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黑夜中那一抹光
没有声音、没有人影，电梯门开启时，展现在王男眼前的是片洒满昏暗光晕的世界。若有心，这里就是个处处充满暧昧的世界；若无心，这里就是个看不到光明和未来的地狱。
电梯外，是个五乘二十米的长方形大厅。大厅两侧一色落地玻璃墙，里头呈现阶梯状布满了吧台高脚椅，一排接一排，足足十排，粗略估算起码有三四千左右。
刚刚踩上厚厚的猩红色地毯，黑背就小声给王男他们介绍：“这里是红花厅，营业后所有的红花都会出现在玻璃墙后，拿着一个带有号码的小牌子，等待客人的挑选。”
王男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径直往红花厅外那个犹如黑洞般的大空间里走去。他一手揣在兜兜里握着手枪，那背影在微弱的光晕下显得格外飘忽不定。
黑背望了眼身侧笼罩在血色篷子里的汪聪，心下一颤，忙跟了上去。恐惧，让他在这厚厚的地毯上都有些拌算，脚步踉踉跄跄的。
等他来到王男身侧时，王男已经站在舞池旁边。
这是个足有篮球馆大小的空间，最底下是个圆形舞台，七八根钢管从舞台上贯穿楼顶。围着舞台环比往上，落差每半米就是个环形带，上头每隔两米就设置了套座位。大致五十个层次，层与层间全由不锈钢栏杆隔离。
而王男脚下，就是下行的阶梯。
黑背吞了吞口水，介绍说：“这里是人宫，最低消费五千起。那边是地宫，最低消费两万起。还有天宫，只接待会员和会员的客人。”
“天地人？”王男回头望了眼红花厅，问：“地宫和天宫也有他们的红花厅吧？”
“是的！地宫红花都是精品中的精品。我们以前卖进来的女人，培训出来后都在天宫里做事。”
黑背的话，让王男微微松了口气：“你的意思，是说只有天宫中的女人，来路才是非自愿那种？”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王男需要搭救的人数不会太多。要不天地人三宫红花加起来，最少五千，他安置起来都是个大问题。
“是的！人宫红花，都是从别的场子里收罗来的高质量小姐；地宫红花，都是在高中、中专、大专、大学这些学校利诱发展出来的气质学生……”
没等黑背解说完，王男就毫无兴趣的打断了他：“带我们直接去你上次装死的地方。”
俗话说人各有志！既然人家选择做这张张腿就来钱的行当，那王男也没什么好说的。
黑背没有动身，他双脚打颤，等王男皱眉望过来顿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爷，那次进出我们都被蒙着头，根本就找不到路啊！大爷饶命！”
他很清楚，一旦自己对王男没用了，他要死了。
王男道：“以前做坏事的时候，你可曾看过、听过满含哀求的目光和悲鸣？你可曾有过怜悯？你肯定得死，但你有机会开溜，带我去这里没营业时人最多的地方。”
直到现在，王男都没有在这里看到一个人影。刚开始，他还以为自己这行人会被监控看到，很快就有人出来。可是到现在还没人冒头，他就不得不主动找人了。
黑背身为外围人员，不知道如何去天宫也属正常。但在这里工作的内部人员，想必肯定比黑背要知道的更多，就算没去过也会知道大致方位、或是知道谁晓得去。
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只有通过敌人的人脉来牵连出自己想要的得到的信息。
王男的话，令黑背那颗如坠深渊的心仿佛看到了希望。他颤巍巍爬起身来，念念叨叨说：“我知道一个地方，我知道有个地方有他们的人，我们以前都是在那里交易的。”
跟随在恍若疯癫的黑背身后，王男与汪聪回到空旷冷却一楼电梯前，重行选择了一部电梯来到二楼地下车库。
堪称空间庞大的车库，眼下只听了十多辆车。没了阻隔，黑背带着他们直线左行，来到一扇与墙体颜色差不离的小门前。
黑背敲响门后过了一阵子，门框上的摄像头动了起来。等到它回到原来的角度，门边一传言匣子里才说话：“黑背，有什么事！”
“我来送货！”
‘咔嗒——’
门开了，里头一道窄窄长长的通道也不知道衍生向何处。
黑背率先走了进去，王男看见里头也有摄像头，灵机一动伸手将汪聪放在中间。这番作为，恰好打消了监控室里的疑虑。
前进了十多米，通道往右转了个弯，随即展现在王男面前的是一个开放式健身室。里头正有十来虎背熊腰的汉子在各种器材上做器械运动，最角落那个拳台上还位了四五个人吆喝着给上头交手的人加油。
从那交手俩人的招式上来看，好像很有门路的样子。
看到王男他们三个进啦，这群家伙马上停下了手上的活计。除了三两人没动，其他都吹着口哨围了上来：“哟，这不是黑背吗？又掏到好货了？”
“啧啧，怎么还把姑娘包在被单里，难道里头没穿衣服吗？”
“脱下来看看呗，先让咱们把把关！”
“……”
各种不怀好意的言辞，如同开闸般汹涌而出。王男嘴角抽搐，抬枪将走在最前头那人脑袋爆开，而后半点停手意思没有，连续砰砰砰砰……，直接将一弹夹子弹打光。
这才是王男使用的第三夹子弹，可这次却连爆了六个头，整个十二发全中。地上倒了一片，死的伤的，出不了声的、哀嚎不断的。
就在王男换子弹的功夫里，剩下那三个汉子和黑背都动了。他们风一样涌向左侧通道，不过都在半路被后来居上的汪聪刺死在脚下。
挥一挥血天蓬，没沾上半点血迹。
正在换完子弹的王男愣了愣，哭笑不得道：“老婆，你给他们都杀了，谁给我们带路。”
“我不知道他们还有用！”做错事的汪聪有些局促。
“算了，这里还有几个活口呢，说不定能闻到。”
王男揭过这茬，将手枪上膛指着最近那哀嚎者：“天宫红花在那？”
“卧槽你先人板……”
硬气的汉子一句话还没骂完，眉头就被子弹开了个洞。
枪声，扫清了所有杂音。王男冷冷威胁道：“说废话的，就永远没机会再说话了。”
第二个受伤者被王男问到时，说的不知道，得了一颗子弹。
第三个受伤者说知道，但王男嫌他之前伤得蛮重没能力带路，送了颗子弹。
……
最后一个受伤的人，躲在拳台后头。刚才汪聪杀人的时候，他看得清楚，所有虽然受伤不重却也没信心逃命了。
当王男举枪过来的时候，这家伙正叼着根烟，背靠在拳台底座上。他扬了扬手中火机，用眼神询问王男可否允许他点烟。
见王男不置可否的点头，他咧嘴笑着给自己点燃了香烟。随即狠狠抽了口，吐出一串渺渺烟尘问：“你们是老板的仇家？还是收人钱财！”
这人，是刚才没打算围过来的四人其中一个，也是反应最快的一个。王男开过第一枪，看见他想翻过拳台缆索逃跑，就瞄上了他开的第二枪。结果瞄的背心，却只打到他肩膀。
“纯过路，惹到我身上来了，心情不好准备伸张下正义。知道天宫红花在那吗，如果不知道的话，就带我们去找其他可能知道的人。”
王男先看看他在拳台上打拳的时候，就觉得这汉子太过颓废了，好似没有灵魂生气一般。
“噢！”
汉子低敛的双眸中满是挣扎，脑海里也飞速推论起来。片刻，他丢掉半截香烟撑在拳台上起身道：“我可以带你们去！甚至协助你们顺利通过所有关卡和监视！不过，我想求你们帮我个忙！”
“说说看。”王男有些好奇这人的身份。
“帮我带个女人出去！找个有真本事的心理医生治好她，让她做个真正的人，然后告诉她好好活下去！”汉子直视着王男双眼，仿佛要看透他的灵魂。
王男垂下手，用枪轻轻拍打着大腿，试探性询问：“那个女人是你什么人？”
“妻子！我的妻子。”
汉子咧嘴做出来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如果有机会，而你还敢兴趣的话，我再跟你讲讲那些破事。走吧，这里的事情肯定都被监控室里的保全人员传上去了，我们时间不多了。”
王男点点头，与汪聪一道跟在他身后离开了健身室。
汉子肩膀还在淌血，他撕开自己紧身背心，又用牙咬开卷起两团，将弹孔前后堵了起来。整个过程中，除开发出一串倒吸凉气的声响，连脚步都不曾迟疑过半秒。
弄完这些，汉子回头道：“先去我房间，我老婆就在那里。而且，我们要去的地方也顺路。”
“好！”王男大致已经猜出来了这汉子的经历，所以并没有拒绝这个提议。就算要解救天宫红花的地方，并不是如他所说的顺路。
“两年前，我找到这里并进入黑拳赛。打满了二十场后，我要回了我的妻子，虽然离别五年、虽然发生了许多事情，但她依旧美丽如初见。等下看到她，你们一定会吃惊。”
领路的汉子，好像在炫耀一件他心爱的稀世珍宝。不过却听的王男和汪聪俩人，心理不是滋味。他话里的那个故事，稍微有点逻辑分析能力的人，都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