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游之NPC奇闻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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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发难

    难怪有朝廷大员致仕后直言:入仕当个员外郎,参我三尺又何妨,流言蜚语轻拂面,铜皮铁骨脸城墙。

    陈寅是打心底对王真这群官吏片刻之后就恢复神态自若的样子感到钦佩,就这养气的功夫,陈寅是望尘莫及。

    但是,心里只是冷笑一声。

    当大军全部入营后,陈寅便刻意安排王真等人入营帐饮酒,将他们和天人隔开。

    美其名曰上下有别,同席反而会让天人士卒不自在。

    王真等人初时不肯答应,但众士绅连连相邀,陈宾又在一旁冷嘲热讽,逼得他们不得不入中军大帐。

    但等到了宴席上,看着王真突然一个转变,带着和熙春风般的笑容在那谈笑风生,陈寅不禁有些意外。

    然后就明白了。

    这王真倒不愧能有今天的地位,手段也是有的。

    他应是看出来陈宾、陈寅等人是要在这天羽军凯旋时刻设宴反客为主,所以在一入宴席之后,便率先频频举杯鼓动,是要从被动变主动,反压回去。

    周围那些士绅乡老虽是来搅局的,但此刻陈宾等人却是冷眼旁观的不发一言,这些人虽心里恨极了王真等人实施新法,但王真等人毕竟是官,是朝廷!没有陈宾出面,他们也不可能直接驳了太守别驾等官吏的面子,一个个面色踌躇起来。

    陈寅在席位上看着王真轻描淡述的一番做派,便有此效果,心里也是有种获益良多的感觉。

    有朝一日若是我也能如此,想来才能飞黄腾达吧?陈寅暗地自嘲着。

    抢先入营夺得先机,而此时王真等人是要反攻上来了。

    和身边的王德等人又对视一眼,陈寅嘴角微微一扬。

    此时王真又一次举杯对上楚梦熊,口里说些楚司马带兵有方,他已上表朝廷,得张相嘉奖的话语,让各地士绅脸色更是纠结。

    见此情形,陈寅把眼一眯,眼里闪过一丝精光,操起身边一坛酒咕咚咕咚灌下去,喝得粗犷,前襟都被酒水打湿大片。

    另一边的席位上,从入席开始,楚梦熊一直目光幽深地注视着他。在王真等人反逼得被陈宾拉拢来的士绅进退维谷时,他看到陈寅这般做派,只当其是借酒消怒,心里大呼痛快,举起酒杯要回应王真,脸色得意不已。

    但他却没看到,被酒坛盖住面容的陈寅也是注视着他,咬着坛口的嘴巴狞笑一声。

    而后,嘭地一声,将酒坛重重砸在桌子上,这响声把正要饮酒地众人都吓了一激灵,纷纷望了过来。

    “哈哈!好笑,好笑!”却见陈寅再次抱起一坛酒水,将封纸戳破,咕咚地又灌了起来,还一边喝一边狂笑地吼叫着,状若疯狂。

    这般模样,不单王真等人,连那些士绅也摸不着头脑,面面相觑。

    “庆功宴上,子美何故大呼小叫?有失身份!”陈宾适时地出声配合着。

    “啊~”陈寅却是提着酒坛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走出席位,来到营帐中央单膝跪地,“还请功曹恕罪!只因听到恩师开的玩笑着实有趣,故而失态了。”

    “老夫何曾说笑!?”是王真寒声问道。

    “咦?”陈寅却是一个起身,醉意朦胧的脸色露出很是惊讶地样子,道:“恩师不是在说笑?”盯着王真的脸像是在确认着,而后立马勃然大怒的叫道:“恩师莫不是瞎了眼!?这楚梦熊何德何能竟得恩师与张相夸赞!?啊,我知道了,定是此人巧舌如簧,将恩师你们都给蒙蔽了!”

    此话一出,众人皆或怒或惊,楚梦熊脸一下涨得通红,王真更是勃然大怒,怒声喝道:“陈寅放肆!谁人给你的胆子,竟敢在此大放厥词!?”

    “陈寅你是不是喝醉了,瞎说什么?”陈宾也跟着骂着,但语气可是有气无力得很。

    “弟子说得不对吗!?这楚梦熊原不过混迹军伍,目不识丁的匹夫!在他治下南岸码头的西营水师,纲纪败坏,贪腐成风,敲诈勒索过往行商乃是众人皆知!怎得到了恩师这就变成了国之栋梁、世之楷模一般的人物!?”

    楚梦熊脸色直接就由红变青,瞪大的双眼眼珠子都快爆出来,脸上青筋直冒。

    他自知领了如今的职位,与陈寅等人自然是结下了梁子。但是万万没想到,自己竟被陈寅在如此众多的人物面前毫不留情地用言语羞辱,一时之间又惊又气地就要回应。

    但没等他说话,却又有人先开了口,“陈寅,你难不成是要当众检举楚司马贪赃枉法,触动朝廷法令吗?”众人一看,说话之人不是陈宾又能是谁。

    “正是!”陈寅斩钉截铁的回道,然后丢下手中酒坛,从怀里掏出一沓信札,“禀功曹,此乃陈寅收集有关楚梦熊纵兵恐吓、勒索过往行商,收取大量财物的罪证。里面有各地行商亲口供词及画押。还有楚梦熊泗州老家大量来历不明的田舍的记录,请功曹过目!”

    账内顿时骚动起来,张惇起身指着陈寅,怒道:“大胆陈寅,你自己就是朝廷嫌犯,我等念你有些功绩许你一同入席,你竟还敢污蔑他人!”

    冷哼一声,陈寅反唇相讥,道:“敢问贼曹,陈寅可曾定罪?陈寅得入宴席,一乃自身罪名不过小人诬陷,陈寅问心无愧,他日必沉冤得雪;二是公道自在人心,众士绅皆认为陈寅于天羽军极为重要,是以诚心相邀,邀我来此,贼曹却一副施恩与我的样子,可笑!再者退一万步说,陈寅确实是嫌犯,但我大晋律法中,有哪一条朝廷嫌犯不得检举他人的规定?陈寅检举楚梦熊,贼曹何必如此激动,难不成这里面贼曹也有所牵连不成?”

    嘭!

    已不能再忍,自己竟是被说是贪赃枉法,楚梦熊气得拍案而起,怒火攻心之下,竟是一掌拍碎了案桌,骇得旁人大惊失色。

    “陈军侯!楚某自认对你格外尊重,你为何污蔑于我!?”

    哼,谁叫你最合适呢,心里腹诽着,陈寅毫不畏惧地与之对视,冷笑道:“楚司马这是恼羞成怒了?呵,敢问司马,陈某哪里污蔑你了?你敢说陈某手中这些不是真的?要不然我们这就找那些行商当面对质?”

    “对质便对质,楚某问心无愧!”楚梦熊立马叫道。

    “够了!”突然一声高喝,将两人争论打断。

    陈寅抬眼望去,王真面如寒霜地垂着眼帘看着自己。

    陈寅不屑一顾地撇撇嘴,把头扭到一边,懒得再看他一眼。

    耳朵听到王真的呼吸急促了几分,然后,幽幽出声,“德邻,真是步步紧逼啊。”

    “卫‘道’而已。”陈宾的声音也是平淡深远,“总不能看着某些人败坏我大晋江山。”

    “好个卫道!好个败坏江山!”王真声音突然拔高。

    陈宾却没有再回应,而是转头对王真身旁的卢升、苗守道:“两位廷尉,你们乃是朝廷钦使,身受圣喻。如今遇到有人检举,不知两位要如何处置?”

    陈寅也看了过去。

    只见两个廷尉府的官吏看看王真,又看看陈寅手中的信札,脸色复杂。

    “大晋有律,匿名检举不受。但既然陈寅是公然检举,廷尉府自然不能袖手旁观!”依然是王真来回话,声音高亢,语带杀气地又对陈寅道:“但陈寅你也该知道,我大晋律法,凡下属检举上峰,若查明诬告,除反坐诬告之罪外,更是加罪一等!你手中信札若有不实,你性命难保,谁也护你不得!”

    “王别驾不必危言耸听,为国法,我陈氏子弟不会惜身!”陈宾说道。

    陈寅又撇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