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七窍玲珑阵（三）
“这...”
管家阿德里安闻言，脸上顿时露出了犹疑的神色。过了一会儿，他终于作出了决定，咬牙看向拉塞尔道：
“其实，就在塔图姆先生发现壁画失窃之前的半个时辰，我曾在靠近庭院左侧的地方，听到过一阵‘砰砰砰’的声响...当时我出于好奇，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到了那里，正好看到一个彩色的小球从屋顶上滚落了下来。”
“这座府邸的围墙之外，大多都是空地。我猜想这应该是早晨在外面玩耍的孩子，拍球时用力过猛，不慎将球击飞到了屋顶，因此也就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可没想到，我将小球随手扔掉后的半个时辰，存放在磁匣中的壁画竟然就不翼而飞了...”
“我按照塔图姆先生的吩咐，向你通报完失窃一案之后，并没有立刻回到府邸，而是在府邸的周围又仔细探查了一圈。现在回想起来，那道‘砰砰砰’的声响似乎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只可惜那个被我扔出墙外的小球早已不见踪影，应该是被路过的人给捡走了吧...”
“除了‘砰砰砰’的声响之外，你还有没有听到过其他的声音呢？”拉塞尔将上衣里侧口袋中的羊皮纸和羽毛笔取出，记下一行小字之后，继续开口提问道。
“没有...”阿德里安摇了摇头，一脸笃定的说道。
“你们两个呢？”拉塞尔又将目光转向了女佣格蕾丝以及家主塔图姆道。
“没有...”两人闻言认真地思索了片刻，而后同时摇了摇头道。
“也就是说，犯人以某种特殊的方法，避开了门口材料的感应，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钥匙从外面带进来了啊...”拉塞尔从塔图姆的手中接过磁匣，走到画室的门口再次测试了一番。磁匣所发出的尖锐声响非常刺耳，距离这里很远的地方应该都能听到。
“塔图姆先生，这间画室只有一扇装有护栏的落地窗，你不觉得光线有点不够充足吗？”
就在这时，艾莉突然走到了画室左侧的窗户面前，观察了一下装在外侧的护栏后，开口轻声地说道：
“还有...为什么外面的护栏只装了上半部分，下面的这一小块却又空出来了呢？”
“呃...只有一扇落地窗以及窗外的那层护栏，其实也都是出于安全考虑才会这么设计的啊。毕竟这间画室存放的贵重物品很多，为了防止有人绕过正门从窗外爬进屋中，我将窗户的尺寸定的很小，并且在上方可供人身体穿过的地方又补上了一层护栏。至于下面空出来的一小部分，就连婴儿都不可能从那里爬进来。为了节省材料，也为了看上去比较美观，我才会故意留出那一小块地方来的啊...”
“原来如此...”艾莉俯下身子，打开下方的窗户朝外面看了看，而后又将它轻轻地关了起来。
“怎么样，埃莉诺小姐，你有什么发现吗？”
塔图姆原本也只是试探性的一问。没想到艾莉听到他的话后，脸上突然露出了淡淡的微笑，点了点头道：
“结合你们三人先前所说的话，再加上拉塞尔先生发现的信息。我想，我已经大概弄清楚整件事情的经过了呢...打开磁匣偷走壁画，并且自导自演了一出失窃案好戏的凶手，就是塔图姆先生你吧！”
“你说什么！”除了面色如常的拉塞尔之外，在场的其他三人闻言面色均是大变，管家阿德里安更是直接惊呼出声道。
“埃莉诺小姐...”
塔图姆的额头顿时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他深吸一口气，故作镇定地看向她道：
“还有之前怀疑我的拉塞尔先生，你们是不是误会了些什么？失窃的壁画原本就是我的东西，再怎么说我也不应该被当成这起案件嫌疑人吧？我根本就没有任何动机啊！”
“不，你有！”拉塞尔取出放在口袋中的羊皮纸，看了一眼后道，“你觉得既然我已经接受了报案，并且不远万里前来登门造访你的府邸，事先会连一点基本的调查工作都不做吗？”
“据我所知，这座府邸的所有权，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掌握在你那刚刚过世没多久的父亲盖伊的手中。而后，我又从负责裁决府邸归属权的教会那里了解到，你的父亲似乎在很久以前就已经立下过遗嘱，宣布将这座府邸一分为三。其中作为亲生儿子的你，也只不过分到了一半的继承权罢了。”
“故而，手握剩下百分之四十府邸归属权的管家阿德里安，理所当然地成为了你迫不及待想要清理的目标。因此，你策划了这起看似离奇的失窃案，为的便是将凶手之名嫁祸到他的身上。我猜想用不了多久，你便会将一个沾有蜂蜜的空心小球偷偷放入他的卧室，然后向教会报案并指证他就是偷走壁画的凶手了吧...”
“拉塞尔先生，你到底在胡说些什么？我怎么连一个字都听不懂啊...”塔图姆伸手抹了一把额头滴落的汗珠，眼神也开始飘忽不定了起来。
“他说得还不够清楚吗？”艾莉抬起头来，接过拉塞尔的话继续说道，“也罢，就让我来重现一下案发当时的场景吧！”
“首先，你将磁匣的钥匙放进了一个空心的小球当中，并在里面装满了蜂蜜。而后，你瞒着阿德里安还有格蕾丝二人，绕到府邸的外面，将装有钥匙的小球与另一个彩色的小球同时抛到了府邸左侧的屋顶。管家阿德里安听到小球滚动时发出的‘砰砰砰’声响之后，很快便找到了那里，却只看到了那个从屋顶上快速滚落的彩色小球。那是因为，另一个小球在内部装满了蜂蜜之后，它的重心会发生改变，并不会像普通的小球那样滚动，而是会像铅块一类的重物一般，以很慢的速度顺着倾斜的坡度向下滑落（这种事情不要随随便便去尝试哦！）。那个彩色的小球，只不过是你为了混淆阿德里安的注意，才会故意抛上屋顶的。这样一来，他会认为发出声响的只是自己捡到的那个彩色小球，也并不会再去留意屋顶上是否还有其他的东西。阿德里安也说过，他觉得那道‘砰砰砰’的声响有些怪异。那是因为发出声响的其实并不止一个球，而是两个...”
“接下来，你又随便找了一个理由，支开了女佣格蕾丝。然后，你快速地赶到了府邸左侧的画室，打开了下面那扇没有装上护栏的窗户。在跟着你们进入府邸之前，我曾观察过整座房屋的构造。方才在蹲下身子查看窗外景象的时候，左边与之相连的排雨管道恰好印证了我的猜想。那个装有蜂蜜与钥匙的小球，并不会像彩色小球那样直接滚落到庭院的地上。由于缓慢的下滑速度，它在滚落到屋檐的时候会改变方向，顺着向右倾斜的屋檐滚落到檐角的排雨管道之中。而后，它会顺着排雨管道一直滚落到你希望它出现在的地方，也就是这扇落地窗的边上了啊...”
“这扇落地窗如你先前所言，下方没有装上护栏的那一部分，确实连婴儿都无法从外面爬进来。由于窗户与地面存在高度差，你也不可能将钥匙直接放在距离够不着的地上。可如果只是蹲下身子，将手伸出去接住从与窗户相连的管道中滚出来的小球，应该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吧？”
“就这样，你在没有触发门口材料感应的情况下，掩人耳目顺利地将钥匙带进了屋中。取走磁匣中的壁画、将小球重新扔出窗外之后，你装作大惊失色的样子找到阿德里安，让他立刻动身找寻拉塞尔先生报案，并安排格蕾丝守在了画室的门口。在这段时间里，你先是收起了庭院中的小球，打算寻找找机会偷偷放进阿德里安的卧室之中。而后洗掉了自己手上沾有的蜂蜜，站在府邸的大门外故作焦急地等待拉塞尔先生的到来。只可惜蜂蜜这种东西，简单的清洗是无法消除那股甘甜并带有特殊花香的气味的，因此拉塞尔先生第一时间便发现了这件事情...”
“你...这...”听完艾莉与事实基本一致的推理，塔图姆顿时就好像失去了全身的力气一般，身体直接瘫靠在了身后的墙壁上。
“埃莉诺...平时你不都是默默地站在一旁，安静等待着我来揭晓凶手的作案手法的吗？怎么今天一反常态，表现的这么积极啊！”拉塞尔有些讶异地看了她一眼，而后突然转向了格蕾丝道，“至于你对我们说谎的原因...我想那是因为，你其实早就已经发现了整件事情的真相，知道偷走壁画的凶手就是塔图姆先生了吧！”
“格蕾丝，你...”塔图姆闻言恢复了一些精神，抬起头来不解地看向她道。
“塔图姆先生患有间歇性失忆症，经常会忘记一些刚刚发生过的事情。之前他在向你们描述案发现场的时候，不就把壁画的地点误说成左侧墙壁中央那片空白的地方了吗？”
格蕾丝没有理会塔图姆的目光。她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丝哀求的神色，转头看向拉塞尔道：
“我在看守画室的这段时间里，无意中发现了塔图姆先生留在门上忘记擦拭的蜂蜜，还有忘记关上的窗户。我很快便想明白了整件事情的经过，偷偷地进入房间将窗户关上，并且把留在门上的蜂蜜认真地擦拭了一遍。”
“我知道塔图姆先生这么做，很可能是为了栽赃嫁祸我或者阿德里安管家中的某一个。可我真的不希望看到大家为了府邸归属权的事情，互相翻脸甚至想要铲除对方，导致整个家庭分崩离析。不管是塔图姆先生也好，阿德里安管家也好，你们都是这个家庭重要的一份子，我不希望失去你们任何一个人。”
“所以，我在洞悉了塔图姆先生的计划之后，没有第一时间说破。而是帮助他掩盖了可能被发现的证据，打算在此之后找机会单独劝说他一次。没想到拉塞尔先生还有埃莉诺小姐竟然这么厉害，只是通过房屋的构造加上阿德里安管家的提到的信息，就已经推测出了整件事情的真相...”
“格蕾丝，你...”
听完格蕾丝的话，塔图姆的目光瞬间变得黯淡无光，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其他的话等去了教会以后再说吧...”拉塞尔将手中的羊皮纸收起，无视格蕾丝哀求的眼神，面无表情地开口说道。
“拉塞尔先生！”
格蕾丝很清楚一旦塔图姆被送往教会，等待着他的将会是什么。她的脸色顿时变得一片苍白，同样瘫坐在了地上。
“拉塞尔先生，塔图姆先生只是将自己喜欢的壁画偷偷收起来罢了，并没有犯什么错吧？”这时候，一旁久未发言的管家阿德里安，突然咬了咬牙大声说道。
“你可要想清楚了...他想要栽赃的对象很可能就是你啊！”拉塞尔眼神微动，转头看向阿德里安道。
“那又怎样！”
不料，阿德里安在犹豫了片刻之后，突然提高音量有些激动地说道：
“反正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打算接受盖伊先生留给我的归属权啊！只要塔图姆先生一句话，我愿意将手中剩下来的继承权全部转交给他！”
说完，他手持拐杖，艰难地转身看了眼墙角的塔图姆，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
“这种事情，你为什么不早点和我商量一下啊！”
“你们...我...”塔图姆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趴在地上失声痛哭了起来。
“这...还真是一场充满了悲情色彩的闹剧啊！”拉塞尔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转身走出了画室。
破案的任务我应该已经完成了吧？艾莉摇了摇头，默默地心想。
“埃莉诺小姐，你在发什么呆呢...”拉塞尔往前走了几步之后，发现艾莉并没有跟上他，立刻停下脚步朝着她大声喊道，“还有更多的案件正等着我们去处理呢！”
“更多的案件？”艾莉闻言顿时醒悟过来，有些懊恼地一拍脑袋道，“糟糕，我怎么把任务的内容给记错了呀！需要我协助侦破的是‘连环失窃案’，而不单单只是这起壁画失窃案啊！”
而此时距离任务结束，还只剩下一天半的时间...
管家阿德里安闻言，脸上顿时露出了犹疑的神色。过了一会儿，他终于作出了决定，咬牙看向拉塞尔道：
“其实，就在塔图姆先生发现壁画失窃之前的半个时辰，我曾在靠近庭院左侧的地方，听到过一阵‘砰砰砰’的声响...当时我出于好奇，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到了那里，正好看到一个彩色的小球从屋顶上滚落了下来。”
“这座府邸的围墙之外，大多都是空地。我猜想这应该是早晨在外面玩耍的孩子，拍球时用力过猛，不慎将球击飞到了屋顶，因此也就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可没想到，我将小球随手扔掉后的半个时辰，存放在磁匣中的壁画竟然就不翼而飞了...”
“我按照塔图姆先生的吩咐，向你通报完失窃一案之后，并没有立刻回到府邸，而是在府邸的周围又仔细探查了一圈。现在回想起来，那道‘砰砰砰’的声响似乎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只可惜那个被我扔出墙外的小球早已不见踪影，应该是被路过的人给捡走了吧...”
“除了‘砰砰砰’的声响之外，你还有没有听到过其他的声音呢？”拉塞尔将上衣里侧口袋中的羊皮纸和羽毛笔取出，记下一行小字之后，继续开口提问道。
“没有...”阿德里安摇了摇头，一脸笃定的说道。
“你们两个呢？”拉塞尔又将目光转向了女佣格蕾丝以及家主塔图姆道。
“没有...”两人闻言认真地思索了片刻，而后同时摇了摇头道。
“也就是说，犯人以某种特殊的方法，避开了门口材料的感应，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钥匙从外面带进来了啊...”拉塞尔从塔图姆的手中接过磁匣，走到画室的门口再次测试了一番。磁匣所发出的尖锐声响非常刺耳，距离这里很远的地方应该都能听到。
“塔图姆先生，这间画室只有一扇装有护栏的落地窗，你不觉得光线有点不够充足吗？”
就在这时，艾莉突然走到了画室左侧的窗户面前，观察了一下装在外侧的护栏后，开口轻声地说道：
“还有...为什么外面的护栏只装了上半部分，下面的这一小块却又空出来了呢？”
“呃...只有一扇落地窗以及窗外的那层护栏，其实也都是出于安全考虑才会这么设计的啊。毕竟这间画室存放的贵重物品很多，为了防止有人绕过正门从窗外爬进屋中，我将窗户的尺寸定的很小，并且在上方可供人身体穿过的地方又补上了一层护栏。至于下面空出来的一小部分，就连婴儿都不可能从那里爬进来。为了节省材料，也为了看上去比较美观，我才会故意留出那一小块地方来的啊...”
“原来如此...”艾莉俯下身子，打开下方的窗户朝外面看了看，而后又将它轻轻地关了起来。
“怎么样，埃莉诺小姐，你有什么发现吗？”
塔图姆原本也只是试探性的一问。没想到艾莉听到他的话后，脸上突然露出了淡淡的微笑，点了点头道：
“结合你们三人先前所说的话，再加上拉塞尔先生发现的信息。我想，我已经大概弄清楚整件事情的经过了呢...打开磁匣偷走壁画，并且自导自演了一出失窃案好戏的凶手，就是塔图姆先生你吧！”
“你说什么！”除了面色如常的拉塞尔之外，在场的其他三人闻言面色均是大变，管家阿德里安更是直接惊呼出声道。
“埃莉诺小姐...”
塔图姆的额头顿时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他深吸一口气，故作镇定地看向她道：
“还有之前怀疑我的拉塞尔先生，你们是不是误会了些什么？失窃的壁画原本就是我的东西，再怎么说我也不应该被当成这起案件嫌疑人吧？我根本就没有任何动机啊！”
“不，你有！”拉塞尔取出放在口袋中的羊皮纸，看了一眼后道，“你觉得既然我已经接受了报案，并且不远万里前来登门造访你的府邸，事先会连一点基本的调查工作都不做吗？”
“据我所知，这座府邸的所有权，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掌握在你那刚刚过世没多久的父亲盖伊的手中。而后，我又从负责裁决府邸归属权的教会那里了解到，你的父亲似乎在很久以前就已经立下过遗嘱，宣布将这座府邸一分为三。其中作为亲生儿子的你，也只不过分到了一半的继承权罢了。”
“故而，手握剩下百分之四十府邸归属权的管家阿德里安，理所当然地成为了你迫不及待想要清理的目标。因此，你策划了这起看似离奇的失窃案，为的便是将凶手之名嫁祸到他的身上。我猜想用不了多久，你便会将一个沾有蜂蜜的空心小球偷偷放入他的卧室，然后向教会报案并指证他就是偷走壁画的凶手了吧...”
“拉塞尔先生，你到底在胡说些什么？我怎么连一个字都听不懂啊...”塔图姆伸手抹了一把额头滴落的汗珠，眼神也开始飘忽不定了起来。
“他说得还不够清楚吗？”艾莉抬起头来，接过拉塞尔的话继续说道，“也罢，就让我来重现一下案发当时的场景吧！”
“首先，你将磁匣的钥匙放进了一个空心的小球当中，并在里面装满了蜂蜜。而后，你瞒着阿德里安还有格蕾丝二人，绕到府邸的外面，将装有钥匙的小球与另一个彩色的小球同时抛到了府邸左侧的屋顶。管家阿德里安听到小球滚动时发出的‘砰砰砰’声响之后，很快便找到了那里，却只看到了那个从屋顶上快速滚落的彩色小球。那是因为，另一个小球在内部装满了蜂蜜之后，它的重心会发生改变，并不会像普通的小球那样滚动，而是会像铅块一类的重物一般，以很慢的速度顺着倾斜的坡度向下滑落（这种事情不要随随便便去尝试哦！）。那个彩色的小球，只不过是你为了混淆阿德里安的注意，才会故意抛上屋顶的。这样一来，他会认为发出声响的只是自己捡到的那个彩色小球，也并不会再去留意屋顶上是否还有其他的东西。阿德里安也说过，他觉得那道‘砰砰砰’的声响有些怪异。那是因为发出声响的其实并不止一个球，而是两个...”
“接下来，你又随便找了一个理由，支开了女佣格蕾丝。然后，你快速地赶到了府邸左侧的画室，打开了下面那扇没有装上护栏的窗户。在跟着你们进入府邸之前，我曾观察过整座房屋的构造。方才在蹲下身子查看窗外景象的时候，左边与之相连的排雨管道恰好印证了我的猜想。那个装有蜂蜜与钥匙的小球，并不会像彩色小球那样直接滚落到庭院的地上。由于缓慢的下滑速度，它在滚落到屋檐的时候会改变方向，顺着向右倾斜的屋檐滚落到檐角的排雨管道之中。而后，它会顺着排雨管道一直滚落到你希望它出现在的地方，也就是这扇落地窗的边上了啊...”
“这扇落地窗如你先前所言，下方没有装上护栏的那一部分，确实连婴儿都无法从外面爬进来。由于窗户与地面存在高度差，你也不可能将钥匙直接放在距离够不着的地上。可如果只是蹲下身子，将手伸出去接住从与窗户相连的管道中滚出来的小球，应该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吧？”
“就这样，你在没有触发门口材料感应的情况下，掩人耳目顺利地将钥匙带进了屋中。取走磁匣中的壁画、将小球重新扔出窗外之后，你装作大惊失色的样子找到阿德里安，让他立刻动身找寻拉塞尔先生报案，并安排格蕾丝守在了画室的门口。在这段时间里，你先是收起了庭院中的小球，打算寻找找机会偷偷放进阿德里安的卧室之中。而后洗掉了自己手上沾有的蜂蜜，站在府邸的大门外故作焦急地等待拉塞尔先生的到来。只可惜蜂蜜这种东西，简单的清洗是无法消除那股甘甜并带有特殊花香的气味的，因此拉塞尔先生第一时间便发现了这件事情...”
“你...这...”听完艾莉与事实基本一致的推理，塔图姆顿时就好像失去了全身的力气一般，身体直接瘫靠在了身后的墙壁上。
“埃莉诺...平时你不都是默默地站在一旁，安静等待着我来揭晓凶手的作案手法的吗？怎么今天一反常态，表现的这么积极啊！”拉塞尔有些讶异地看了她一眼，而后突然转向了格蕾丝道，“至于你对我们说谎的原因...我想那是因为，你其实早就已经发现了整件事情的真相，知道偷走壁画的凶手就是塔图姆先生了吧！”
“格蕾丝，你...”塔图姆闻言恢复了一些精神，抬起头来不解地看向她道。
“塔图姆先生患有间歇性失忆症，经常会忘记一些刚刚发生过的事情。之前他在向你们描述案发现场的时候，不就把壁画的地点误说成左侧墙壁中央那片空白的地方了吗？”
格蕾丝没有理会塔图姆的目光。她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丝哀求的神色，转头看向拉塞尔道：
“我在看守画室的这段时间里，无意中发现了塔图姆先生留在门上忘记擦拭的蜂蜜，还有忘记关上的窗户。我很快便想明白了整件事情的经过，偷偷地进入房间将窗户关上，并且把留在门上的蜂蜜认真地擦拭了一遍。”
“我知道塔图姆先生这么做，很可能是为了栽赃嫁祸我或者阿德里安管家中的某一个。可我真的不希望看到大家为了府邸归属权的事情，互相翻脸甚至想要铲除对方，导致整个家庭分崩离析。不管是塔图姆先生也好，阿德里安管家也好，你们都是这个家庭重要的一份子，我不希望失去你们任何一个人。”
“所以，我在洞悉了塔图姆先生的计划之后，没有第一时间说破。而是帮助他掩盖了可能被发现的证据，打算在此之后找机会单独劝说他一次。没想到拉塞尔先生还有埃莉诺小姐竟然这么厉害，只是通过房屋的构造加上阿德里安管家的提到的信息，就已经推测出了整件事情的真相...”
“格蕾丝，你...”
听完格蕾丝的话，塔图姆的目光瞬间变得黯淡无光，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其他的话等去了教会以后再说吧...”拉塞尔将手中的羊皮纸收起，无视格蕾丝哀求的眼神，面无表情地开口说道。
“拉塞尔先生！”
格蕾丝很清楚一旦塔图姆被送往教会，等待着他的将会是什么。她的脸色顿时变得一片苍白，同样瘫坐在了地上。
“拉塞尔先生，塔图姆先生只是将自己喜欢的壁画偷偷收起来罢了，并没有犯什么错吧？”这时候，一旁久未发言的管家阿德里安，突然咬了咬牙大声说道。
“你可要想清楚了...他想要栽赃的对象很可能就是你啊！”拉塞尔眼神微动，转头看向阿德里安道。
“那又怎样！”
不料，阿德里安在犹豫了片刻之后，突然提高音量有些激动地说道：
“反正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打算接受盖伊先生留给我的归属权啊！只要塔图姆先生一句话，我愿意将手中剩下来的继承权全部转交给他！”
说完，他手持拐杖，艰难地转身看了眼墙角的塔图姆，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
“这种事情，你为什么不早点和我商量一下啊！”
“你们...我...”塔图姆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趴在地上失声痛哭了起来。
“这...还真是一场充满了悲情色彩的闹剧啊！”拉塞尔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转身走出了画室。
破案的任务我应该已经完成了吧？艾莉摇了摇头，默默地心想。
“埃莉诺小姐，你在发什么呆呢...”拉塞尔往前走了几步之后，发现艾莉并没有跟上他，立刻停下脚步朝着她大声喊道，“还有更多的案件正等着我们去处理呢！”
“更多的案件？”艾莉闻言顿时醒悟过来，有些懊恼地一拍脑袋道，“糟糕，我怎么把任务的内容给记错了呀！需要我协助侦破的是‘连环失窃案’，而不单单只是这起壁画失窃案啊！”
而此时距离任务结束，还只剩下一天半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