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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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父亲遗产

    徐凤仪为人诚实守信的行事风格,颇有徽商古风,让徐嫂对这个后辈刮目相看,很想把他招作过门女婿,替她支撑门户。(.la 好看的)于是,徐嫂便在饭桌上透露一点自己的想法,看看徐凤仪对她女儿徐玉婵有没有意思。徐凤仪对徐玉婵若有意思,她就作成这段亲上加亲的姻缘。两家血缘已逾五代,不算近亲通婚。

    这几年,徐凤仪闯荡江湖,桃花运也算不错。先是遇上刘倚玉,继而邂逅张九妹与赵一兰。对于这几个出现在他青春期中的人间尤物,徐凤仪更喜欢哪一个?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在徐凤仪的潜意识中,他对小师妹刘倚玉有些意思,奈何严师刘云峰不给他一点颜色,使他对小师妹刘倚玉不敢抱有幻想。于是便有了泉州城一掷千金买丫头侍妾的行为。古时男人三妻四妾,未婚先纳妾的事也是很常见。

    看见徐嫂对自己的终身大事如些关心,徐凤仪既感激又尴尬,连忙托词说:“玉婵是我妹妹,小侄对此不敢有非份之想。况家父在日,已给我定下一门亲事。小侄的婚姻大事,徐嫂就不用替我烦心了。”三言两语,敷衍了事。徐嫂见女儿徐玉婵与徐凤仪无缘,惋惜一声,便把这事按下不提。

    徐凤仪扛着一大堆徐嫂回赠给他的人情礼仪,从徐长春家出来,低头觅路回家。

    回到家中,但见朱门犹存,只不过是油漆的颜色十分暗淡,显得陈旧、剥落,了无生气。叩了半天门,才见一个老眼昏花的老家人出来开家。老人家睁大眼睛辨认徐凤仪半天,讶然问道:“后生伢,你找谁?”是他人老变糊涂了,还是徐凤仪长大了让他认不出来?

    “程伯,我是徐凤仪呀,你怎么认不出来了?”徐凤仪跟随他父亲徐昌出门走江湖时才十六岁,还象总角小儿;回来时已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健壮大汉,难怪这姓程的老人家认他不出来,还以为他是白撞门的无赖汉哩。正是:小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未改“人遭罪”,“老人”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程伯又辨认一下,方才失声惊叫道:“小主人,你回来了,谢天谢地!你父子当年一去没有任何消息,又不捎一封信儿回来,大家都担心你父子遭遇不测,整天求神拜佛,祈求平安。大吉大利,你回来就好。”程伯言讫,急匆匆往内跑,边走边嚷道,“几位夫人,小爷回来了,小爷他回家啦!”

    徐凤仪眼晴充血,嗓子如梗,象给硬物堵住一样不舒服。茫然地走进自家熟识的前庭大院,但见出门时他栽下的一棵槐树,长得比他还高,枝繁叶茂,亭亭如盖矣。徘徊大院林荫下,回想昔日和父母在此享受天伦之乐的情景,眼见景物依旧,人事全非。徐凤仪也觉得光阴弹指过,苍桑无情,心中感慨万端。

    徐凤仪母亲早逝,他和父亲出门去做生意时,只由他父亲几个侍妾支撑门户。不知这几年,这几个女人是怎样捱过来的?嫁入门来便送丈天出门去做生意,终生倚门望眼欲穿,不见丈夫归来,这是大多数徽州女人的宿命。

    徐凤仪信步在前庭院落漫行,但见庭院一片荒芜萧索,枯枝败叶厚积,青苔野草疯生。目睹家园这样冷落寂寞,徐凤仪顿时心痛不已。

    徐昌几个侍妾人人脸带喜色,从内房急不可待跑到庭院中间,只见徐凤仪一个人孤身回家,人人身上都涌出一股恐慌的预感,感到徐昌可能遭遇不测了,均脸上变色,悲观失望。一个侍妾小心奕奕问徐凤仪道:“风仪,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回来,你爹呢?”

    徐凤仪低头嗫嚅半晌,才拼出勇气,把徐昌在东海遇倭被害的事和盘托出。徐昌几个小妾叫苦不迭,哭作一团。老人家程伯把老族长徐兴叫过来主持办丧,奠殇祭酒,忙了几日,作个衣冠冢聊作纪念,不提。

    办完丧事,徐凤仪不免依例在家守孝几天。徐昌一个小妾与徐凤仪叙话,奇怪地问:“风仪,你在外面混几年,可有赚到钱没有?”徐昌出门前给这几小妾留下几千两银子备用,徐家并不缺钱,这几个小妾衣食尚可。她们若勤俭持家,加上当时大明物价较低,几十两银子便可过上富足的生活,这几千两银子也够她们享用。小妾并不是向徐凤仪要钱,而是担心徐凤仪欠有外债,向家中伸手要钱。

    徐凤仪叹了口气,惶恐不安的搓手说道:“哪里赚到钱,倒还欠长春叔二万两银子债务。我因父亲尸骨无存,手中又没有赚到什么钱,故这几年一直流浪在外,没脸回家。这次我鬼使神差走了一趟镖,搞到八千两银子回家,就赶回家来还债,赚到的银子已全给了徐嫂。”

    “你平安回来才是福,钱都是身外之物,以后还可以赚。你还欠徐嫂多少钱?要不要从家中拿点钱去还债?”小妾尽管担惊受怕,害怕徐凤仪欠有外债,但她最担忧的事还是无可避免地发生了。

    “我尚欠徐嫂一万二三千两银子,小妈,这事你就不用担心了,容我措置,慢慢还给她。”徐凤仪满怀自信,笑吟吟对这个小妈说。不管黄龙岛海贼遗宝是真是假,凭他手里的刚阿宝刀,也足值数万两银子,现在他根本不为欠债的事忧心了。况他还答应替朱古原寻找儿子的下落,这么多发财的门路,够他忙了。无论办成那桩事,都会数银子数到手软。

    “你还欠徐嫂这么多钱呀,就算卖屋卖地,再加上家中的几千两银子积蓄,也不够还这债呀!怎么办才好,怎么办才好?”徐凤仪的小妈几乎急得要哭了,看来这个家难保了,她也要扫地出门改嫁去了。徐昌这几个遗孀都不想改嫁,嫁到别家就过不了这种锦衣玉食的安稳生活了。

    徐凤仪连忙安慰这小妈几句,劝她别急,并从怀中掏出一个蜡丸子,擗开从中取出一张字符,递给小妈过目。道:“这里便有一宗父亲留给我的财爻,只是不知其中有多少钱。今次我干巴巴赶回家,也想就此事向老族长请教一下,求他指点迷津。”

    徐凤仪的小妈接过那张字符一看,惊睁双眼,满脸疑惑,哑然失笑道:“这就象张天师捉鬼辟邪的神符一般,你父亲给此物与你,大慨是为辟邪用吧,你怎么当成银票了?”

    徐凤仪把那张字符收入怀中,闭目合掌祈祷几句,道:“父亲不会骗我的,且别疑神疑鬼,待我去找老族长讨教一番,便知分晓。”说完,捧起一封礼仪,三步迸作两步,赶到老族长徐兴家中,献上礼物,聚罢家常,便切入正题,把字符递给徐兴,请徐兴给他指点迷津。徐凤仪道:“孙子向太公打听一点事情,那汪直的当铺究竟在何处经营?因他下海走私贸易,触犯大明律法,躲到海外。大家说他在大明境内尚留有正在经营的当铺。晚辈四处寻觅打听汪直的当铺,奈何不得要领,难觅其踪。”

    老族长徐兴挥手道:“好孙子,你莫提他了,我也耻于与此人同乡同姓。咱们好人不跟歪人往来,还提他作甚?权当此人死了吧。”

    徐凤仪也作急表态,跟汪直划清界线,说道:“我耻于与此贼同乡,也不想招惹他。但家父在日,与他做过一笔正当生意,有一笔财物存在他的当铺中。家父有遗书给我,教我向汪直追讨这些欠账。此人荼毒生灵,作恶多端,不知他在商道的诚信如何?这笔账不知我能不能向汪直讨回。”

    徐兴侧头问道:“你父亲在他当铺里存有多少钱?”

    “呃,大慨有一二千两银子吧,我也不知我父亲在他当铺里存有多少钱。”

    徐兴点点头,叹气道:“唉,一二千两银子对你家来说,那也不算是小钱了。你家沦落至此,只怕要靠这桩银子作本钱做生意,重头再来。这汪朝奉虽然附会倭寇,下海为盗,令人不齿。不过他的商德你倒不用担心,你父亲若在他当铺里存钱,又有当票的话,他肯定认账。诚实守信,童叟无欺,是我徽商的老传统。即使汪朝奉作了海盗,也不会违背祖训,我知道他是个孝子,小时候常听母亲的教诲,曾经是个听话的乖孩子。你若找汪直名下的当铺讨账,这绩溪城就有他的分号,听说杭州和镇江等城镇大集,也有他的当铺分号。汪直名下的当铺,门前都有个暗号标记,就是贴有驱鬼道符一样的东西,你进门时鉴别一下,就可以找到他经营的钱庄分号了。”徐兴解说完毕,把字符还给徐凤仪。

    徐凤仪打听落实这个消息,心痒难搔,巴不得马上进城验证一下,看看他父亲给他留下多少遗产?回到家中,逐把这件事告诉程伯和几个小妈。程伯和徐昌的几个小妾都担心徐凤仪一去不回。这家人本来聚小离多,好不容易才坐在一起吃几天团圆饭,享受一下天伦之乐,几个小妈那舍得徐凤仪回来便走,都要求他在家多住几天再出门。这几个小妈托辞说徐凤仪是个孝子,依例守孝三年。就算有要紧的事情要办,也要装模作样守几个月孝,叫亲戚邻里拦住徐凤仪,暂时不准他出远门。众意难违,亲情难舍。徐凤仪只好答应守庐三个月,期满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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