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癞蛤蟆的大嘴

第二天上午，柳言还是带着他们三人去了文教部。先去五楼礼乐司找到了瞿慕飞。瞿慕飞见到柳言之后，真的是非常热情。

“言少，这次来办什么事啊？”瞿慕飞招呼他们坐下后，没等柳言开口就先问了他们的来意。

瞿慕飞在文教部工作了多年。他是地方文教委调上来的，这么多年来也有过几次机遇，所以在坐上了如今的位置。所以在他看来每一次遇到上升的机遇必须牢牢把握，否则帝国这么多官员，升迁凭什么轮到他这个外地入京的小官僚呢。

在礼乐司也有些年头了，参与过的皇诞盛典也数不清了。这种庆典每年都办，但从来都没见过圣皇陛下对哪个获奖者有过柳言这样的殊荣。也许别人觉得圣皇只是颁了个奖，但在他看来这可非同寻常。往年这样的仪式圣皇都是委托首相或者干脆就是组委会负责人代为颁发就算完了。

唯独柳言得到了圣皇陛下的青睐，不但亲自颁奖。而且据他所知，后来柳言还数度被召入昊天宫。这里面所包含的意义，如果细细推敲……

不管柳言是如何获得了圣皇陛下的青睐，有一点是不争的事实，柳言的前途不可限量。所以趁着如今的机会和他多多接近，打下好的关系总是没错的。帝国虽说如今是君主立宪，但是皇室在国家行政上还是有着很大的影响力的。这也是他当初为什么会极力讨好柳枫的原因。什么事情和皇室一沾边，那就不是小事。

“我家的一个传媒公司，想要申报升格为全国性的传媒公司。现在申报材料已经送到了舆情司了。我是想请瞿司长帮忙给递个话，行个方便。”柳言笑着把来意说了。昨天他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但是今天还是如约来此。首先是已经和瞿慕飞说好了，不来不礼貌。

其次是他也想看看这位江副司长是个什么人，竟然敢打冷珊的注意。柳言是个极为护短的人。即便是他属下普通的员工，他都不会任人欺凌而不出手，更别说冷珊是他的得力助手了。况且在他心里冷珊可不是一般女人，说实话他对这个冷艳的御姐还有着一点小心思的。

瞿慕飞一听只是一个公司升格，这不是什么大事。在他们这些中央政府的官员看来，这种商业上的事情就是盖个章签个字，分分钟都能办妥的。

他笑着说道：“这个应该没什么大问题的。这样吧……我们现在就过去，伯谦兄还是很好说话的。”

“不过……”他站起来之后并没有迈步往外走，而是凑到柳言耳边小声说了一句，“请托办事总有些花销的，这个……言少应该知道的哦？”

“这个您放心，办成了，我给这个数。”柳言自然是知道这些官员并不是政治家，他们还没到可以参与国家大政方针的层级，而做官只不过是一种职业，平日里那点薪水可能还不够吃顿饭的。所以这些灰色收入对于他们来说，就成了请他们办事的规矩了，而这也是他们的主要收入。他摊开一只手掌翻了一翻。

十万。瞿慕飞一看就明白了。在感慨柳言慷慨大方的同时，对柳言的好感愈发强了。这就是一个明事理懂道理又谦逊有礼的年轻人。值得一交啊！

瞿慕飞领着他们来到三楼的舆情司。下楼的时候，正看到一行人拾阶而上。

当他们看清楚为首的一人时立刻闪到了一边，等待那些人上楼了之后放才继续下楼。

“首相大人估计是来找祁部长的，听说警务部的程部长要退休了，有可能会是祁部长调任。”瞿慕飞一边走一边对柳言小声地说了个小道消息，以此来表示他的消息灵通。

柳言自然认识那人是首相。目前帝国上层知道柳国盛依然在世的除了圣皇就是首相了。两人在昊天宫还见过面。柳言知道首相正在为册封柳国盛为亲王而造势，这件事情已经在进行中了。

他们一行到了舆情司，敲开了江伯谦办公室的门。

江伯谦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一副尊荣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圆滚滚的肚子像个球，五短身材，四肢也肥肥的仿佛一连串大大小小的肉球连接起来的四根肉丸串子。一个大大的圆脑袋只有一圈稀疏的头发。

这家伙整个就是一堆丸子。就这样的，还恬不知耻的想要潜规则冷珊。在柳言看来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一开始江伯谦没注意到跟在他们身后的冷珊等人，对瞿慕飞和柳言还是很热情的。聊了几句之后，他接过瞿慕飞递过去的材料看了一眼。脸色就有点不一样了。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把材料递回给瞿慕飞。

“老瞿，不是我驳你面子。这个材料之前就是我退回去的。”江伯谦的话已经给瞿慕飞递了个信号了。果然瞿慕飞转头看了一眼柳言，心想这个情况怎么没跟我说啊？既然退回了，就一定有原因。不过看着柳言的样子，他想象估计是江伯谦开价后，柳言的属下没答应。这个也好办，把价格报给他就行了。

瞿慕飞笑着说道：“伯谦兄，退回去的材料，估计是漏了什么，他们现在已经补齐了……”

一边说着他一边在材料上盖上了一只张开五指的手掌。他心想，十万的好处，一人一半总够意思了。

没想到，江伯谦瞥了一眼后，一本正经地说道：“我看过了，材料是齐全的，但是他们的条件没达到，别说两个以上的分支机构，一个都没有吗！这叫我怎么办呢？冷珊小姐，具体的情况我早跟你说过了，什么时候条件达标了，再来申报。”

最后的一句话他是对着冷珊说的，而且说话的口气很是生硬。瞿慕飞一听这话，转头看了一眼冷珊。

一看之下，他心里立时了然了。原来这小子不是想要钱，是想要人啊！他转头对柳言看了一眼。

瞿慕飞笑了笑说道：“言少，那这个事情就让冷小姐跟进一下好了。达标也不是很难的。”

他的意思，既然江伯谦把条件开出来了，那满足一下也没什么。就看柳言能不能割爱了。

柳言冷冷一笑，他也没说什么，起身对瞿慕飞和江伯谦说道：“谢谢两位了，我们回去后会安排改进的。”

他说完就准备离开了。瞿慕飞和江伯谦都有些奇怪地愣在了那里，这是什么意思，费了这么大功夫就为了来听江伯谦正式拒绝一次？柳言的态度很奇怪，好像没听明白。瞿慕飞心想，看着是个明白人啊？他把话说那么明白了，只要牺牲一下这个姓冷的女职员，这事情就好办了。至于这女人吗……在他看来，只要多给点补偿就可以了，反正江伯谦也不是要长包，最多就是一次美丽邂逅罢了。

但他不知道的是，柳言的原则是不会让女人牺牲自己来达到他的目的的。而今天看见江伯谦本人之后，他更觉得，这家伙提出的条件是非常之过分的。他心里已经非常愤怒了，只不过没表现出来而已。

柳言起身告辞之后，冷珊他们几个也跟着站了起来。柳言刚走了没几步，只听身后的江伯谦冷冷地说道：“你们一个小地方的小公司，也想升格，做梦吧！想达标可没那么容易。”

这话绝对是暗示柳言他们已经得罪了他，以后都别想过他这关。瞿慕飞看到事情闹僵了还想打个圆场的，可这么一来，他也不好说什么了。江伯谦可不只一个小小的副司长这么简单。他是部长祁学琛的表弟，部里上上下下关系很深。

柳言听到江伯谦的话停住了脚步。他缓缓转过身，一双眼睛直视着江伯谦，厉声说道：“江副司长，什么事情都不能做的太过分。至于你说的我们公司没办法达标的事情，我相信很快你就会知道答案的。你会为今天的事情付出代价的。”

“代价？！”江伯谦冷笑一声，“笑话！我还从来没听到过比这更可笑的笑话呢！我就在这里等着，看看我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至于你说的答案，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没门！”

这已经相当于两方面直接撕破脸了。瞿慕飞加在中间，有些不知所措了。一方面是自己刻意想结交的年轻人，一方面是部里面手眼通天的同事。他此刻说什么都没用了。柳言得罪江伯谦已经是板上钉钉无可挽回的事情了。他那十万好处费，那是别想了，就怕江伯谦以为自己和柳言的关系很深厚，以后两人在部里都不一定好相处。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些埋怨起柳言来了。

既然知道之前有过这种情况，为什么不早点和他说明白。既然来了不打算低头，又何必再来一趟呢？现在把事情搞这么僵，可以说一点余地都没有了。

冷珊其实也不太明白柳言的用意，她之前是利用各种关系托的文教部的副部长温郁启。温副部长也已经和江伯谦打好了招呼，可谁知道两人见面后他会提出那种要求。后来她也找过温副部长，温郁启对她说了如果江伯谦铁了心要卡他们的话，他也无能为力。这家伙是祁学琛的亲戚，在部里可以说一向是眼高于顶的，即便他这个副部长开口，一般的事情还好说。这件事情……难。

也正是在温郁启这边得到了这样的答复，冷珊才有些灰心的想先回去，再另想办法的。可没想到柳言没同意，还亲自来了。但是柳言出面找了个副司长，就想把这件事情办妥，她对此是没什么信心的。

就在柳言转身要走的时候，一个年轻人从外面进来，看到柳言后径直上前恭敬地说了一声：“柳言先生，首相大人要见您……您现在方便吗？”

此人是首相第一秘书，作为帝国政府官员的瞿慕飞和江伯谦自然都是认识的。但是他们没有想到这位邢大秘竟然会如此恭敬的对柳言说话，而且还用上了敬语。

更让他们震惊的是，他……他竟然说首相要见柳言，还要询问柳言是否方便？

这柳言是什么人？

瞿慕飞还好些，毕竟他是知道柳言深受圣皇器重的。但江伯谦就不一样的，此刻他的一张大嘴张大着，这就活脱脱像一只癞蛤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