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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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029章 肝胆相照(上)

    田双之所以答应巫山前来看看,不全是因为二十年前的同窗之谊,更主要的原因是自己不是法家而是杂家。

    自魏文侯起用李悝变法强国开始,再到后来的吴起变法、商鞅变法到达了鼎盛。

    这近百年来,变法维新已经成了一种时尚,列国诸侯不管是真心求变也好,还是叶公好龙也罢,法家学子到处都炙手可热,其余学派难有出头之日。

    可叹自己寒窗二十载,自认学得一身本事,但自己这种‘采儒墨之善、撮名法之要’博采众长的观点,周游列国被那些国君们称之驳杂不精,而弃之不用,奔走大小十几个国家,自己的学说居然是到处碰壁,天下之大竟无自己一试身手的地方。

    在这个的年代,巴国是被中原诸侯列为蛮夷之邦,是被排除在中原文明之外的。秦国在他们眼里虽然也是蛮夷,但由于实力强盛,令他们不敢轻视。由于巴国小且弱,这种蔑视,就有点像现在二、三十年前,城里人看不起乡下人那般味道,只有乡下人进城,而绝无城里人去乡下定居,当然这些都是龙锋后来才知道的。

    这个年代的中原士人相聚,以谈论他们这些蛮夷的种种落后与愚昧为乐,说这些巴人民风野蛮、好逸恶劳、不知诗书、愚昧无知。这种传闻由来以久,年复一年,数百年来,就没有听说过有名人士子进入过这块野蛮的土地。.

    田双之所以答应巫山前来看看,不全是因为二十年前的同窗之谊,更主要的原因是自己不是法家而是杂家。自魏文侯起用李悝变法强国开始,再到后来的吴起变法、商鞅变法到达了鼎盛。这近百年来,变法维新已经成了一种时尚,列国诸侯不管是真心求变也好,还是叶公好龙也罢,法家学子到处都炙手可热,其余学派难有出头之日。可叹自己寒窗二十载,自认学得一身本事,但自己这种‘采儒墨之善、撮名法之要’博采众长的观点,周游列国被那些国君们称之驳杂不精,而弃之不用,奔走大小十几个国家,自己的学说居然是到处碰壁,天下之大竟无自己一试身手的地方。

    杂家甚至被那些所谓的名士戏称为杂种,对于这种所谓的名人士子,田双也不屑与之为伍。但奔波近十年,仍一事无成,想来又不免心灰意冷,但“大丈夫岂可老死蓬蒿!”这个念头在他的心头始终都不曾泯灭,流落赵地与巫山不期而遇,这才萌生了来这块陌生土地看看的念头,但他那时内心并未认为这巴国会是自己的一显身手的地方,加上他的天生傲气,尽管自己囊中羞涩,也断然拒绝了巫山所赠送的一百金。

    与巫山分手之后,田双想了几日,一是因陌生而神秘,而是想来见识一下,这个巴王是否真如巫山所说的那样———英明神武、天纵英才。若真如巫山所言,这巴地虽小,自己也尽可大展其才。想到这一层,田双这才决意前来。从赵国的邯郸出发,途经魏、韩至楚,到楚国后,田双将自己那匹瘦马卖了,换乘船至楚、巴交界的楚国城邑上庸,弃船上岸,便穿行在巴东的崇山峻岭,走了十几日,这才到了珙地,要不是遇到巴人猎手为他指路、带路,田双就死在这丛林里也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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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行人快马加鞭回到城寨,龙锋立即吩咐内侍将议事厅一旁的厢房腾出一间,见那个内侍还跪在那里,龙锋命他负责服侍田先生,如果再有差池,二罪并发、定斩不饶。

    那内侍拣回一条性命,喜出望外,立即忙碌开来,伺候田双沐浴、更衣、修面,殷勤得不行。

    接风酒宴,就摆在厢房,龙锋早已等候在那里。一见收拾整齐,神清气爽的田双进来,便起身相迎,说道:“先生远来,原应盛宴款待,只是秦军压境,事务繁杂,巴国的长老、将军们都在忙碌,无法脱身前来,还望先生莫嫌简陋才是。”

    田双一路南来,心里担心的就是巴王不能用国士待己。千辛万苦来到珙地,结果不仅没见到巴王一面,反而被当成乞丐轰出,冰天雪地,茫茫无际,心下悲苦及至绝望。谁能料想正在山穷水尽疑无路之时,竟会柳暗花明。巴王不仅亲自寻找,而且一见面就解衣衣之,这份心情又岂是感激两个字能说得清,此时又见巴王如此客气,慌得一躬到地,说道:“田双乃一布衣,蒙大王不弃,青眼有加,心下正感激不尽,如大王再这般客气,那田双便无地自容了。”

    龙锋一听,肃容说道:“先生不畏艰难,长途跋涉入巴,光是这份坚韧的毅力,巴虎就钦佩不已,来!请坐!”此时的龙锋虽然还没有和他深谈,但对田双的才能他是毫不怀疑的,其一是相信巫山的眼光,其二就是田双的举动深深的打动了他。心想自己要是和他换个位置,千山万水独自一人就这么走过来,自己就很难做到,所以他所说的这番话并不是客套。

    两人坐定以后,燕儿、灵儿等几个侍女一旁随侍。于是,两人便畅饮起来,田双说些自己游历各国的见闻,龙锋听的津津有味,不时对各国的时政利弊插入一些自己的看法,这些观点往往一针见血,引得田双大为惊奇,心想这偏居一隅的巴王怎会有如此敏锐的洞察力。龙锋见到田双惊讶的神态也暗自好笑,心想我这二十一世纪的东西,放到现在那还有什么可说的。但席间,两人似乎都在避免一个话题,那就谈论眼下的巴国前景。

    龙锋不提,是因为与秦军即将开战,虽说对这场战争自己筹划已定,一旦真交上手,各种变化都难以预测,在众人面前作为一个大王,他当然要显示出十足的信心,实则内心里龙锋并无必胜的把握,他之所以决定这么做,实际上也是一场**,置之死地而后生,打赢了前途就一片光明,否则……,但这样的战机稍纵即逝,龙锋因此才决定兵行险着,孤注一掷。没想到这个时候田双到来,尽管心里高兴,但也知道如果战败,那问什么治国方略都是一句废话,因此龙锋不提这个。

    田双不谈,是因为自己对巴国的了解太少了,对什么风土人情、施政法令、军队组成、国家架构一概不知,尤其是通过方才和大王谈话中看出来这个巴王,十分精明。如果自己做不到对症下药,他是绝对不会轻率空谈,免得被人轻看。

    边喝边聊,忽然龙锋想起齐国有两位著名的人物都姓田,于是信口问道:“先生姓田,不知是否和田忌、田单一族。”

    这田忌他当然知道,只是这田单是谁,田双却不太清楚,心里将自己的族人搜索一遍,由上往下数来数去,好象自己有个本家的小孙子名字叫单,不过哪个田单才刚满周岁,决不可能是巴王所问之人,于是回答道:“田忌和在下到是一族,按辈分算起来也是曾叔祖了,至于大王所说田单是谁,在下实在是不知道。”

    听他这么一说,龙锋才知道自己又说漏了,心想这田单这时可能还未出世,于是笑道:“可能我记错了,你那个曾叔祖了不起啊。”

    见大王夸赞自己的族人,田双心里自然高兴,于是将发生在田忌身上的故事给龙锋细说了一遍。田忌赛马、围魏救赵这些故事相信任何一个时代的中国人都耳熟能详,龙锋自然不会例外,只是由田双的嘴里说出来,自然比后世的那些书本更精彩,听着这个时代的人物典故,龙锋也十分开心,不觉已到三更,龙锋听见敲更的梆子,才知道很晚了,于是一笑起身,对田双说道:“顾着说话,竟忘了先生劳累,时候不早,请歇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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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双夜里多喝了几杯,加之长途跋涉劳累,一直睡到第二天日上三杆。醒来之后,觉得有些奇怪,天已大亮,怎么静悄悄的,偶尔有人说话也是轻言细语。他没有恋床的习惯,立即起身着衣,一边穿衣,一边回想着昨天一天的经历,昨天实在是他这一生中最不平凡的一天,先是山穷水尽,紧接着就是柳暗花明。心情起伏跌宕,田双现在想起来兀自不能平静。

    巴王给他的印象极深,尽管两人之间并未深谈,仅凭自己的表面观察以及昨夜酒席上的随便谈话,田双已对这个巴王很是敬佩。相处的时间不长,这巴王给自己的印象,虽说还没有达到巫山所说的——天纵英才的地步,但巴王待人诚挚、心胸豁达、思维开阔却是毋庸置疑。

    听见屋里有响动,一个身着侍卫服饰的大孩子轻推开门,见他起来了,于是走进来,笑着说道:“先生!怎么不再睡会?大王吩咐今天议事改在元老院,而且不让院子里有声响,好让先生多睡会,解解乏。”随即向外一招手,几个侍女流水般的端上洗漱用具。

    田双不要侍女们服侍,打发她们离去自己动手,一边拧着洗脸的巾帕,一边说道:“我已经睡好了,昨夜大王也累了,这一时还不会起来吧?”

    这小侍卫笑着说道:“大王早就去军营了,天不明就去了。”

    田双问道:“这么早就去军营,莫非有紧急军情?”

    小侍卫答道:“也可以说是,不过都是早已定下来的计划……”

    田双忽然心想自己初来乍到,就问这些军情,似乎有些不妥,于是转过话题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叫巴岩!”

    田双听他说自己姓巴,于是问道:“你是公室子弟?”

    “公室子弟?”巴岩不解的拍拍头。

    田双顿了一下,随即笑道:“就是皇室宗亲!”

    “算是吧!不过我们天下巴人是一家。”巴岩回答的话语中顺便将大王在冬至大典上的话语顺手用上。

    天下巴人是一家,这话让田双为之动容,他深知这话的力量,心想这么有感召力、凝聚力的话语绝不是眼前的这个大孩子能讲得出,能说出这话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巴王。怪不得阆中、涪地已失,就连都城江州也丢了,这巴国的百姓仍然聚之不散,心里不禁对这个巴王的钦佩又加深了一层。

    他也很喜欢这个叫巴岩的大孩子,于是对他说道:“带我出去走走。”

    巴岩连忙推开门,说道:“大王吩咐!珙地的任何一处,先生都可以随便观看,先生想去哪,小的给您带路。”

    “随意走走就成。”

    从厢房出来,转过来就是议事大厅,田双知道这是巴王处理国事的地方,由于担心影响自己休息,于是临时改到了别处,想到这里,心里又是一阵感动,信步走了进去,来到中央的文案前。

    文案上书简堆成了小山,田双没有去看那些书简,而是拿起了一支自己从未见过的东西观看,这东西是一支细竹竿的一头扎着羊毛,他想不到这是做什么用的,又轻轻的放下。转眼他看见文案上一张羊皮纸上歪歪扭扭的字迹,心里顿时电光火石般的闪了一下,猛地又将自己刚才放下的那东西拿在手上细看。这一下,田双震惊了,这是笔,书写用的笔。他想起中原列国对巴国的传言,什么野蛮愚钝、什么不知诗书,眼前这支笔就足以说明一切问题。

    将笔放下,田双由信手拿起书简翻了翻,发现有《尚书》《世本》《国语》等等,这些东西他已经烂熟于胸,没什么兴趣,当他看见《积极防御的作战要术》时,熟读各种兵书的他一时想不起,有那个兵家曾写过这么一本书,于是拿起来细看,竹简上写道:

    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大步进退、诱敌深入、集中兵力、各个击破……

    这兵书没有像别的兵家兵书那么些文绉绉的语句,虽说文字通俗,但意思却是清晰明了,不仅论述精辟观点独创,而且达到了古文所倡导的言简意赅的境界。这书自己从未见过,难道是巴王自己编撰的兵书?如果真是这样,那巫山对巴王的称颂就绝不过分。从昨天到今天,田双感觉这巴王给自己的震撼太多了。

    于是,田双的心里开始琢磨,自己究竟拿出怎么的东西,才能在这样的巴王面前一鸣惊人呢?正想着,巴王从军营回来了。

    龙锋见他在翻看自己那个剽窃加篡改的《积极防御作战要术》,有些心虚,于是不好意思的说道:“那个是我胡乱写着玩的,那能入先生法眼。”

    田双一听,立即肃容说道:“大王岂能妄自菲薄,这书堪于当今世上任何一本兵书媲美。”

    龙锋一听,心想:这还用你说,当年红军就是靠着它打败了十几倍于己的敌人。但面上却谦虚的说道:“先生言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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