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魅影重重（一）
回到病房见母亲和弟弟都睡得安稳，秦子君和杨兰蔻又退出病房，他才感觉到饥肠辘辘，忙了一天只吃了一顿饭，连水都喝几口，嘴唇干裂，杨兰蔻便要陪他去吃饭，秦子君不放心母亲，让她守在病房，他去买点熟食来。
秦子君下楼时，在电梯里突然听到什么声响，像低声念咒语般嗡嗡的让人听不清楚，却又铺天盖地而来，他感到一阵惊慌意乱，忙靠到电梯里的镜子上，深呼吸，这才好了些。
出了门诊大楼，湿重冰冷的空气顿时让人精神一振。
秦子君到医院外的超市买了点面包和纯净水，然后立即赶回来，不知为什么，他总感觉要出事。回到特护病房，见母亲和弟弟依然睡得很好，杨兰蔻却开始在打渴睡了，他才放下心来。
刚坐下没一会儿，手机突然震动起来，秦子君一边接电话，一般悄悄退出病房。
“你妈怎么样了，要紧吗？”是杨春山打来的。
“已经稳定下来了，局长，谢谢你……”
“客气了。对了，我刚听张大江抱怨说他安排不动人，你还叫花千树给他当助手？有这么回事吗？”
“嗯，没错，事实上是监视他。案子到现在，张大江的嫌疑是越来越大。不过我也不愿意相信凶手会是张大江啊，不管怎么说，他可是个老警察了……”
“是啊，当年我当队长的时候，他就是副队长，哎……”杨春山叹息一声，有一秒钟的惋惜，当年的正副手，如今一个高居局长之位，而另外一个却有犯罪嫌疑，“不管怎么样，只要他真犯罪了，一样法不容情。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
秦子君连说边走，突然察觉到走廊有些异样，本来应该是总台的地方，现在居然是一堵墙，而且走廊向前方延伸仿佛没有尽头。
秦子君心里一动，刚想到了什么，电话那头杨春山又发问了：“这个问题等你回来我们再仔细讨论。哦对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妈还没醒，我想多陪她会，至少等她醒过来，我就回去，成不成？”
“好吧，你妈要是醒了，代我问好。”
挂了电话后，秦子君重新观察走廊，按照记忆里走廊的长度，他现在已经走到尽头了，再向前走就是窗户，可是眼前的走廊却仍然是看不到尽头。
“难道是幻觉？”秦子君在心里回忆着，“往前走一定会走出窗户，这里是23层，没有生还的可能。”
秦子君想到这里，转过身去，虽然是从那边走过来的，但此刻看去，竟也同样的陌生。秦子君边走边看房门号，却怎么也找不到母亲的那间病房了。再回头，来路和去路一样的诡异，没有尽头。
“难道我也被催眠了？”
秦子君犹豫着，不知道该停下来还是继续寻找出口，他想到死去的王晓东，还有张家九口，他们死时大概看到的也是这样的幻境吧？究竟该怎么办？
秦子君又向前走了几步，突然想到，既然两头都有窗户，那中间的门应该是通向病房的，不会有危险，于是他暗暗运起防护罩的功夫，这样即使有人偷袭，也伤不了他。
他伸手随意对着最靠近的一扇门猛地推去，想不到这居然就是母亲的那间病房。
秦子君心中的恐惧霎时一松，正要迈进病房，身后突然有人大叫：“秦队！你在干什么？”
秦子君立即回头，只觉得眼前的空间一阵扭曲，他不自觉地退了一步，这才看清，走廊里一切又恢复了正常，叫自己的人是楚昭通。
秦子君再扭回头去看将要进去的病房，顿时惊出一身冷汗——眼前是打开的电梯井的门，里面没有电梯，黑洞洞的电梯井像地狱之眼瞪着他。
秦子君手脚冰冷，转头向四处张望，眼角瞥见楼梯通道处有人影一晃，他立即追了过去，迎面撞上一个人，竟然是张大江！
“我说小秦你是怎么回事？都这么大个人了这么莽撞？想谋杀啊你？”张大江站起来揉揉胳膊，又活动一下腰，这一下撞得不轻。
“你看见刚才有什么人下楼了吗？”
“什么人？哪有人？就我一个，电梯坏了，我可是爬上来给你送钱的，局长担心白天那点钱不够，不动用了点公款，先借给你。23层啊！还差点让你撞死……老楚？你也在啊。”
“是啊，我一直都在。”楚昭通走了过来。
“我们都别站着了，去老楚那里坐会儿，我妈还没醒，我是不会离开医院的。”
“就在这说吧，待会我还要赶回去，张家查出一堆问题来了。对了，给你钱，十万，先用着，不够我再借。”
“你哪来这么多钱？”
“刚才不是给你说了吗？有五万是局里抽出的轻安经费，有5万是我借给你的。”
“就算5万吧，听说你也不富裕啊！”秦子君试探道。
“噢，跟女朋友借的，就是你们正在找的何莉莉，张震江的情人。说来话长，我们早就认识，她刚来江城还是我帮忙办的暂住证。”
“你的意思是说，我在张震江情人家的证物上找到你的dna是正常现象吧？那你不介意我抽取你滴血化验吧？”不知为什么，楚昭通突然提起这个。
“局系统每年都要在这所医院体检，以你的关系，把样本弄出来根本不是难事！”张大江嘴角抽搐，额头一层细密的冷汗渗了出来。
“那就好，我先走了……”
就在这时，两名医生惊惶失措地从楼梯通道跑了上来，边跑边喊道：“警察同志，不好了，杀人啦，杀人啦……”
秦子君眉头一皱，医生大都看惯生死，怎么这么慌张？他眼角瞥向张大江，张大江似乎更加紧张。
“别急别急，慢慢说，在哪里？几个人？”秦子君问。
“就是昨晚上来的姓楚的警察，他死了试验室里，就在18楼。”
秦子君只觉得耳朵里嗡的一声，全身汗毛霎时立起，急忙转过头看去，空荡荡的走廊里根本没有楚昭通的影子、
可是就在几分钟前，他们还在一起说过话，难道真是见鬼了？再看看张大江，他嘴唇发白，脸色更是难看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