的一塌糊涂,当场就泪眼迷蒙,语声哽咽起来:“皇上……皇上浩荡之恩,……罪臣万……万死难报……”
“好了好了,你高士奇什么时候也这么爱哭了?行了,起来回话吧!”康熙看到高士奇落泪,心中也有一些黯然,平日里自己跟这些臣子相处的比妃子家人时间还长,虽然他们有罪,却也是心中不舍啊!
“呜……罪臣谢过皇上!……”高士奇站起身,对康熙躬身道:“罪……罪臣去年就曾接到过费迪南的信,他让罪臣帮忙找几株野稻苗!……”
“他要你帮他找野稻苗?”康熙一愣!
“是的!”高士奇已经渐渐控制住了感情,说话也顺溜了起来。
“他找野稻苗干什么?”
“皇上,野稻苗怎么能跟得上良种稻?想来,那费迪南一定是想将这种稻子种在满洲的土地上,毁我满洲沃土……”索额图叫道,他此时深以为自己的头脑反应快而自豪,一听到“野稻苗”三个字就猜到了费迪南的心思,这下子,既可以为皇上揭穿费迪南的“阴谋”,又能彻底撇清自己跟那个自称也是赫舍里氏的费老头子的关系!
“士奇,你来说……”康熙不悦的看了一眼索额图,又朝高士奇问道。
“皇上,费迪南在给臣的信上写的是让野稻苗跟我们平常用的稻苗杂交,就可以制出另一种高产的水稻,罪臣初也以为费迪南这是在胡说,是另有打算,毕竟,满洲如何能种水稻呢?可是,后来罪臣想到了一件事……”
“什么事?”
“皇上,朝鲜似乎也种水稻啊……而且,那里比奉天还要靠北,所以罪臣就想了,既然朝鲜也能种水稻,为什么稍南的奉天就不能种了呢?而且,费迪南坏满洲土地又有何用?种植水稻也肯定不是一朝一夕之功,如果没有高产水稻,又有什么人会跟着他去种呢?朝廷也不会允许啊!……而且,满洲是我大清的根基之地,那里到处都是满洲人,他如果想在那里闹事,岂不是自找苦吃?”
“嗯,说得有道理!……你就派人去给他找野稻子了,是不是?”
“皇上圣明,罪臣当时也并不以为是什么大事,所以,就派人去南方找了两株稻苗……”高士奇小心说道。
“可他一下子就种了一千五百亩,难道那什么高产水稻他弄出来了?……不对,两株稻苗,就算成功了,也不可能一下子就培出够种这么多土地的秧苗呀!……”康熙虽然不懂农业种植,却也知道这不太可能。
“皇上,臣当初也收到过费迪南求秧苗的信,本以为他是胡闹,就没有理睬,如今听高江村所言,似乎又有一些道理,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费迪南并没有隐瞒的意思,这么看来,他或许没什么恶意……”熊赐履也记起旧事来了!(高士奇,号江村)
“不管有没有恶意,他在奉天乱种东西就是不行!……就算不治罪,皇上也应下旨训斥,制止他这么胡来!”索额图看到场上气氛又有一些变味儿,这些人竟好像都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便有些恼怒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