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记忆中的那抹颜色
这是一个老式街道，行人来去匆匆，道旁老槐树的枝丫上，孤零零地坠着几片枯黄的叶子，在寒风中任性地摆动着。
莫秋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明明刚刚还在·····
“咦！”
一个脏兮兮的小脑袋忽然从对面巷子口探出来，很小心地向两边瞄了瞄，然后立马又缩了回去。没过一会儿，又从巷子里走了出来，他紧紧捂着胸前的衣服，紧张而迅速地穿过街道，又闪没在另一条巷子口。
这是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上身套着一件异常宽大的黑色旧外套，颜色已经有些发灰；裤子却又很短，露出底下被冻得黑黑的脚脖子；最下边最有趣，左脚套着一只大红的女士平底毛靴，右脚却又踏着一只白色老人拖，这一眼看去，特像个马戏团的小丑。
“这是一个小乞丐，也是一个小偷！”
莫秋推断着，或许是好奇，他竟然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跟随着小男孩左转右转，最终来到了一个小棚屋前，小男孩进去了，莫秋却没有，因为····
残破的灰色屋檐，任意堆放的垃圾，四面漏风的塑料墙，以及那几乎一捅就破的纸制门，都与他内心深处的记忆重合。
这是我的屋子，或者说是‘他’的屋子！
那么，那个小男孩···？
他抬手去推门，没想到手直接穿门而过，不是门太脆弱，而是根本接触不到。
灵魂，虚体？
没有太过惊讶，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他淡然地走了进去。
屋子四面封闭，连窗户都没有，只从房顶的缝隙透过几束微光，照亮这灰暗的屋子。
低矮的床上躺着一个细小的身影，灰白的被子盖得很严实，只露出一张虚弱的脸，似在沉睡，那是个小女孩；另一个小小的身影蹲坐在床边，低着头正在做着什么，地上的盘里有半只烧鸡。
“这就是偷的东西吧?”
莫秋慢慢地走上前，想看看他到底在干什么？
一双干净的小手拧动着，可以看出刚刚洗过，或许是因为力气不够，他的动作很笨拙；在大腿上有一个缺了一角的小碟子，洗得很干净，里面还有一点肉丝。他在撕肉，撕得很细，很细。
“呼呲呼呲！”
一股股寒风从墙缝里贯入，小男孩不时停下来地对着冰冷的手哈气，然后又继续，虽然冷，可脸上却带着欣喜。
碟子里的肉丝慢慢变多，终于，他停了下来，端起碟子靠近床头，拈起几条肉丝递到她嘴边。
“···你···吃”
或许是因为太小，也或许是太久没有说话的原因，他稚嫩的声音显得很笨拙。
听到声响，她慢慢睁开眼，眼神灰暗。
“··你··吃”他再一次笨拙地出声，把手更递近了点。
小女孩没有动弹，只是怔怔地看着。
“··你··吃··你吃”
小男孩焦急地催促着，手指头几乎递进了她嘴里：“烧鸡··好吃··好吃”
终于，她缓缓张开了嘴，几条鸡肉丝迅速被塞进嘴里；泛白的嘴角开始一下一下地咀嚼，的确如他所说，鸡肉很好吃，她还从没吃到过如此味道的鸡肉。
碟中的鸡肉慢慢变少，渐渐地，她双眼有了一丝神采。
“咕噜咕噜”
小男孩有点尴尬地笑笑，然后像没事一样继续递着肉丝。
“你还没吃吧？”她的声音像咬着甜糯一样，细细的，柔柔的。
男孩迅速地放下碟子，炫耀一般地端起剩下的半只鸡，似在告诉她：放心吃，鸡肉管够。
然后···然后她笑了！
······
莫秋走出门，面带惆怅，仅管知道这些只是记忆，甚至不能算他自己的记忆，可他心里仍然在微微发酸。
————————
画面一转，莫秋又来到了那条街道。
同样的巷子口，同样一个小脑袋从那里探出来，不同的是，这次是个小女孩；她注视着街角，那里有一个衣裳褴褛的小男孩正在乞讨。
“小秋姐姐，小秋姐姐，我讨到钱了，我们可以买蛋糕了，我们可以买蛋糕了！····”
小男孩蹦蹦跳跳地边跑边喊，丝毫不顾旁人嫌弃的眼光。
小女孩从他手里接过钱，小心地收好，然后怜爱地替他捋了捋脏乱的头发。
“再过两天就是你的生日了，你想好许什么愿了吗？”
“想好了”小男孩傻傻地笑着：“小秋和小莫永远在一起”
“傻瓜，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哦，那我不说”小男孩吓得赶紧闭嘴。
“走吧，我们先去吃饭”
小女孩拉起小男孩的手，两人开始慢慢往回走。
“小秋姐姐，你有什么愿望吗？”小男孩踏着轻快的步子，问。
“·····”
小女孩忽然停下了脚步，沉默了好一会儿，方才迟疑地回答：“没有，我没有愿望”
“那等你以后有了愿望一定要跟我说，我一定帮你完成”小男孩拍着小胸脯承诺着。
“好！”小女孩笑着点点头。
“小秋姐姐，我们今天吃什么呀？”
“南瓜粥，王奶奶昨天送的”
“好呀好呀！我最喜欢吃南瓜粥了”
“·······”
莫秋就这样在他们身后静静地看着，直至两个小小的身影消失在巷子拐角处。
————————
场景再次转换，这次变成了一个偏僻的小巷子。
小男孩躺倒在地上，身上伤痕累累，嘴角还在往外冒着血，虽然奄奄一息，可他的双眼还是死死盯着前方。那里，全身被捆绑的小女孩被一个中年人扛在肩上，正一步步地远离。
小男孩想伸出手，可却抬不起来，他也想呼喊，可却发不出声音，只能眼看着小女孩一点点地离开他的视线······
同样无能为力的，还有站立在一旁的莫秋，虽然知道是记忆，可他依然想出手，可惜的是，他怎么动也动不了，仅仅只能当一个无力的旁观者。
现在，他终于明白为何心中会有如此强烈的执念了，对一个自小孤独的小乞儿来说，小女孩的到来给他灰暗的生命增添了第一抹色彩，那幼小的心灵里所求并不多，他渴望给有一个人陪伴着自己，能与自己说说话，仅此而已。
而当这点希望被无情地夺走之后，剩下的，也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了。
莫秋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明明刚刚还在·····
“咦！”
一个脏兮兮的小脑袋忽然从对面巷子口探出来，很小心地向两边瞄了瞄，然后立马又缩了回去。没过一会儿，又从巷子里走了出来，他紧紧捂着胸前的衣服，紧张而迅速地穿过街道，又闪没在另一条巷子口。
这是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上身套着一件异常宽大的黑色旧外套，颜色已经有些发灰；裤子却又很短，露出底下被冻得黑黑的脚脖子；最下边最有趣，左脚套着一只大红的女士平底毛靴，右脚却又踏着一只白色老人拖，这一眼看去，特像个马戏团的小丑。
“这是一个小乞丐，也是一个小偷！”
莫秋推断着，或许是好奇，他竟然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跟随着小男孩左转右转，最终来到了一个小棚屋前，小男孩进去了，莫秋却没有，因为····
残破的灰色屋檐，任意堆放的垃圾，四面漏风的塑料墙，以及那几乎一捅就破的纸制门，都与他内心深处的记忆重合。
这是我的屋子，或者说是‘他’的屋子！
那么，那个小男孩···？
他抬手去推门，没想到手直接穿门而过，不是门太脆弱，而是根本接触不到。
灵魂，虚体？
没有太过惊讶，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他淡然地走了进去。
屋子四面封闭，连窗户都没有，只从房顶的缝隙透过几束微光，照亮这灰暗的屋子。
低矮的床上躺着一个细小的身影，灰白的被子盖得很严实，只露出一张虚弱的脸，似在沉睡，那是个小女孩；另一个小小的身影蹲坐在床边，低着头正在做着什么，地上的盘里有半只烧鸡。
“这就是偷的东西吧?”
莫秋慢慢地走上前，想看看他到底在干什么？
一双干净的小手拧动着，可以看出刚刚洗过，或许是因为力气不够，他的动作很笨拙；在大腿上有一个缺了一角的小碟子，洗得很干净，里面还有一点肉丝。他在撕肉，撕得很细，很细。
“呼呲呼呲！”
一股股寒风从墙缝里贯入，小男孩不时停下来地对着冰冷的手哈气，然后又继续，虽然冷，可脸上却带着欣喜。
碟子里的肉丝慢慢变多，终于，他停了下来，端起碟子靠近床头，拈起几条肉丝递到她嘴边。
“···你···吃”
或许是因为太小，也或许是太久没有说话的原因，他稚嫩的声音显得很笨拙。
听到声响，她慢慢睁开眼，眼神灰暗。
“··你··吃”他再一次笨拙地出声，把手更递近了点。
小女孩没有动弹，只是怔怔地看着。
“··你··吃··你吃”
小男孩焦急地催促着，手指头几乎递进了她嘴里：“烧鸡··好吃··好吃”
终于，她缓缓张开了嘴，几条鸡肉丝迅速被塞进嘴里；泛白的嘴角开始一下一下地咀嚼，的确如他所说，鸡肉很好吃，她还从没吃到过如此味道的鸡肉。
碟中的鸡肉慢慢变少，渐渐地，她双眼有了一丝神采。
“咕噜咕噜”
小男孩有点尴尬地笑笑，然后像没事一样继续递着肉丝。
“你还没吃吧？”她的声音像咬着甜糯一样，细细的，柔柔的。
男孩迅速地放下碟子，炫耀一般地端起剩下的半只鸡，似在告诉她：放心吃，鸡肉管够。
然后···然后她笑了！
······
莫秋走出门，面带惆怅，仅管知道这些只是记忆，甚至不能算他自己的记忆，可他心里仍然在微微发酸。
————————
画面一转，莫秋又来到了那条街道。
同样的巷子口，同样一个小脑袋从那里探出来，不同的是，这次是个小女孩；她注视着街角，那里有一个衣裳褴褛的小男孩正在乞讨。
“小秋姐姐，小秋姐姐，我讨到钱了，我们可以买蛋糕了，我们可以买蛋糕了！····”
小男孩蹦蹦跳跳地边跑边喊，丝毫不顾旁人嫌弃的眼光。
小女孩从他手里接过钱，小心地收好，然后怜爱地替他捋了捋脏乱的头发。
“再过两天就是你的生日了，你想好许什么愿了吗？”
“想好了”小男孩傻傻地笑着：“小秋和小莫永远在一起”
“傻瓜，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哦，那我不说”小男孩吓得赶紧闭嘴。
“走吧，我们先去吃饭”
小女孩拉起小男孩的手，两人开始慢慢往回走。
“小秋姐姐，你有什么愿望吗？”小男孩踏着轻快的步子，问。
“·····”
小女孩忽然停下了脚步，沉默了好一会儿，方才迟疑地回答：“没有，我没有愿望”
“那等你以后有了愿望一定要跟我说，我一定帮你完成”小男孩拍着小胸脯承诺着。
“好！”小女孩笑着点点头。
“小秋姐姐，我们今天吃什么呀？”
“南瓜粥，王奶奶昨天送的”
“好呀好呀！我最喜欢吃南瓜粥了”
“·······”
莫秋就这样在他们身后静静地看着，直至两个小小的身影消失在巷子拐角处。
————————
场景再次转换，这次变成了一个偏僻的小巷子。
小男孩躺倒在地上，身上伤痕累累，嘴角还在往外冒着血，虽然奄奄一息，可他的双眼还是死死盯着前方。那里，全身被捆绑的小女孩被一个中年人扛在肩上，正一步步地远离。
小男孩想伸出手，可却抬不起来，他也想呼喊，可却发不出声音，只能眼看着小女孩一点点地离开他的视线······
同样无能为力的，还有站立在一旁的莫秋，虽然知道是记忆，可他依然想出手，可惜的是，他怎么动也动不了，仅仅只能当一个无力的旁观者。
现在，他终于明白为何心中会有如此强烈的执念了，对一个自小孤独的小乞儿来说，小女孩的到来给他灰暗的生命增添了第一抹色彩，那幼小的心灵里所求并不多，他渴望给有一个人陪伴着自己，能与自己说说话，仅此而已。
而当这点希望被无情地夺走之后，剩下的，也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