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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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五阵方略

    第十二卷第十一章:五阵方略||大明崇祯十七年七月十五,。

    三伏。愤怒之苍天,瞠着一颗四溅着汹汹炽焰的独眼,将云朵驱赶到不知名的远方,随后得意洋洋烘烤着世间万物。

    虽然树木撑起倔犟的巨大伞冠,还恳求风儿在绿荫下轻拂,但人们行色匆匆,依旧汗珠涔涔。

    两个后心已经被汗水浸透的传教士,正气喘吁吁的,奔跑在南城排字胡同狭小的青墙之间,在他们前方,是一个光着上身的少年,少年健硕的身上,大颗的汗珠汇聚成小小溪流,将青绸肥裤染成了深蓝色。

    少年,是东平侯世子吴应熊,后面两个传教士,年龄大且略略肥胖的,是罗马教廷东亚洲教区,红衣大主教菲利克斯阁下,紧跟着他,怀中抱着药箱的教士,是他的医疗助手,西班牙的索南德拉。

    东平侯府邸所在的排字胡同南北口,各有一块下马碑,文官落轿,武将下马,任何人都不得违反,所以他们只能在炎炎烈日之下,徒步一段距离。

    这种东方特有的上层特权,令费力他们很有些吃不消。费力来中国很久了,他的官话,甚至比某些官员还标准,并且通过十七年的可怕探索,他终于成为学贯中西的优秀外科手术专家。

    加上他眼瞧着这个古老国度,一点一点挣开阴霾,而这个艰难的过程中,还有他的功劳,所以他现在真心爱上了中国。

    但有一件事情,他始终难以接受。那就是东方自杀文化。尽管上帝不允许信徒自杀,不过在费力看来,人类摆脱绝望的最佳方式,往往是自杀。

    所以他同情并且怜悯那些有正当理由的人。然而在西方,人们自杀时。

    都力图保持最后的体面,也就是尸体的完整。可是在东方,自杀方面的创意,却层出不穷。

    让费力震惊之余,也有些略略作呕。毒药。不,毒药就分很多种,腐蚀性、药理性、物理性。

    然后是器具,绳索、刀剑、金银。哦,重金属既可以算做器具,也可以算做方式,吞金、跳崖……,有时候,包括投案自首在内的一系列行为,也应归属于自杀方式。

    甚至。普遍存在这样一种荣誉:当某人被指定为,协助领导自杀地助手,往往要经过一番竞争!

    杀人犯居然也要竞争,这些东方民族真是奇怪。尽管这样的传统令人难以接受,但费力却不得不承认,这又是一种令人惊叹的文化,因为据费力所知。

    英国、法国的国王,如今也学会了东方君主地习惯。赐酒。按照科西嘉总督麦伊尼斯莱男爵在路易十四面前所做的解释:“当平民可以像贵族一般。在毫无痛苦地睡梦中死去,他们就会明白,什么才叫做生活的品质!”就这样,现如今的西欧国度,砍头已经算不得高贵的惩罚了。

    由国王亲自斟满的毒酒。才是贵族的最高特权!就如同哈姆莱特一般,这更像是王子般的荣耀。

    很多带有爵位的犯人。都会亲自写信给国王陛下,希望能够有品位的死去(赐酒);如果国王拒绝,那么犯人们就希望有风度的死去(砍头);如果前两种方法都被拒绝,他们就会请求带着勇气赴死(枪毙)。

    如果这三个方法都被拒绝,则全体贵族会自发游行,希望国王赐予他们应有地尊严。

    通常的时候,国王会在引述一句名言之后,勉为其难的从三个方法中挑选一个。

    引用最多的名言是:“丑陋的是罪行,而不是惩罚!”

    “哦,上帝保佑!”被炎热折磨得快要疯掉的费力主教,匆匆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他和手术助手已到达此行目的地:一个用木头自杀地高级统帅,大明参谋总部少卿,东平侯吴三桂的宅邸。

    无论如何,天气太过炎热。无论如何,咽喉部地伤口总是难以愈合。无论如何,皇帝的每一句话都是旨意。

    “…即便要治罪与你,也等你伤好之后再说…”这是皇帝在两天前亲口说出的命令,所以吴三桂必须复原,否则就是在对抗国家的权威。

    一群以维护法律为最高人生准则的官员,邀请费力,为吴三桂做手术。

    进入吴家大门,费力和他地助手西班牙地索南德拉,立刻被悲伤的气氛所感染。

    “救活一个高级统帅,是为了让他健康地站在审判台前,这是一种多么奇妙的东方规则啊!”费力再次画了一个十字,然后就在仆人的引领下,来到了内房。

    统帅的家人,将小小房间围得密不透风,因此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怪的味道,汗臭、草药、新鲜木材的香气,还有女人身上的脂粉香气,哦,这名统帅的妻子,据说是一位天下闻名的妓女,著名到,皇帝陛下在全体大臣的压力下,不得不放弃自用的念头,转而亲自赐婚。

    但费力始终想不明白的是,妓女在婚礼之前,依旧是处子之身???在费力眩晕的目光中,这位美丽而又伤心的女士,带着身孕,跪在丈夫的床前,双手合十,举着一个小巧的纯金十字架,抵在额头。

    “哦!上帝的信徒,虔诚的妻子,悲伤的命运!”索南德拉一边用西班牙语喃喃说着,一边熟练作好手术前的各项准备。

    “菲利克斯主教,”陈圆圆热切的紧握住费力主教的双手,并且用标准的拉丁语发音,喊出了费力本名和职务,

    “求求您…”剩余的话语,千篇一律。但费力依旧被感动的一塌糊涂:多么美丽聪明的东方女子啊!

    他按下了亲吻陈圆圆额头的冲动,赶紧全身心投入到手术当中。手术其实很简单,主要血管和器件并没有受损,只要对伤口进行清创和消炎处理,基本就没有什么麻烦。

    但由于天气太热,之前裹敷的草药太厚。造成伤口内组织感染,使得血液中毒素积聚过多,出现了高烧昏迷现象。

    因此,费力在进行完美创口缝合之后。决定采取放血疗法!!!有幸被费力实施放血疗法的中国人,到今天为止只有三个人:徐光启、温体仁、吴三桂。

    这个时代还没有现场消毒概念。吴三桂床前围拢着很多人,其中甚至包括一体堂的医生,他们竟然在偷师学艺!

    “女士,我需要冰块!”费力一边挤压着吴三桂地左腿静脉,一边扭头附在陈圆圆耳边轻声说着,他对孕妇始终怀有崇高敬意,因此说话的声音,尽量低沉婉转。

    陈圆圆并没有马上接口,她手里拿着十字架,心中却在念诵《法华经》。

    十字架只是道具。听到费力吩咐后,陈圆圆愣了一下,随后艰难转身,对着公公说:“他要冰块。”

    “啊!好!”吴襄直起腰,转身嘶吼:“冰块,快去拿冰块!”轰走仆人,老吴又一把抓住自己的长孙吴应熊。

    一个只有十六岁的少年,精赤上身。还有汗珠没有消落。

    “去找薄珏先生,科学院那边有冰块,让薄珏去求周胤,必须全给咱们!”吴应熊二话不说,转身就跑。

    还没出巷子口。仆人就已经准备好了军马,飞身一跃。绝尘而去!当天下午,整个北京城都轰动了,东平侯世子,情报局薄珏,飞马科学院,索要冰块。

    在获得周胤许可后,少年竟然连磕了四个响头,得,吴家又伤了一位!

    “他妈地,”三伏天里形势混乱,以至于所有人的脾气都极端暴躁,天子小朱也不例外,现在已经是粗话连篇了。

    “谁出地馊主意?怎么让费力去看病!他可是中国通,家丑岂能外扬?”武英殿侧殿群臣,一时间沉默应对。

    在他们看来,有些事能瞒过去当然最好,但如果毫无意义,索性大大方方的来。

    这世间国家众多,那家没闹过内讧?让西洋人知道也没什么。再说了,江左七王之乱早晚会波及到南洋,早点让老外知道更主动一些。

    但既然皇帝发问,底下大臣不得以冷场待之,否则就是失礼,于是首辅贺逢圣站了出来:“皇上,微臣幼年时,曾有先生教诲,为人当学司马温公(司马光),无一事不可与他人道,如今大势纷驳,久而必彰,实不在此一时纠缠。还请吾皇明了!”

    “嗯,多谢先生!”

    “臣,愧不敢当!”这番对话,平淡无奇,但却蕴含了一份治国精神。尽管贺逢圣为人迂阔,且不通理财、不知兵事、不擅法律,但其在治国理念方面,又堪称方家。

    按他的施政理想,政府一切决策,都要对天下开诚布公,这既是自信,也是义务。

    否则久之必然造成以私心处天下之弊端出现。尽管眼下形势混乱,然而不论什么境遇之下,都要坚守原则。

    可谓壮哉!但再意气风发,仗一定要打,而且要打赢。当今天下,共计五阵:首先,新法改革。

    无论国家目前是个什么状况,都要坚持变法。变法涉及到的各项法令条文,都要继续深化。

    并且不得因为面对混乱,而任意调整方向。虽然战争胜负不可预判,但即便战败就在黄昏,清晨时,也要继续颁布新法。

    这就是…原则!武英殿的御前议事,如今人员极复杂。虽说有十虎之说,但陈奇瑜远在重庆天府,目前生死难料,孙传庭被判死缓,仅仅以保外就医而活下性命。

    但待罪之身,不得御前听令,这也是原则。因此三虎牙仅剩卢象升一人。

    吴三桂因为连迫左兵、郑军发难,羞愤之下自杀不成,如今正接受治疗,所以两虎爪只余周定方。

    这样算来,十虎变七虎。除七虎之外,国家尚有辅政文武十大臣的说法。

    本兵黄景,京师周遇吉,一文一武,都没有被斥为十虎成员。身为新党人,却躲开舆论风暴。

    可见这两位的人缘,还真是不错。但黄景不是兵家,周遇吉当世猛将,却于谋略上略逊一筹。

    周定方身为外戚,由他在吴三桂病重期间统帅内卫外边,是政治大忌。

    再加上七虎名声扫地,国家又要控制混乱规模,所以需要在文武议事人选上,进行增补。

    瞿式耜、熊文灿、孙诚、贺赞、高杰、马宝、薄珏等人,就被召为武英殿议事大臣。

    瞿式耜是钱谦益的学生。干过两广布政,现在身为大诰院正卿。可以说,这是一位从旧党人走出来的中间派,但瞿式耜最大的优点,就是正直。

    他看到了新法地希望所在,那就是为生民立命。

    “天下财富有限,是以圣人有言。不患寡而患不均。既然学问所欲,无非百姓福祉。则新法之论。当为万世之方!”瞿式耜的公开表态,可以说在思想界内部,进行了一次分化。

    尽管他在实务操作上,具体措施和办法一个也没提出来,但他每天到场听会。

    确实从某种程度上。分化了留京旧党。接下来是熊文灿,大熊是人缘最好地。

    这小子的狐朋狗友遍布朝野,加上他一直是以新党骨干面目出现的,所以获得当然的议事资格。

    不过在这小子身上,体现出中国历史地第九个政治课题:以公权谋私利,究竟是贪污,还是**?

    究竟要以法制来清洗吏治,还是利用耻辱型社会来约束官员?腐而不败恰恰是中国政权地最大特点,未必会全体贪污,却一定不是全体清廉。

    人既然有私欲,就不可能不去捡拾那非分之财。尽管历次朝代更迭,反抗者地理由中,总是会出现指责当权者贪污地檄文。

    但这种耻辱型社会理论始终不能做到一劳永逸。而惩贪酷法,明太祖甚至拿出了剥皮实草,然而效果仍旧不令人满意。

    在酷法之下,大家反而会欣赏像熊文灿这种官员。人人都知道他贪污,但所有人都会称赞他、喜欢他。

    尽管贪污是件丑事,大熊却把赃银用来交友,从而获得交口称赞,把丑事变成美谈。

    当他在工作上、生活中遇到困难时,永远不缺友人来仗义援手。这样的官员,究竟是应该提倡,还是杜绝?

    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国家现在要用熊文灿四方面的本事:力保福海水师不要做出更过分的事情!

    继续完善税制改革;为战事启动筹措资金;稳住在京旧党人不要做出过激行为。

    因为恩帅这种现象,并非中国独有,在国家管理体系中,老上级、老首长地私人影响力,是不可忽视地一环;侯恂是左良玉的恩帅,洪承畴是曹文诏地恩帅,卢象升是毛文龙地恩帅,熊文灿是郑芝龙的恩帅。

    这种模式下,熊文灿的功用不言而喻。坚持新法改革的政治姿态,必须强势做出。

    这就好像强盗绑票,只要这次缴纳赎金以示弱,下次赎金就会更高,直至出现撕票。

    内阁成员中,最擅理财是杨嗣昌,但杨嗣昌名声毁了,再由杨嗣昌主导财税改革,势必适得其反。

    所以这个重任就落在熊文灿肩头。其他两个本事,不难理解,也就不做解释了。

    综上所述,第一阵,就是内阁+熊文灿,来继续改革,并将精力主要用在财税方面。

    这是新党人的施政方针,绝不可半途而废。主将是熊文灿!第二阵,出兵拱卫拉达克王庭之战。

    多事之秋,内乱已生,国家却依旧要派遣英勇善战的征西军,去青藏高原上作战,无论如何,都令人心生疑虑:这场阵仗真的要打吗?

    因为征西军出战,将迫使国家不得不把河北军调往玉门。难道就不怕国内无兵可遣吗?

    “怕!”小朱非常干脆地承认这点:“但再怕,这场阵仗也要打下去。否则,天下人都会这般认为:“国家启动西南战役,无非是要诱反旧党。

    “如此一来,你我君臣都将被打上外示温柔、内怀狡算的烙印。朕在危机时刻,仍坚持打这场阵仗地真正原因,就是要告诉天下。国家真的要开战,而不是利用外战来清理国内。更何况,天竺等国,觊觎我藏地久已。此战,要为子孙后代打造百年和平。并开辟一个新天地出来。是以,哪怕京畿重地无兵可守,此战也定要开启。”

    “臣等遵旨!”尽管一众文武群臣,心中都不以为然,但大家还是躬身施礼。

    为大义而舍身家,虽千万人吾往矣。这正是中华民族最闪耀尊荣之光的精神。

    即便身陷内乱,而对外也要战而胜之。大家心头不免生出了殉道情怀!

    第二阵方略:对南疆及西藏,通过修筑藏兵堡方式,强调中国主权;借出兵西南,扶植拉达克王国成为中国在印度次大陆的代理人。

    为后续插手中亚搭建战略跳板;对北疆进行战略收购,所获收益,用来保障西南军政布置;孙诚、贺赞、高杰暂时留守京师,虽然他们手中无兵,但名气、本事都是当下翘楚,因此被允许每天来武英殿议事。

    共同研制作战方针;调王来聘、徐彦琦西入天山、准噶尔,拱卫北疆。

    不给异族可乘之机;调王承恩(非大内总管)守玉门,既要稳守二道门。

    也要做好接应工作;接下来是第三阵,辽东、北海的稳固。最近这几天,各方面讯息仍旧支离破碎,但南边地消息没传过来多少,东北、正北两个方向地情况。

    已经大量汇总而来。因为海路便利。朝鲜、南清、库页岛等地的藩篱,都察觉到变化并且蠢蠢欲动。

    以李觉、大玉儿为首,都表达出参战热情。这既是他们表忠心地时候,也是获取政治地位地手段。

    “皇上,辽东新省,地大物博,山高雪厚。一旦给他们养兵机缘,则后患无穷。”

    “洪先生可是要…?”

    “臣敢请陛下,传明旨给奉天府,”洪承畴很自然的拦下小朱地话头,丝毫没觉得有什么失礼。

    “令府尹张春会同济雪侯祖大寿、东益侯陆继盛诸将,紧守本职,看护藩篱,万不可在此时再生新变!”

    “嗯,准奏,拟旨吧!”

    “皇上,”次辅郑三俊,

    “既然辽东方略以稳为上,则北海方略,亦应责令加固。臣启吾皇,传旨北海诸镇,命黄得功、曹变蛟、满桂、李定国、白文选等人,厉兵秣马,逞兵夸耀,万不可令罗刹及九归蒙古生出非分念想!”

    “嗯,那就仿奉天明旨,给北海府尹吴照发吧。”眼见郑三俊花白头发,小朱忽然心中不忍,因为次辅大人为了国家,有一个人只字未提——尚逗留俄罗斯境内的梅皇商——老郑可以说是梅家的监护人,这份公而忘私的情怀,总要有所表示。

    于是小朱很是体贴:“另外,李定国、白文选二人,谁的本事更大一些?”

    “呃,当以定国为上!”

    “好,传旨给望海堡,李定国坚守本职,护卫国土。而白文选带500锐骑,火速入俄罗斯,无论如何,都要保梅道嘉周全,不得有误!”

    “臣,多谢皇上优容!”郑三俊再抬头时,脸上老泪纵横!从这一刻起,先前还有些浑水摸鱼,因名列十虎而颇感委屈的郑次辅,成为最坚定的新党人。

    第三阵方略:奉天、北海两地边军,名将如云,百战雄兵威武。但这么好的兵力,非但不得往国内集结,反而要向外做适当扩张,目的只有一个:向世界宣告,这场动乱,是中国的家事,就算内部被打成一锅稀粥,也跟你们毫无关系,九归城为代表地蒙古各部落,都给天朝老实点,否则立刻打你们丫的。

    尤其是罗刹人,你们要用兵克里米亚,去打蒙古人和土耳其人,这个时候,要想获得辎重给养,就老老实实的按照两国经贸协议来执行。

    否则就撤回梅道嘉,让你们偷鸡不成蚀把米。前三阵是要安顿好四方边界,稳守铁盘之后,就该正视南国之变了。

    第四阵。政训战场:首先采纳卢象升、杨嗣昌的联名提议,

    “诏令各地官员、百姓、富户、卫所。专守一城一门一户,乃乱世常情。不奉大义而讨逆者,若无从逆、作伥、资敌之行径,国家概不追究。期间税赋,悉数全免!凡有出门接纳者,皆以从贼之罪论处!”白话解释,在这场动乱中,国家不要求百姓参与太深,也没强求你们拿起武器,去讨伐叛逆。

    只要你们不当帮凶。非但不惩罚,还会以战乱期间,没办法收缴的税赋作为补偿和奖励。

    但有个条件,那就是不要随便出门。不管你什么情况,只要在叛军到来时,走出门槛,就都算反叛。

    这条看起来很难划定标准的政令。前半部由卢象升提出,后半段是杨嗣昌创意。

    大杨还是狠啊!如此一来。就等于把叛军在将来期的抽丁、征粮、筹款等方面地工作,给断绝了。

    中国的老百姓是最善良地群体,同时也是最喜欢恶搞的团队。接到这个政令后,估计十室九空地情况不会太少,大家要么结伴躲进山中。

    要么就往北方逃难。但绝对少有人会傻留在家中。然后被叛军揪着头发拖出门外,进而自动获得叛匪身份。

    紧接着是重申天子口谕:“朕不相信诸省官员。都会反叛国家。那些不愿随波逐流的官员,皆升勋阶一级,可由玄青子安排,即时送往北京。但有反正投诚者,亦可与玄青子接洽,由参谋总部情报局专责周全事宜。无论本人家眷。”皇上说大白话,又不是第一次了,越白越显得真诚!

    管理军队、地方,都需要大量地基层人员,国家以釜底抽薪地办法,让叛军无法对占领区行使有效管理。

    如此险恶地用心,尽管被所有人一眼看穿,但没人会觉得别扭。前两条举措非常漂亮,只要经过初期几个月的试探,叛军瓦解是可以想见地。

    但有个先决条件,那就是初期战场上不至于一败涂地。对于政府军来说,反叛者始终处于优势地位。

    这点好像是一个悖论,反叛还占优势?但如果细细想来,政府在明,军力布置都有迹可循。

    钱库粮仓都被人熟知。甚至连各地方的政府机构,也是每天都在那里戳着,任你来抢。

    只要不是蠢物,完全可以一击奏效。再加上长期以来,官僚系统往往会出现贪官污吏,叛军可以轻易打出替天行道的旗号来争取民心。

    南京方面能够在短期内,神不知鬼不觉的阻断交通,就足以证明这点。

    所以目前第五阵最为关键,军力调配。首先要利用军队,尽快打通几个通道,把北京的政策传递进去。

    早几日,小朱就已经迅速做出指示,严令玄青子坐镇徐州,统一协调天下谍报网。

    这个系统要做到双向传递。不仅要搜集情报,还要尽快把国家方面的政策,通过情报网散发下去。

    完成策反基石地战略目标。小朱此时才感觉到,自己之前过于托大了,他以为建立一个完善的情报机构,就可以万事大吉,高枕无忧。

    但他忽略了这个时代最大的科技限制,往来情报都是人腿来送,一旦被对手采取主动措施来刻意阻断。

    立刻麻爪。信息传递的阻断,在这个时代非常容易,只要招募一些匪帮,拦路抢劫、占山为王,就可以做到。

    更何况旧党中,很多人还担任地方父母官员。几个关键点一掐,也就是了。

    现在借着这个机会,尽快恢复谍报系统,可以说是至关重要。但在安排这些事情的同时,小朱也颇有些得意,他发觉,借用马宝、薄珏、玄青子三个特务头子的不同身份,刚好可以打造中国特色的谍报组织:自幼受到严格训练地职业军人;始终对新科技情有独钟的军事科技人才;身份隐秘、交游广阔,甚至连名字也没有地黑冰武士。

    薄珏、马宝也有听会资格,但两个人依旧要依靠玄青子来开展工作。原本玄青子是个贪生怕死、得过且过的人,但这家伙现在属于高级军官了,而指挥员是不需要亲上火线的,并且身边也拥有武功高强地近卫亲随了,所以玄青子这次勇猛离京。

    他的属下。仍旧以善友教教众为班底。在早年平定辽东过程中,由于吴三桂地失误,善友教遭受大规模地镇压,后来岳兆祥以政府派驻人员地身份重建善友教。

    将教众规模尽量缩减,促使众多教众四处逃窜。但在遣散这些教众时,岳兆祥曾发放了大量金钱,使得这些脱教信徒,在短短几年内,就遍布国家各个层面,只要玄青子以国家名义登高一呼,情报网并不是很难建立。

    现在只是时间地问题。隐秘战线之后,就是水陆两条通道了,以东安侯毛承禄率镇海水师即刻南下,并特许登莱船厂目前尚在打造中地三艘巨型海船。

    可以归镇海使用。他们第一站,正是上海港。这里由于马世奇的用心,百姓对国家的认可程度很高,经济往来频繁,银币库存极高。

    并且城建设施非常完善,只要在上海形成登陆据点,一定对南京产生巨大的军事压力。

    并相应减少南京方面的资金储备。而且毛承禄还担负两个信息的传递:熊文灿写给郑芝龙的私信;重申田怀彝为世爵敬候世子、加封田笑天为流爵鸣鸿伯、再封康六彪为流爵建义伯。

    前一个,是希望熊文灿以恩帅身份。能够获得郑芝龙的回心转意。后一个,则是通过封赏,来稳定南洋诸帆。

    欧洲人是贵族文化,礼妃阿萝、定王慈炯再怎么倒霉,不是还剩下一个重华公主嘛!

    田家再怎说。也是外戚。老侯爷田弘遇是帝国公主的外公。小侯爷田怀彝是公主的舅舅。

    只要田家还拥有公主背景,范西礼等人就不可能撇开田家。转而与别人合作。

    除非重华公主地封号也被剥夺,但这怎么可能?一个没有任何威胁的小姑娘,最大的义务就是嫁给一个国家需要的女婿。

    而且小道消息显示,重华公主每天清晨都跟皇帝陛下练习太极,下午还会去一趟科学院弹奏钢琴,将来很可能接管对欧事务。

    所以公主头衔,将成为永恒。另外,田笑天、康六彪二人的封号是很讲究滴,鸣鸿典出《史记》,建义典出《晋史》,且均是宝刀名号!

    个中滋味,需要好好品味。他们两个都出身低微,还有海盗经历,如今获得封伯之赏,不论是封号,还是爵位的性质,都足以造成一个政治暗示:想好你们是那一边的!

    海军方面暂时就这么安顿了,陆路方面,吴三桂在昏迷前,曾经提出这样一个方略:利用玄青子手下地情报人员,尽快给各地卫所送达政令,大量下赐尚方宝剑,授予各地方武装最大的自治法权。

    无可否认,吴三桂这个方法是一个速效之策。各地卫所总兵,因为国家法令限制,在最初阶段不敢轻易调兵平乱。

    这种情形下,空有控弦之士,却只能引而不发!很容易坐失良机。只要将权力下放,收效一定良好。

    但这条政策也充满了隐患,头一个,造成割据军阀地大量产生。本身兵为将私的现象就很严峻,现在国家再公开提倡,无疑在饮鸩止渴。

    再一个,就是给叛军创造条件,叛军之所以到目前还没有公开打出旗号,就在于他们没有借口调兵,只能利用藩王、私交、买通等高成本手段来获得兵源。

    一旦国家全面放开,勤王之旅不少,跟着乱来的也一定会无限增加。目前来看,北方各地的军将,自治法权已经很大了,造成这种现状也是历史遗留,卫所自给自足经济崩溃后,国家只能依靠拨款募兵来弥补,这样一来,各地主帅掌握了军队财政方面的分配大权。

    分多分少,全凭一心。时间久了,兵为将私也就成惯例了。更何况这几十年气候异常,生存条件越恶劣,家主家臣现象越普及,中国人推崇数千年地春秋大义,向极端发展,就是高度地人身依附。

    尽管有《仆从新制》在力挽狂澜,但短短五年时间,不可能从根本扭转。

    因此,周定方为了否定吴三桂的提案,专门呈报了《各地军将概略》,里面清晰阐述了现阶段地军队现状:河南:曾任河南援剿总兵许定国,伙同两个儿子许尔安、许尔吉,外加致仕返乡的兵部缙彦,同属于旧党骨干。

    这几个人招募了大量的散兵游勇、官绅土寇,在睢州、新乡一带颇有窃据意味。

    在旧党悉心扶植下,河南各地的土贼也乘势响应,刘洪起据汝宁,韩甲第据许州,李际遇据登封,李好据裕州,刘铉据襄城,

    “分辖各数百里,拥众各十余万!”山东:原本天雄军是卢象升招募的常驻民兵,但遗憾的是,从一开始,天雄二刘,就是天雄军的主力部将。

    因此天雄军一分为以金声、刘之纶为首的传统天雄军;以天雄二刘为首的私兵。

    其中:刘泽清,字鹤洲,山东曹县人,出身行伍,山东总兵。刘良佐,字明辅,北直隶人,因常骑一匹杂色马,人称花马刘。

    此二人统兵河南正阳、宿松、庐州、六安,山东菏泽、吕庙、郓城一带。

    山陕:曹文诏目1/2|跳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