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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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云岭

    夜里燃起了篝火,月斜河上倒映在清澈水面,雪九一个人闷在马车里。

    海柔来过几次让她出去,她只浅笑摇头,一个人静静打量手中望年石。

    白辰啊白辰,我该拿你怎么办……

    思绪飘渺恍惚似听见那白衣人坐在棋盘前,手捏白子,轻轻对她说,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而人必妄动,则伤其身痛其骨。

    “呵呵…”她苦笑启唇自语:“公子你自己不也一样吗?”

    ——

    武林大会迫在眉睫,为数不多的几天,云岭各个客栈人满为患。

    ‘迎君阁’作为云岭最居盛名之一的楼馆,人多嘴杂,少不了些吹牛八卦。

    “听说这次武林大会可有看头了,白璃宫都来了!”

    “白璃宫?那不是以经好几年没动静了吗?可惜了白严秋死得早,不然白璃宫如今的地位可不低武当,白辰接任宫主之位那么多年,一点动静都没有,若不是因为花若惜和白严秋的名头,差点都忘了还有这门派,近几年连神月宫都混的比白璃宫好。”

    “嘘!可小声着点…”一人压低了声音道:“神月宫前几天就已经到了,背地里谈论神月宫,你们又不是不知道神月宫是干嘛的,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对啊,前几天我还看到神月宫一行人进了翡翠楼,那一个个小姑娘,长的水灵水灵的,身段比楼里的姑娘们还好呢~”那人说完还止不住色眯眯的嘿嘿直笑。

    “我看今年最有望夺冠的就是武当了,今年武当来的可是林掌门门下大弟子周于权,未来的武当掌门。”

    “大话可别说的太早,什么未来掌门,周于权和他师弟刘越同样是候选人,派了周于权来林掌门又没声明就是未来掌门!”

    “武当?我倒觉得会是铭魂。”

    “铭魂?可我好像未见铭魂参加过武林大会啊?”有人好奇问道。

    “这你就外行了吧!铭魂虽未说参加过,但万剑庄是属于铭魂的啊,万剑庄哪一次不参加武林大会?”

    “万剑庄这么一个大门派竟然是属于铭魂的?”

    “你现在才晓得啊?否则你认为铭魂那些人手里一把把绝世武器是哪里来的?万剑庄这么一个大门派都是归铭魂管,你当铭魂在江湖上的名气是靠吹出来的?”

    “哦…原来如此!”

    “所以江漠云每年是以万剑庄的名义参加武林大会,江漠云的实力可是数一数二,上一届若不是有伤在身,差一点就把昆仑派掌门给打下去了!”

    “江漠云确实是一个高手,但奈何也比不上武林盟主杜天易吧?”

    “笑话,你们莫忘了白辰。”一旁喝茶的华衣富人道。

    “笑话?你这才是在说笑话吧!”

    “我说你们几个没见过世面的就别在这乱嚼舌根,知道这次武林大会气氛为何那么压抑吗?”

    众人摇头。

    “就是因为白辰!”

    “为什么?”

    “对啊,为何这么说?”

    华衣富人茶杯一放:“因为九式!”

    “九式?”几个人异口同声。

    九式一出,这本不引人注意的角落,喧闹的一楼顿时安静了,所有人都直盯这里,几人陪了笑又转去继续问。

    “向老板这是什么意思?”有人问。

    “哼,七年前武林大会我有幸目睹,白严秋带着白辰参加武林大会,那年白辰年仅十六,生的有花若惜有过而不及,让所有人没想到,当时武当林掌门指名要白严秋上擂台,众所周知,林掌门与白严秋的过节可不是一般的大,然而白严秋这腹黑的性子竟让白辰上,那等于狠狠羞辱了他一番,林掌门怒火中烧直指白严秋痛骂,白辰听了便说了句闭嘴,林掌门转门就一掌,谁知白辰轻松挡了下来,反手一招便把他打下擂台,那年武当可是颜面尽失啊!”

    “啊,九式竟如此厉害?”

    “哼!”那被唤作向老板的华衣富人边往嘴里扔花生米边冷笑:“当时白辰尚未有成就,若当时林掌门不轻敌应是能胜。”

    “那白辰又为何在此之后销声匿迹?”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们一个个大傻子,得了便宜还卖乖,开着大门嚷嚷我捡了块金子?”

    “这么说这白璃宫是闭关修练去了,这次重出江湖是想大干一番啊!”

    华衣富人仰头饮了茶,舔着唇边茶渍笑道:“江湖中事与我不相干,我在意的只是白辰,七年以过,却不知他那张脸,又是如何模样?哈哈哈哈哈哈…”

    “那白辰当真还胜花若惜?”

    “那当然,我骗你们何用?昆仑派那老色鬼余不十你们也是知道的,当年就眼馋着白严秋奈何人家白严秋不干那档子事,我还记得当时余不十那老色鬼,一见白辰眼就亮了,被白严秋一记眼神给杀回去哈哈哈哈…不过说真的,虽然我也不干断袖这档事,不过若人是白辰我也是不介意的哈哈哈哈……”

    聊着聊着,那向老板的插入聊着的话题便歪了。

    旁边桌的女客人听不下,听着不堪入耳的话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店小二也看出情况不妙,快步上前问:“向老板,您还需要什么吗?我们这又新出了几道小菜,可好了!要不您尝尝?”

    “去去去,别打扰我说话,滚一边去!”

    店小二陪了笑:“向老板,你看这是公众场合,这话…人多嘴杂的,万一传到了白璃宫……”本想上来说话转移话题,却不想这向老板倒不开窍,直接挥手赶人,如今跟他挑明了讲,那向老板反到更嚣张不领情,骂道:“你是什么东西?我说话还要你指指点点?再不滚开小心我叫渊霆收拾你。”

    那店小二自认倒霉甩了灰毛巾招呼别人去了。

    唾了一口回头道:“什么东西?哎!我们说到哪了?哦,想起来了,说白辰当时那小身板和年纪啊啊,可正是娈童的好年纪呢!嘿嘿嘿…”得意的倒了杯茶,抬头却看那群人都好像没在听他说话,只顾望着门口。

    有人拍了他,他跟着回头,只是见门口站着个紫衣女子,长的是出众却也没多让人惊喜,不过往那一站,浑身的气质安静而清冷,眼底无喜无怒无绪,似乎这样美静的人儿,表现出任何一躁一动都是她对自己的亵渎。

    就这样静静的站在门前望着他这边。

    ……

    那向老板被她看的心底发毛,正想问她做什么,却看到她身后进来的人后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似妖孽美的那么张扬又如仙子般飘逸似梦似幻!腰上的佩环随步伐轻响,他站在她身旁抚过她颈边墨发,如水纹涟漪浅浅一笑。

    “站在这做什么?”

    ‘啪…’

    向老板手一抖,杯子落地。

    他对着那女子在笑,望过这边的眼神却异常凶狠。

    惊恐的说不出话,能感觉到背后汗毛竖起,自欺欺人的心里默念他没有听到,他没有听到,没有听到……

    自欺欺人,自欺却欺不了人。

    身后站着的青衣男子面若冰霜……

    满是剑茧的手缓缓搭在了剑柄上,他却动都不敢动,跑也跑不掉,这叫什么?

    叫自作孽不可活?

    正当他以为他完蛋了时,楼上传来爽朗笑声,锦衣男子飞身下楼,玉树临风潇洒落在白辰面前。

    抱拳道:“白宫主大驾光临,迎君阁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海柔笑道:“谈何有失远迎,我们只不过是投栈路人。”

    “是白宫主光临那自然要好好招待,来人,给白宫主一行人准备客房。”

    小二道:“可,可老板,满人了!”

    “哦?”男子挑眉:“满人了?”

    “如此,我们便去别的客栈吧。”海柔也不为难他,却不想男子手环胸白了店小二一眼:“满人了你不会赶几个走吗?”

    “啊!”

    “啊什么啊?还不快去?”

    “……”海柔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

    好家伙,人家都是巴着客人别走,这人倒好,反过来赶客人走。

    海柔失笑:“这恐怕不好吧?”

    男子也笑道:“赵护法果然如传言说的美丽,在下迎君阁渊霆。”

    海柔点了头,想来不用介绍他也知道他们是谁了。

    “这位是?”他看向凄雪九:“在下渊霆,不知姑娘如何称呼?”断定了她不是白璃宫的人,这女子一看就不简单,而若是白璃宫的人断不可能无地无位。

    雪九欠了身道:“凄雪九。”

    “哦!”渊霆略惊喜道:“落音楼的凄雪九?”

    “嗯。”

    “人人传南阳落音楼凄雪九弹一手天下好琴,渊霆早想见识见识,没想到雪九姑娘倒自己送上门了!”

    “天下好琴?”雪九倒有些受宠若惊了:“雪九少出远门,却不知外面竟是这样传的,雪九可受不起这四个字呢!”

    “雪九姑娘过谦了,雪九姑娘这一手好琴完全担得起,想必令尊也是不容小视的高手吧?”

    “……”

    这话直接便打探了她的底细,雪九笑道:“尊师低调,再三强调不许透露蛛丝马迹,渊公子可莫害了雪九!”

    “哪里话!”渊霆笑的恭敬眼中却满满的戏谑,好像抓住了她什么把柄一副胸有成竹,虽无敌意却让她莫名提起了防备。

    另一边青衣剑回了鞘,回到白辰身边。

    那向老板一下软在了那里不停的哆嗦。

    有人轻声问了句:“向老板?没事吧?”

    被那向老板狠狠瞪了一记。

    差点就和阎王爷报到了能没事吗?回去得纳几房小妾压压惊冲冲晦气!

    那几人也知事闹大了也闭了嘴。

    白辰前脚上楼后脚便踏进一碧衣女子。

    亭亭玉立,似荷中秀莲,怀里抱着把雅琴,顿时又把店里人的目光引了去……

    ——

    安顿了下来渊霆在二楼备了桌。

    迎君阁二楼的格式与一楼当真差别极大,一楼与普通客栈无差别,二楼却如一间间雅间,镂空雅致的屏风将一张张矮几隔开,轻薄蓝纱作帘,屏风上雕刻着四君子,他们身后刻的是兰花,应景极了这景象。

    矮几上摆了盏灯,天色渐暗,渊霆点上灯,烛透过蓝纱亮着幽幽蓝光。

    整个二楼静谧的不像话,好像没人,却总能看到薄纱内模糊人影!

    仆人匆匆附在渊霆耳边说了什么,渊霆寒暄了几句便离去。

    几人也无话可讲,雪九倒了杯龙井独自浅尝。

    突的匕首破空的声音,打破了这份沉静,海柔大惊,尚未来的极出手,白辰食指似无意微抬锋利的匕首以端刺在雪九身后的屏风上,于此青衣长剑出鞘,蓝纱无声无息落地……

    而雪九还是端着茶杯的姿势,从容浅尝放下。

    看清了侧桌的人,是一老一少的两个男子,年少的白衣男子脖子上架着青衣的长剑。

    他同样从容浅笑转过脸对白辰恭手:“白宫主身手果然了得。”

    海柔沉着脸问道:“公孙公子是何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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