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地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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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铁甲连环马

        第八十章铁甲连环马

    这一章很多很多,大家慢慢看,不过,冉闵不会死的,不要骂我。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时正值月缺,弯弯的月牙儿悬挂在空中,撒下一片幽冷的月光。

    慕容恪脸色铁青地看着地图,沉吟不语,双拳紧紧地握在一起,那血丝密布的眼神中看不见疲惫,却满是愤怒和羞辱!

    的确,自视甚高的慕容恪平生纵横天下,所向披糜,却在冉闵手中连一次漂亮的胜利都没有过,这换了任何人都会觉得是奇耻大辱!

    忽地,帐帘一掀,慕容霸走了进来,那脸色也是十分的不安和郁闷:“四哥,刚才我在营下转了转,情况似乎很不好!“

    “怎么回事?”慕容恪愕然地抬起头来,眼睛红得吓人。

    “我刚才偷偷到营中转了转,看见不少士兵士气非常低落,有不少将士甚至在偷偷哭泣,甚至还有人悄悄议论说此次恐怕又要败了,因为那冉闵是不死的战败,根本打不赢的!四哥,再这样下去,恐怕用不了几天,不用冉闵来打,军心便会垮了!”慕容霸哭丧着脸,一脸的绝望!

    慕容恪骇然,一向明亮平静的眼神中罕见的出现了一丝迷茫和慌乱!

    “砰――!”慕容恪一屁股坐将下来,脸色非常的难看,喃喃地道:“不、不能这样。我绝不能再输给冉闵!对了,我还有铁甲连环马,我不会输的!”忽地,慕容恪歇斯底里大叫一声:“我不会输地!”一把将桌上的什么令箭、地图都扫到地上去了。

    慕容霸看着第一次这般失态的慕容恪,心中陡起一片寒意,因为如果连慕容恪都崩溃了,那这次就输定了!

    忽地。帐外闯入一名亲兵,一脸惊喜的神色。急道:“启、启禀大帅,援、援兵到了!”

    慕容恪猛然一愣,忽地站了起来,狂喜道:“是不是我的五千铁甲连环马军到了?”

    “铁甲连环马?”亲兵愣了愣,有些茫然道:“这是什么东西,小的只知道是慕容道将军领的军马,奇形怪状地。却看起来很是威武!”

    “哈哈哈!”慕容恪顿时精神大振起来:“就是这支奇兵,太好了,有了这支奇兵,任他‘悍名军’如何凶悍,任他冉闵如何神勇,都难逃一死!哈哈哈……”

    “四哥,这铁甲连环马究竟是什么东西?有这么厉害吗?”慕容霸非常的怀疑。

    “哈哈哈,五弟。我领你去你就会相信这支奇兵地举世无双了!”慕容恪血红的眼睛中再次散出明亮的光芒,那是自信和骄傲的味道!

    “好!”慕容霸愕然地点了点头。

    忽地,帐帘一掀,有一员二十多岁的年轻将领掀帐而入,大声道:“末将慕容道见过大帅!”

    “太好了。禁之(慕容道的字)你终于来了,本帅苦等你多日了!”慕容恪欣喜的扶起了慕容道。

    年轻干练地慕容道恭身道:“回大帅,铁甲连环马甲胄沉重,日行不过百余里,所以末将日赶夜赶,也今夜才到,请大帅见谅!”

    “没事,没事,铁甲连环马是我创,本帅自然明白!来。五弟。随我去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铁甲雄兵’!”慕容恪大笑着,迈步出帐。

    “大将军请!”慕容道示意慕容霸先走。慕容霸心痒难耐,马上便跟出帐去了。

    一行人出了帐,来到后寨,猛然间眼前一片灯火通明中,一片夺人眼目的红色震骇了慕容霸!

    便见眼前静静地耸立着一片威猛的铁骑,这些铁骑跟一般意义上的骑兵不同:

    骑兵们身上都裹着厚厚的精甲重铠,手持一色的重型长枪,脸上沉重的头盔也装有假面,罩得整个面孔只剩下两只精光闪闪地眼睛,真可谓威装到了牙齿!

    这些骑兵座下的战马也都全身披着厚重的铠甲,护住了整个马身和大半个马脸,只露出了一双明亮的眼睛和便于活动的四蹄,看上去就像某种奇异的神兽一般令人震骇!

    而在马与马之间则五个一排地用铁链拴在一起,使得整个骑阵看上去就像一堵巨大而肃杀地铜墙铁壁,让人有一种不可逾越的强悍感觉!

    “这、这就是铁甲连环马军!?果然甚有气势!”虽然不知道这铁甲连环马的厉害,但慕容霸仍然被身前这支杀气腾腾的精锐骑兵所震骇!

    “正是!”慕容恪傲然道:“半年前,我便秘密开始筹备这支奇兵,挑选了全鲜卑最好的勇士,严加训练而成!冲锋时,这些铁骑五个为一排,势同排山蹈海一般锐不可挡,因为普通兵器根本穿透不了他们身上的重铠!而且铁甲连环马军还有一个优势,那就是只能进,不能退:个别胆小之人便想逃脱也无法左右整个队伍的整形,而且就算马上的骑兵战死了,战马也仍然会随大队前进,这种勇往直前的气势再加上铁甲连环马军的强悍战力,足可横扫当世,所向披靡!”

    慕容霸惊叹道:“厉害,厉害!太好了,四哥,有此骑兵相助,冉闵何足道哉!便是龙飞地援兵到了,我等也无所畏惧!”

    “哈哈哈……”慕容恪仰天大笑:“据探报,龙飞地援兵离此已不到百里,明日下午大概便可赶到,不过,也只是送死来了!哈哈哈!”

    “只是,四哥,”慕容霸却忽然皱起了眉头,作难道:“原来是想等冉闵粮尽后不得不前出丛林与我决战。可是现在龙飞援兵将至,便没有时间诱出冉闵了!如此一来,这铁甲连环马军一时便无用武之地,不如先以铁甲连环马灭了龙飞,然后再静待冉闵前来送死!不知四哥意下如何?”

    慕容恪想了想,忽地冷笑道:“何必这么麻烦,为免再夜长梦多。我会一劳永逸,将冉闵和龙飞一并除去!”

    慕容霸不解道:“若能如此当然甚好。只是冉闵现在粮草未尽,如何肯自出丛林与我至平地决战!?”

    慕容恪眼神中闪过一丝诡诈的寒芒,冷笑道:“我只需略施小计,由不得冉闵不出来!来人,传我将令:安排各营将士今夜大张旗鼓地换营,告诉他们就说是我军援兵大至,正常调访!”

    慕容霸一愣道:“四哥。我军只来了五千铁甲连环马军,主营完全可以安排得下,根本用不着换营啊!?”

    慕容恪笑而不语!

    猛然,慕容霸醒悟,大喜道:“妙计!冉闵被困廉台,消息不畅,一定想不明白我军为什么连日强攻廉台!今夜我军大作声势,冉闵定然以为我军来了大批援兵。判断出我军前日地猛攻只是为了将他牵制在廉台以待援兵。冉闵此时兵力损伤必重,见我军援兵大至,肯定没有了必胜的信心,自以为中计的他一定会选择我军立足未稳之时尽快突围。然后……”

    “而且此疑兵之计还可以稳住我军的士气,一箭双雕!”慕容恪大笑,眼神中神采飞扬。充满着一雪前耻的强大自信!

    沉沉的夜幕再次笼罩了廉台,茂密的山林中也恢复了动静,没有了白日地血腥和惨烈,却多了几分清亮的月光。

    冉闵坐在孤节峰顶地一块大石上,浓眉紧紧地拧在一起,连日的血战让一向精力过人的冉闵也不禁现出了几分颇惫。

    金色的铠甲上血迹斑斑,散出一股刺目的腥气,原本黄色的战袍也早破破烂烂,满是烟熏火烧的痕迹!看起来,便是饱经战火地模样。

    “慕容恪!”冉闵抬着望着天空的圆月。心中惊疑不定:“按慕容恪的智谋和手段。没理由像疯子似的天天猛攻廉台啊,这种杀敌一千、自损一万的战法纯粹是自寻死路。对他有什么好处!?莫不是他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还是毒计在后?”

    冉闵一时百思不得其解,眉头拧得更是紧了。

    “莫不是邺城来了援兵!?”霍地,冉闵突然站了起来,眼神中满是欣喜的神色。

    “不会!”冉闵想了想,又摇了摇头道:“我被围的消息便是传到邺城,再火来援,恐怕援兵至少也会在十来天以后才能赶到!慕容恪有充足地时间慢慢对付我,用不着这么拼命的!那么这是慕容恪之计?可是,计将安出?”

    想了半天,任冉闵如何精于军略,只是猜不透慕容恪的真意用意!

    其实,这便是当局者迷了!也是冉闵被困廉台,不得与外界联络,否则断不会如此迷惑!

    “唉,想不明白啊!”冉闵叹了口气,他第一次摸不着慕容恪的想法,神色间不禁大有忧虑之意。

    忽地,周泰飞奔而来,急道:“天王,情况不妙,燕军又有援兵来了!”

    “什么!”冉闵大惊道:“慕容恪去年二十万大军刚几乎全军覆没于凌水,如今又集十万大军在此,国中如何还能调出援兵!?”

    “确实是援兵,”周泰肯定道:“据探子报:燕军各营正在大规模调防,据说是来了大批援兵,重新安排营垒!”

    冉闵脸色凝重,额头冒出了细密的冷汗,缓缓道:“消息可否确实?”

    “确实!不久前,探子确实听见东方蹄声滚滚,然后远远看见有大批骑兵进了慕容恪的主营!不久燕军各营便开始换防,由于兵来马去地,一片纷乱,再有多少援兵来就不清楚了!不过,看换防规模,援军至少也要有数万人!”周泰脸色也很是焦虑。

    “中计了!”冉闵面色铁青,狠狠一拳击在身边一棵巨大的古树上。

    “轰隆――”一人抱地古树顿时一阵剧烈的颤抖。枝条乱响!

    “天王,何计之有?”周泰还有些想不明白!

    冉闵苦笑道:“四天来,慕容恪十攻廉台,虽伤亡惨重,却依然死战不休,我早就奇怪了:慕容恪有充足的时间等我军粮尽,为何这般性急。这岂不是自寻死路!?现在才终于想明白了:原来慕容恪初时是怕我突围,他十万大军可能挡不住。所以才连日猛攻廉台使我自以为得计,不思突围,反而兵力不断虚耗!可笑我冉闵平日纵横沙场,今日却被慕容恪戏弄于鼓掌之中!”

    周泰大惊道:“天王,这么说,前日我们耗其军、疲其气,然后再与其决战的策略行不通了?”

    冉闵仰天长叹。面上一片苦涩:“我军只有一万人,已战死者四千,其余多皆带伤,而燕军却人多势众,而且援兵络绎不绝,如何耗得过他们!?现在慕容恪兵力充足,时间也很充裕,可战可守。主动权已在他手。战则我军兵寡力疲,虽有廉台丛林相籍,但恐怕也顶不住慕容恪两天猛攻;守,现在慕容恪兵力充足,我军便用夜袭疲惫其军效果也不会很明显了,等我军粮尽后。必然要出丛林与他决战,凭我军现在的兵力恐怕仍是必败!唉――,失策啊!”

    周泰面色如土,惊骇道:“天王,这、这如何是好?”

    “没办法了,这场仗肯定是要输了!”冉闵脸色非常的痛苦,眼神中更是无的悔恨和自责:“唯有趁鲜卑援兵刚至,立足为稳之际迅突围,或许才能有一条生路!”

    周泰愕然,涩然道:“可是。天王。我军如果败走,邺城无粮。这如何是好?”

    冉闵默然,威严坚毅地面孔痛苦地扭曲起来,自责道:“都是本王失策,以至于大局危难至斯,愧对中原父老和死难地兄弟们啊!周泰,去安排明日一早突围、退回邺城吧。等回到了邺城,再想办法筹粮吧!”

    “喏!”周泰也是黯然,知道冉闵心中地痛苦:不败的战神如今要败走麦城,那种锥心地痛楚和耻辱不言而喻!

    “唉――”看着周泰远去的背影,冉闵默然望着皎洁的斜月,忽地重重握紧了两拳,脸色决然起来!

    清晨,太阳刚刚从地平线上探出一丝额角,天地间一片柔和的金色光芒。

    一阵凉爽的晨风吹过山林,无数圆滚滚地露珠顺着嫩绿的树叶滴入血色的尘土,溅起一瓣瓣悲情的泪水!

    廉台东方边缘的一座小山上,冉闵骑着朱龙宝马,静静地打量着轻微晨雾下的慕容恪主营,一时无语。

    他的身后,周进悠、董匡、张温等将俱各肃然无语,不敢打扰冉闵。

    忽地,冉闵平静地道:“传我诏命:所有步骑立即到此集结,听我号令从此突围!”

    “天王!”董匡犹豫了一下道:“我军要突围回邺城,为何不走南方,反而从最强大的慕容恪主营而走?”

    冉闵淡然道:“慕容恪何等人物,他援兵大至,怎会没有防备我军可能突围而走!?说不定昨夜已经在南方设下天罗地网等着我们去钻呢!而我军改走东方,表面上是舍易就难,说不定实际上却是避开了危险、舍难就易。而且如果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大破慕容恪主营,那么慕容恪阵脚大乱之下指挥各军必然不畅,也有利于我军突围!”

    “天王英明!”诸将恍然大悟。

    “英明?”冉闵摇头苦笑!

    “天王,单走一路突围太危险,不如让末将领一军从南面突围、分燕军之势,然后天王再从东面杀出!”周进悠想了想道。

    “不用了!”冉闵目光中很是感动:“如此进悠必陷死路,而且以慕容恪地精明,这种声东击西之计也瞒不过他,还不如直截了当的好,至少还能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那末将等便去准备了!”周进悠诸将互相看了看。

    “去吧,半个时辰内务必一切准备好。我要在燕军早炊时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冉闵点了点头。

    “喏!”诸将从山头退了下去。

    ……

    太阳终于完全跳出了地平线,露出了火红的笑脸,那灿烂地光芒缓缓驱散了天地间的湿气和雾气,现出了壮阔锦绣的中华江山!

    鲜卑主营中炊烟袅袅而起,巨大地人流攒动而忙碌,早起的鲜卑军士或在洗漱、或在刷马、或在准备进早膳,一片喧哗、热闹的景象。

    而在小山顶上冉闵的身后。千余仅存地‘悍名军’将士正静静地肃立着,严阵以待。

    看看雾气就要完全消失。再不出击就会被燕军觉,冉闵看了看远方朝气蓬勃的太阳,内心虔诚地祈祷道:“华夏祖先在上,我冉闵今日大战不利,将要突围,请你们保佑我六千壮士能够顺利杀出!拜托了!”

    忽地,冉闵目光一厉。神采飞扬中将‘青锋矛’猛然向前一指,大喝道:“三军听令:随本天王杀出重围,杀――!”

    “杀――!”‘悍名军’上下都明白:生死便在此一举,所以众志成诚,奋力一声大呼!

    “轰隆隆……”巨大地马蹄声和脚步声汇聚在一起,像巨大而连绵的滚雷一般回荡于天地之间。

    地面剧烈颤抖动着,如同地震一般,仿佛连大地都被‘悍名军’下强生的求生**所惊服!

    鲜卑军立时便觉了。警戒的卫兵立时吹响了深沉急促地角号:“呜呜呜呜……”

    “敌袭――”燕军主营中顿时一片大乱,无数鲜卑军撇下手中地饭碗,提刀备马便直奔营前而来。

    一时间,营中人挤人、人推人,纷纷攘攘中乱作一团!

    三四里的路程对于‘悍名军’来说转瞬即至,当先突至地便是冉闵和近三千大汉铁骑!

    滚滚的马蹄声中。尘土飞扬,若卷腾云,那种气势端的惊人!

    忽地,‘朱龙’撒开四蹄,似同火红的雷电一般跃阵而出,将及鲜卑寨门时,冉闵奋力一矛重重劈下!

    “轰隆――”重达千斤的巨大寨门竟也禁不住冉闵那盖世的神力,立时四分五裂开来。

    冉闵当先突入,三千汉军铁骑和随后赶来的步卒也奋力杀入,和大批慌乱赶来的鲜卑军杀作一团!

    因为自责。冉闵满腔怒火。因为羞愤,冉闵战意激昂。

    ‘朱龙’仰长嘶、咆哮如雷。驮着那金色地身影纵横于乱军丛中。

    青光飞扬,血肉横飞,黑龙咆啸,杀翻燕军无数,冉闵面色狰狞,当先突阵,直杀得燕军如巨刃破浪般纷纷扑倒,所过之处,倒伏下一地血肉铸成的惨烈长廊!

    可怜燕军无人能当冉闵之勇,被冉闵带着汉军势若破竹般向前快突进,从前寨杀至中军,又从中军杀入后寨,一时所向披靡,无人可挡。

    冉闵血透袍铠,正拼命向前开路时,突然间眼前一亮,竟然已经突至鲜卑后营寨栅!

    冉闵有些愕然,似乎觉得及容易了,但不及细想,冉闵大喝一声,斩关破寨而出。

    大批‘悍名军’见杀开了一条生路,也不敢恋战,随着冉闵杀出后寨,向南狂奔而走。

    燕军主营中顿时号角连天,无数兵马纷纷调动,显是准备前来追赶。

    冉闵不敢耽搁,领军马不停蹄向南而走,只盼望着南、西、北三面的燕军来不及派兵前来阻截自己。

    汉军一向气向南狂奔了三四里,都无敌兵前来阻截,正欣喜间,突然前方响起来一阵幽怨低沉的角号声:“呜呜呜……”

    冉闵愕然,急马勒马,止住大军!

    南方的天际突然出现了大批的鲜卑骑兵,那白灰色地身影连成了一条巨大的长城,迅而稳重地进逼而来。

    冉闵脸色一变,急忙回头北方也自号角连天处,大批鲜卑骑兵掀起滚滚烟尘猛扑而来。

    “慕容恪早有埋伏。又中计了!”冉闵脸色大变,因为他判断出前后追来的鲜卑军决不下五万之众,肯定是鲜卑四营主力都来了!

    “天王,”周进悠摧马急急而至:“不好,中慕容恪计了,我们是不是退回去?”

    冉闵脸色铁青地摇了摇头:“回不去了,慕容恪既然早有安排。就不可能再让我们轻易地回去!传令三军,列阵。我要与慕容恪决一死战!”

    “喏!”周进悠咬了咬牙,宁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当下飞奔而去。

    “咚咚咚……”一阵雄浑激昂的战鼓声响起中,训练有素的六千‘悍名军’步骑迅在平原上列成阵势,准备迎击前后夹击而来无数鲜卑铁骑!

    在这危急的时刻,‘悍名军’上下无一逃兵,人人面色决然。准备随他们敬爱的统帅与敌人决一死战!

    无数鲜卑铁骑一南一北快进逼而来,各离冉魏军阵三百步左右停了下来。

    冉闵眼尖,看见南面燕军打的是慕容恪和慕容评地旗号,略略一扫,便看见如雨旌旗下慕容恪那熟悉地身影:金甲黑马,相貌英武,神采飞扬间气度不可一世。

    “驾!”慕容恪突然一摧战马,单骑而出。遥遥对冉闵大叫道:“冉闵,可否出来一叙?”

    冉闵略略犹豫了一下,也自*马而出。

    “冉天王,自去年一别,别来无恙乎?”看着冉闵那怒火中烧地面孔,慕容恪有些心惊胆颤。表面上却是毫不在乎地大笑道。

    “若没有霄小贼子惦记,还是蛮好地!”冉闵语露讥讽,显是大骂慕容恪只会暗箭伤人,不是英雄!

    慕容恪脸色一红,心中大怒,却自忖不能在冉闵面前失态,便强忍下心中怒火,强笑道:“昔年天王横扫天下、所向披靡,那是何等英雄!今日却中我计策,困顿于此。可谓英雄末路、龙困浅滩!不过。我主识英雄、重英雄,如果天王能够识时务者为俊杰。投靠我大燕,那么他日我主入主中原,必然裂土封王以报足下。不知天王意下如何?”

    慕容恪深爱冉闵之才,不忍杀之,以招其归燕以成强助!

    “哈哈哈……”冉闵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大笑道:“慕容小儿,一派胡言!我乃堂堂大汉男儿,怎会降你等蛮夷胡虏!?幼年,我为报国仇家恨不得已屈身事胡,已引以为平生奇耻大辱!今我已恢复汉姓,重建中原,就算血战而死,流尽最后一滴血,也不会再出卖自己的尊严,屈身从贼,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慕容恪大怒,脸色铁青,他平日里最恨别人骂他是蛮夷胡虏,咬牙道:“好,既然你顽固不化,那就休怪我无情!昔年,我与你有棘城之恨、凌水之仇,前日又有十败之耻,今日便要与你算个总帐!”

    “哈哈哈――!”冉闵心中一横,惟死而矣,大笑道:“来吧,慕容小儿!凡我大汉男儿,宁愿站着死,也不愿跪着生!我倒要看看你虽然拥军无数,却能不能啃得动我六千‘悍名’雄兵!”

    “天王万岁,天王万岁!……”六千大汉将士热血沸腾,以兵顿地,嘶声大吼!

    无非一死而矣,‘悍名军’上下无不是百战余生之人,早已看破了生死,尽皆准备随冉闵从容赴死!

    ‘悍名军’上下从容、悲壮的呐喊声惊天动地,让慕容恪悚然变色:此,实乃心腹之患也,不可不除之!

    “传我将令:杀死冉闵者封十万户侯,赏十万金!有敢后退者,立斩!”慕容恪咬着牙,狠狠地道。

    “嘟呜呜……”燕军进击的号角声响了。

    猛然间,天地间似响起一声天崩地裂般的惊雷,无数鲜卑铁骑呐喊着、掀起滚滚地烟尘猛扑向冉魏大军!

    地面剧烈的颤抖着,如飚的草原铁骑挥舞着森寒的弯刀,形成一片杀气腾腾的刀林,汹涌而至。

    “弓弩手,射!”冉魏阵上,一声令下处。箭如雨,密如飞蝗,像一片连天不绝的巨幕般遮向浩大地战场!

    “扑扑扑……”奔腾的铁骑中不停地绽放着一朵朵地血花,无数燕军骑兵惨叫着被利箭命中、跌下马来,迅即被万马踏成肉泥!

    然而,骁勇的燕军在慕容恪的严令下不敢后退,仍然前赴后继地向前猛冲。冒着汉军密集的箭幕迅冲至了阵前。

    “弓弩手退!矛手举矛,准备接战!”倏忽间。冉魏阵上弓弩手弃了弓弩、拔出利刃、退入阵后,而大批矛兵却立时挺起巨大的长矛,形成密林地枪林,准备与燕军死战!

    “轰隆――”无数地鲜卑骑兵与汉军大阵相撞起来,巨大地扇面上形成了一道凶猛狂暴的冲击波,无数兵士血肉横飞,倒毙于马下。

    当下。冉闵催动汉军步骑与鲜卑军大军浴血苦战,惨烈的战事随着大量喷涌的鲜血和流逝的生命展开了辉宏的篇章:

    区区不到三千人的汉军骑兵面对无数敌军,只是很可怜地一点黑色,瞬息间就被那巨大的白灰色狂潮淹没了!但是,那一点点黑色却顽抗着进行着殊死地抵抗:每一名汉军骑兵都在都拼命地厮杀,受伤了,也不受退;战马死了,下马步战;兵器砍钝了。就用牙咬……了狂地汉军将士势若疯虎,直到流尽最后一滴血才轰然倒下!

    而仅仅只有三千人的汉军步兵面对着无数地鲜卑铁骑,任白灰色的狂潮如同的凶猛、如何地前赴后继,也没有半点退缩:战斗在最前的刀盾们奋力用血肉之躯铸起了一道牢不可破的钢墙长城,任鲜卑军左冲右砍,只要还有一口气。便死战不退;如林的长矛在盾牌后也举起来了,形成了一道天然的防线,四面八方冲过来的鲜卑骑兵到了这道防线前无不血溅五步,纷纷倒下;任何一处阵势被鲜卑军冲破以后,每一个汉军步卒都会拔出利刃,举成一片顽强地刀山,和鲜卑军血战到死!

    战斗惊人的惨烈,两军将士拼命厮杀,想都想着尽快将对方消灭,一时间浩大的战场上杀声震天。腥风血雨中流逝的是无数鲜活的生命。

    很快。战场上尸积如山,血流飘杵。那种大地泣血般的惨烈场景让人震惊不已!

    突然间,冉魏步兵大阵中响起一声雄浑的怒吼,无数步卒纷纷向两旁闪名红马黄袍金甲的威武战将领着百数名雄壮铁骑跃马杀出!

    “冉闵来了!冉闵来了!……”战场上顿时一片惊惶不已的呐喊声,没有一个鲜卑骑兵不知道冉闵杀来了!

    “挡我者死!”冉闵一瞪厉目,凶光四射中,千敌失声;一声怒吼中,声若滚雷,万敌变色。

    红影如电,似咆哮的火龙一般驮着冉闵闯入燕军丛中,瞬息间,青龙盘旋、黑龙怒吼,血肉横飞中,鲜卑军死伤无数,尽皆胆裂!

    “快跑啊,这是魔鬼,杀不死地魔鬼!……”对冉闵根深蒂固地恐惧让鲜卑军崩溃了。

    迷信的力量是无穷地,大批鲜卑军看见冉闵的身影便吓得面如土色,掉头就跑,只可惜‘朱龙’神骏,任燕军如何跑也跑不过‘朱龙’。

    一时间,冉闵只带百余骑便纵横于万军丛中,一路追杀中,死于‘青锋矛’和‘屠龙戟’下的燕军不计其数。燕军骑阵一片大乱,无数溃兵丢兵弃甲、偃旗息鼓而走。

    慕容恪立在中军大旗下,看着神勇无比的冉闵,一时面如土色,惊骇道:“天啦,这、这还是人吗,简直是战神一般的英雄啊!万一、万一待会连环马阵也无法阻挡他的话,那可如何是好!”

    慕容恪额头上遍布冷汗,恍悟中仿佛那红甲黄袍金甲的雄壮身影已经化身如天神一般。

    忽地,乱军中,冉闵一眼瞥见慕容恪的帅旗,目光如电,战意熊熊,大吼道:“慕容小儿,是英雄的,便来与我决一死战!倚多胜少的算什么好汉!”拍马杀来。

    护在慕容恪身前的燕军骑兵见冉闵咆哮如雷的杀将过来,顿时尽皆变色,胆小的吓得连刀都拿不住了。浑身只是打颤。

    略略抵抗了几个回合,燕军中真无人能抵冉闵之勇,冉闵须臾间便手刃鲜卑骄兵悍将五十余人,势若破竹般直捣中军帅旗而来。

    慕容恪大骇,只觉得心脏都快从胸膛中跳出来似地,当下疯也似地大叫道:“快、快、快,下令铁甲连环马军出击。杀了冉闵!”

    “呜呜呜……”又一阵急促的号角声响起,南方铁蹄如雷中。片红色的身影跃然现于天际,向纷乱的战阵席卷而来。

    原来,慕容恪是打算将冉闵有限的兵力再消耗一些,然后再遣铁甲连环马军上阵的。只是见冉闵如此神勇,似乎一人就能杀败数万鲜卑军,肝胆俱裂的慕容恪也只能提前将这支奇兵投入沙场了!

    “隆隆隆……”五千铁甲连环马军奔腾而来地声势是相当惊人的,大地剧烈颤抖着。仿佛地动山摇一晃。尤其是那一片火红地身影给人带来视觉和心理上带来的震骇更是毁灭性的!

    “燕军又有援兵来了!”已经杀至疯狂的冉闵只是微微向北扫了一眼,便锋锐不改,仍是直冲慕容恪而来。

    须臾间,神勇的冉闵又手刃鲜卑强兵悍将数十人,奋力突至慕容恪帅旗数十步外,慕容恪大惊道:“快退,让铁甲连环马军来对付他!”

    “呼啦……”大批亲兵护着惊惶失措的慕容恪落荒南遁而去。

    冉闵大怒,摧马急追。挡路鲜卑军如雨扑倒,纷纷毙命于矛戟之下。

    ‘朱龙’几个冲突间,没有追上慕容恪,却撞上逃得稍慢的慕容评!

    冉闵浓眉倒竖,厉目圆睁,大喝道:“慕容评。狗贼,你往哪里走!”摧马杀来。

    慕容评面如土色,不敢战,回马便逃。

    冉闵马快,三五步赶上,大叫一声:“蛮夷狗贼,死来!”奋起神力,便是泰山压顶似地暴起一矛劈下!

    慕容评听得身后风声不善,心中大恐,急回身奋起一刀招架。

    刺目的青光扑面而来。“轰隆――”一声巨响中。慕容评手中弯刀炸裂开来,扎得慕容评一脸的细密的刀屑,血流如柱!

    ‘青锋矛’轻松撕碎了慕容评的弯刀。其势犹未歇止,如雷霆万钧般没入了慕容评腹腹之中。“啊――”慕容评惨叫一声,肝肠尽出,血肉横飞,一头栽于马下,毙命当场!

    “哈哈哈……”冉闵杀气腾腾地大笑之声,扭转马头,率百数亲兵直追慕容恪而来。

    慕容恪刚才一转头,便遥遥看见慕容评被冉闵一矛斩于马下,不由得痛断肝肠,目眦欲裂地大吼一声:“玄――起――!”热泪滚滚而流。

    “慕容恪,你往哪里走!”冉闵咆哮如雷,紧追不舍。

    “大帅快走!”亲兵们大骇,胁裹着慕容恪破开乱军,向南而遁。

    冉闵马将要追至慕容恪,那五千铁甲连环马军却已赶到。领兵的慕容道见慕容恪势危,忙大叫道:“大帅休慌,我来救你!”一挥手,大批铁甲连环马军涌上,让过慕容恪,顿时将冉闵和百数亲兵包围在阵中!

    冉闵本人从没有见过将战马连起来包围敌人的战术,以前的兵书上更是没有提过,所以无所畏惧地冉闵抖擞起精神,大叫道:“慕容恪,你以为这些红毛猴子似的骑兵就能挡住我吗,哈哈哈!”拍马杀向铁甲连环马军!

    慕容道吼了一声,无数铁甲军将长枪平端,五个为一排,像一堵堵巨大的铜墙铁壁一般向冉闵凶猛地挤压过来,各排之间竟毫无一点缝隙可言。

    最先倒霉的便是冉闵的亲兵,这些跟随冉闵历经百战的勇士不知铁甲连环马军地厉害,像往常一样勇猛迎了上去。

    铁甲连环马军五人为一小阵,任何一人与敌交战时,其余四人便会将其将包围,用围杀战术将其杀死。所以,当冉闵的亲兵们猛然觉被铜墙铁壁般的铁甲军包围时,已经晚了,一阵凄厉的惨叫中,纷纷被乱枪刺中,惨死于沙场!

    有见机快的冉闵亲兵见势不妙。奋力想杀出重围,却现手中兵器很难杀透敌军重甲,怒目圆睁中,亦不甘地被乱枪刺死于马下。

    有更聪明地汉军,见势专攻铁甲军的眼睛、咽喉要害,倒也能杀死一两名铁甲军。可是鲜卑铁甲军五人为一队,便有一两人战死。阵形也不会乱,始终冲不出铁甲战阵的后果只能还是无奈的战死!

    一时间。刚才跟随冉闵纵横于万军丛中也死伤无几的亲兵瞬息间便有二十余人战死,余者也都只能苦苦支撑,个个险象环生!

    冉闵狂怒,拍马冲入乱军之中。

    这时,百炼陨铁所制地‘青锋矛’和‘屠龙戟’挥出了巨大地威力:神兵过处,鲜卑铁甲军重甲碎裂如雨,只被冉闵杀得血肉横飞。尸落滚滚。

    然而,鲜卑五千铁甲连环马都用锁链牵在一起,人死了马仍在前进,一两人胆怯也左右不了巨大骑阵地队形。前死后赴中,仿佛一排排巨大地钢铁城墙重重压来,这种视觉上地巨大震骇对敌人心理的打击是致命性的!

    在鲜卑铁甲军惊人的攻击威力面前,任冉闵如何神勇,一时也杀透不了这五千人一体的庞大骑阵。兀自暴跳如雷,却也无可奈何!

    不久,冉闵和他的亲兵就被团团分割包围起来。很快,人数占绝对劣数的冉闵随身亲兵便被基本肃清,只剩下周泰和几个勇猛之士仍在浴血苦战!

    冉闵焦躁如火,双目血红。吼声如雷中挥动兵刃左冲右突,想救出周泰突出重围。然而面对层层叠叠、无穷无尽地鲜卑铁甲军,冉闵却第一次有了一种无能为力的感觉:杀死了一排铁甲军,又来了一排铁甲军:杀死了十个敌人,又来了更多的敌人……

    一时间,这些凶悍的鲜卑铁骑仿佛无穷无尽似的连绵而来,用巨大而绵密的战阵将冉闵这只盖世猛虎死死地困在了阵中!

    冉闵陷入了苦战,面对着重重叠叠、铺天而来的敌人,只是机械地挥动地兵器和敌人拼命!

    一排排鲜卑铁骑在凶猛的冉闵身前倒毙,一名名骁勇地燕军战将被愤怒的冉闵撕碎。无数的尸体在冉闵附近积积越多。越累越高……

    那惊人的惨烈让在远方观战的慕容恪都有了一种心惊肉跳、汗流如瀑的恐惧:幸亏有了这五千铁甲连环马军,不然。还真困不住冉闵这绝世地猛将!

    想想自已空有十万铁骑,还有天时、地利等诸多优势,却仍险些被神勇盖世的冉闵逆天杀败,慕容恪便不禁心中颤抖:人常言‘时势造英雄’,可是冉闵却是数百年罕见的能够‘英雄造时势’的人物,要击败这样的铁血英雄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来啊,传我将令,”慕容恪抹了抹额头的冷汗,咬牙切齿地道:“命铁甲连环马军务必杀死冉闵,成功者赏十万金,封十万户侯,后退者诛九族!”

    “喏!”亲兵下去传令。

    不久,急促深沉的号角声猛然在战场上空炸响,鲜卑铁甲军听闻催战角号,更加凶猛,像奔腾的潮水一般四面向冉闵猛压过来。

    冉闵面对鲜卑最精锐地铁血军团,苦战半日,已是十分疲惫,但他知道自己不能输:他一旦战死,就意味着中原无主,那慕容恪收罗各部,横扫中原简直轻而易举。

    为了不让数百万中土汉人再陷胡族之手,冉闵奋起神力,舌抵上颚,拼命苦战,只希望能够迎来战事地转折!

    忽然间,冉闵正猛杀中,突然听到一声熟悉的惨叫,急回头一看:不远处,周泰被四五支长枪捅入胸腹,血流如瀑中,这名铮铮地大汉男儿奋起余力,一刀将身前一名鲜卑铁甲军连人带甲砍为两片!

    众鲜卑军大怒,举枪乱刺,周泰大叫一声,口中鲜血狂涌,翻身栽于马下。临死前,周泰大吼一声:“天――王――”

    冉闵肝胆俱碎,热泪横流中,狂吼了一声:“周――泰――!”

    趁冉闵伤悲,一队鲜卑铁甲军涌上。名鲜卑军抬手一枪正中冉闵小腹。

    “扑――”凶悍的重型长枪击穿了冉闵地护身金甲,刺入冉闵小腹寸许!

    冉闵剧痛,狂吼了一声,手起一矛,将这名偷袭的敌军连肩带背斩于马下。

    看看身边所有亲兵已经尽数战死,远方混乱的战阵中残余的‘悍名军’也在浴血苦战、看看不支。冉闵愤怒了:“鲜卑狗贼,我跟你们拼了!”

    已经陷入疯狂状态的冉闵摧动‘朱龙’在乱军阵中左冲右突。哪里敌人多就向哪里冲,已怀必死之心的冉闵放开了一切,全身心投入了疯狂的杀戮之中!

    ……

    从早晨杀至中午,又从中午杀到下午,疯狂而凶悍地冉闵共手刃鲜卑铁甲军五百余人,但自身也是身负七处创伤,血流如注中。征袍为之赤红。

    冉闵终于累了,面对如此凶悍强大的敌军,他便是有天生地神力也杀不完这无穷无尽的敌人,精力渐渐枯竭;‘朱龙’也累了,这名耐力强的神驹宝马陪着冉闵在乱军阵中左冲右突了大半天,连踢带撞也杀死了不少鲜卑军士,终于也累得口吐白沫,摇摇欲坠。

    冉闵忽地停住了马步。了看血色、苍然的天空,又看了看远方将近平息的战局,这名盖世的英雄明白自己到了最后的时刻。

    “慕容恪,你这个卑鄙小人,本天王就算战死,你也休想入主中原!”冉闵狂吼了一声。眼红如血中,神威凛凛。

    “叮――”冉闵矛戟交击,金光四射,大吼了一声:“来吧,鲜卑小儿,想取我命地尽管上来送死!”

    无数鲜卑铁甲军虽然俱被冉闵的盖世勇猛所震慑,但人人也都看出冉闵到了强弩之未、已不能穿鲁镐,那强烈的争功之心猛然爆,忽地呐喊一声,蜂拥而上。

    显然。人人都想杀死这盖世的猛将。给自己的军旅生涯书上浓墨重彩的一笔、彪炳于青史!

    “哈哈哈……”冉闵疯狂地大笑一声:“都来吧,今天老子杀个痛快!”

    就在这危急时刻。忽然间,南方天际响起一阵惊天的号角声,紧接着一支大军呐喊声冲天,席卷而来。队前,那迎风猎猎飘舞的大旗上硕大地一个‘龙’字!

    “思武!?”冉闵愕然,仿佛不能够相信自己的眼睛,没想到在自己最危急的时刻,又是龙飞赶来相救!

    “哈哈哈……”冉闵仰天狂笑:“慕容恪,天不灭我大汉,本天王的援兵来了!”

    冉闵精神大振,奋起余力,左冲右突,拼命乱杀,准备冲出重重军阵和龙飞会合。

    众铁甲连环马军哪肯让到手的奇功飞了,拼命四命阻截,只想着务必要在龙飞援兵赶来之前将冉闵杀死。

    慕容恪这时也有些傻了眼,大怒道:“怎么搞的!?慕舆冲这个混蛋,我给了他一万骑兵让他阻截龙飞到晚上,怎么只是下午便让龙飞狂奔了近百里,真是个废物!”

    手忙脚乱中,慕容恪一时慌了:剩下六万多骑兵中,一万给了慕舆冲阻截龙飞,现在不见其踪影;五万在围剿冉闵地六千‘悍名军’,虽然看看大胜,但一时是不能抽开身的;而五千新至的铁甲连环马军看看就要击杀冉闵,更不能功亏一篑。

    一时无兵可用的慕容恪看了看身边数百亲兵,咬了咬牙,大叫道:“将士们,再有片刻,我军便能将冉闵杀死!为了争取这片刻时间,本帅决定亲自阻截汉军援兵,你们敢不敢随我死战!”

    “愿随大帅死!”忠心耿耿的鲜卑亲兵们纷纷举刀,嘶声大呼。

    “好,随我杀!”慕容恪亲自拔刀,呐喊一声,率军冲向狂奔而来的龙飞援兵。

    忽然间,东南方天际一阵烟尘滚滚、号角冲天,负责阻截的慕舆冲终至赶来了。

    慕容恪松了口气,忽然间西北方也是一阵号角声冲天,一彪两三千人的燕军轻骑增援而来,领军的战将却是坐镇主营的独臂大将――慕容霸!

    “太好了,五弟来得太急时了!”慕容恪心中大定:“我一万多骑兵便是打不赢你一万‘悍名军’。但只要争取到一点时间,让铁甲连环马军消灭了冉闵,回过头来就能把你们平了!”

    “我鲜卑地勇士们,咱们地援兵到了,杀――!”慕容恪为了胜利,赤膊上阵,率军凶猛迎向了龙飞。

    龙飞这时正乘坐在一辆原来放置金鼓的战车上向前冲锋。这两三天来虽然遭受慕舆冲不计其数地骚拢、袭击,但龙飞和杨虎坤等不顾伤亡、且战且走。路向北而来,终于赶上了最后的决战!

    “来人,传我将令,命周涛将军领兵六千截住慕舆冲,穆柏青领兵一千截住慕容霸,其余将士随我冲入敌阵,救出天王!”龙飞见势不好。不敢恋战,立即分兵往救冉闵。

    “杀――”一阵金鼓响动中,来援‘悍名军’分成三部,周涛截住慕舆冲,穆柏青截住慕容霸,而龙飞和杨虎坤刚率领仅存的三千‘狼牙’勇士冲向慕容恪。

    慕容恪见状大惊,仓促间没料到龙飞如此分兵,自己反倒成了以少战多。但此时只能进,不能退,也只能硬着头皮挥军抢上!

    “轰隆――!”杨虎坤领兵冲锋在前,霎那间便与慕容恪的数百鲜卑骑兵迎上。

    ‘狼牙军’为了救出生死未卜的冉闵,个个如狼似虎,凶猛非常。慕容恪亲兵虽然骁勇,却仍然抵挡不住,刚一照面,便被杀翻六七十人。余者在慕容恪率领下拼命死战,且战且退,只盼望着能给铁甲连环马军争取到更多一点时间!

    龙飞伤势未愈,所以未骑马,此时站在战车上居高远眺,一眼便眼见了那一片火红地铁甲连环马。

    “果然如此,此阵还在运转。明天王必在其中。而且还未有失!”龙飞大喜,急忙下令道:“快。兵红甲敌阵,不要管慕容恪,救出天王要紧!”

    迅急的战鼓声急若滚雷,‘狼牙军’撇了慕容恪,舍命向红甲敌阵狂冲。慕容恪大急,虽奋力阻截,但毕竟兵少,还是抵挡不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龙飞和杨虎坤突近铁甲连环马军身后。

    忽地,见汉军掩至地慕容道吹起一阵号角,分出数十队铁甲连环马军凶猛杀来。

    龙飞知道铁甲连环马军的厉害,急忙大喝一声:“骑兵退后,钩镰枪掩上,专钩敌军马腿!”

    数百‘狼牙军’跃身下马,左手持轻便圆盾,右手持钩镰枪,席地滚向铁甲连环马军。

    虽然‘狼牙军’从未使用过钩镰枪,但刀盾兵却是‘悍名军’中常设的兵种,善于席地卷进、攻击敌军步兵下盘,这和钩镰枪手席地卷进、攻击铁甲连环马军的马腿要求相若。

    所以来不及训练专门钩镰枪兵的龙飞便抽调出出身刀盾兵的‘狼牙军’组成钩镰枪手,只盼一时能够应急,救出冉闵!

    看看已军的钩镰枪手和敌军铁甲连环马迅逼近,龙飞地心立时提到了嗓子眼:是生是死,就看赌这一把的输赢了!

    “轰隆――”敌我两军相接:‘狼牙军’不愧是闻名天下的劲旅,触类旁通,席地卷进中,圆盾护住身体,钩镰枪毒若蛇蝎、袭向敌骑马腿。

    “扑扑扑扑……”犀利的钩镰枪削豆腐一般将鲜卑铁甲军战马的马腿一一削下,血肉横飞中,无数燕军战马嘶声惨叫,纷纷扑倒。

    由于鲜卑铁甲军五人为一排,一旦其中一匹马断腿跌倒,必然拖倒其余四余马,一时间,措不及防的鲜卑铁甲连环马军如雨般扑倒,人人头破血流中,秩序一片大乱!

    “太好了,效果很好!”龙飞大喜,呐喊一声,挥军掩上。

    没有了战马的鲜卑铁甲军穿着重甲,在地面上行动非常不便,连普通的步兵都不如,被如雨地‘狼牙’精锐掩上,一阵乱砍,全部杀死在地。

    慕容道看得魂飞魄散,急忙再分出数百铁甲精骑,来截龙飞。

    龙飞便以钩镰枪手在前开路,其余精锐随后掩杀,不顾身后慕容恪追得甚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再破了第二波鲜卑铁甲军,然后凶猛地冲入了乱军之中。

    “天王,你在哪里!?”冲入乱军之中,龙飞站在战车上,焦急地四面观看,拼命大喊!

    忽地,有人大叫道:“龙将军。心身后!”

    龙飞急回头,便见乱战之中。队铁甲连环马猛冲向自己,显然龙飞是树大招风:谁叫他站得那么高,目标那么明显。

    龙飞一惊,急取‘鸣鸿’在左手,然后右手将许久未用的手枪掏了出来。他现在可是有伤在身,不敢玩命,抬手几枪。“砰砰砰砰砰”时代地枪弹犀利无比,立时穿透了敌军的铠甲!

    五名鲜卑铁甲军惨叫一声,翻声倒于马下。

    段兴在一旁赶上,愕然道:“将军,你这是什么兵器,如此利害!?”

    龙飞大骂道:“闭嘴,快给我找天王!”

    段兴吓了一跳,急忙四下观看。

    忽地。龙飞眼尖,突然看见东北方金光一闪,正是冉闵金甲的闪光:“天王在东北,兄弟们,给我杀――!”

    ‘狼牙军’听得冉闵未死,精神大振。以钩镰枪手开路,拼命向冉闵所在冲突而去。

    钩镰枪是铁甲连环马的天然克星,汉军仗之冲锋陷阵,势若破竹,一队队鲜卑铁甲军随着战马地断腿、扑倒于地,然后被愤怒的汉军乱刃杀死。

    一时间,鲜卑铁甲军死伤惨重,阵脚立即动摇中,秩序很快大乱起来!

    龙飞大喜,驱军猛进。不过由于他在战车上目标很大。不时的有一队队鲜卑铁甲军舍命冲来。旦身边地亲兵抵挡不住,稍远些龙飞便用枪射。近些便用刀砍,不顾伤亡,全力冲向冉闵。

    不多时,杀死了数十名敌军后,两个弹匣全部用光。这个时代,没有了子弹的枪不过是块铁块而矣,龙飞恨恨地扔了手枪,硬着头皮挥动‘鸣鸿’率军向前冲突!

    乱军中,战车颠簸非常,龙飞强忍着心腹中地呕吐感,在亲兵们的保护下浴血苦战,终于突至了冉闵身前。

    “天王――!”当龙飞重新看见伤痕累累的冉闵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时的冉闵那金色地甲胄早已失去了原来地光彩,满是血污和破洞;浑身上下也不知有多少伤口,那鲜血就像不要钱地向外狂涌;黄色地战袍早已变成了红色,整个人看起来像地狱恶鬼似的令人恐惧!

    而‘朱龙’宝马更是四蹄颤,口吐白沫,也已经快不行了。

    可以想见,冉闵经历了怎样惨烈的血战!

    “思武――!”当冉闵看见龙飞时也是悲喜交加,如在梦中:“你、你不是在邺城吗,怎么会来救我!?”

    “天王,这以后再说!我军远途而来,挟一时锐气才能与人多势众的鲜卑军杀个难分难解,不过毕竟疲惫之军,不能长久,我看还是先突出重围,稳住阵脚后再作定夺!”龙飞急忙道。

    而且,龙飞看冉闵的样子也坚持不了多久了,乱军中一旦有失,后果不堪设想!

    “好!”冉闵此时虽然已近油尽灯枯,但仍强抖起精神,奋力喝了一声。

    “末将在前开路!段兴,你负责保护天王!”龙飞下令御手转向,率军原路突回。

    龙飞刚护着冉闵突了数十步,乱军中,慕容恪领兵杀至,会合了慕容道,领数百铁甲军舍命冲向冉闵。来,慕容恪是绝不甘心轻易放弃即将到手的胜利!

    “随我挡住慕容恪!段兴,你护着天王先走!”龙飞见势头不好,乱军之中不宜恋战,万一冉闵有失,那可就全完了!

    “将军自己小心!”段兴率数十名‘狼牙军’护着冉闵便向外杀去。

    乱军中,龙飞迎上慕容道。慕容道狡诈,不想与龙飞纠缠,见龙飞驱车来迎,抬手一枪便将龙飞战车御手刺死。

    战车无主,那四匹驾马顿时乱突乱撞起来,龙飞措不及防,险些跌倒中。待其手忙手乱地止住慌乱地驾马时,那慕容道和慕容恪已不知杀向何处去了。

    “糟糕,他们一定是去追天王了!”龙飞焦虑,咬牙换了战马,急忙挥军追去。

    此时战场上,敌我两军早已是杀作了一团浆糊,鲜卑铁甲连环马军已不成阵形。失去了威力,但各支汉军已是一塌糊涂。兵不知将、将不知兵,反正就是乱杀一通!

    龙飞焦虑,拼命寻找着冉闵,忽地看见段兴和冉闵在和慕容恪领军乱杀,双方纠缠在一起,进退不得。

    龙飞大喜,挥军突入慕容道背后。乱军中举弓搭箭,只一箭正中慕容道后背。

    慕容道大叫一声,翻身落马,被几名‘狼牙军’勇士抢上,乱刀砍死。

    无主地铁甲连环马军一片纷乱,不敌‘狼牙’之勇,被龙飞突至冉闵身前,大叫道:“天王。随我来!”

    冉闵气喘吁吁地应了声:“好,三军快走,此时不宜恋战!”

    龙飞强忍身体不适,领军开路,刚突得数十步,刚刚就要突出纷乱的战局。突然,身后有人大叫道:“天――王――!”

    龙飞大惊,急回马乱军中‘朱龙’突然哀鸣一声,轰然倒地,将措不及防的冉闵一个筋斗颠下马来,兵器也都无力地撒了手!

    冉闵此时早已将近油尽灯枯,如何再禁得住这一跌,顿时头痛欲裂,眼前一片金星。只是挣扎不起。尤其是看到身旁口吐白沫、生生累死的‘朱龙’那死不瞑目的大眼。是痛得大叫一声:“朱――龙――!”

    忽地,乱军中闯出一将。正是慕容恪。蹄响铃动中,慕容恪脸色狰狞,一记锋利地弯刀便斜砍向挣扎不起的冉闵。

    龙飞和众汉军见得魂飞魄散,大吼了一声:“天王小心!”

    冉闵毕竟是盖世地猛将,恍惚垂死之中左手一撑地面,奋力一个侧身。

    “扑――”一声血光飞溅,慕容恪弯刀掠过冉闵右臂,竟生生将冉闵一支右臂斩将下来。

    冉闵痛叫一声,顿时口吐鲜血,一头晕死过去。

    “天――王――!”龙飞目眦欲裂,狂吼一声,顾不得许多,飞手将‘鸣鸿’掷了出去。

    慕容恪正在狂喜中,弯腰刚要再补上一刀,忽地觉得眼前金光一盛,措不及防中,被‘鸣鸿’正掷中胸口!

    “扑――”慕容恪惨叫一声,胸前血流如瀑,翻身倒于马下。

    “呀――”六七名双目喷火的‘狼牙军’骑兵赶上,一阵乱枪乱刀,顿时将挣扎欲起地慕容恪杀死在地。

    可怜,慕容恪偌大一位枭雄,在眼看就要大功告成之际,功败垂成,而且连性命也搭了上去!

    “天王!”龙飞飞身下马,跌跌撞撞地扑到冉闵身旁。

    便见冉闵此时脸若金纸,牙关紧闭,断臂处血流如注,气息已经非常微弱就要不行了!

    “天王!”龙飞狂吼了一声,眼角热泪直流,心丧欲死。

    忽地,龙飞回过神来,看着扑倒在冉闵身边的慕容恪,咬牙切齿地拔出‘鸣鸿’,一刀将慕容恪的脑袋砍下,举之在空,大喝道:“慕容恪已被天王诛杀,我大汉必胜!”

    这一声呐喊顿时惊动了四面战局,见到慕容恪的头颅,还在拼命苦战的鲜卑军崩溃了,到处都是大叫:“大帅被冉闵杀死了,快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