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七、战略头脑
“为什么要舍近求远？”
郭佳还从没有如此激烈地反对过莫野，在他看来，既然已经在本国海域里发现了丰富的重金属泥，就应该立刻进行开采以收回投资。他无法理解莫野的作法，花数以亿计的金钱，发现了可以收回成本并获益的资源，却除了弄了不足一吨回来做样本外，什么都没有做。
资本这种东西，有百分之十的利润便开始活跃，有百分之百的利润便不在乎人命，有百分之两百的利润便敢于践踏人间一切法律。江南集团是一个资本实体，而作为资本实体却将到嘴的美食吐出去，这绝对是不合理的。
“我想起一件事情。”
莫野站起来，看着屋子里的其余人员，江南集团的八个创始人再加上刘慧、施同等都在场，他一一看了一眼，然后笑了笑，缓和屋子里的火药味儿：“呵呵，用不着这么严肃吧？”
众人大多都没有笑，仍然看着他，等着他合理地解释。
“首先，开矿是要有许可证，这个大家都清楚吧，我们没有许可证，现在的勘探开采可以说是为了科研，但大规模地开采，那就是违法行为了。”莫野说出了第一个理由。
“许可证不是问题，这个，我想以江南集团的活动能力，我们可以补上。”陈志强不紧不慢地说道，这一次他是站在郭佳一边。
“我知道，但是，我不想落人予口实……”莫野眼中闪着智慧的光芒，他深深吸了口气：“这几年来，我们发展得很快，打倒了不少强敌，但越是成功，我越体会到一点，那就是我们的竞争制度还不完善。江南集团越是壮大，对我们垂涎三尺的敌人也就越多，我们每一个不经意的失误，都有可能成为他们对付我们的武器。”
“可是……就算是想对付我们，也没有那么容易吧？”
“是的，不容易，但这不意味着我们非要给自己找麻烦，而且，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江南集团垮台，获益最大的是谁。”
众人心中一惊，江南集团似乎并没有到垮台的地步，莫野为何会提出这样的警告？
“其实，看看这十年来我们国家富豪榜的变化，大家就都清楚了，江南集团如果垮台，最大的获益者不会是哪一个个人……”莫野没有明确地说出来，而是笑了一笑。
在座的聪明人都吸了口冷气，确实如此，若是江南集团出了问题，它的全部资产自然用来抵债，可江南集团的债务状况良好，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作为被没收财产而收归国有。换言之，只要找到了江南集团违法的真凭实据，只要这证据足以让江南集团垮台，国家对打倒江南集团是不会吝惜的。
“对于政治家来说，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从他们的角度去考虑问题，江南集团被打倒，或许对国家和社会更有利些——不要急于反驳我的话，我并不是说他们这种考虑就是对的。但是，我们不可能保证他们不会这样想。”
看到众人都沉默下来，即使是郭佳也暂时闭住了嘴，莫野耸耸肩：“所以，事后补许可证的事情，肯定会给我们留下后患的。”
“之所以我在船上不肯解释，原因也在这里，比如说军方，我想他们会很乐意把我们弄倒独占韩钢的一切权利，顺便接收我们的‘龙宫号’。”
“这样的话，我们就先办许可证，再去开采，也是一样啊！”
对于那数十亿美元的重金属泥，郭佳还是念念不忘。
“呵呵，我的第二个原因是想起了我们的煤矿。我们是世界上煤矿储量最大的国家之一，每年出口大量的优质煤。某一个资源贫乏的岛国，每年从我们国家进口数百万吨的煤后倾倒入海里，他们的逻辑很简单，现在我买你的煤，有朝一日你的煤用完了就得到我这来买煤！”
这个例子让众人心中都是一凛，郭佳动了动唇，还是说了出来：“那么怎么办，我们数以亿计的投资就买个海底旅游船？”
“当然不，你们的眼光不要只看到我们国家，要看远一些！”
莫野大笑了起来，他伸手在挂在墙上的世界地图一划，拍了拍印度洋和太平洋：“这里有的是海域辽阔的海岛国家，它们的人口稀少法律宽松，有些政治还很腐败，我们可以用金钱买下足够的选票，让一个听我们的人上台成为政府首脑。我们在这样的国家注册一家矿产公司，由这家公司出面申请该国的开矿许可证，在该国海域内进行勘测挖掘。而江南矿业只作为进口公司，从这家公司手中收购矿物，或者自己加工处理，或者转手卖给国内的企业。”
“原来是这样！”
随着莫野的解释，众人都明白了他的想法，莫野脸上还浮起了狡猾的笑容：“其实，这种开采对于海底的生态会造成一定的破坏，我不希望我们江南集团成为一家臭名昭著的破坏生态的企业。”
“你这是虚伪！”
其他人都沉默不语的时候，只有刘慧愤然出声，莫野苦笑了一下，这女孩子工作了这么久，怎么还有如此强的正义感、怎么还是这样爱管闲事啊。
刘慧的反对便不能改变莫野的战略决策，她也想过辞职，但莫野的劝解还是让她留了下来。事隔不久，南太平洋的一个小小的群岛国家，一家名为“太平洋矿产公司”的企业注册成立，几乎在成立的同时，这家公司得到了该国海底矿藏开采的许可证。
“龙宫号”民用潜艇在零八年二月抵达该国的港口，随行的还有三艘巨型矿石船。经过细致地勘察，二零零八年三月，“龙宫号”从海底挖掘了第一批商业用途重金属泥。这里的金属泥中含金量极高，比起莫野他们初次下水采集的样本还有价值。“龙宫号”在熟悉了当地海底地形之后，工作速度大辐度加快，每天的挖掘速度高达一万五千吨，一周便可以让一艘十万吨级的矿泥船满载而走。
这也意味着给江南集团带来了滚滚利润，扣除成本，“龙宫号”每天创造的财富便接近一亿美元，再减去回港保修的时间，莫野估计“龙宫号”每年可以为江南集团带来一百亿美元以上的收入。
大量的贵重金属涌入势必会冲击国际市场，莫野因此请了专家对此进行分析，在尽可能不对国际贵金属市场造成太大冲击的前提下挖掘龙宫号的工作潜力。因此，龙宫号实际上一年的获利计划是六十亿美元，其余时间则被孔德璋、尚远翔利用起来，作为他们研究的科考船。
事实上莫野正在请军方设计“敖广号”科考潜艇，这艘专门用于科学考察的潜艇要比“龙宫号”小得多，深潜能力也要更强，设计极限深潜能力达一万米，也就是说接近地球最深的海沟马里亚纳海沟的底部。
对于江南集团而言，零八年是处处收获的一年，除了江南矿业的崛起，江南文化也终于获得成功。由刘慧一手运作的几部电影、电视都深受好评，而施同与他的工作室制做的电脑游戏“魂——丝绸之路”在e3大展上成了最耀眼的明星之一，浓厚的中国风味的音乐，更是让各路行家交口称赞。紧跟着好评而来的是滚滚的定单，中国的网络游戏第一次攻入北美和欧洲市场，“魂——丝绸之路”的单机版也创造了不俗的成绩。
但是，这个与pyrostudios制做的二战背景游戏“虎！虎！虎！”相比，只能说是小巫见大巫。pyrostudios继承了“盟军敢死队”的一贯风格，将二战时期日本军国主义的暴行一一展现出来，虐杀战俘、屠杀平民、吞食人肉，一幕幕背景介绍让人触目惊心。这部游戏引起的轰动很快从美国波及到了日本，日本的某家右翼报纸哀叹：“自此以后，西方盟国青少年皆以我日人为魔鬼，再无视我为友者。”还有不少右翼团体纷纷抗议，认为这部游戏丑化了日本形象，是无耻地诬蔑云云。对此，pyrostudios立刻举行记者招待会，发言人在会上痛斥道：“六十年前，我们的祖父在战场上打败了日本军国主义法西斯，将世界从屠杀与集体犯罪中解救出来，但他们绝对没有想到，六十年后的今天，他们的子孙还必须在另外一个战场与日本军国主义者进行作战！”
紧接着，发言人宣布，在美国法院同时起诉四家日本右翼媒体与数个日本右翼团体，将这一起嘴巴仗打成了法律仗。美国政府对这起事件表示关注，对于日本政府而言，美国的关注就意味着压力，因此它们不得不选择了沉默。
“虎！虎！虎！”的风波还未平息，斯皮尔伯格的系列片“人与兽——太平洋在燃烧”开始全球上映，其中内容，更加透彻地揭露了日本军国主义者的罪行，特别是对裕仁、东条英机、山本五十六等等日本当时领导人当时的责任进行了剖析，指出裕仁是与希特勒墨索里尼同罪的反人类者、变态狂，并公开对当年麦克阿瑟保留裕仁表示了不满。
这部电视系列片的播放，让日本政府大吃一惊，似乎一夜之间，日本政府便被世界各国孤立起来。与此相呼应，日本国内的右翼势力疯狂叫嚣，要求美国政府查禁“人与兽——太平洋在燃烧”，要求全面抵制斯皮尔伯格的作品。日本极右翼的代表、东京县知事石原慎太郎更是亲自带队，在美国驻日使馆前进行示威抗议。
紧接着，美国驻琉球的军事基地在夜晚被不明人员用迫击炮攻击，造成了三人死亡十多人受伤。事后的调查没有任何结果，愤怒的美国驻军与抗议的平民发生了冲突，又造成了一人死亡数十人受伤。日美关系突然间降到了冰点，双方政府不得不行动起来，开始控制事态的进一步扩大。
日本政府咬牙切齿地掏钱出来想挽回影响，但“人与兽——太平洋在燃烧”造成的的后果却没有那么容易消除，英国、澳大利亚等国家的老兵纷纷回忆起当年的血雨腥风，对日本军国主义大加鞭笞。不知是有意无意，一些影响较大的私人媒体将矛头渐渐引向日本渐年来右翼势力的迅速抬头，并暗暗指称日本现任东京县知事石原慎太郎便是东条英机第二。
韩国舆论乘势而起，推波助澜之中将韩日竹岛之争定性为日本军国主义重新走向侵略道路的第一步，双方大打嘴巴仗。
四月十日，中国保钓人士成功登上钓鱼岛，并用榔头摧毁了日本右翼份子在岛上修建的“灯塔”，这一次行动事先没有做任何宣传，保钓人士在日本海上自卫队赶到前已经顺利离开，日本海上自卫队在请示了本部之后，不敢上中国渔船抓人，能做的无非是通过外交途径进行抗议而已。
这边抗议照会才发出，那边北方领海又出了事情，俄罗斯的一艘巡逻船在警告两次之后，在北方四岛海域枪击一艘日本渔船，造成两死三伤的事故。日本海上自卫队在与俄罗斯太平洋舰队进行短暂对峙之后不得不退后，解决的办法除了抗议外，日本政府还威胁将撤回对安纳石油线的投资。
接二连三的外交纠纷，让美国的一家媒体不无讽刺地说日本外务省现在是“救火省”，这些纠纷造成的结果是日本国内民族主义情绪反弹，右翼份子大行其道，不少人疯狂叫嚣“用实力来改变形象”。
面对着眼前的世界地图，莫野冷冷笑了一下，日本象一只在罗网中挣扎的怪虫，其极端民族主义者的叫嚷都不过是使自己走向疯狂的愚蠢之举而已。
“给那个俄罗斯舰长的帐号汇进一百万美元……对，告诉他干得好。”挂了电话，莫野深深吸了一口气。
上帝欲使之灭亡，必先令其疯狂。简单地核平日本或者东京大屠杀，那都没有什么意义，以现在的国际形式，只要给他们机会，他们就能死灰复燃。与其自己动手，不如用孤立使之疯狂，用疯狂促使其毁灭，让日本人用自己的手卡住自己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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