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陪练到期
嗒嗒嗒嗒......
按动的键盘发出的声音是一阵阵轻灵跳动的音符，凌然电脑屏幕里的对手再一次干净利落地被斩杀。
对手飞扬着血花倒在了地上，同时心如死灰的还有对手的心灵，这样的场面每天不知道要发生多少次，因为这是俱乐部日常的陪练任务，别人的陪练都是倍儿小心地伺候着正主，可是对面这名来自中国的选手却全然没有这种觉悟，整个过程反倒他更像是陪练，他才是那个被吊打的沙包，他才是那个被踢打的毽子。
“你在想什么，刚才那几个失误放在你这种职业选手身上很不应该，专心些，训练如赛场，懈怠和退缩只会让你渐行渐远，任何时候你都要拿出全身心的投入，包括...陪练。”
最后的两个字咬得很重，这本是一句真理的话，然而这样认真叮嘱的话听到了对手的耳朵里却全然成了讽刺。
可是对手却没有反抗的勇气，论1v1的对决，他真不是这位的对手，队里的大多人都不是。
所幸他还有来自队友的慰藉，不过却有些嗤笑的意味：“忍忍吧，今天是他最后一天的陪练日了，明天开始，大家都解放了，而他？也失业了。”
说到这，对手松了口气，用着英文抱怨着：“快2年了，每个礼拜都有那么几天被这家伙折磨摧残，尤其是有比赛的日子，现在好了，这个像恶魔一样恼人的家伙终于要滚蛋啦。”说这话他一点也不怕被凌然听到，五大三粗的他哪里会惧怕对面那个看起来并不强壮的人的拳脚报复。
可惜，还没来得及高兴几秒，凌然的话立刻让他焉了：“即便是最后一天，你也该认真面对，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你若拿不出十足的斗志和认真的态度，怕是这一连糟糕的训练战果会让你成为下一期交换窗或者解约名单的一名。”
“该死，最后一天还在这里假惺惺作态，你以为你是谁，你不过一个低贱的陪练，你有什么资格说这些，你连正式队员都不算，该死的中国佬，真是死脑筋。”但这话对手只是哼哼，因为他知道言语刺激是不会让凌然这个刻板的中国人动容的。
夜晚，洛杉矶灯红酒绿的街头宛如人间天堂，在鳞次栉比的高楼之中，印有红鹰的百米广告的那栋摩天高楼是如此地惹眼，全美国乃至全世界的人都知道，那里就是正迈向神坛光芒四射的电子竞技红鹰俱乐部的基地。
此时在这栋摩天高楼的华丽的会议室里尽皆是庆祝的声音，自去年开始，沉寂多年的红鹰突然发力，去年总决赛的六强，而今年，更是非冠军即亚军，因为他们已然轻松地将四强选手踢出了最终总决赛的局。
而会议室正前方显眼的记录板上也是众多队员整个赛季华丽的让人振奋的数据。两个赛季以来，红鹰俱乐部展现了质与变的飞跃。
除了有限的几个，所有人的心情都格外地好，教练在主讲台上正喋喋不休地跟大家汇报着俱乐部最新的进展，拉到了梦寐以求的赞助商，登上了纽约时报头条......一件件都是值得狂欢的事，这在红鹰俱乐部的历程上都是不曾有过的辉煌。
“嗯哼。”教练突然停顿了一下，接下来所有人都知道他要说什么了。
终于，所有人齐齐转头，从那一堆的未正式的明显坐得靠后的成员中找到了那张平静的脸。
凌然！
这一刻，大多数人的情绪都没有变，因为凌然的陪练到期也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啊。
2年里，无论是正式成员还是非正式成员，多数人都在他这里领教到了摧残和毁灭，很多人不明白，明明只是个陪练而已，为什么那么当一回事？
而今天，也是解约的时刻。相比于拉到赞助商和登上纽约时报头条什么的，实际上凌然的陪练到期更让这些人大快人心。
“凌然，这是你这个季度的奖金，两年的陪练任务到期，你的任务完成了。”教练推着一张银联卡到了凌然的跟前。
没有道谢，没有歉意，没有肯定，本该一场隆重的道别会生生地被压缩在了一句话以内，教练的这话无情地就像一团用过的手纸，用完了，就丢了。
凌然平静地收下银联卡，接着站了起来，平静的视线对视上了教练故作轻蔑的目光，微笑。
不知怎么的，这等平静的对视之下，教练心虚了，身高1米95，将近高出凌然一个头的他反倒感觉自己矮了凌然一个头，就在他要抱以还击的时候，凌然的视线转开了，让他的示威盯在了空气上。
之所以心虚，教练知道，没有眼前这人，红鹰也不会蜕变得如此之快，可以说眼前这人功不可没，但这样一个功臣却得不到重用，其实教练也挺无奈的，他并没有对这名选手有什么不满，相反，他还很支持凌然的训练方式，只是很多时候他需要扮演白脸，比如这个时候。
“那么，大家再见。”凌然平静的目光扫视之下，大多数人的视线都不敢对视，只在凌然走出会议室的那一刻，很多人呼出胸中沉闷的气，其中有人起身欢呼。
“谢天谢地，这该死的家伙终于走了。”
“终于可以放松放松了，每次跟这家伙训练就跟上战场一样。”
“何止是上战场，更像是被严刑逼供，太痛苦了。”
......
在轻轻合上门那一刻，凌然反倒呼出一口气。
悲伤？
不甘？
个人的情感在大体形势之下根本不值一提，他连正式选手都不算，拿什么去还击？而且，即便还击了又如何，也改变不了什么。
“咣。”刚刚合上的门被剧烈撞开了，奔出来了两个人，不用看凌然也知道是谁，麦克和李心凌。
“对...对不起。”麦克深感抱歉，他满以为让凌然加入红鹰是一次机会，却没有想到俱乐部始终不给凌然转正，和来之前一样，依旧是个陪练人员。
“道歉什么，我又不亏什么，作为个陪练，我从你们每个队员身上都吸取到了宝贵的经验，反倒是我赚大了。”凌然反笑着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但麦克却笑不出来，他能感到到凌然这话中的无奈，凌然的遭遇让他这个土生土长的美国人见识到了利益化的俱乐部是如此的冰冷，他的电竞梦更在此刻被击得支离破碎。
“为什么？”那张美得让人窒息的脸庞上满是悲伤，一直以来，十几年了，凌然都是她依靠的肩膀，虽然旁边的也是，但一直以来的主心骨从来是眼前这人，他们两个更像是跟班。
但现实是跟班不仅转正，更是成了主力，更厉害的主心骨却作为陪练陪练了整整4年，这怎么看都是一件讽刺的事。
“呵呵。”凌然苦笑：“其实你们都知道答案，何必还要我再说一遍呢，队伍未必没有我的位置，但是一旦确立了我的位置，其他队员势必要做出调整，解约的解约，换队的换队，还得招收新的特定成员，俱乐部承担不了这样的变动，所以我在红鹰始终没有转正的机会。”
“但是，你不比任何人差，红鹰不行，其他俱乐部一定行。”李心凌说。
“你还不明白吗？这一切的根源并不是我有多么厉害的操作实力，而是因为我是一个中国人，这个偏见根深蒂固，太难改变了，要不然红鹰的主力可就是我，而不是你们了。”这倒是凌然的无奈，谁让在国际电竞联赛上中国队始终无缘8强，甚至洋相尽出，以至于在美国的职业联赛上国人都不希望看见中国人，甚至有人觉得在美国职业联赛上看见中国人就是一种侮辱。
“我也是中国人！”姑娘说得有些倔强。
“你不一样，你的身份和容颜获得了美国人的谅解。”凌然看着泄气的两人笑笑：“好了，你们都伤心什么，这是一件好事啊，大家都提升了，解脱了，而我也解脱了，也不用像个教官似的天天管你们，大家该高兴才是。”
麦克不明白，发着愣，明明是一件悲惨的事，怎么到了这家伙这里却好像什么事都没有？
突然，凌然认真了起来：“不管你们对这个体制有多少不满，该怎么做还是要怎么做，至于你。”凌然转头向了身边像个小女孩抽泣的可人儿：“在决赛上让他们看一看我们中国女孩的骄傲。”
“嗯。”女孩重重点头，像是听到了最鼓励的叮嘱，麦克也握紧了拳头，像是进行着某种无声的宣誓。
“好了，我走了，麦克照顾好她。”说话的身影突然飘进了突然转变的雨幕里，他不想让两人看见他痛苦的一幕，作为一个热血青年，他怎会没有一个电竞梦，但相比于这个，他觉得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你去哪？”
朦胧的雨幕里，飘来的答案让檐下还没准备好的两人即意料又绝望：“回...国...”
按动的键盘发出的声音是一阵阵轻灵跳动的音符，凌然电脑屏幕里的对手再一次干净利落地被斩杀。
对手飞扬着血花倒在了地上，同时心如死灰的还有对手的心灵，这样的场面每天不知道要发生多少次，因为这是俱乐部日常的陪练任务，别人的陪练都是倍儿小心地伺候着正主，可是对面这名来自中国的选手却全然没有这种觉悟，整个过程反倒他更像是陪练，他才是那个被吊打的沙包，他才是那个被踢打的毽子。
“你在想什么，刚才那几个失误放在你这种职业选手身上很不应该，专心些，训练如赛场，懈怠和退缩只会让你渐行渐远，任何时候你都要拿出全身心的投入，包括...陪练。”
最后的两个字咬得很重，这本是一句真理的话，然而这样认真叮嘱的话听到了对手的耳朵里却全然成了讽刺。
可是对手却没有反抗的勇气，论1v1的对决，他真不是这位的对手，队里的大多人都不是。
所幸他还有来自队友的慰藉，不过却有些嗤笑的意味：“忍忍吧，今天是他最后一天的陪练日了，明天开始，大家都解放了，而他？也失业了。”
说到这，对手松了口气，用着英文抱怨着：“快2年了，每个礼拜都有那么几天被这家伙折磨摧残，尤其是有比赛的日子，现在好了，这个像恶魔一样恼人的家伙终于要滚蛋啦。”说这话他一点也不怕被凌然听到，五大三粗的他哪里会惧怕对面那个看起来并不强壮的人的拳脚报复。
可惜，还没来得及高兴几秒，凌然的话立刻让他焉了：“即便是最后一天，你也该认真面对，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你若拿不出十足的斗志和认真的态度，怕是这一连糟糕的训练战果会让你成为下一期交换窗或者解约名单的一名。”
“该死，最后一天还在这里假惺惺作态，你以为你是谁，你不过一个低贱的陪练，你有什么资格说这些，你连正式队员都不算，该死的中国佬，真是死脑筋。”但这话对手只是哼哼，因为他知道言语刺激是不会让凌然这个刻板的中国人动容的。
夜晚，洛杉矶灯红酒绿的街头宛如人间天堂，在鳞次栉比的高楼之中，印有红鹰的百米广告的那栋摩天高楼是如此地惹眼，全美国乃至全世界的人都知道，那里就是正迈向神坛光芒四射的电子竞技红鹰俱乐部的基地。
此时在这栋摩天高楼的华丽的会议室里尽皆是庆祝的声音，自去年开始，沉寂多年的红鹰突然发力，去年总决赛的六强，而今年，更是非冠军即亚军，因为他们已然轻松地将四强选手踢出了最终总决赛的局。
而会议室正前方显眼的记录板上也是众多队员整个赛季华丽的让人振奋的数据。两个赛季以来，红鹰俱乐部展现了质与变的飞跃。
除了有限的几个，所有人的心情都格外地好，教练在主讲台上正喋喋不休地跟大家汇报着俱乐部最新的进展，拉到了梦寐以求的赞助商，登上了纽约时报头条......一件件都是值得狂欢的事，这在红鹰俱乐部的历程上都是不曾有过的辉煌。
“嗯哼。”教练突然停顿了一下，接下来所有人都知道他要说什么了。
终于，所有人齐齐转头，从那一堆的未正式的明显坐得靠后的成员中找到了那张平静的脸。
凌然！
这一刻，大多数人的情绪都没有变，因为凌然的陪练到期也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啊。
2年里，无论是正式成员还是非正式成员，多数人都在他这里领教到了摧残和毁灭，很多人不明白，明明只是个陪练而已，为什么那么当一回事？
而今天，也是解约的时刻。相比于拉到赞助商和登上纽约时报头条什么的，实际上凌然的陪练到期更让这些人大快人心。
“凌然，这是你这个季度的奖金，两年的陪练任务到期，你的任务完成了。”教练推着一张银联卡到了凌然的跟前。
没有道谢，没有歉意，没有肯定，本该一场隆重的道别会生生地被压缩在了一句话以内，教练的这话无情地就像一团用过的手纸，用完了，就丢了。
凌然平静地收下银联卡，接着站了起来，平静的视线对视上了教练故作轻蔑的目光，微笑。
不知怎么的，这等平静的对视之下，教练心虚了，身高1米95，将近高出凌然一个头的他反倒感觉自己矮了凌然一个头，就在他要抱以还击的时候，凌然的视线转开了，让他的示威盯在了空气上。
之所以心虚，教练知道，没有眼前这人，红鹰也不会蜕变得如此之快，可以说眼前这人功不可没，但这样一个功臣却得不到重用，其实教练也挺无奈的，他并没有对这名选手有什么不满，相反，他还很支持凌然的训练方式，只是很多时候他需要扮演白脸，比如这个时候。
“那么，大家再见。”凌然平静的目光扫视之下，大多数人的视线都不敢对视，只在凌然走出会议室的那一刻，很多人呼出胸中沉闷的气，其中有人起身欢呼。
“谢天谢地，这该死的家伙终于走了。”
“终于可以放松放松了，每次跟这家伙训练就跟上战场一样。”
“何止是上战场，更像是被严刑逼供，太痛苦了。”
......
在轻轻合上门那一刻，凌然反倒呼出一口气。
悲伤？
不甘？
个人的情感在大体形势之下根本不值一提，他连正式选手都不算，拿什么去还击？而且，即便还击了又如何，也改变不了什么。
“咣。”刚刚合上的门被剧烈撞开了，奔出来了两个人，不用看凌然也知道是谁，麦克和李心凌。
“对...对不起。”麦克深感抱歉，他满以为让凌然加入红鹰是一次机会，却没有想到俱乐部始终不给凌然转正，和来之前一样，依旧是个陪练人员。
“道歉什么，我又不亏什么，作为个陪练，我从你们每个队员身上都吸取到了宝贵的经验，反倒是我赚大了。”凌然反笑着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但麦克却笑不出来，他能感到到凌然这话中的无奈，凌然的遭遇让他这个土生土长的美国人见识到了利益化的俱乐部是如此的冰冷，他的电竞梦更在此刻被击得支离破碎。
“为什么？”那张美得让人窒息的脸庞上满是悲伤，一直以来，十几年了，凌然都是她依靠的肩膀，虽然旁边的也是，但一直以来的主心骨从来是眼前这人，他们两个更像是跟班。
但现实是跟班不仅转正，更是成了主力，更厉害的主心骨却作为陪练陪练了整整4年，这怎么看都是一件讽刺的事。
“呵呵。”凌然苦笑：“其实你们都知道答案，何必还要我再说一遍呢，队伍未必没有我的位置，但是一旦确立了我的位置，其他队员势必要做出调整，解约的解约，换队的换队，还得招收新的特定成员，俱乐部承担不了这样的变动，所以我在红鹰始终没有转正的机会。”
“但是，你不比任何人差，红鹰不行，其他俱乐部一定行。”李心凌说。
“你还不明白吗？这一切的根源并不是我有多么厉害的操作实力，而是因为我是一个中国人，这个偏见根深蒂固，太难改变了，要不然红鹰的主力可就是我，而不是你们了。”这倒是凌然的无奈，谁让在国际电竞联赛上中国队始终无缘8强，甚至洋相尽出，以至于在美国的职业联赛上国人都不希望看见中国人，甚至有人觉得在美国职业联赛上看见中国人就是一种侮辱。
“我也是中国人！”姑娘说得有些倔强。
“你不一样，你的身份和容颜获得了美国人的谅解。”凌然看着泄气的两人笑笑：“好了，你们都伤心什么，这是一件好事啊，大家都提升了，解脱了，而我也解脱了，也不用像个教官似的天天管你们，大家该高兴才是。”
麦克不明白，发着愣，明明是一件悲惨的事，怎么到了这家伙这里却好像什么事都没有？
突然，凌然认真了起来：“不管你们对这个体制有多少不满，该怎么做还是要怎么做，至于你。”凌然转头向了身边像个小女孩抽泣的可人儿：“在决赛上让他们看一看我们中国女孩的骄傲。”
“嗯。”女孩重重点头，像是听到了最鼓励的叮嘱，麦克也握紧了拳头，像是进行着某种无声的宣誓。
“好了，我走了，麦克照顾好她。”说话的身影突然飘进了突然转变的雨幕里，他不想让两人看见他痛苦的一幕，作为一个热血青年，他怎会没有一个电竞梦，但相比于这个，他觉得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你去哪？”
朦胧的雨幕里，飘来的答案让檐下还没准备好的两人即意料又绝望：“回...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