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顿悟而醒
“这里好像不怎么安全，下去吧。到码头边再说！”就这会功夫，王男就看到有个工人从三楼往路边的阶梯上倾到了两次建筑垃圾。不说危险，光是那些扬起的灰尘也让大家呆不住。
导演似乎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环境，听见王男这一说才觉悟过来：“抱歉，一时心急，忘记了你们是来旅游观光的。”
来到码头专道尽头，导演就开始鼓捣他的机器，准备开始录制。活泼的沈妮主动询问他：“导演叔叔，你会问我么什么问题呢？”
“不会很难的，想怎么回答就怎么回答！和闲聊一样，不会有那种高大空的问题。”说话间，导演将摄像机扛上了肩膀。
王男提醒朋友们说：“说话最好考虑三秒，独立导演最厉害的本事，就是用采访对象的无知或者经典言辞，来衬托他们剪辑时的旁白成色。”
“这不是坑爹吗？”杜洋嘀咕道。
“也不能这么说！他们拍摄出来的电影都不会攻击被采访者，而是用这些来凸显他们的思想主题。”王男对着部分知识了解得很充分，以前看过很多这样的影片来抒发自己的厌世情节。
就在这时，胖子导演打了声招呼开始录制了。他先将王男他们都给录进了里面，并旁白介绍：“这是一群来之江城的年轻游客，小伙子帅气阳光、姑娘美貌俊俏。他们和荒城的人们共同生活在同一条母亲河畔，但他们和他们的生活境遇却截然不同。”
不过是一段非常简单的旁白，却直接引出了人生境遇这样的沉重话题。
可以预见，那些看过他纪录片里前面部分的观众，看到这里、听到这段旁白后，心理活动的浮动和脑海中所产生的联想会有多么剧烈的对比落差。
没等王男他们思考，导演再度开口。用一种很平和的语气，就如跟老朋友聊天一样的方式，询问：“你们是来丰都鬼城旅游的吧，是怎么知道荒城的呢？”
很明显，这家伙的问题重点并不在前半句上。这样的搭配问题，被问到的人只要不是那种喜欢罗嗦的，基本都会忽视掉前面半句。而这样一来，他就成功引导了被采访者的思路。
“新县城宾馆前台推荐的！说老城这里很值得留影，等水蓄起来后或许永远都不会再见到了。”
胖子将摄像机对准说话的赵欢，追问：“你知道新县城、新县城居民们的来历吗？”
“不是很清楚！”刚刚还有些来劲呢，结果这个问题马上就让赵欢不愿意面对镜头，转到刘雷身后去了。
就当大家以为他要给自己这伙人普及知识的时候，胖子导演却神转折一样转移了话题：“你们来着里以后，对这里的印象是什么？第一印象。”
只有王男知道，刚才那一次话题转折间，就可以让他用来插入一段带有自己主观意识的旁白了。为了避免自己人成为他纪录片的最佳陪衬，王男接话道：“破败、喧嚣、杂乱无章，寂灭前的节奏。”
胖子导演将镜头对准说话的王男，追问：“如果用这里的环境和你生活的地方对比，你能用什么词来形容？”
王男心中一沉，微微皱起来眉头。
这个问题很犀利，霎那间有个词浮现在他心头：归尘！
以前这座老城一定也很有他的恢弘，只是他现在破败了，他即将被一步步逼近的湖水和历史彻底淹没。江城现在很辉煌，可谁能保证他就不会破败？最终淹没在历史中？
连亚特兰帝斯大陆都会沉没、连喜马拉雅山都会被制造出来，恐龙会灭绝、一个细胞体会进化出地球上这么多种生物来，究竟还有什么会永恒不朽？
“千秋功名、一世埋葬，玲珑社稷、随风飘散，浮华轮转、终归尘土。昔有朝歌夜弦之高楼，今有倾城倾国之舞袖，皆不敌，岁月长河流淌悠悠！”
王男觉得自己好像悟到了什么！他没有急着去回答满眼愕然相望的导演，反而回头从汪聪开始、一路将身边所有朋友都打量了眼。一张张熟悉的脸庞，虽然此时都为自己莫名其妙念出的古风句子而疑虑，却是依稀如此真实。
这些都是自己不忍不愿抛弃的朋友、红颜和爱人，是自己踏上修行之路后，在面对一个全新的世界时，让自己不至于迷失本心本性的根基。若可以一路形影不离，就算千帆过尽也不会孤寂！
此时此刻，王男终于超脱了自己的心灵禁锢，度过了在两个世界之间踌躇不决的犹豫。当他终于明确了自己的所有愿望的节点，纷扰的心思都有了归属。
正当他要说话时，兜兜里的手机却响了起来。他掏出手机查看，边询问导演：“刚才那段，你肯定会剪辑掉对吧！毕竟番话已经超脱了你想表达的意境，留下太过不伦不类了，十足的败笔。”
手机上的信息，正是特情处传递过来的：
男男，芸芸说让你下午四点在丰都新城警察署集合。那里会有专员负责接待你们，然后转场前往军事基地换成交通工具。老公，芸芸让我转告你，说要记住非凡界定律：活得越久、越天才！倩倩老婆在家等你回来，亲亲。
看到这条任务信息居然是章倩发过来的，王男忍不住笑了笑。看样子自己收了这位美女，还真是走大运啊！至于非凡界的定律，他之前就从徐茹芸那里听说了。
江湖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几百年。蓬莱方丈的成功例子，果然已经成了这一代人的定律！
导演很礼貌的等他看完了手机信息，才开口：“确实，刚才小兄弟说的那段古风句子意境太高了，我这只是为记录一个群体在平凡中遭遇时代变迁后所衍生出的问题。只是我也没想到小兄弟会说出这种言辞合意的古风句子来，我的问题承受不起这份答案！”
“如果都超脱了，还要法律做什么？人间就是天堂呢！”王男主动给他找了个台阶，说：“我这么说，不代表我就超脱了，只是你的问题让我想到这个答案。”
这时候，码头专道源头又来了群旅游观光的客人。
王男给胖子导演出了个注意：“你还是去采访他们吧，我们这群年轻人比较洒脱，思想跳跃性根本不适合参与进你的纪录片里。就算你时候剪辑，说不准都凑不出连贯的来。祝好运！”
胖子导演一想，觉得也是这个道理。毕竟眼前这群小青年生活无忧无虑的，根本就没什么逆境来对社会对世界有什么深入感悟，就连刚才那段文绉绉的古风词句估计都是玩票性质。
“那就不打扰诸位年轻的朋友们游玩了！耽误大家这么多时间，抱歉！”
“没事，再见！”王男有点喜欢这人的直爽了。
跟这位独立制作纪录片的导演分开后，王男这一行人很快选了条最临近湖水的街道游玩起来。
这片建筑普遍都只有一层左右，顶已经被砸碎抽去了钢筋。有些墙壁上还有裂痕，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湖水已经渗入了环比街道一边的房子。现在完全看不出，它们完好无缺时的样貌。
行走在这条空无一人、只剩废墟的建筑物内观光，需要带上不少的冒险性质。正因为有了这种心理，所以与之前那两站相比心境都不相同。
“有没有末日的感觉？以前的电影里常常各种末日景象，跟这十分相似对吧。”丁江道出了自己的感受。
刘雷赞同说：“确实如此！为什么没有大导演，利用这里的场地来拍摄相关电影呢？我想以眼前环境的真实程度，拍摄出来的末世电影一定会很厉害吧！”
“这就是相关部门的失职了！有人把淘汰下来的大船半价卖给其他商人开酒店宾馆，有些人就只想到以百分之五的价格卖给废铁回收厂。只有一个人的思想能看多远，才能决定他会走多远！”
丁雪找了个很有代表性的背景，拉着说话的王男过去照相留念。大家也纷纷开始在这里挑选自己中意的留影背景，若是好的，大家自然轮番上阵。
汪聪总算等到了个空间，主动揽起王男胳膊询问刚才那条短信的来历：“不是特情处的集合信息吗？”
“是啊！不过不是现在，下午四点去新城警察署集合。下午还可以去鬼城看看，顺便把门票买了！”
解释完短信关键内容，又讲了下自己的安排，最后王男盯着汪聪搂住自己胳膊的双手调侃：“如果记得不错，老婆，这是你第一次主动揽我胳膊吧！不错，值得鼓励哟！说明在老婆心理，我的存在和身份越来越自然了。”
闻言汪聪愣了愣，她回忆起刚才揽上他胳膊的心思，还真的很特别。似乎这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事情，没有所谓的嫡女命运之类的复杂东西。
“我们这应该就是电视里所分析的那种先结婚、后恋爱的关系吧！就算不是，很想象了。”
王男笑嘻嘻评价说：“这样蛮好哎！基础摆好了，感情发展自然顺利多了。要不然想追到聪聪你这种级别的美女，我都没多少把握！”
“应该是没机会才对！我从小就有恋父情结，年纪比我小的基本没任何机会。”汪聪半点面子都没给王男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