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权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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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襄樊保卫战(9)

    荆湖制置李庭芝以金印牙符,授刘整为汉军都元帅、卢龙军节度使,封燕郡王,为书,使永宁僧持送整所,希望使计谋离间刘整。永宁令得之,驿以闻于朝,敕张易、姚枢杂问,适刘整至自军,言宋怒臣画策攻襄阳,故设此以杀臣,臣实不知。

    忽必烈诏令整复书谓:“整受命以来,惟知督厉戎兵,举垂亡孤城耳。宋若果以生灵为念,当重遣信使,请命朝廷,顾为此小数,何益於事!”

    李庭芝每次想起这件事,都忍不住叹气。离间计不成,刘整断了大宋这条路,更是专心为大元效命,不但在襄阳城东的白河口、鹿门山筑堡,建议史天泽修筑长围,起于万山,包有百丈山,并修筑岘山、虎头山为一字城,联络诸堡,断襄、樊樵苏之路;有加修筑新城与汉江之西,立水栅与灌子洲以绝东流的通道,端得实在是一个恨人。

    “大人,”苗再成看着李庭芝,自授命荆湖置大使以来,李庭芝就再也没睡过一个好觉,没吃过一顿好饭,只有在张贵突入襄樊的那天才高兴了一会:“援兵已出发,大人即使再担心也没用。”

    李庭芝叹气,点头,道:“老夫可曾不知,只是冬季已到,再加上张贵突入襄樊,恐怕蒙古军这段时间要攻城了。”

    “现在又不知道襄樊的情况如何,你教老夫如何才能不担心?”

    苗再成劝道:“既然张贵这小子进了城,原本没多大希望的襄樊,现在倒有五成机会了。”

    “哦?”李庭芝知道苗再成是想劝解自己,不过还是想知道苗再成怎样说?

    苗再成笑了笑,道:“张贵是大人招募?”

    “这个自然是的,”李庭芝有些不好意思,道:“说起来这件事还是老夫做得不对,有点强人所难了。”

    苗再成想起这件事,也不由暗中发笑,道:“张贵出身江湖,对官场、战场没有一个固定的想法,屡出奇兵。”

    “更难得可贵的是,张贵懂得做人,纵使是范文虎之辈,对他也多加赞赏。”苗再成虽然有点恼他和范文虎接触太近,不过还是赞美道:“所以这小子进了樊城,必将能把襄樊两城守军搅合在一起,大人就等着消息,说不准这小子又闹出什么动静呢?”

    “听再成这么一说,老夫到也不得不夸一下这小子。”李庭芝微微笑道:“这小子为人果断,善于捕捉机会,说不定还真能给襄樊带来一些改变。”

    此时,虎头山一字城百里之外。

    许文德、施忠两人苦着脸,范文虎出兵两万言三万,但飞猛军指挥使韩青、骁猛军指挥使张桂两人迟疑不进,大军每日行军不足十里。

    “韩大人,”许文德性格比较暴躁,实在忍不住,直接闯进飞猛军大营,怒道:“军情紧迫,然而我军每日行军不足十里?等到了鹿门山不知何年何日,韩大人若是怕死,请允许末将出先锋,为大军开路。”

    “你好大的胆子,”韩青脸色大变,他是韩家后人,年轻时勇气过人,能骑未驯服的马驹,好喝酒、不受约束。只是年纪大了,当上飞猛军都指挥使后,行事反而小心,做人反而贪生怕死起来:“蒙古骑兵往返如风,骁勇不可敌,为避免被袭,我大军必须步步为营,若急进遇袭,责任由谁负担。”

    韩青板着脸道,他是韩家之后,又是禁军都指挥使,哪里会给一个部将落脸:“许将军难道能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你,”许文德指着韩青,却说不出话来,李庭芝临行前吩咐许文德、施忠协助禁军作战,一切以韩老将军为主,却没想到韩青会如此贪生怕死,迟疑不进。

    施忠连忙拉了一下许文德,对韩青拱手,道:“韩将军勿怒,许将军也是为了国之大事,蒙古骑兵骁勇,往返疾如风,确实是令人防不胜防。”

    张桂乃张俊之后,人没有什么本领,却是一个老好人,跟施忠有点相同,点头,道:“我大军救援襄樊,乃大事,不能急。”

    “前有张将军、夏将军和范大人屡遭蒙古军袭击而功败垂成,如今我军步步为营,不败即为胜,许将军莫要操之过之。”

    咸淳五年三月,宋将张世杰率军与包围樊城的蒙军作战,被阿术打败,七月,沿江制置使夏贵率军救援襄阳,遭到蒙古军与蒙古汉军的联合伏击,兵败虎尾洲,损失2000余人,战舰50艘。

    到了咸淳六年春,吕文焕出兵襄阳,攻打万山堡,蒙军诱敌深入,乘宋军士气衰退,蒙将张弘范、李庭反击,宋军大败。九月,宋殿前副都指挥使范文虎率水军增援襄阳,蒙军水陆两军迎战,大败宋军,范文虎逃归。咸淳七年,范文虎再次援襄,蒙将阿术率诸将迎击,宋军战败,损失战舰100余艘。

    张桂所说的不败即为胜,也是基于这点,只要保住不败,总比老前辈们做得好,难道不是吗?

    “就是因为如此,许某请出先锋,为大军开路。”许文德怒道:“老子就算是被鞑子伏击了,也好眼睁睁看着襄樊陷入敌手,也好眼睁睁看着大宋被人蹂躏。”

    “文德,慎言。”施忠瞪了他一眼,连忙道:“韩将军、张将军请见谅,徐将军久不出兵,心意繁乱,喝了不少酒,说了胡话还请见谅。”

    “年轻人喝点酒没什么大碍,”韩青悠悠说道:“但就怕喝得太多了。”

    韩青18岁应募参军,身体魁梧、风度潇洒、双目有神,时而挽300斤强弓飞马射箭,时而舞铁槊急驰峭壁之间,后来当上了飞猛军都指挥使,性子都给磨光了,脾气也没了,更不用说能挽300斤强弓,整日应酬、喝酒、留恋妓院早已经把他身子掏光了。

    要不是韩家强令他前往鄂州,他还不知道醉倒在临安城的哪个角落,所谓英雄儿郎,耐不住岁月摩擦啊,看着许文德,韩青竟然有几分妒忌。

    许文德扯开施忠的手,大声道:“老子没喝酒,老子没醉,今日老子在这说的话,老子记得清清楚楚。”

    “老子就要急进,要出了事,老子一力承当。”许文德看着施忠:“你跟不跟我走。”

    施忠摇头,道:“襄樊被困多年,又岂在乎一时半刻,若我军鲁莽挤急进,中了蒙古军埋伏,更加对不起李大人和范大人的期待。”

    “好,好,好,”许文德大声道:“老子早就看出你想抱禁军的大腿,想不到你如此无耻,老子今日就是死了,也要跟鞑子斗一斗。”

    “你,”施忠脾气再好,也被许文德气怒:“难道就只有你许文德是英雄好汉,韩将军、张将军又何曾是怕死之辈,只是有前车之鉴而不善用,只能说你太过于鲁莽,太过于急躁,你不配当这个将军。”

    “老子配不配当这个将军,自然有李大人评论。”许文德挥手离开:“但老子死也不当别人的奴才。”

    “好一个许文德,”施忠大声道:“施某难道就怕了你不成,他日若还有命见李大人,你就等着被处置吧。”

    施忠再看看韩青、张桂两人,苦着脸道:“韩将军、张将军,此斯不讲情面,鲁莽行事,实在是我大宋之不幸,不妨我等联合向李大人和范大人汇报,夺了这斯之权,也好使我大宋少做点无谓的牺牲。”

    张桂是个老好人,向来不做主,韩青摇头,道:“算了,何必为这竖子生气,他要当先锋就让他去吧,他日之败,莫求我大军就好。”

    韩青叹气,道:“我军虽十万,然而连通信的骑兵也只能是驽马,那实在是无奈之极。大军步步为营,谨慎行动,只有保住力量,才有牵制鹿门山蒙古大军的可能啊。”

    “韩大人说得对,”施忠连忙,道:“韩将军乃名将之后,我军步步为营乃是老成之计,不以一般小子见识。”

    等得施忠和韩青、张桂两人吹水,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才回到大营,许文德已经在大营中喝了一肚子水。

    “老施,”许文德苦着脸,道:“老子都跑了三趟茅厕,你要是再不回来,老子都要杀回去了。”

    “文德,”施忠笑了笑,道:“又不是龙潭虎穴,不过你小子刚才把施某骂得可不轻。”

    许文德难得脸红,道:“老施你就别介意,我这不是指桑骂槐嘛。”

    “还指桑骂槐,”施忠摇头,道:“韩青无奈,也表示同意了,你小子可真想好了?”

    “嗯,”许文德点头,道:“老施你就别劝我了,我大军步步为营延误战机,还不如兵分两路,死里求生。”

    “看你说的。”施忠叹气,道:“不过韩青年纪大了,实在是不若从前,至于张桂,老好人一个,万一真遇到鞑子袭击,两人绝对不肯进军,还不如兵分两路,打乱蒙古军的部署,也好给蒙古军添些麻烦。”

    “不过你小子要小心了。”施忠拍了拍许文德肩膀,道:“蒙古骑兵骁勇不可敌,万万不能掉以轻心,万一中了埋伏,马上原地为阵,范将军已经给我们提供了很好的例子,带过来的土罐子能立大功,至于黑衣队,该上场时还是让他们上场,千万不能手软。”

    “知道了,咱又不是三岁娃娃,”许文德有点不耐烦,道:“倒是老施你要和两人纠缠,实在是再难为不过的事,还不如老子爽快,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