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朱雀
小姑娘默不作声，仿佛早就知道一般。
北千听完孔雀的话，表情犹豫，他作为朱雀的近身护法，时刻要以朱雀的安危为首要，可是听到孔雀的请求，又觉得孙儿的机会来了。
可是一想到那火焰精气，必定要耗费朱雀的神力，仿佛有无穷的隐忧，又有无穷的欣喜，他的表情变幻不定，片刻，他仿佛下了决心一般，朝着小姑娘恭敬道：“大人，我去洞外护法。”
小姑娘有些意外的看了看他，然后微微点头，道：“也好。”
北千嘴角轻轻的扯动了一下，仿佛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过，最后还是摇了摇头，大步朝着外面走去。
洞中一片安静。
孔雀的身形再次变得虚幻，他费力的请求道：“娘，这是孩儿最后的请求，您就答应吧。”
小姑娘脸上的神色，变幻不定，仿佛有什么苦衷令她犹豫不决，但是看着孔雀那变得虚幻的模样，她终于叹息一声，轻声道：“既然你如此求我，我就给他们一次机会，成不成，就看他们自己了。”
孔雀松了一口气，欣慰的笑了一下，然后他蓦然站起，转身看向易风。
孔雀脸上的表情有些庆幸，也有些惋惜，仿佛经过长久的回忆，才缓缓道：“易风，十年前，我受人之托，追赶玄龟去救你们兄妹，没想到人没救到，自己却被腾蛇打的失去了记忆，游荡到化生谷。可是，老天怜悯，冥冥之中，又让你来到化生谷，我们再次相遇，接着相斗，直到后来同去天远山，我为救你，差点魂飞魄散，你为救我，也差点命丧黄泉。”
易风听到此处，心中莫名的升起一种难受，仿佛多年来埋葬的宝物，被人挖了出来，展示在了大庭广众之下。
易风心中咯噔一下，却是蓦然想到一个问题，表情大变，失声道：“你刚才说什么，我们兄妹。”
孔雀那感伤的脸庞上，闪过一丝的黯然，萧索的说道：“是，你有一个妹妹，不过，应该已经死了，在我与玄龟的争斗中。”
易风心中一种淡淡的哀伤涌起，没有撕心裂肺的疼痛，记忆中从来就不记得有什么妹妹，此刻听来，倒是没觉得有多少悲痛，只是心中那孤寂之感，却是越来越甚了。
“你不要再问，只听我讲就好，我时间不多了。”
易风沉默下去，脸上却是带着一种莫名的情绪，有些阴沉，有些悲伤，自己的记忆就止步于十年前的那个雷鸣之夜，止步于孔雀和玄龟的争斗，那更久之前的记忆，仿佛在十年前的那个夜晚，被孔雀的第一道闪电劈的干干净净。
从未有过的宁静，易风脑中清明，仿佛连体内玄龟此刻的情绪波动，都感受的一清二楚。
孔雀脸上的表情忽然有些自嘲，他有些深意的朝着易风说道：“当初你透支生命，临死之际，我出手救你其实并不是我的本意，而是因为被玄龟算计了一次。”
易风脸色有些难看，脑中却是不停的在朝着玄龟，大声的问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没有回应，玄龟仿佛沉寂下去，也许，是羞愧的钻到哪里躲避了吧。
孔雀表情透出一丝感动与怜惜，轻轻叹息道：“可是，我没想到你为了救我，竟然不顾生死，在那么多强敌面前，对我仍是不离不弃，我是该说你傻呢，还是该说你笨呢。”
易风嘴角扯动了一下，眼中泛起泪花，一种淡淡的失意和委屈涌上心头。
沉默片刻，易风却是猛地抬头，道：“我不管你为什么救我，也不管你有什么阴谋，我只知道你救了我的命，我就要义无反顾的救你，难道这就是傻，这就是笨吗！”
孔雀没有因为易风打断他而恼怒，也没有因为易风说的话而吃惊，他仿佛早就料到一般，欣慰的笑了。
片刻，他脸上露出一丝惋惜，抬起右手，看着那渐渐变得虚幻的轮廓，道：“易风，如果早一点遇上你，那该多好。”
易风没想到孔雀会如此回答，一时之间，却是无言以对。
孔雀看到易风不知所措的样子，脸上泛起一丝笑意，又要张口说话，却是身形一阵晃动，身后传来小姑娘的声音。
“孔雀，快到时间了，我无能为力了。”
孔雀微微点头，没有回头，却仍然轻轻躬身，恭敬道：“多谢母亲了。”
八卦鸟一直站在水潭边，双眼瞪着眼前的孔雀，难得的沉默不语，面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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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思。
孔雀看向八卦鸟，不可思议的摇头，感叹道：“这四年来，多谢你为我保守秘密，没想到你一个藏不住话的家伙，竟然瞒过了所有的人。”
八卦鸟鸟头轻动，双眼轻眨，仿佛理所当然一般，淡淡道：“四年前，在化生谷，你将最后灵力全部传给我，我跟易风才能逃出生天，这便是最大的恩德，让你的神念依附在我的身上，不过是小事，保守秘密更是不在话下。”
孔雀微微点头，片刻，却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他转眼看向易风，脸上露出一丝感激，道：“这四年来，我一直见证你的改变，也看遍了人世间的情感纠缠，我心中的执念，不知何时起，竟然已经放下，我与凤凰命已至此，怪不得别人，全是咎由自取，既然想要违背天意，那就必定会遭受惩罚，如今，我能在临死之前再见一次我的母亲，也算是得偿所愿了，易风，谢谢你。”
易风脸色渐渐变化，手中的魔珂剑却是用力抓的越来越紧，他全身开始颤抖，心中的那些疑惑终于再也藏不住。
下一刻，他一步迈出，手中的魔珂剑刷的一下举了起来，对着孔雀，质问道：“当年的事到底是怎样！你说！”
孔雀面露微笑，身形变淡，最后带有一丝深意的看向易风，道：“既然玄龟在你的体内，你为何不亲自问他，只是，我却是要真心奉劝你一句，凡事莫要强求，你执着于真相，也许并不是件好事。”
“我要走了。”
孔雀说完，脸上的表情变的安宁，看着上空的石壁，喃喃道：“凤凰，我来了。”
易风面色大急，扔掉魔珂剑，急速的朝着孔雀奔去，大声的叫喊道：“不要，不要走，我还有话要说，我还有话要说，不要走！”
孔雀的上身已经消失，下身也变的黯淡。
易风速度未减，一下便冲到孔雀的身前，砰的一下，跪在了冰层之上，双手用力一抱，却是扑了一个空，那孔雀最后的身形，也消散的无影无踪。
易风满脸的悲愤，仰天大吼道：“啊！”
是什么，将你那尘封的记忆唤起，心中感伤澎湃。
是什么，将你在黑暗中看到的一点亮光，瞬间掐死。
每每处在回忆的边缘，那种无名的痛苦，仿佛如蛇蝎一般，窜入血液，时刻啃噬的你鲜血淋漓。
为什么，每一次想要放弃从前，那些陈年旧事便会接踵而来，轻轻挑弄你的心弦，将那些埋葬的痛苦，再一丝一丝的抠扯出来。
让你在疼痛的无以复加之时，它又会悄然退去，仿佛从来没有来过。
世间，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此。
被当作一个玩物，沉沦在这个滑稽的人世，身不由己。
砰，砰，砰。
易风伏在冰层上，右手重重的捶打冰面，那拳头上传来冰寒刺骨的冷气，微微的疼痛淡淡传来，又淡淡消失。
那鲜红的血液，仿佛在嘲笑这个内心天真的男子，从拳头上渗出，滴在冰面之上，瞬间凝固。
良久，那锤击之声停止，周围再次恢复一片安静，仿佛只有易风的喘息声，隐隐传来。
易风表情颓然，双眼有些失神，他缓缓直起身子，跪坐在冰层上，双眼盯着那冰层上的血迹，自言自语道：“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有故事，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要与我扯上关系，为什么，我要被动的接受所有的事情，这到底是为什么。”
易风停顿了一下，然后眼神一变，仿佛对着某人一般，疯狂的喊道：“你告诉我，我到底是谁，你又到底是谁。”
易风双眼仿佛失明，整个身子倒在了冰层上，然后向着四周不停的摸索，嘴中不停的说道：“告诉我，告诉我，告诉我。。。。。”
八卦鸟站在水潭之前，一动未动，看着易风的样子，它的两颗米粒小眼，第一次露出担忧的神色，不过顷刻间，它便将目光转向那个小姑娘。
那个一直淡漠的小姑娘，朱雀。
八卦鸟脸色凝重，淡淡道：“朱雀大人。”
小姑娘微微动了一下身子，然后缓慢的站了起来，那一身火红的翎羽，瞬间披散开来，小姑娘轻轻抬起右手，那手臂稚嫩而白皙，只见她轻轻一挥，一道强大的吸引之力四散开来。
八卦鸟瞬间便被吸扯进水潭的冰层之上，那冰层上红光大盛，那个诡异的图案亮了起来，无数光束直直的冲向上空，投到石壁之上，反弹回来。
魔珂剑剑身嗡嗡作响，不停的颤动，一下从雪地上飞起，投入了那诡异的光阵之中。
洞中，一片通明。
下一刻，那红色光芒退去，洞中恢复常态，可是，却已是空无一人。
嘎巴。
水潭中的冰层开始碎裂，渐渐的碎成了一块块的冰碴，最后朝着那中央空地聚集而去，顷刻，又是一块一模一样的冰石，赫然而立。
洞中一片安静。
洞外仿佛有叹息声传来，轻轻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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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晴朗，却是干燥异常，地上到处散发着一种猛烈的火气，半空之上，那云朵被烤的有些红郁，仿佛一片洋洋洒洒的的红色海洋。
这里有无数火山，纷乱而坐，其中一座最高的火山口前，一块灼热的地面之上，一道冲天的红色光束，拔地而起，直直打入云霄，地上缓缓闪现一个诡异的法阵，那法阵渐渐变得清晰，接着散出无数的红色光芒。
片刻，光芒散去，地面之上，赫然出现了那个小姑娘，她静静站立，淡然的看着前方的一切。
接着，法阵边缘，离地一丈处，突然闪现易风和八卦鸟的身影，接着，砰砰，两个落地之声传出。
易风被摔得四仰八叉，躺在地上，双眼痴呆的盯着上空。
八卦鸟落在地上，哇的一声叫了出来，仿佛受不了这灼热的温度，立马扑腾一下就飞了起来。
噌！
八卦鸟飞到易风的胸口上，抬起翅膀，便扇在他的脸上，左扇右扇，直到打的易风脸上闪现了一丝的恼怒。
八卦鸟噌的一下，又飞了起来，然后叫骂道：“你妹的，能不能有点出息了，现在是什么时候，你还有空搞黯然**，麻利的起来。”
嗖！
一道黑色光影，从空中凌空坠下，顷刻间，便被插在地面之上，掀起一阵灼热的气息。
易风和八卦鸟转眼看去，只见那远处的地面之上，魔珂剑斜斜插入，剑身之上竟然泛起诡异的红色光芒。
易风眼神一凛，长舒一口气，迅速站了起来，顷刻，小姑娘的声音传来。
“想不到这黄泉黑金冶炼之物，竟然具有了如此的灵性，还为了主人不顾一切，竟然穿透我的挪移大阵，跟了过来。”
易风心中一动，脸上露出异样的表情，盯着那把魔珂剑看了一眼，心中暗叹道：魔珂，当年我自作主张封印了你，你没有怪我吗。
易风环视四周，最后看向那个站立的小姑娘，面色变得凝重，道：“这里就是朱雀山？”
八卦鸟嗖的一下，飞回到易风的肩膀上，稳稳的站立，然后靠近他的耳朵，悄声道：“你说话注意一点，这是神鸟家族最大的胞斯。”
易风疑惑道：“胞斯？”
八卦鸟连忙解释道：“她就是朱雀。”
易风微微点头，道：“我知道，刚才已经说了。”
八卦鸟面露焦急，又想提醒易风，只是却被小姑娘打断道：“你就是北千的孙子吗，果然天赋异禀，小小年龄便能人言，心机深沉，并且还是纯种的冰火鸟血脉。”
八卦鸟一听，也不说话了，转动鸟头看向小姑娘，眼中闪过莫名的光芒。
小姑娘轻轻转身，那硕大的火红衣衫，拖在地上，她小步走向中央的岩浆边缘，周身带起一阵灼热的气息。
一种窒息之感，瞬间环绕在这火山之巅。
易风脑中一胀，感觉压力丛生，大声疾呼道：“大人请住手！”
顷刻，那窒息之感消失，一股甘甜的气息袭来，易风大口的吮吸，虽然有些灼热，但却是使得全身舒畅之极。
小姑娘站在岩浆边缘，背对着易风，幽幽道：“易风，我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能回答的让我满意，我便将我的火焰精气送与你。”
易风心中一动，脸色紧张，小心的问道：“如果不能回答的让你满意呢。”
小姑娘还未说话，八卦鸟便插嘴道：“会不会九死一生。”
小姑娘冷笑了一下，道：“若你想取火焰精气，当然不会九死一生。”
呼！
易风轻轻松了一口气，伸手抚了一下胸口，将那紧张的心跳，按得平复了一些。
小姑娘看向易风，淡淡道：“是十死无生。”
易风脸色大变，失声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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