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的突击
字体: 16 + -

第65章

拓永刚终于忍不住了,他说叫他什么?
魔鬼教官。魔鬼,就是训练严苛,可怕的意思。
你好莱坞军教片看多了吧?那种宣传品很烂的。
吴哲不欣赏这种没创意的说法。
拓永刚却琢磨进去了,他说他到底是谁啊?
吴哲小声道:你27号不知道他31号倒能知道了?他准告你两字:保密。
果然,那学员朗朗地对拓永刚说道:保密。
回到屋里,成才就把衣服穿上了。那是他想了很久的作训服啊,穿好后,便不停地往镜子里照着,怎么也看不够。许三多也一样,正玩命把腿往裤子里套,一边套一边对成才说:
你出去照啊!一楼有军容镜!
成才不去,他说你懂啥?去那能这么臭美吗?42,敬个礼给我看看!
许三多说干嘛给你敬礼?你又不是我的上级!
成才说笨蛋!咱们俩差不多,看见你就像看见我自己啊!
许三多说:那你也得给我敬!
于是,两个傻瓜相对着给对方敬起了礼来,敬完了一个又敬一个,一直到拓永刚进来才放下了手。进门的拓永刚却看都没看他们。吴哲跟在他的后边。
这叫什么服装啊?拓永刚一屁股坐了下来:不让戴军衔也就罢了,连个臂章都不给?闹半天人老a根本不认咱们,27号?把咱们当囚犯了?
吴哲说快换吧,我告你,这是心理仗,人为制造高压,我包咱们这几月不好过。
拓永刚这才瞧见许三多和成才早把衣服换了。许三多还在忙着提裤子。他忍不住,开口就批道:
41,42,您两位真就这么荣幸?
成才不理他:42,咱们出去整整军容。
说着就把还在提着裤子的许三多拽了出去。
一楼军容镜里的许三多和成才,都三分害羞七分得意地对着自己微笑着,说实话,这不太有军人的气节。许三多整理来整理去,最后把心都说出来了。他说:真想让熟人看看。成才说:我也是。
成才随即就真的想到了一个熟人,他想到了袁朗。
许三多觉得不可能,他说:都说了不让出去。
   成才说我试试,他好像是领导,说不定报个名就四通八达了。
转身,成才就走向楼门前站岗的哨兵走去。
那哨兵早把这两傻蛋看在了眼里,只是当没看见一样。
41,你有什么事情?看着过来的成才,哨兵问道。
这号一叫,等于把老底给揭了,成才顿时就有些气馁,他再看看对方,看看自己,服装倒是一样了,可人家戴着军衔,有狼头臂章,全套武装背具满满当当的,真是没法比。
可成才还是说了:请问,袁朗少校在哪里?
回答是:没有这个人。
成才说:怎么会没有这个人呢?今天他还……
没说完,哨兵打断了:受训期间你们不得与任何基地人员私下接触,否则做记过处理。
成才哦了一声,好好好……也不让出去,是吧?
哨兵却反问了:你说呢?
成才只好忍气吞声地退步:我在这里看,可以了吧?
哨兵说:那倒可以。
许三多过来拽了他一下:成才,回去吧。成才说我就要在这儿看。许三多只好陪他呆着,看着外边的青山绿树,人来人往。几个筋肉发达的小伙子在玩着足球,笑闹着过来,显然是a大队一员,没想那球被一脚踢歪了,向这边滚来。成才想利用机会跃跃欲要一脚踢回,那多少也算个不违规的接触。哨兵一脚把球踩住了。成才的脚也硬生生地刹住。哨兵一脚把球踢回了那几个小伙子手上,让成才狼狈得只引来了那些人的一阵哄堂大笑。
成才僵直地立着,看着那几个人离开:……回去吧。
许三多感觉到朋友心里的难受,静静地跟着。
阴阳怪气,死老a。
成才边走边骂道。
天色依然如墨,与其说是凌晨不如说还是夜晚。
突然,远处一声枪响,随后是点射和连发,枪声连成了一片,紧密得让人喘不过气来,暴风一般,中间间杂几声闷雷般的震爆。
许三多和成才不约而同地一跃而起。
他们是被吓醒的。
他们从上铺直跳到了地上。
他们惊讶到甚至有些恐惧,盯着枪声传来的方向,此时的枪声已经响得异常的热闹了,像除夕夜十二点后的那十分钟。
许三多疑惑着这是怎么回事?成才也觉得疑惑,觉得不像打靶吧?这个说这什么枪呀?这声怎么没听过。那个说这一阵打出去怎么也得个十万发子弹吧?
拓永刚算是被他们给折腾醒了,他没好气地揉揉眼睛,说打硬仗的步兵,难道你们还没换九五吗?你们用的是八一还是五六啊?许三多老实,回答说八一杠。拓永刚说那难怪呢,用八一杠的部队,今生也难这么打枪了。人家这就是打个例行射击,叫做吃早点,你们没打过呀?
当然打过!我做机枪副射手的时候,一天就打四百发!成才很自豪地说。
机枪才打四百发?我们空降兵那块是九五突击步枪,每天早上就打六百发!打完了再去吃早饭!九五短突你们没用过吧?
当然用过!成才说。
没用过。许三多老实地说道。
拓永刚当然要笑了,他说万岁军还在用八一杠?难怪叫万岁军呢。
吴哲也早就醒了,他觉得拓永刚有点过,便说八一杠怎么啦?可靠性可比ak47,精确度超过m16,你到底是跟八一杠过不去,还是跟万岁军过不去啊?
拓永刚感觉到了吴哲的心思,他说我一说话你就来呛,你干嘛跟我过不去呀?吴哲说万岁军怎么啦?我就恨不得我现在有一百岁的年纪,二十岁的身体!一百年的阅历加上一个从二十岁开始的人生,这就叫万岁军了!吴哲的话语永远半真半假,拓永刚也没太当真,他说没天理了,以前都说秀才怕遇上兵,现在当兵的就怕遇上秀才!
楼下的哨声忽然尖利地吹响了。
随后是齐桓冷酷的喝令声:紧急集合!
许三多和成才两下就穿好了衣服,不可谓不迅速。
吴哲说27,清早拌嘴至少有一个好处,可以保持头脑清醒。
拓永刚却哼了一声,说就一个好处,咱第一个看那某战场上杀过人的某教官是个啥么样子!说话的时候,许三多和成才已经装束停当,拉门跑了出去。拓永刚和吴哲,上衣还根本没上身,更别说武装带了。
两人都愣住了。
吴哲忽然笑了:这就叫万岁军。
许三多和成才是第一对冲下楼的,周围还是一片夜色,最奇怪的是一个人也没有,连哨兵和刚才吹哨的齐桓也没有。多年来已经养成习惯了,两人立正站着。
往下的人基本速度等齐,络绎不绝地冲了下来,大家自行地开始列队。仍是一片空地,连个鬼影子都没有,这支刚集合的队伍已经有点松动,更多的是莫名其妙。
拓永刚张望着:刚才那集合哨吹的是咱们吗?
是咱们。喊话的就是那个冷面杀手。
就是那透心凉透骨寒的声音。
没人啊?怎么没人啊?
开玩笑吧?
谁开这种没品的玩笑?这是军队,你当你还在念大一呢?
队伍的嗡翁声越来越大,连成才也已经开始东张西望了。
只有许三多笔挺地站着,曾经独自撑住一个连队的人,已经习惯做事不是做给人看的。
学员们还在聊着:
我看你昨天穿着陆战服,你是陆战吧?
卫戍,地方保密。你哪?
特种警侦,我也是不该说的绝不说,气死你……
交头接耳得正是热闹,一个人影慢吞吞地从树丛后踱了出来,那是袁朗,众人讶然中都沉默下来,显然袁朗已经在树丛后呆了很久了。
各位聊得好吗?我也来个介绍,我叫袁朗,是你们的教官。我很遗憾地通知你们,今天这第一道考题,绝大部分人过不了关。
许三多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心里说袁朗就是袁朗,仍然是一脸笑容,但现在看起来他那笑容似乎就是为了跟人作对。齐桓拿着记分册出来,站在袁朗的身边。
袁朗宣布:每人倒扣两分……
袁朗不认识许三多似的,目光从许三多脸上扫过。
齐桓流利地在记分册上一一地打叉。
42表现不错,不扣分。41东张西望,扣一分。
袁朗看看这支沉默的队伍,说:100分制,扣完分淘汰走人。这两分本来是想送给大家做见面礼的,队列中不得交头接耳,应该是从新兵连就学会的事情。
一队人,一个个腮帮子咬得绷出了咬肌。
随后,齐桓宣布往后的训练日程:
早中晚十公里负重越野各一次,早晚俯卧撑、引体向上、仰卧起坐、贴墙深蹲各一百个,早晚四百米越障、徒手攀援各一次,全部项目要求全负重高于二十五公斤,全部项目要求在用餐时间前做完,因为,不能影响每天的正常课目训练。
齐桓说完,袁朗宣布:现在开始我们的第一天吧!
这支怒气冲天的队伍跟着他跑了起来。
跟上我!跟上我!在我后边的全部倒扣五分!
袁朗不时地回头喊着。
这支队伍三个月的磨难就这样开始了。
他们经常刚刚解下背上那要命的背包,就靠在了一张张课桌的旁边,接着听教官讲课。
他们的座位前,总有一滩汗水在不停地流。
而且,每天课后作业的成绩,也会记入总分。
慢慢地,一屋子的学员最后连愤怒的力气都没了,他们只是无力地看着袁朗。
有人在暗暗地掐着自己的大腿。
有人在狠狠地拧着自己的人中。
累是你们自己的事,课,是你们不能不听的。一个星期的时间漫长得就像一年,但没有一个人放弃,所有人都在等待着星期天的休息,那可以补充消耗殆尽的体力,迎接下一个星期。
夜里,一回到宿舍,拓永刚被重重地砸在自己的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