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帝国雄风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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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节 和平(中)

    (猫扑中文 )    高远听说了以后,立刻点起一营精锐,不问对错,先帮自己的兵找回场子再说。

    至于对错,那等场子找回后,高远自是会处理的。

    总之,这一年多来,高远“疯子”的绰号传的很广,甚至有好几个高句丽部落,见了高远的旗号,立刻遁走,生怕牵连上他们。

    高远此时很是得意,他指着几个带头骂他的军官,骂道:“你他娘的哪只眼睛看到老子亏待过你们?他奶奶的!”

    别看高远部下平时粗鲁无比,毫无纪律可言。但是,通常情况下,高远一发飙,那就震慑住所有的人。

    这一次也例外,高远刚一骂,全场立刻肃然,静的连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也听的清楚。

    高远扬起手中的信笺,高声欢呼道:“兄弟们,长安的李大人没有忘记咱,给咱送来任务来了,他奶奶的,总算可以打仗了!”

    “万岁!万岁!”

    一万多条嗓子嚷了起来,人人面红耳赤,扯起胳膊就大喊起来。

    高远将手一压,全场再次平静,他高声道:“李大人命令咱哥几个,立刻向东进军,要是鲜卑和乌恒那群龟孙子拦咱兄弟的路,又或者不愿意归降,将军说了,就他妈个的一破字!”

    “破他娘的!”士兵们嚷嚷着,但阵型却没有丝毫松动,整个队列,如同一个坚固的堡垒一般。

    这就是高远,这就是疯子军!

    高远震臂一呼道:“现在,本将军命令:全体立刻转入战时动员,每天训练加倍,待朝廷旨意一下,咱左大营就立刻出发,一定要抢在右大营的娘娘腔之前,先拿下通往草原的屏障!”

    高远训话完毕后,左大营立刻关闭大门,开始了重复的训练。

    而高远则需要立刻进城与枢密以及卫青商议进军步骤,高远不傻,他只是做的粗鲁一些,就和他的士兵一样。实际上,在左大营中,也不乏有文雅之士,但,什么样的军队,就有什么兵,在高远的带领下,再儒雅的士兵,也会学会粗鲁,并为之乐此不疲。但,关键的是,这个度,他们把握的非常好,所以,高远的成绩依然斐然,小小的几次过失,不过瑕疵罢了。

    至于李云写信叫高远准备东征,这是刘彻的主意。刘彻说,他需要整个长白山脉以及自落日草原以西的土地。

    于是,李云便答应了。

    这不是纵容,而是……因为即使李云也觉得,只要河套草原,实在太吃亏了,在这个草原空前的虚弱的时候,能多拿一点,就是一点吧。

    至于管理,那不重要,完全可以交给臣服于大汉的部落,大汉国并不需要那里的土地,大汉国需要的是一条安全的连接自渔阳到辽东之间的草原通道。

    对付草原民族,操之过急,是不行的,温水煮青蛙才是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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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元四年四月,河套草原南部。

    大汉国太原郡守讨逆将军田勇牵着战马和他的副将,李敢漫步在这绿色的草原上。

    “说说看,李敢,现在科莫的主力在那里?”田勇轻轻的说着,手上的马鞭指着远处。科莫是田勇现在在这个草原上的对手,匈奴伊稚邪的爱将。

    “将军,今天早晨的时候,我们一共派出了三十多名斥候,到现在为止,去往东北方向的斥候还未有传回消息,我想,科莫应该就在那个方向吧!”李敢谨慎的分析着,“将军,我们是不是应该暂时在这里停下来休整,等待中军主力重甲骑兵的到来?”

    “不!”田勇毫不犹豫的否决了李敢谨慎的提议,“我们应该继续前进,赶在天黑之前,到达最近的水源!”

    “可是,将军!我们现在只有三千轻骑和二千多步兵,万一科莫设下埋伏,恐怕……”出生军人世家的李敢依然保持着谨慎的态度。

    “怕什么?”田勇骄傲的道,“科莫的主力一直回避着我们,他就像一头独狼,游荡在草原的每一个角落。若是现在不能消灭掉他,一旦我军深入草原,他就将成为勒在我们脖子上的枷锁,与其到时候烦恼,还不如现在就动手割掉这个毒瘤!”

    李敢依然坚持道:“将军,末将还是想请您注意,中军与我们的距离已经拉开到了七十里,也就是说,即使我们在遇到埋伏后,时间通知中军救援,我们也必须坚持至少一日一夜,可是,将军,科莫的主力至少有四万骑兵!”

    “放肆!”田勇怒道,“李都骑,本将想提醒你,这里我才是将军!”

    田勇接着说道:“李都骑,本将军想让你明白,陛下,在等待我们报捷,满朝文武,都在看着我们!”

    李敢只得道:“是,将军大人!”

    “传令全军,全速前进,务必在天黑前到达大湖!”田勇跃上战马命令道,“再传令,命令中军窦士信将军,立剂点起七千铁骑,务必在日落之前,到达此处待命!”

    “得令!”事到如今,李敢也不好再劝,只得点头道。

    “哼!匈奴人,本将军会让你们知道厉害的!”田勇骑着战马,急弛而去,全军迎着日出再一次踏上了前进的征途。

    ……

    同日,匈奴伊稚邪委任的左大将军科莫大帐中。

    “报!”斥候急急地跑进来,“报告将军,汉人一部轻骑约三千余人,沿着水源朝大湖进发了!”

    科莫闻言,抬起头来,双手放在背后,来回跺起来。

    他麾下的几名大当户,却急急的嚷起来:“将军,末将请战!”

    “将军,末将愿去取来这批汉狗的头颅!”

    可科莫却摆摆手,眼睛忽然爆睁。一下子就将这些桀骜不训的匈奴将领,吓的立刻禁声。

    这份威严,确实是即使伊稚邪也不曾有的。

    因为,现在科莫帐下的将领,全部都是他自己提拔的亲信,他现在麾下的士兵,全部都是他在去年地大战中俘虏,收编而来的。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能指挥这支骑兵的,也就只有科莫。科莫不下命令,就是伊稚邪拿着刀子,也不能让这些士兵听命。

    说起来,就连科莫自己也觉得不相信。

    在前年的时候,科莫还只不过是匈奴浑邪王部落的一个小小的酋长。他本以为,每天打猎,睡女人,就是他这一辈子的生活了。

    可是,草原大战相继爆发,科莫以三十四岁的年纪,领着自己部落的四百名牧民出战了。

    毫无疑问,在当时的大战中,像科莫这种小规模的骑兵部队,无疑于是沧海中的一滴水,每时每刻都有覆灭的危险。

    但是科莫拒绝当一滴平庸的海水,他想要做一次海啸中的风浪。

    在东胡人进攻落日草原的时候,他终于成为了全草原聚焦的新星。

    这一战,东胡人的主力七万骑兵进攻只有三万人防御的落日草原,东胡人势在必得,他们的帐蓬,甚至接连蔓延足有十几里长。

    而那个时候,伊稚邪的主力,离落日草原还有一千多里,远水不能救近火。

    就在这危机关头,科莫带着麾下的四百骑兵,绕开东胡人的主力侧翼布置,直接从后方杀进了东胡人的中军大帐。

    在科莫的带领,四百名匈奴勇士,不断的放火,他们一边放火,一边用东胡话喊:“伊稚邪杀过来了,阿布拉也杀进来了,大家快逃啊!”

    于是,杯弓蛇影的心理效果下,东胡人大乱,他们再一次发挥了他祖辈优良的传统逃跑。

    东胡人曾经被中原人赶的到处乱跑,也曾经被冒顿大单于用二千骑兵赶的到处乱跑。(k)

    这一次,他们也不例外,在死亡的威胁下,七万东胡骑兵一路溃逃,他们丢弃了自己的中军主帅,丢弃上万匹战马,在整个草原上到处乱窜。

    趁此机会,科莫不慌不忙,假装与东胡人一起溃逃,却一路暗中不断袭击,制造混乱,等待天亮的时候,东胡主帅和大量的将领,甚至还包括他们的王子,都死于夜里的混乱中,七万东胡人,能活下来逃回家的,不过一万多人,其余的大部分成了科莫的俘虏。

    因为他们已经没了武器了,也没了继续战斗的勇气,只能束手。

    当科莫用四百人押着数万俘虏出到落日草原时,人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这却是真的!

    借此一战,科莫成了伊稚邪最得力的助手,在短短半年中,科莫的兵力从四百爆增到四万,官职也从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小的骑官,升为伊稚邪军中第二号人物,左大将!

    可以说,科莫是完全靠着军功得到现在的位置的,所以,军中将领无人不服。

    “白痴!”科莫扫了一眼这些将领,这些人都是他的亲信,有的是曾经是他的奴隶,有的曾经是他的俘虏,更有的是他的敌人,可现在,这些人都是他的手下。

    “中原的孙子兵法说,兵不厌诈,本将和你们说过多少次了,打仗要用脑子,不是靠你们的力气,更不是靠你们的嘴巴!”科莫说,“都给我回去,把从中原卖来的《孙子兵法》《吴子兵法》读一百遍,抄写二十遍!”

    帐中将领们立刻面如菜色,他们什么刑罚也不怕,就怕左大将的这个特殊惩罚。

    对于草原上的勇士来说,也许让他们去死,去冲锋陷阵,他们眉毛也不会眨一下。

    可是让他们去握着笔刀子纂刻的话,那无疑是一种这世界上最残酷的刑罚。

    可偏偏不巧的是,科莫是一位正宗的汉粉,他喜欢中原的文化,喜欢中原的书,更喜欢中原的兵法。

    很多时候,科莫甚至认为,自己应该是一个中原人,而不是这草原上的奴隶主。

    但他一出生就是一位奴隶主,所以,这是他的职责,于是他很好的当起了奴隶主的角色,他鞭打奴隶,毫不留情。

    后来他当了军人,所以,他也同样的很好的担当了这个角色,他的军中,用人唯能,他鼓励军中将领多学中原兵法,他不拘一格,提拔人才。

    只要他看上了的人,不管是奴隶,还是敌人,只要愿意为他所用,他就一概全部录用。

    不得不说,他确实一个怪胎,这草原上的唯一的怪胎。

    “大将军……”一名少了一只眼睛的将领说着,“我们是匈奴人,不要去学汉人的文字和兵法,我们匈奴人,只要勇敢,就可以打败一切敌人!”

    科莫转过头,看着这个年轻的猛将,他叫科多,曾经是科莫的奴隶,非常的勇敢,当日在对东胡的偷袭中,这个年轻人左眼被东胡的神射手射中。可他连喊都不喊,直接将箭从左眼拔出,吞入肚子里,然后一刀斩下了那个东胡人的头。

    “废物!”科莫狠狠的抽了科多一鞭子,“你一个人可以打十个人吗?”

    “能!“科多挽起甲胄,露出结实的肌肉道,“大将军,奴才的命是您的,大将军叫奴才去打谁,奴才就帮大将军去打谁!十个人?奴才一只手就可以杀死他们!”

    “那么一百个呢?”科莫抽起鞭子。

    “能!”科多这次犹豫了一会。

    “一千个人,一万个人呢?你们能吗?”科莫愤怒的说,“一个人的勇敢,叫匹夫之勇,一个人再勇敢,终究也只是一只猛虎,猛虎遇到一只狼,或许可以对付,但猛虎打不过狼群,中原人的文化,就是教我们如何从老虎变成头狼,我们匈奴人不仅仅要勇敢,更要有脑子!

    一只羊率领的狼群打不过一头狼率领的羊群!这个意思你们知道吗?”

    科莫发完火,坐到大甸上,命令道:“都给我回去抄,一定要全部抄完,都给我好好的学学,看看中原人是怎么想的!”

    又对传令兵道:“传我命令,大军后撤三十里,给中原人让路!让他们进草原,任何人在没有我命令之前,不得主动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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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勇觉得自己遇到难缠的角色了。

    一连十七天,田勇用过了他所可以想到的全部计策,诱敌深入,激将法等等,可是,他的对手,好象根本没有看见这一切一般,一直拒绝与田勇作战,不断的朝草原腹地退却。

    “这个人不是匈奴人!”田勇有时候想。

    在他的印象中,匈奴人虽然狡猾,但是,却缺乏战争智慧,论谋略,匈奴不过是一群莽夫与屠夫的结合体,在匈奴人的血液中,不应该也不可能存在战争的智慧。

    可是,现在他发现,他对匈奴人还是了解的太少了,至少,现在在他对面的匈奴指挥官,绝对不是一个莽夫。

    田勇翻着从匈奴王庭送来的关于科莫的资料。

    他发现,这个匈奴新兴将军,自出道以来,凭借的就是出奇不意的偷袭,以及对地形形势的准确分析。

    他就如沙漠中最狡猾的毒蛇一般,总是喜欢潜伏在黑暗的隐蔽之处,只要你稍微露出破绽,那么他就会立刻发动致命的袭击。

    田勇不怕包括袭击在内的一切正面战场仰或阴暗面的攻击,他麾下的精锐军队有能力,更有力量粉碎一切龚击。但是,他唯一的弱点就在于后勤,一旦大汉精锐深入草原作战,那么每一天的消耗都是惊人的!

    田勇无法想象,在自己的大军深入草原后,他的屁股后面还吊着一支随时可能恰断他后勤运输补给的强大骑兵,他需要彻底地完全的抹去这支始终可能威胁他后路的匈奴骑军。

    可是,在支骑兵的统帅,却比草原上的狐狸还狡猾,他死也不与田勇交战,一心就等着田勇大军进入草原。

    在这茫茫的大草原上,要抓到这样一支死也不愿意与田勇接战的熟悉地形的骑兵,田勇认为,这个可能性几乎为零。

    可是,长安朝廷正在翘首以待,等待着他完全收复河套草原的奏折,等待着他尽快进入草原腹地的奏折,每天前来催促他进军的传令兵,数之不尽。田勇明白,这是政治需要,该死的政治需要!

    随着长安城太后党和外戚党斗争的逐渐激烈化,随着太皇太后这个孝景皇帝朝的强势女性一天一天的走近死亡,现在的长安,就如同一座火山口谁也不知道口它什么时候会喷发。

    其实说老实话,田勇并不希望看到窦家和田家的决战。

    毕竟,窦婴是他的启蒙老师,同时也是他曾经非常尊敬的长者。可以说,没有窦婴当年的培养,就没有他田勇今日的成就。

    但是,该死的政治,使这一切都变得分外的陌生。

    有时候,田勇真的想扔下这一切,带着妻子与女儿,远走他乡,远离这一切的是非。但是,他的姑姑,王太后制止了他这种冲动。

    对姑姑,田勇十分的尊敬,当年他就是被姑姑一手带大的,这份恩情,他不能不还!

    “军人就该远离政治!”田勇忽然间想起了曾在长安时就听说过的这句话,据说说此话的人,是一直赋闲在家的车骑将军李云。

    当初,这句话在长安被无数人所耻笑,门阀世家的贵族们很难想象,一个手握大军的将军,怎么可以远离政治?

    但是,现在田勇却发现,这真的是一个不错的办法。军人,就应该彻底的远离政治,远离政治的肮脏,保持铁与血的纯洁性!

    但……似乎在目前来说,军人与政治,已经不可避免的结合了。

    那些肥头大耳的商人,那些大腹便便的公侯,都爱上了政治,通过政治遥控,他们指挥了去年的南方战争,获得了极大的好处,大量门阀因此崛起,而还东的奴隶与牛羊,还有牧场,也使得原本贫瘠的辽东,成为仅此河东的大汉国第二大赋税大郡!

    而毫无疑问的,现在长安的门阀与世家,已经再也无法容忍其余地区门阀的持续强大了,他们同样也需要一场获得极大利益的战争,来拉近与辽东的距离,他们也同样的想要钱,同样的喜欢上了奴隶。

    “报!”传令兵迅速的跑进大帐,他高高举起了象征着紧急的信笺。

    田勇接过信,拆开来一看,喜道:“这样最好了!”

    又对左右命令道:“传令全军,紧急集合!命令后军立刻与我军会合,准备进入草原!”

    大汉建元四年五月,辽东大军奉天子虎符,兵分两路直接攻击鲜卑族聚集地,鲜卑王降,五月初七,乌恒降,至此,辽东军队彻底的打通了辽东半岛与幽洲之间的草原联系通道,十万辽东军队可以透过原来鲜卑人的牧场,直接威胁到伊稚邪与东胡人的腹地!

    这样一来,田勇的威胁解除了,因为即使河套草原存在着一支数万人的匈奴骑兵,他也不需要担心后路被抄,辽东军有足够的实力打通从东胡牧场到河套草原的通道,甚至在必要的时候,这支精锐军队还可以直接攻击伊稚邪的大本营,一举摧毁匈奴叛军的基地!

    但是,田勇清楚的明白,大汉国的草原战略:平衡。

    即大汉国不会容许草原出现一个强大的团结的新帝国,但同样也不会容许匈奴人重新统一,只有分裂的匈奴,才是好的匈奴。

    中原受够了,受够了一个强大的游牧民族在自己国门横冲直撞的日子。在天子的计划中,草原应该也只可以是大汉国的资源获取地。

    所以,当月氏,乌孙联合起来的时候,长安就感受到了威胁,实在的威胁,这个联盟,是不可以存在的!

    而这次战争,大汉国的目的,也仅仅在于消灭一部分反匈奴王庭军队,使匈奴王庭可以自保!

    ……

    “将军,辽东军迫降了鲜卑和乌恒,大单于命令您立刻撤回大军!”传令兵喘着粗气大口的说着。

    科莫听完,一屁股跌坐到主帅的位子上,他诅咒鲜卑人,诅咒乌恒人,诅咒这些胆小鬼,居然在汉人大军面前不战而降,拱手让出了辽东通向草原的要道。

    这下一来,一切都白费了,在地图上,辽东的汉人精锐已经可以直接威胁到草原的根本所在,包括了伊稚邪的王庭,同样也包括了匈奴人的圣山祁连山!

    良久,科莫才无力的挥手道:“撤军,全面撤军,撤出河套草原,但……总有一天,长生天的子孙,会夺回这长生天赐予我们的草原!”

    众将泣不成声,全军上下一片呜咽。

    匈奴人,都清楚河套草原对他们的作用。

    这块总面积尚且不及匈奴全盛时期十分之一的草原,却在过去一百年里,向匈奴提供了三成的战马,四成的食物,以及一半的收入,它的失去,标志着匈奴帝国走入衰落。

    用脑子都可以想出来,当汉人得到了这片肥沃的草原后,只需要在边境筑起几座坚固的城池,就可以完全的扼守住这片水草丰美的草原,彻底的断绝匈奴族对这片草原的企图。

    除非……汉人自己放弃,否则以他们目前的国力和军力,是绝没有任何人,可以将这草原从他们手中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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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没了后顾之忧后,田勇麾下率领的数万大军,如潮水一般,直达河套草原的边缘,在这里,昔年秦国大将蒙恬曾经树起的石碑被重新从泥土中翻出来。

    “大秦上将军蒙恬于王三十年立此碑,敢有越者,杀无赦也!”

    仰视着这块埋在地下已有近百年的石碑,大汉士兵唏嘘不已,众相围观,在那个年代,那个岁月,那个时候,中原军队是何等的风光啊!

    上将军蒙恬戍边,以不过三十万步卒,竟然硬生生的将数十万匈奴,东胡还有月氏骑兵打的没了脾气“胡人不敢南下牧马!”

    “本将军也要立一块碑!”田勇身着甲胄,大步走到这重新树起的石碑前,豪气干云的道:“碑上给本将军这样刻下‘大汉建元四年春,王师复故地,乃勒石为碑,谨以报之于宗庙祖先,社稷神明!’”

    田勇深吸一口气,又对左右将领言道:“速报长安,勇幸不辱命,收复故土!”

    “得令!”偏将军窦士信高兴的说:“将军,仅此一事,足以令我等名垂青史!”

    “这还不够!”田勇来回跺了几步,眉头紧缩,他望着这平坦的草原,呼吸着空气中的干燥味道,摇头说:“这里太平坦了,匈奴人,月氏人还有东胡人的骑兵,随时都可以通过任意一个地方,发动对这里的袭击,我等今日兵锋虽胜,但难保日后松懈,予他人以可乘之机!

    “本将军决定了!我要上奏陛下,请起在此宽阔之地,择数个险要之地,筑之以不破要寨,十里一堡,百里一大城,环环以扣之,相互互为依仗,以保我大汉百年国运!就像辽东那样,坚石锐兵!”田勇舔了舔舌头,想起了去年朝廷派去辽东的官员回来的奏报,仿佛在他的眼前,一个与辽东一般无二的坚固防御系统,已经出现了。

    可惜……河套草原注定不是辽东,这里是一个天然的牧场。没有高山,也没有露天的矿脉,要在这里建造一个和辽东无二的坚固要塞,那需要耗费的金钱,足够将天子的私人金库掏的一干二净!

    但是……田勇可不管这些,他现在满脑子的,都是大汉国历史上位收复河套草原的名将,年轻一代中最出色的军人。

    对他而言,再没有比永远保住这块土地,更美妙的事情了。

    ……

    奏报传回长安时,丞相正在吃饭。闻得爱子收复河套的消息,他急忙整起朝服,沐浴更衣,往未央宫而去。

    走到半路上时,全城都已经知道这个消息了。

    尽管,长安人人皆知。河套草原已经和熟透的桃子一般,但是此刻听得收复故地的消息,无不欢欣鼓舞,走上街头欢呼起来,长安沸腾了。

    天子刘彻站在未央宫中最高的阁楼顶部,眺望北方,高兴的攥着手里的奏折对李云道:“爱卿,河套草原收复了!秦二世丢掉的祖宗牧场,朕亲手拿回来了!”

    李云笑着看着这个和小孩子一样兴奋的四处跳动的皇帝,道:“陛下圣明,有了河套草原,大汉国,就有了属于自己的牧场,我们可以培养自己的优质战马,也可以借此为前进基地,是进可守,退可攻,全然可立不败之地!”

    “不过……陛下……”李云话锋一转,“创业容易,守业难,收复故土只是大汉国全面强盛的步,接下来,我们就该进行下一步计划了!”

    刘彻勉强令自己冷静一点,收住兴奋的拳头,道:“卿所说的,可是去寻一种叫‘绵羊’的东西?”

    几个月前,李云就曾告诉刘彻,他已经命人去寻一种叫绵羊的小东西,据说这种羊,不产肉,只产毛,可为大汉国编织各种毛衣和被子做为御寒之用。

    这个东西,确实是针对草原各部落的绝户之计,倘若这种小东西真的存在,那么……刘彻已经看到了在大汉国的剑与刀的胁迫下,全面改牧这种全然没有肉的生物,这样一来,草原上的游牧民族,就将失去粮食和食物的来源,他们只能依靠手里的绵羊,向富裕的大汉国购买和交换粮食。

    刘彻只粗略的令人计算了一下,去年一年,大汉国各地粮食全面丰收,特别是河东和蜀郡,河南,南阳等地,由于种植了红薯和土豆等耐旱高产作物,粮食产量竟然增加了一半以上。

    其余各地更是互有所增,由于红薯等作物,不需要精耕细作地照料,随便什么不可耕之地,贫瘠之地,也可生长旺盛。

    所以,尽管今年大汉国的人口将增加二百万有余,但是……人均土地面积和粮食收入却反比十年前提高了一成!

    不要小看这一成!十年前,大汉国人口不过千万,故每户农户可耕土地人均约有七十亩,但是,随着人口的增加,到刘彻登基,大汉国的人口已经猛增到了一千八百万,其中还不包括大量的隐藏人口,人均土地拥有率更是猛然下降到不足四十亩。

    而当时每亩粮食年产顶多三石(河东良田记录),差一点的不过一石,若遇上灾荒,则更少。由此可以计算一下,大汉国全国户口目前约为一百一十万户,每户土地约为一百五十亩,年产粮食毛重顶多为二百石,去毛干燥之后,每户农民可得粮食顶多一百四十石,需交纳约二十五石粮食的赋税,剩下的才是自己的收入。(k)

    不过一百石粮食的实际收成,却要满足一家七口老少全年的生活,还要购买农具,盐等生活必须用品,日子自然是紧巴巴的。

    可是……现在,刘彻登基四年后,这种情况并未因为人口的持续高速增长而变的更加恶劣,相反的,反而略有所增加。

    更让刘彻高兴的是,大司农在估计了将红薯等作物,在全国推广后,一向谨慎的大司农,怯生生的告诉刘彻,三年!只需要三年!大汉国的所有仓库中将堆满吃不完的粮食,到时候,大司农建议天子,尽快预防这种情况出现,以免‘谷贱伤农’。

    这位一向反对民间酿酒的老派官员,甚至提出了,解禁禁酒令,并鼓励酿酒的方法,以消耗掉越来越多的粮食。

    因为,在经历了长达十几年的钱多时期后,大汉国将不可避免的迎来粮食多的危机。

    一想到这,刘彻可高兴的笑了起来。粮食,从来都是紧缺的战略物资,一直以来受到粮少的危机的大汉国,想不到,在今天却要面对太多粮食放在仓库,没有用处的问题,这说明,他刘彻的统治是牢固的,坚固的以及深得上天宠信的。

    什么秦始皇,高祖,都得在他的功绩面前惭愧的低头,三代之治也有出现饿死人的事情,但,在他的治下,如果消灭了饥饿。那么岂不是证明他刘彻比上古三皇更加出色,更加英明?

    那么他百年之后,宗庙之中是不是该为他的庙号发愁?

    文?不,不,不,区区文字,怎可与他的功绩相对等?

    武吗?好像武字不是很能概括他一生的武功?

    哈哈!子孙们,为朕骄傲吧!

    刘彻转念又想,朕文成武德,四海威伏,受万民万世爱戴,景仰,若是只活几十年,百来年,岂不是很可惜?

    不!不!不!朕要永远活着,永远看着朕创下的这个不世盛世,永远享受万邦的供奉!

    传说有仙人居于东海之尽头,昆仑之绝顶,若朕谴使而去,告之以情,晓之以大义,仙人会不会给一颗长生不老的仙丹呢?

    又有传言,当年秦始皇派徐福渡海求仙丹,徐福确实得到了,但这斯好生大胆,居然一个人私自吞食,得了长生。

    若朕派去的使者,也有私心,私自吞食了这求来的仙丹,那么朕岂不是亏大了?

    刘彻左思右想,还是觉得这求仙丹的事情,还得自己亲历亲为,才可稳当,旁人去了,难免会有点私心。

    可是,国家和社稷却不可一日无主,朕若就这么走了,国家怎么办?社稷怎么办?

    要知道大皇子今年才不过一岁,刚刚会咿呀的说话,连路都还不会走。

    刘彻踌躇了好一阵,终究还是没下定决心,他寻思着,等皇子大了,就将监国之政,委任给他,自己就造起庞大的舰队,亲自去到东海之外,求来仙丹。

    这时,内侍来报,丞相领百官觐见。

    刘彻便领着李云朝内宫而去,中间忽然悄悄的对李云道:“爱卿,朕有一事,着爱卿去办!”

    刘彻的眼睛闪着精光,“卿去襄樊,帮朕督造大船!”

    “啊!”李云可吃不准刘彻想要干什么,不解道:“陛下,您这是……?”

    “朕准备十数年之后,出海求仙丹!”刘彻的话犹如青天霹雳,将李云打的楞楞的……出海……求仙丹……这刘彻没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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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猎猎北风之中,来自匈奴,月氐,乌孙三族的重量级人物会聚于漠北一个小山丘之上。

    这次会谈是秘密的。

    秘密到甚至连这些重要人物的亲信,在来此之前,也根本不知道,在这里会有这样一个会议。

    科莫掀开大帐的帐门,唏嘘一阵。

    去年此时,匈奴与乌孙,月氏还处于敌对状态,却不想今日却为了共同的利益走到了一起。

    这位匈奴新兴的虎将长叹一声,与他的主子,匈奴北单于伊稚邪对望一眼,双方都是不尽的蹉跎。

    科莫有时候常想,若是没有战争,此刻自己是否会依然在草原,驱使着奴隶,过着奢华的生活?

    又或者,假如汉人与匈奴人各自为界,和平共处,自己又是否可以去那汉地观光,学习学习汉人的文化?

    可惜……这世界没有如果,汉人与草原民族已经势不两立了!

    这话,还要从几个月前说起……

    原本,汉人大军的兵锋凌厉无比,所过之处,草原上鸡飞狗跳,无数站在墙头草位置上的部落首领,都纷纷准备好,只要汉人大军一到,那么自己就立刻投降的打算。

    不过,这些汉人却忽然间,不知道发了什么疯。

    他们居然……他们居然宣布废除草原上实施了几千年的奴隶制度。

    长生天啊!

    这些汉人想干什么?他们想毁掉大草原上自天地形成以来的不灭法则吗?

    有这样想法的应该统统杀光!

    可惜,科莫并不知道。

    本来,大汉朝上上下下都已经习惯了免费以及廉价的奴隶,带来的好处。

    但是,大汉国天子刘彻忽然间想要长生不老的怪念,打破了这一切。

    在这之前,李云认为,掠夺奴隶,对边疆的建设有足够的好处。这些廉价,而不需要计入财政支出的劳动力,在一直以来,都帮助着大汉国修筑官道,开垦荒地。

    因此,奴隶制度在草原上的存在,有利于大汉国的发展。

    所以,什么人道主义,人权之类的考虑,自然是可以舍弃的。

    但是,就在奴隶贩卖搞地热火朝天的现在。

    刘彻忽然表露了幻想长生不死的不切实际的想法。

    历史证明:任何一个皇帝,当他想要长生不老时,就意味着,他将可能陷入一种歇斯底里的狂热中。

    这对于一个国家来说,并不是好事。

    虽然现在刘彻还算分的清事实明辩,可是难保他以后昏庸。

    鉴于历史上,刘彻在其晚期的荒唐行为,李云不得未雨绸缪。

    历史告诉人们。一个民族,要想崛起,其首先,就必须统一。一个分裂的,陷入内战的民族,是不可能集中他的力量,进行发展,生息的。

    本来,李云是想用几百年的时间,来逐步蚕食草原民族,将之融合。

    但是,这需要一个稳定而明智的中央政权的。

    很显然,刘彻将来的表现,将难以预测。

    面对这个难题,李云不得不另寻他法。

    这时候,生活在草原上的,地位最底下,生活最凄惨的奴隶,进入了李云的视线。

    奴隶,确实很可怜,也很弱小。

    但是,在草原上,奴隶的人口占去其总人口的将近八成。

    以匈奴伊稚邪的军队数量上来看,其中至少有一半是奴隶。

    不可否认,这些奴隶,完全是民兵,他们根本没有接受过系统的训练,很多人甚至在战争之前,根本没有上过战场。

    他们负责在战时的主要责任也不是战斗,而是跟随主力,进行一系列的后勤工作,只有在最危机的时候,他们才会参加战斗,不过,到了那个时候,也就意味着,这支军队的末日。

    在很久以前,李云还在辽东的时候,就见过骑兵的大规模作战训练。

    在那之前,李云在开发铁甲骑兵装甲的时候,由于没见过真正的战斗,他一直一厢情愿的认为,骑兵的作战方式,主要就是重骑兵陷阵,轻骑兵射击,砍杀。

    但……事实却不是如此。

    即使装备了马蹬和马鞍,马上稳定射击得到了很大的提升的大汉骑兵,其主要作战方式也是白仞战。

    什么叫白仞战?

    答案很简单,面对面的砍,用任何可以用的上的武器砍敌人,在两军交战之后,假如双方都是骑兵,那么还好些,通过不断的冲刷敌人的阵型,利用装备的角弓以及利刀的优势,大汉骑兵,可以一口一口的吃掉敌人。

    这在之前的辽东诸场战争,都已经得到了很好的体现。

    但是,大汉国精锐的铁甲骑兵,却始终有一个难以逾越的障碍。

    那就是战马的马力以及战士的体能。

    在一般情况下,一匹合格的优秀的重装骑兵战马,每次冲锋,它的马力最多只能维持半个时辰,而且每次战斗后,它都必须休息三天,才可以继续战斗。

    至于战士,由于铁浮屠装甲相当的沉重,尽管在设计上,李云已经尽可能的减轻它的重量。

    但事实证明,一般的战士,是不可能一个人穿上它的。

    在通常情况下,必须由二到三个士兵帮忙,一刻多钟,才可穿上。

    而穿上装甲,到上马持枪,这过程又需要一刻钟。

    当然,像高远那种整天穿着铁甲,不以为意的家伙实属天顶星人,不必考虑。

    因此,在正常的战斗中,一名铁甲骑兵,需要三名辅兵,三匹战马,才可维持持续的战斗需要。

    所以,铁甲骑兵的规模,受到了严重的制约,否则,以目前大汉国的产量,完全可以装备起十万以上的重装骑兵,足可横扫天下,一统世界了。

    而且除却这些制约因素之外,实际上,重装骑兵在战斗中的表现,也并不能证明它的价值。

    尤其是在和匈奴人的战争中。

    根据前方报回的详细战报,每次战斗,铁甲骑兵的斩首数量根本不及轻骑兵,甚至不如步军,这些精锐的昂贵骑士,唯一的作用,就是冲散敌人的密集阵型,分割敌人,凿穿其防御,然后轻骑兵冲锋。在五十步时,轻骑兵将手中拉满的弓射出,步军跟进,轻骑兵下马,拔刀,白仞战,步军冲锋。白仞战!

    至于昂贵的重骑兵,此时,人马都已经劳顿了,只能骑着战马,游过敌阵,返回!

    这些战报,顿时令李云汗颜无比。

    要知道,之前,由于一直是骑兵与骑兵的对决,所以铁浮屠骑兵一直过的很不错,其对骑兵的优势发挥的淋漓尽致,又由于敌人没有配备马蹬与马鞍,更没有可以有效对付重骑兵防御的武器和战术,所以每每重骑兵一出,就可以迅速撕碎敌人的防御,消磨掉他们的作战意志,然后轻骑兵与步军,就只需要过来抓马抢人。

    可是,在随着大汉军队不断的深入草原,再加上草原上战马数量的逐渐减少。

    匈奴人居然开始用步军阵型对阵大汉骑兵了。

    而实际上,在这之前,匈奴骑兵,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骑兵,他们骑马,只不过是在发挥着骑兵的快速机动性。

    临到最后战斗时,他们也是需要下马作战的。

    所以,匈奴骑兵,在严格意义上来说,应该是一支步骑混用的军队。

    此时,蒙古人的游骑战法,根本还没有形成,在汉匈历次战争中,边关守将回报朝廷的关于匈奴骑兵的形容,也根本没有所谓“骑射”。

    有的只是形容他们野蛮和嗜血的词汇。

    这也符合实际,毕竟,匈奴骑兵所拿的弓,连复合弓都算不上,有效杀伤力,仅仅不过三四十步,到了五十步的距离,那箭就软绵绵的,连纸都穿不过了。

    即使是目前,大汉骑兵装备的弓,射程也只有五十步!

    这是因为骑兵的弓与步兵的弓完全不同的原因。

    骑兵弓,又叫角弓,这种弓在设计上就比步军的弓小,因为骑兵,不可能在骑马的时候,带着一具结构复杂,大小超过其身体的长弓。

    所以,在大汉军中,骑兵的远程打击力量不是弓,而是弩,那种必须用脚才能拉上的脚踏弩。

    这种弩,射程远,威力大,在八十步的距离上,还可以穿透半寸厚的木板,是大汉军队的制式装备。

    但这种弩也有缺点,那就是装填困难,在战斗中,基本上只能射出一箭。

    之后假如对方是骑兵的话,这一箭射完,就是拔刀对砍,而假如对方是步军的话,那么骑兵就只能下马战斗了。

    因为,假如敌人是步军,那么步军的弓箭手就会装备上射程八十到一百步的劲弓。

    而骑兵的弓的射程只有三十到五十步。

    而且步军一般是用密集的人墙在防御骑兵的冲击。

    在战斗中,当骑兵冲到步军之前时,由于这时候还没有弯刀等有利于马上砍杀步军的武器,所以,骑兵是必须下马战斗的。

    当然,重骑兵是不需要的。

    重骑兵在这个时代,最大的威力就是其强大的冲击力。

    大汉军的重骑兵,一般是五十人一排,十排一队,十队一旅,通过连绵不断的冲击,将敌人的阵型切割开来。

    在四月到五月间的战斗,大汉军队与匈奴军队交手三十一次,斩首三万多。

    但是,自身也有严重的损失,一万多士兵,永远的躺在了草原之上,其中包括八百多重骑兵,而且更严重的是,重骑兵集群已经彻底的失去了战斗力了。

    这里所说的失去战斗力,是指重骑兵的战士以及战马都已经到达极限了,再强行继续战斗,已经不明智,因为,那会使得绝大多的战马和战士,从此再也无法上战场。

    所以,鉴于以上事实,田勇所部已经停止了继续前进,他们原地扎营,并派出信使,向高远求援。

    而在长安的李云,也终于决定进宫说服刘彻,实施釜底抽薪的计划。

    这个计划的核心思想就是,用匈奴人打匈奴人,月氏人打月氏人,钻匈奴与月氏等游牧民族在制度上的漏洞奴隶制度。

    如前所说,奴隶是可怜的,悲惨的。

    但同样的,长期的压抑,以及凄惨的生活,使得他们可以为了一口饭,一小会休息时间,付出他们的一切。

    在奴隶们眼中,他们根本不认为自己是匈奴人,抑或其他任何民族,他们只认自己的主人,或者说,给他们东西吃,房子住的人。

    而对他们来说,最宝贵的东西,应该就是自由了。

    所以,李云决定给草原上的奴隶们自由,点燃这把彻底烧毁奴隶制度的烈火。

    最终,刘彻被说服了,因为李云告诉他,不需要担心大汉会没有奴隶来修筑道路,那些正在修筑道路,开垦荒地的奴隶们,完全可以换一个名字。

    恩……战犯如何?

    他们在战争中对大汉国造成了严重的伤害,所以……现在他们只不过是在孰还他们给大汉国造成的损失,用劳动来表达忏悔。

    至于那些买来,或者贩卖来的奴隶,那可以算成雇工嘛……

    尽管这样说有些无耻,但是……政治从来都是无耻的,更何况,在实际上,大汉国的奴隶至少可以保障生命安全,至少可以保障一日三餐,比起原先,确实好多了。

    至于今后,武装贩奴是到了限制的时候了。

    否则,这些私人武装很容易壮大,造成尾大不掉的事实。

    建元五年,车骑将军威远侯臣云觐上。

    上谓:卿所为何来?

    云曰:臣之所为,固为陛下千古之名尔。

    上苛之,望左右而言:此何意?(k)

    云俯而奏曰:今王师伐逆,然逆匪伊稚邪,凶残如虎,其附如狼,众逆常裹胁他众,掠他部人口,以供己之淫乐。陛下天之骄子,威远之君,皇皇之主,岂可任右逆匪横行(奇书网整理提供),祸害万民?

    臣尝闻古之圣贤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濒,莫非王臣,然今陛下,安座于上,岂闻寨外万民,陷之于水火,终日嗷嚎?

    上曰:此非吾民也!

    云请奏:陛下缪也,王旗所到,既为王土,王旗之下,即为王民,彼匈奴者,残暴之族也,自古以他人之苦而为己之乐,然吾中央上朝,自古即文明之朝,岂可续之以彼之暴?

    上悦,大喜,乃加云以护北将军,宣抚使,授其以便宜行事权。

    七月,云至匈奴之境,废万奴枷锁,还之以自由身,塞北遂逐安。

    太史公曰:上将之师,仁义之师也,所过处,万民不扰,猛将之师,虎狼也,所过者,片瓦不曾存,然名将之师,士如虎狼,律如铁。

    呜呼!余观云之师,正所谓名将之师也,虽上古三贤之时,亦不得多见

    史记·威远侯列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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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云是七月中旬到的河套草原。

    在这里,他看到了十万多衣不遮体的匈奴奴隶,还有近二万战俘。

    其实,绝大部分匈奴人,并不是史书上记载的那么凶勇斗狠,相反的,匈奴人一直有过当俘虏的传统。

    当年,在那个月氏族称霸的岁月里,每每月氏军队袭击过来,大大小小的匈奴部落,便立刻投降,争当新主子的奴隶,更有甚者,为了争取到新主子的青睐,这些部落的酋长,甚至派出了自己的亲兵队,帮月氏人打匈奴人。

    这是因为,在匈奴人的传统观念中,跟随强者战斗,永远是正确的。

    大草原上恶劣的生存环境,已经充分的告诉生活在这片蓝天草原上的任何生物:要想活下去,繁衍下去,就必须学会战斗以及审时度势。

    而在历史上,李云也依然记得,后来的霍去病北伐,其主力,不是汉军,而是熟悉大草原上环境,清楚匈奴人自己实力的那些投降的匈奴战俘。

    譬如说,历史上说明确的记载了,有某位在匈奴曾经是贵族的年轻人,在投降了卫青后,受到重用,最后又投降伊稚邪,成为匈奴贵族中显赫的一员。

    只是那人的名字,李云却是有些模糊了。

    战争从三月初打到现在,斟酌上,匈奴伊稚邪部是失去了继续抵抗大汉军队的潜力,但是,田勇部的主力,也已经筋疲力尽,成了强弩之末。

    据从前线回来的信使说,田勇将军已经决定向南撤退了,因为无论是粮草还是战士的体力,都已经不能再支撑他继续战斗下去了。

    田勇不是傻瓜,尽管祁连山离他的中军已经不足三百里了。

    但是,这三百里。却已是步步艰难。

    更令田勇感到无奈的是,匈奴王庭的主事人阿布拉,似乎睡着了,他好像不记得曾经和大汉国有过协议的事情,相反地是,匈奴高级战俘曾经招认,王庭在六月份给伊稚邪提供了一次食物和战士补充。

    这情况已经表明,即使是曾经生活在伊稚邪强大军事压力之下的匈奴王庭,即使是这个已经不足已抵抗伊稚邪全力攻击地匈奴名义上的核心。

    也不希望大汉军队留在草原,他似乎更希望。大汉与伊稚邪两败俱伤。

    再后来,事情的发展超越了田勇心脏的承受能力。

    六月中,伊稚邪在靠近祁连山的地方,举行了单于登基大典,而就他举行典礼的前方不到三里的地方,王庭足足一万名骑兵就驻扎在那里。

    但是,就是这样一个充满了挑衅王庭地位的举动。

    阿布拉像个死人一样,没有丝毫的表示。

    田勇不得不在给大汉天子的奏折中这样写“彼匈奴者,无信人也。臣愧首……”

    然而事实,却不是这样地。

    事实是,阿布拉对伊稚邪公然挑衅其地位和权威的举动,感到了十万分的怒火。

    多年之后的调查和卷宗表明。阿布拉甚至已经准备亲自率军对付伊稚邪这个狂妄的行为。

    但是,历史是由无数偶然的事情推动的。

    在其准备攻击伊稚邪的前一夜,这位匈奴王庭的精神领袖,在夜晚喝酒时,忽然发了急病。根据事后匈奴地医官记载表明,这位强壮的匈奴勇士,显然是阑尾炎发作。

    急性阑尾炎毁掉了这位勇士出征的计划,连带大汉国朝野也对匈奴王庭感到失望,并最终决定放弃对其,转而全力李云的意见,用匈奴人打匈奴人。

    但是在当时,整个匈奴王庭乱做一团,阕氏惊慌之下忘记了封锁消息,结果导致十几位对王庭彻底失望地匈奴贵族趁乱反叛,忠于阿布拉的军队和忠于正在祁连山附近举行登基典礼地伊稚邪军队,打的热火朝天,彻底的忘记了还有一个在挑衅他们的人。

    叛乱最终平定了,但是王庭经此一乱,也已经人心惶惶,更多的人,开始了观望。

    而伊稚邪似乎也得知了此事,派使者将象征着匈奴最高权威的三头白狼牵着绕王庭三次而返。

    软弱的阕氏并不清楚伊稚邪的底细,她在惊慌之下,带着昏迷中的阿布拉以及年幼的单于在一名漠南骑兵的保护下,放弃了王庭,朝漠南出发。

    从这时候起,王庭也就彻底的沦为了草原上的三流势力了。

    不过大汉国得知这一消息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年的夏天……

    而现在,李云并不清楚王庭的举动,他只是凭借手中的情报,大概的判断出伊稚邪可能已经和王庭达成某种默契。

    基于这种判断,以及原先的构思。

    他的命令不断的发出。

    原先大汉国奴隶贸易最得力的者,摇身一变,化身解放奴隶的先锋。

    接连数日,李云带领十几名通晓匈奴语的翻译,不断的往奴隶营跑,向这些匈奴奴隶灌输了大量大汉国的思想,同时声泪俱下的揭发了匈奴奴隶主的残酷以及苛刻,最后总结出,只有大汉国,才能救草原,只有大汉国才能带着大伙过上好日子的坚定事实。

    当然,这还不够。(k)

    秉承着来自**的阶级斗争思想,李云积极发动和鼓励奴隶相互揭发,相互做“忆苦思甜报道”,回忆在主残暴统治下辛酸,并举出大汉国集中营的宽松待遇,与之做出强烈对比。

    最后,李云告诉大家,大汉国皇帝陛下是仁慈的,是绝不会看着匈奴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而不管的。

    大汉国这次出兵草原也是无奈的,因为,看着草原上的兄弟们受苦,大汉人民的心就很痛(期间某有良心的年轻大汉历史学家站出来,举出无数例子证明。大汉与匈奴本是一族,又有鲜卑人,高句丽人站出来,表明在大汉国红太阳,刘彻陛下地英明领导下,鲜卑人民与高句丽人民在回到大汉母亲的怀抱后都过上了幸福生活)

    这可把单纯,没有多少文化,向来逆来顺受的奴隶们唬住了,这世界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好人?

    但是,台上的老爷们似乎不像在说假话。

    但事实由不得他们不信,在奴隶营他们每天可以吃到食物,还没有人来打他们,本来,这对他们来说已经是天堂了,只要天天有这样的生活,别说叫他们去打仗了,就是叫他们去死。恐怕也是心甘情愿,毕竟,他们饿怕了……

    接着李云又向他们承诺,在解放了草原上所有受到残暴的匈奴奴隶主虐待的奴隶。都会过上好日子,大汉国向他们保证。只要大汉国还存在,他们就都有羊放(绵羊,严格限制草原民族放牧食用类羊群)、有牛放(耕牛,每一头牛都必须登记在册)、有马养(当然了,都是大汉国骑兵的战马和农民耕地的耕马)而且大汉国还会向大家出售锅子,陶器还有盐(都是暴利产品啊)。

    尽管经过多日宣传后,奴隶们的情绪都已经调动了起来,但是,李云觉得这还够。

    他命令军队将在战场上抓到的一万多匈奴贵族战俘和自由牧民战俘拉到了奴隶营中,告诉奴隶们,就是这些双手沾满了大汉国和匈奴族人民鲜血地丧心病狂的家伙,导致了战争,也导致了奴隶们数千年的噩梦。

    事实证明,再没有什么东西,比纳粹一般的狂热更令人恐惧了,这些手无寸铁的奴隶在三天之内,就用手,用牙齿,将所有的匈奴贵族战俘统统咬死,打死了,其中的虐待手法,丝毫不比这些贵族曾经对他们的差。

    看到这一切,李云笑了。

    因为从这时候起,草原的大局已定。

    尽管,大汉国依然会损失惨重,甚至还要比没动员奴隶解放前地损失还重,但是,死的人已不是大汉军人,死道友,莫死贫道,多么贴切的话啊!

    武器,也不需要再负担了,对于这些奴隶来说,对于这些充满了愤怒的奴隶来说,匈奴军队用地青铜武器,已经足够他们用来报复了!

    建元五年八月初,一支名为大汉国解放军的军队在河套草原上成立。

    这是大汉国历史上支汉人没有占据主体地军队,同时也是日后威名显赫的一支军队。

    在这支军队成立的最初,除了从河套驻军调来担任军官地七百多名大汉军外,其余三万人统统是匈奴奴隶。

    他们的武器,简陋,他们的装备甚至连匈奴军队中最垃圾的军队也不如。

    但是,他们有着旺盛的战斗意志,以及不屈的战斗神经,他们是战场上的疯子。

    他们不需要太多战马,作为曾经的奴隶,大草原上的主体,他们清楚在什么地方可以找到马,他们同样不需要后勤补给,事实上,奴隶们尽管战斗力不如正规的军人,但是,他们只需要挂上一个饭团,骑上一匹母马,就可以持续战斗六七天,他们甚至还不用补充兵员,大草原上繁多的奴隶,就是他们的兵员,他们只会越打越多!

    他们将如蝗虫一般彻底的摧毁掉匈奴,月氏还有东胡等族赖以为统治的基础大奴隶主大贵族阶级!

    是的!蝗虫!

    蝗虫即将席卷整个草原!

    ……

    --------------------------------------

    “诸位!”伊稚邪戴象征着匈奴族最高权利的狼牙冠,微笑着对几个曾经是敌人的重量级人物慢慢的说着“长生天告诉我们,弱小的狼,注定是强壮的狼的奴隶,就如同蓝天永远在大地之上。”

    听到长生天三字,大多数人都肃然起敬,将胸膛高高的挺起来。

    但,月氏王阿度拉,却是不以为意,只是淡然的一笑。

    老实说,他信仰的虽也是长生天的萨满教,但是……大月氏王国,早已经不是当初的大月氏王国了。

    在与大夏的战争中,为了更好的统治在其领地中的塞族人。

    许多的月氏贵族早早的更换了信仰。

    到今天,信仰长生天的月氏人已不足一成,其余的都早早的信了那亚历山大带来的希腊诸神,因此,对于他的个人信仰,他只能隐藏起来,一切以大局为重,所以,为了让自己的权利更加牢固,他不得不在外人面前,表现出对长生天的不屑。

    这便是所谓政治了。

    “今天本单于请大家来,就是想问一问大家,现在那些卑贱的奴隶,在汉人的指使下,居然想要获得自由,获得牛羊,大家允许吗?”伊稚邪愤怒的说“不管诸位如何想,本单于决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战士是高贵的,而牧场是长生天赐给草原上最勇敢的战士的礼物,那些懦弱的失败者,给战胜他的战士当奴隶,为胜利者服务,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实吗?

    …………

    雄鹰总是飞在最高的地方,狼群总是挨着羊群生活,本单于已经决定。和那些卑贱地奴隶,战斗到最后,本单于会用鲜血和死亡告诉他们,做奴隶,是这些肮脏者的最好下场。

    羊,就是装上了钢牙,也是打不过狼的!”

    听着伊稚邪的话,阿度拉。也是深有同感。

    说实话,若非是中原人忽然宣布要废除奴隶制,还那些卑贱者自由,阿度拉是绝对不会来这里和匈奴人。乌孙人见面的。

    但是,中原人却这样做了。

    阿度拉现在有些怀疑中原人的智商。

    无论是月氏还是匈奴,统统都是奴隶制为主体的国家,废除奴隶制,就意味着和整个草原上的,所有民族以及国家对立。

    更何况,据阿度拉所知。即使是在遥远地西方,那个被塞族人称为希腊的文明之地,奴隶制度也如同磐石一般,坚不可破。

    强壮的战士负责打仗,怯懦的奴隶,负责生产,如此才是一个民族强大地根源,难道中原人傻了吗?连这个都看不出来?

    若是让那些肮脏的奴隶。获得自由与生产物资……

    宙斯神在上!那该是一个多么可怕的世界!阿度拉忍不住在心里对那个的希腊最高神邸祈祷。

    是啊。若是让那些肮脏的卑贱奴隶获得了自由和独立的食物的来源,那么很难想象,草原上会乱成什么样子。

    很多奴隶会不用再担心皮鞭地鞭策,他们会懒惰下来。大群的牛羊,将不再有人管理,无数的懒惰者,会学着贵族一般,骑者马,躺在阳光下的草原上晒太阳。

    而高贵的贵族,将失去那些廉价的伺候者,很可能到时候,贵族们将不得不为下一顿饭而烦恼。

    哦!宙斯神啊,要贵族去亲自作饭,洗衣服……多么滑稽的场面。

    这是对整个文明世界的悍然挑衅,是对一切信仰地疯狂挑战!阿度拉想着,这些年来,通过对希腊文明地接触,阿度拉,已经充分的了解到了那个遥远民族的先进,因此他也自认为,自己是属于文明世界的一员了。(k)

    却不知,在大汉国地荒服体系中,月氏人已经被定为夷了,而且是野蛮程度,比匈奴更甚的民族。

    这些年来,通过各种途径,大汉国也得到了一些少数的希腊文明书籍以及各种物品,但是,当古老的东方帝国,用它那超越了这世界所有文明的先进眼光,来审视这些来自另一个文明的文化与知识时,希腊诸神邸的,以及荒唐,被大汉国的精英学者,贬的一塌糊涂,而那些偶尔流落到大汉国的手工艺术品,在大汉国先进的陶瓷与丝绸文明面前,更是简陋的如同三岁小孩子制作的东西。

    所以,大汉国的统治阶级,并不认为这个所谓的大秦文明,属于文明世界中的一员,顶多算是地位稍稍高于匈奴的文明。

    而自然的,继承着几百年前希腊远征军文明的大夏与月氏被单纯的认定是希腊人的属国。

    为此,刘彻还专门问过李云,这个所谓的大秦,是指哪里,又在那里?

    尽管,李云告诉刘彻,大秦其实不是希腊,而且大秦文明和大汉文明一样先进,这个处于大汉国西端的古老帝国,有着悠久的历史和文化传承。

    但是,这并不能扭转中原民族由来已久的传统观念,顶多,也只是稍稍勾起了刘彻对那个文明的好奇。

    …………

    “当然,对于中原人的挑衅,乌孙的勇士会让他们知道厉害的!”新任的乌孙昆莫站起来说。

    乌孙族的新昆莫按辈分来说,应叫伊稚邪一声叔叔,但是年轻的乌孙昆莫,却盛气凌人,尽管在战争中,乌孙已输的差不多,但口吻,却与全盛时期的乌孙无二。

    “他要战,便即战!”阿度拉适时的说道:“月氏勇士,不怕任何威胁!”

    在大汉国宣布要解放草原上的奴隶的一个月后,来自月氏乌孙,匈奴三族的重量级人物在距离战场一百七十多里外的一个山坡上达成了联合协议,

    三族相继停止了继续敌对的活动,转而积极准备备战,

    与此同时奴隶军组建完成,正式开拔战场,

    而擅长于骑墙观望的鲜卑人,又有了新的想法他们似乎想等待战争的结果出来,再决定是否,完全的遵照大汉国的命令迁入指定的地区,

    而废除奴隶制的决定也使得部分鲜卑人,开始对大汉国持敌视态度,

    草原上,决定性的时刻终于来临了,

    胜则为皇,败者寇,

    --------------------------------------

    临近九月,大草原上的雨季,终于在一片放晴的天空中消散。

    新的杀戮再一次开始了。

    奴隶解放军的校尉阿奴,抗着他那把青铜长戬,骄傲的看着这片草原。

    阿奴本来是没有名字的,作为匈奴一位大当户的奴隶,他是不需要有名字的。

    阿奴兑现在的生活很满意,每天都有羊肉吃,马奶喝,那些中原的老爷们,还告诉阿奴,等彻底的杀光那些变态的,曾骑在匈奴人民头顶上作威作福的奴隶主,大汉国会把整个草原按照战功,平均分给受到匈奴大奴隶主压迫的奴隶们。

    啊,有自己的牧场,自己的牛羊,再也不用挨鞭子,还可以娶上女人。

    阿奴的眼睛,净是憧憬了。

    本来阿奴还不相信这些中原老爷的话。

    可是在雨季前,阿奴跟着中原军队打过几个奴隶主的部落。

    看着以前那些作威做富,不可一世的奴隶主老爷,跪在自己面前讨饶时,当阿奴把刀子,砍进那老爷的脖子时,渐起的鲜血,淋了阿奴一身。

    那感觉……真的不错。

    而更令阿奴幸福的是,在打下那几片牧场后,中原的老爷们居然真的兑现了承诺,将那些牧场的牛羊分给了大伙,并将一部分肥美的牧场,当成奖励,当场划给了几个作战得力的人,还派人将那几人的家人或者亲戚接到哪里,帮忙管理牧场。

    看到那些一看就知道是水草丰美的牧场,阿奴的心就甜蜜蜜的,就好像他自己分到了一样。

    尽管中原的老爷们说,分到牧场地人,不许离开牧场去游牧。而是要住指定的地方。

    尽管这有勃大草原放牧的规律,但,能有自己的牧场,就比什么都强。

    而且中原的老爷们说了,游牧是不人道的行为,不是一个文明人应该做的。

    文明,这个词语阿奴也是刚知道不久,就和他给取名字一样。

    朦胧中。阿奴感觉,文明,应该就是那些中原老爷一样吧。

    吃米饭,喝烈酒。住舒服的房子。

    说到吃米饭,阿奴觉得倒是挺新鲜地,那些中原的老爷们,似乎不怎么喜欢吃羊肉,他们更喜欢吃牛肉就米饭。

    不过,听说在中原,牛是很贵的重要牲畜。不准随便宰杀,所以他们一般没什么机会吃到。

    不过在这里就不同了,草原上什么都缺,就是不缺牛羊啊!

    阿奴这些天跟着中原的老爷学会了不少。

    他现在已经会用竹刀在木片上刻下自己地名字了,也认得那几个歪歪扭扭的蝌蚪了。

    而且阿奴自从知道中原缺牛后,他就开始盘算了。

    看中原老爷们的说法,在他们哪里一头牛可以换几十斗粮食,晤…一斗粮食阿奴一个人可以吃十几天……这也就是说。阿奴以后一年只要卖十几头牛给中原人。那就足够生活了!

    有了吃的,谁还拼了命的去抢啊!

    有了吃的,谁还想去冒着风吹日晒的游牧啊!

    干!以后我有了牛羊,牧场。天天就可以晒太阳,睡大床了!阿奴幸福地想着……

    想了许久,阿奴忽然觉得不妥。

    要是这样子,多没出息啊!

    那些中原老爷不说了吗?大丈夫,生不能食五鼎,死后当五鼎烹!

    阿奴觉得,自己应该是一个大丈夫了,起码他杀过一个匈奴老爷,至于五鼎,那应该就是一种很好吃的东西。

    我也要吃五鼎!阿奴暗暗发誓,眼光渐渐坚毅起来。

    不过,这个五鼎在中原好像只有真正的勇士和有文明的人,才可以吃到。

    阿奴觉得,自己已经算是一个勇士了,但是文明……看来,以后得多和中原的老爷学学了。那些老爷不是说了吗,匈奴人和中原人都是一个祖先,都是一个地方出来的。

    但是,匈奴那些奴隶主老爷,不想学中原的文明,礼仪,他们只想压迫和剥削善良的人民,所以,中原地单于陛下,看到自己地子民,被野蛮人压迫,才要出兵解救大伙。

    “那个中原的单于,一定是一个非常非常慈祥,比长生天还慈祥的好人!”阿奴扬起手中的马鞭,看着那些穿着单薄羊皮地手下,想起中原老爷说的话“去向那些压迫你们,欺负你们,虐待你们的万恶的奴隶主,讨债吧!”

    “杀到祁连山,活捉伊稚邪!”阿奴大声的喊着,要在以前,大单于的名讳,阿奴说都不敢说的。

    但是现在,只要一想起自己过去二十几年的苦难,都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单于带来的,阿奴就满腔怒火,眼睛跟喷火一样。

    几十个手下,也跟着阿奴喊起来“杀到祈连山,活捉伊稚邪,吃牛吃羊,娶老婆!”

    先是几十人,然后是几百人,跟着就是几万人。

    数万匈奴奴隶,拼命的喊起来,眼珠子里面和喷血一样。

    简陋的武器,在他们的手里挥的呼呼声风,一个个牙齿咬的贼响。

    前面,就是落日草原了,过了这里,就可以去向那些欺负着他们,压迫着他们的奴隶主要债了!

    匈奴负责防御落日草原的是左骨都侯伊春。

    此刻,他正蜷缩着脖子,在帐篷中瑟瑟发抖,原本,他是跟着中原军队撤退的脚步,占下了落日草原的,但是,现在,他却恨不得立刻就跑。

    但是,偏偏却跑不得。

    大单于下了死命令。他要是跑了,他的全家就统统杀光。

    可是,不跑能行吗?

    他的部下只有三万多人,而且其中两万多是奴隶。和对面的是一路人!

    这些天,要不是他的亲信看地紧,这些肮脏的贱奴怕是早反了。

    现在虽然还没反,但也和反了差不多了。

    那些卑贱的奴隶,早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了。每每伊春都可以看到三五成群的贱奴兵,躲在草垛子后面窃窃私语。

    对面的汉人,实在太厉害了,他们将那些邪恶的奴隶与奴隶主都是人的思想。传到了整个草原,现在这些卑贱的家伙,以为有人做主了,腰杆子就直了起来。

    特别是那些几十年前,才中原掠夺来地奴隶,更是大谈特谈自己的母国如何如何,现在。不光是匈奴,怕是连月氏人都在抓破了头皮,防止堵塞这些邪恶的言论蔓延吧!

    “隆隆!”骑兵的马蹄开始奔腾了,那些贱奴摇着武器冲了过来。

    伊春从帐篷中钻出来,憋出一口气,指挥着奴隶兵和自由兵,大喊起来“都给老爷打起精神来,杀一个逆贼。赏牛羊三头!都给我杀!杀!杀!”

    远远地。那些马近了,在看到营地的防御后,这些贱奴,开始采用匈奴骑兵擅长的包抄战术。将整个营地围起来。

    几个大嗓子,在外面用匈奴话嚷起来“兄弟们,我们都是被那些卑鄙的奴隶主欺负的苦命人,现在,中原单于说了。大汉和匈奴都是一家人,大家都是兄弟,杀了那些欺负你们的人,我们就都会有牛羊,都会有牧场,再也不用担心,被人抽鞭子了!”

    伊春脸色一阵大变,他看了看四周,越看越觉得,这些奴隶兵会杀了自己。

    咯咯……伊春的牙齿打起颤儿来。

    他不想死,他还想活,他还想继续去睡家里地女奴,去抽打那些奴隶。

    咯咯……伊春的双腿在颤抖。

    一个奴隶兵从前面走过,他颤抖的用弓上了箭,准备按照老爷说的防御,作为单纯的奴隶,他也不想继续被老爷们虐待,可是长期的积威生活,使他顺从的遵从了老爷的命令:去和对面地人战斗。

    可是,他这个举动,被伊春看到了,伊春以为他要射杀自己。

    当下,拔起大釜斩向那个可怜地奴隶。

    哗啦!肠子,内脏暴露了出来,鲜血流了满地,那奴隶睁着大大的眼睛,不解的看着老爷。

    伊春大口的喘着粗气,适当地暴力发泄,舒缓了他的紧张。

    可是,他却走上了另一个极端,他以为靠杀,就可以镇住这些奴隶,以前,他也是这样做的。

    隆隆隆,越来越多的马来了,那些站起来反抗的奴隶兵,从马上跃了下来,将头上的辫子,缠到脖子上,举起了手中沉重的武器。

    啪!啪!

    伊春,抬起头,举着大釜,威胁着正在畏惧和犹豫的奴隶们“战斗!谁敢后退,老爷我就杀了谁!”

    哗啦!又一个奴隶被砍翻在地,死亡笼罩着整个大营。

    在外面,那些奴隶兵,已经准备发起波骑兵冲撞了,他们要撞开营门,好让下马的步兵进行肉博战。

    这时候,营地中,终于有一个奴隶,受不了这种紧张,一屁股墩到地上,大喊“妈妈呀,这仗不打了,我跑行吗?”

    呼呼!骑兵重重的撞在营门上,将那些木制的护栏撞开。

    跟进的步兵,用大釜斩开牵连的木栏。

    刷拉!箭雨密集的射了进来,那些墩在地上的奴隶箭兵,非常完整的射出了这一波箭,立刻就射死了几百个防御的敌人。

    “步战!”阿奴跳下马来,带着手底下的士兵朝着缺口涌去。

    这时候,伊春的紧张也达到了极点。

    他见有人逃跑,立刻不假思索,命令亲兵射死那人。

    刷!一箭将那奴隶钉在地上,鲜血哗啦的从伤口流出来。那奴隶大口的喘着粗气,猛然喊起来“兄弟们,要活命的就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伊春脸色大变,他看每一个人都觉得有问题。

    死亡的威胁。沉重的压在他心上,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射死他!射死他!”伊春大喊。

    门外,大量地骑兵和步兵已经挤进了这个营地,这些奴隶兵悍不畏死,比漠南的骑兵还勇敢,几个被砍倒在地的奴隶,甚至还拼命挣扎着想要拉住那个砍到自己的匈奴兵。

    “杀!杀!杀!杀死你们!”奴隶口中大声的嚷着。

    临时被拉上战场的匈奴人害怕了,他们恐惧的向撤退。接着将这畏惧传递给后面的人。

    溃败开始了,许多人疯狂地朝中军大帐撤去,在他们的思维中,那里才是安全的地方。

    可是。这时候,中军也乱了起来,由于那个死掉的奴隶兵临死前地呐喊,伊春恐惧的想要在亲兵的保护下,撤回自由兵的保护中。

    可是,随着前军的溃败,一种莫名的情绪开始蔓延。

    许多奴隶。都开始犹豫着要不要杀掉这个老爷了。

    这一犹豫不要紧,关键是,一个奴隶,刚才那个被射死的奴隶地弟弟,他勇敢的站了出来,挥舞着木棍,冲到伊春面前“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奴隶歇斯底里的喊着,带动了整个中军的情绪。

    火山很快爆发了。那些奴隶立刻意识到。老爷不过如此,没看带吗?他的腿在发抖!

    杀!挥舞着木棍的奴隶一旦意识到老爷还没有自己强大时,他们就毫不犹豫的决定杀掉这个老爷!

    伊春看着那个冲到自己面前的奴隶,尽管他地身体已经被一名忠实地亲兵砍成了两半。可是这奴隶,还在喃喃的喊着“杀!杀!杀!”

    他一屁股做到地上,旁边的亲兵赶紧扶起老爷,朝大帐撤退。

    可是大帐很快就被潮水般的溃兵冲散,他们又朝南走,而南边,很快就又被那些决定站起来反抗地奴隶兵堵塞……

    阿奴带着几十号手下,疯狂的朝里面挤,嘴里喊着“杀!杀!杀!杀死他们!”

    很快,在几万人同时聚集起来的小小的草原上,阿奴就已经分不清到底应该朝哪里杀了。

    阿奴便索性,带着手下,就地砍杀,直到没有人杀为止。

    也不知道杀了多久,阿奴自己也被人砍了几刀,留下了几条宽大的伤口,可他依然不觉得疲惫,手下,也只剩下,十几人了,而且个个都带着伤,但是,周围自己人多了起来,大量的敌对奴隶兵,加入了自己这一方。

    啪!阿奴抬刀与对面一个精壮的匈奴兵对了一刀,这家伙力气真大!虎口震的麻麻的,阿奴来不及多想,抽身就从侧砍翻了这个匈奴兵。

    稍稍看了看,阿奴发现,这个匈奴兵原来背上已经被人砍了十几刀,骨头都露了出来。

    “好汉子啊!”阿奴暗叹,随即转口道:“可惜…你没跟对主人!”又提刀朝前走去,阿奴清楚,这样的勇士战死在这里,就意味着,附近有一个地位很高的贵族。

    一想到以前受到的虐待,阿奴牙齿咬的紧紧的,身上的伤,也不疼了。

    终于,阿奴找到一个提着大釜,戴着狼头帽的贵族,正在几个亲兵的保护下,朝后退。

    “呀呀呀!杀!我杀了你!”阿奴暴喝一声,扔出手中的武器,将那个戴狼皮帽的贵族砍翻在地。

    那人刚一倒地,鲜血就流了出来,白花花的肠子,散落出来。

    保护的亲兵一见主人死了,立刻不要命的朝阿奴冲来,可是,几十把长矛猛的就从这几个亲兵的身体串过,将之串成肉串!

    阿奴,提着刀,走到那贵族的尸体面前,将他的头割下来,高高举起,像一个战胜了的英雄。

    “伊春死了!“见到那还沾着鲜血的头颅,匈奴兵彻底的失去了战斗意志,纷纷放下武器,跪到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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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远骑着马儿,来到刚刚结束了战斗的战场。

    对他这样一个充满了好战激素的男人来说,战场上的一切都值得他欢呼。

    他实在很难想象,假如有一天,不打仗了,他该去做点什么?

    晤……每天混吃等死吗?

    不!这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最好啊,永远有仗打,高远在心里腹诽着说,远处,正在指挥匈奴奴隶解放军打扫战场的汉军将士见了这么一个穿着将军甲胄的大人物来了,纷纷停下手中的工作,向高远行起了军礼。

    自枢密院成立后,大汉国的军队已经开始实施与文官制度的隔离。

    枢密院的高层们要求军队不要听从文官的指挥。

    近些年来,随着对战国文化的逐渐复兴,军人的地位得到了很大的提高,自认为已经和文官们一样的军人们是不认同文官特别是儒家所宣扬的那一套的,以文制武,的方略的。

    一个帝国,一今天子,一个声音!这是最近几年,在辽东军中盛行的言论,军中的将领也大都受到这个新思想的熏陶,他们逐渐认为,军队应该只可以也只能服从天子的命令,军队不应该有多余的声音,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天子的命令,而不是某些文官,譬如丞相的命令。

    而对于这些言论,刘彻给予了充分的。这个大汉国年轻的天子,曾多此下诏,表彰辽东军方面,并隐喻这是本来就应该的行为!

    有证据表明,刘彻已经很不满意文官,特别是内阁丞相权利太大!

    在大汉建国以来,丞相的权利空前膨胀。作为丞相,他被法律赋予可以驳斥天子诏书,封还天子命令的权利。

    在刘彻之前,包括高祖,文皇帝,景皇帝,甚至吕后,都在这个文官制度面前碰了一鼻子灰。

    譬如。孝文皇帝有个宠臣犯了错,被当时的丞相拿住了。

    但是,即使是孝文皇帝出面求情,丞相也没给他面子。并用权利,封还了天子诏书,此事已被文官们争相了为美事。

    但是刘彻不是文帝,他不喜欢被人牵制,被人束缚地感觉。

    大汉国年轻气盛的天子,借助近年来国力迅速增长,军力膨胀的机会。正不遗余力的削弱丞相为首的内阁权利。

    但是,丞相的权利,根本不是想削弱就可以削弱的,这其中涉及到了社稷稳定,国家安全的考虑,不得不慎之又慎。

    因此,在这种情况下,刘彻一面着手强化君王地权利。逐步削弱内阁的庞大权利。另一方面,他百般调整军中将领,大力提拔了一批年轻的将军。

    高远也是趁着这股东风和军功,被提升为讨逆将军。实授九大夫爵。

    而在这个时候,枢密院立刻借助天子的,废除了他们早就想要废除地军中旧礼:跪拜,改为行战国时期的鞠躬礼和李云提倡的现代敬礼。

    理由嘛,男儿膝下有黄金,大汉国的军人的铁血精神,不应该被谦恭或者懦弱所取代。

    更何况此事早有先例,周亚夫将军还曾经不准孝景皇帝进细柳营,更没下马迎接,难道说,你们文官比先孝景皇帝还尊贵?

    这块挡箭牌一出,文官们在也没反对的声音了,其实,很多文官甚至拍手称快,这群拍手称快的文官,自然是曾经地军人,或者将来的军人。

    他们可不认为自己是那些整天只知道处理政务的文人,他们是可以上马杀敌的好汉子!

    “尧之都,瞬之壤,禹之封,其中应有一个半个耻臣戍!”高远念着这句他最最喜欢的小曲儿,他现在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合格的耻臣……不!光荣的戍边大将!

    自周以来,他是个带着军队讨伐异族到如此遥远的地方地大将!仅此一个功劳,就足够他名留千古了!

    “将军,落日草原已经完全落入我军之手,此战我军斩首一万,俘虏二万有余,实为大胜啊!”跟着高远一起走地一个士官说“更难得的是,我们几乎没有人受伤,完全靠这些奴隶兵冲锋就取代了这样大的战果,将军高升之日可期!”

    “呵呵!”高远被人拍了这么一个舒服的马屁,顿时觉得,心旷神怡,感觉良好,便提起马鞭指向远方道:“我看这里风景很好,既然大汉军队打到了这里,那么这里就应该是我们地疆土啊,来人,给我记下!(k)”

    一名文人迅速的应道:“将军说!”

    “建元五年九月,王师伐匈奴,战而胜之,新得一土,乃勒石为界,宣之以天子之威!”高远得意的说了起来,在他看来,吃到嘴里的肉是万万不能吐出去的!“这个地方好啊,我看什么落日草原,简直就是在胡扯,分明就是我大汉帝国的西域领土!既然是新打下的疆土看就叫它新疆吧!”

    那随军小隶立刻兴奋的在纸上刷刷的记下来“大汉建元五年九月,丙寅,讨逆将军勘边,新命一地曰新疆,乃收于大汉版图,勒石为碑,垂以永告后世!”

    这小隶是辽东培养起来的新文人,对于这种开疆拓土的事情,他自是格外的喜欢。

    高远看到记录完毕,得意的一阵大笑,便立刻令人在这草原的边缘村好石碑,诸事忙完后,他忽然发现,新的大汉领土还没有地方官。

    根据大汉律,某地官员,假如因故无法补缺,则从当地居民择贤良任之。

    想到这里,高远就记起了昨天阵斩匈奴贵族伊春的那个匈奴士兵,忙令人叫他叫来。

    阿奴跪到高远面前,他至今不能习惯大汉**人不跪拜的新式礼仪,高兴的道:“老爷叫小的来,不知有何吩咐?”

    昨天斩下伊春脑袋后,阿奴立刻就受到了中原老爷的赞赏,很多中原老爷甚至还主动邀请阿奴同帐共眠,这令阿奴很感动,他决定,一定要加入到文明的大汉国中去,彻底的摆脱掉野蛮的身份。

    “你就是昨天斩下那个匈奴狗贼脑袋的勇士吧!”高远说“果然是勇士啊!”

    “老爷夸奖了,阿奴只不过是一名大汉国天子单于统治下的小民,奋勇杀敌以报君恩,这是小民应该做的!”阿奴拼命的装成一个大汉人的口吻说道。

    好!”高远赞赏道:“现在本将军以大汉讨逆将军的身份,任命你为大汉国新疆县县令,希望你不要辜负我的期望!哈哈哈!”

    “新疆县令?”阿奴问道:“是什么啊?”

    “就是我大汉国的官员,从现在起,你就是大汉人了,一定要有一个大汉人的样子!”高远说“去治理你的治下吧,新疆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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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大军继续开拔,阿奴被留下来行使他的地方官权利。

    说实话,高远并没有任命权利,从严格上来说,他这是越权行为,本应该会被弹劾乃至下罪的。

    但是,现在不是以前,以丞相为首的文官权利被大幅度刻意削弱了,年轻的天子甚至为了削弱丞相的权利,和自己的舅舅顶缸,朝堂上天子和大臣的口水仗天天在打,所涉及的内容都是在文官看来,干系到社稷和自己根本问题的事情。

    因此,这事情被上一级的李云随手轻轻一抹,加盖一个车骑将军印信,并以非常时期,非常处理的名义,轻轻揭过。

    不过随后,李云就迅速斥责了高远。

    大汉国的武将,现在已经越来越像一头怪兽,由于刘彻不喜欢丞相的权利比他大的原因,因此这些年来,武将逐渐脱离了文官的直接指挥,权利收归中央枢密院。

    而其他诸如退伍军人待遇等措施的出台,使民间的尚武之风愈隆,在前世这个时代那些宣称好男不当兵的大学者们纷纷掉转口风,极力鼓吹尚武之风,家家以有人当兵为荣。

    这些是好事情,是值得的欣慰的。

    但毕竟现在是封建时期,如何防止军队权利过大,造成武将叛乱或者直接危害朝廷的问题,永远是中原王朝的核心议题。

    在后世,由于唐朝尚武之风过重,导致唐末藩镇之乱,靠兵变起家的赵太祖上台后件事情,就是削弱武将权利,提倡以文制武更搞出了武将轮流制度,用牺牲军队战斗力和民族坚强性的代价换来武将乖乖的结局。

    过犹不及啊!这也是这个古老帝国的奇怪的死胡同。

    譬如说。秦始皇用法家成就了一个辉煌的大一统帝国,但是由于法家地暴政,导致帝国崩溃后,舆论将所有的炮火与不满都发泄到了法家的严苛上,所有的人都拼命鼓吹人情大于律法,甚至玩出了后来儒家的天人感应,宣扬人的行为可以被天知道,一切灾害都是因为人的过错引起的。

    结果。仅此一事,法家就被彻底地压倒,关于它的一切有利主张都被故意无视,法家的学者们只好披上儒家的外衣来实施自己地理想。

    于是大多数人都觉得。儒家才正理,其他的一切学说都是歪理,却没有人看到秦国的强大就是因为法家啊!

    或者是本来就知道法家也有大量正确的思想,却故意忽视。

    于是当唐朝因为藩镇动乱灭亡后,恐惧武将权利的赵太祖用了一个和他的前辈一样的蠢办法,彻底地打倒武将,消灭民间的尚武之风。在他看来,文官天天扯嘴皮是最好的事情。

    可惜,两宋虽然经济发达,科技发达,却因为军队战斗力成了一个大问题,而最终亡于异族。

    等到建奴入关,占据了中原大好河山的野蛮人,觉得中原人太多了。他们统治不过来。为了确保自己奴隶主的地位,于是建奴疯狂的销毁一切不利于他们的书籍。

    明末四君子的观点被严格禁止,无数地人头落地,大量地先进技术被销毁。康熙小儿更是不遗余力的鼓噪那些奴才思想,包衣横行华夏,汉人衣冠居然只有棒子哪里才找的到。

    更有类似纪晓岚一类无耻文人,编纂四库全书,生生的将汉人地思想丛书本上彻底的抹去,屹立在世界东方几千年,甚至在明末就已经开始朝资本主义以及近代内阁制度和君主立宪方向前进的中央帝国就此沉沦!

    所以李云很怕,他怕他亲手制造出来的这个武将怪胎尾大不掉,导致历史虽然改变,但却没有进步,反而朝着深渊前进!

    在这个世界,也只有他这个过来人,才会真切的知道,假如制造了武将昌盛的大汉国有朝一日因为武将而亡,那么擅长找前朝不是,树立自己天命所归的取代者,绝对会将整个大汉朝的制度彻底的打倒,再踩上几脚。

    与其那样,还不如自己动手,着手彻底的限制武将权利辖制文官权利。

    枢密院就是李云曾经寄希望限制武将权利的机构,但是,现在看来,枢密院也已经成了武将的帮凶,得再一次分权了。

    而分权的唯一的办法,就是召开全国盐铁会议。

    盐铁会议,本来该是刘彻在十几年后捣鼓出来为自己利益服务的东西。

    这个由大商人,大地主阶级参与,并直接和天子讨论国策,商量税赋的机制,在李云看来,是古代中国在民主上迈出的一大步。

    尽管不清楚刘彻当时召开盐铁会议的目的到底是筹措经费还是真的睿智,但毋庸质疑,盐铁会议的召开使刘彻的大一统事业达到顶峰,得到了大地主,大商人的他,迅速的筹措到了战争军费,更将儒家的思想传播到全国范围,奠定了西汉日后的社会,政治结构。

    可惜这盐铁会议并不是定期召开,它只在皇帝需要向商人们要钱,或者需要全国大小势力的时候才开。

    也因此,盐铁会议在东汉后彻底的消失了。

    若是这时候,可以将盐铁会议长期化,正常化,定期化,无论如何对于将来都是一件好事情,更可利用全国大小新旧利益阶级的力量牵制武将集团走向堕落。

    说干就干,李云在斥责了高远的胡搞后,立刻写信给与自己有深厚交情的各地大商人和大贵族,开始酝酿请刘彻牵头召开由全国所有大商人,大门阀,大地主阶级参与的盐铁会议。

    不过,这其中的难度,李云自是知道。

    刘彻不喜欢被他人牵制,更不喜欢有人干涉他的决定。

    这盐铁会议只能顺从他的意思,而不能忤逆,否则,刘彻是不会划许的。

    李云自然是知道刘彻的性格,因此倒也并不准备给盐铁会议太大的权利,只要能让大家来露个脸,坐一坐,听听刘彻训话,就已经是一个伟大的胜利!

    然后尝到滋味的刘彻就会主动将之定期化,长期化,将盐铁会议变成他老人家操纵的木偶,方便他直接绕过内阁,命令,制定国策。

    这在短期来说,虽然是一个退步,但是长期来说,却是一个伟大的进步!

    因为帝国不可能永远都出刘彻这样权利**极大,野心勃勃的大帝,总会有那些不喜欢朝政,宁愿撒丫子的荒唐皇帝。

    那么这时候,就是盐铁会议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一个集合了全国所有利益集团声音的制度,不可能是一个没用的制度,它将在时机成熟之时,撼动天下,并引领新的改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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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去春来,大草原上重新焕发了生机。

    一头头牛羊,在牧人的驱赶下,沿着冰雪融化的流下的河水前进。

    乌孙王国的临时王庭就搭建在这个水草肥美的地方。

    “大匈奴国使者金日潭到!”随着数十名骑士的齐声呐喊,一个健壮的匈奴武士,踏进了乌孙王庭的大帐中。

    金日潭是匈奴现在实际掌权人,伊稚邪的亲弟弟。

    伊稚邪没有儿子,所以他也是下任匈奴大单于的热门人选,草原上的未来霸主,假如没有汉朝人的加入的话。

    乌孙昆莫军须靡站起身来,带着麾下的将领欢迎这位自己的盟友。

    “大匈奴使者金日潭见过伟大的乌孙昆莫,愿乌匈之间的友谊,万古长青!”金日潭很有绅士礼仪的将手放在胸前说。

    他这次来的目的,主要是劝说乌孙人让开通向西域的道路,将月氏人的主力,放进草原,好与汉军的奴隶仆从军决战。

    现在,大草原上的局势一天比一天恶化。

    汉人打着解放奴隶的旗号,不断的武装那些卑贱的奴隶,其主力作战集群,辽东的卫青所部精锐七万多人,更是在开春之时,进逼到龙城一线,直接威胁匈奴王庭。

    根据情报,另一路汉朝精锐,在当朝丞相田汾之子田勇的率领下,进逼到落日草原,对匈奴形成南北夹击之势。

    在中路,车骑将军李云亲自都督十万匈奴奴隶组成地仆从军加上万余朝鲜军,鲜卑军,采取步步为营,稳步前进的战术,不断的向前吞噬匈奴的领地。

    截止到三月初,匈奴军队已经许诺了至少三十多个牧场,退到了第二道防线上,损失了好不容易补充起来了的四万多匹战马和一万多骑士。

    匈奴人的血已经流的太多了。再流下去,整个匈奴就要灭亡了!

    伊稚邪大单于也在内外交困之下,病倒了,现在整个匈奴的唯一希望就是月氏人地十万大军尽快加入到战争中。

    但是,尽管月氏人与匈奴有盟约,但他们同样和汉朝人有盟约,因此他们一边不断的借口“道路不通,准备不足”拒绝进入草原。另一方面却和汉朝人不断地眉来眼去。天知道他们会不会达成什么妥协?

    所以,匈奴帝国的当务之急,就是立刻将月氏,康居,甚至是车落,大夏,乌孙等国,全部拉到战争中。与汉朝军队决一死战,如此匈奴或许还可以在战火中重新奠定霸主地位。

    但是很显然,谁都不是傻瓜,也不是谁都愿意去硬撼已经近乎无敌的大汉远征军。

    这场会议注定是无疾而终。

    在乌孙内部的有识之士,甚至提出了主动解放奴隶,以化解汉人的威胁。

    大昆莫军须靡更是比所有人走的更远,他已经秘密派出了自己的亲妹妹呼伦靡组成的使节团,秘密前往汉朝车骑将军驻地,商谈和平协议。

    军须靡清楚,自己不是个这么干地,也不会最后一个这么干地。

    远在他之前,康居人和大夏人的使团已经到了汉朝的国都长安,而被月氏人灭国的大宛国流亡政府甚至主动跑到了汉朝的密云,要求内附,为大汉国看守边境。

    根据秘密消息渠道,月氏这个最初地汉朝盟友,虽然和匈奴达成了共同应对汉朝的协议。

    但是,他们更希望汉朝天子亲口许诺,绝不动摇其国家政权的基础奴隶制度。

    只要协议达成,月氏国情愿割地三百里,永不侵犯大汉地一边一民,甚至还可以充当大汉国在西域的代言人,为前往西域的大汉商旅提供一切可以提供的保护。

    草原上,早已经开始变天了。

    匈奴已经衰落,取而代之的是,凭借雄厚国力和精锐军队的汉朝。

    但是,军须靡并不担心乌孙国的处境,他甚至相信,大汉国和乌孙可以缔结更加亲密的协议,他甚至还可以迎娶到大汉国的公主为妻。

    因为,他通过各种情报渠道,清楚的了解到了,大汉国的政治构成,清楚的了解到了,那个叫李云的汉人的地位。

    而这个汉人,在当初来过乌孙,有证据表明,他甚至还与乌孙国的明珠七公主呼伦靡有着非常深厚的友谊。

    在大国的政治博弈中,一份友谊,通常代表了很多,更何况汉人视友谊为生命。

    这些日子以来,军须靡并没闲着,他看了很多翻译过来的汉人书箱,他比很多人都更清楚的了解那个东方的庞然大物,和他将要采取的行动。

    在热情友好的气氛下,这场会谈进行了很久,但是,当金日潭走出乌孙大帐时,他什么也没有得到。

    乌孙国拒绝开放与月氏之间的边境,理由是“世仇不共戴天”,“每一个乌孙勇士,都不会允许哪怕是一匹月氏人的战马,进入伟大的乌孙境内”。

    这和月氏人所说的“月氏国珍惜与大匈奴的友谊,但是,乌孙人拒绝开放边境,而绕道大漠,将给伟大的月氏造成严重的伤害”是一模一样,金日潭闭上眼睛,大匈奴要完了!

    …………

    乌孙和匈奴人打太极的时候,李云的驻地,迎来了一个神秘的使节团。

    这个使节团,非常的奇怪,他们中甚至有人操练着比较熟练的汉话,对去迎接他们的大汉官员,要求直接和车骑将军见面。

    下面的官员不敢怠慢,立刻命人飞报李云。

    “故人?”李云摸摸头,他的印象中,在西域,他并没有多少朋友,除了那次出使认识的人外,他很少见过西域三十六国的人。

    “叫他们去大帐等我!”踌躇了很久,李云终于道。(k)

    “李先生别来无恙!”在大帐中,李云见到了这个神秘的使节团,他微微愣住了,这个声音很熟悉,也很好听,假如这个声音的主人将汉语说的更熟悉的一点的话,李云毫不怀疑,这是一个自己曾经熟悉的朋友。

    “额……请问您是?”李云不敢确定的说,在他的旁边,几十个全副武装的士兵,立刻警戒起来。

    “呵呵,先生难道忘记了呼伦吗?”从同样有着团团保护的人群中,一个窈窕的身影走了出来,丰满而动人的女性身体,骄傲的看着李云,那股迷人的隐香顿时弥漫了大帐,美女轻轻解下面上的轻纱,看着李云,笑呵呵的说。

    看着这个美丽的民族女子,闻着这迷人的体香。

    李云记忆中的事情被勾了起来。

    “哦!……”李云命令士兵放下武器,有些尴尬的笑道:“公主殿下驾到,在下有失远迎还请多多海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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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李将军不欢迎我吗?”呼伦靡坐下来,喝了口马奶酒用半生不熟的汉话笑着说。

    这种马奶,是属于匈奴马的马奶,味道很不好,有点涩,呼伦靡的秀眉轻轻的皱了皱,令李云看着觉得好看极了。

    事实上,你知道的,在军营中很少可以见到女人,特别是漂亮的女人。

    “呵呵,怎么会!”出于礼貌,李云还是决定用匈奴话与她交流,尽管他的匈奴话很差,但至少比呼伦靡的汉话熟练一点“公主大驾光临,令鄙人深感荣幸!”

    事实证明,外交辞令,确实是一个消耗时间的好办法。

    所以,李云毫不犹豫的和呼伦靡交谈起来。

    说的自然不外乎是,大汉国珍惜与乌孙王国的友谊“大汉国皇帝陛下非常渴望与乌孙王国达成友好协议”大汉**队是爱好和平的正义之师,人民之师,等等一系列连李云自己都不相信的鬼话。

    事实上也是如此,大汉国的皇帝陛下,现在一点儿也不珍惜与任何一个草原王国的友谊,包括月氏。

    而假如在数年前,他或许会有那么一点儿兴趣,至于现在,刘彻根本不需要他们了!

    随着战争的顺利,不仅仅是刘彻,即使是大汉国的老百姓,只要稍微识点儿字的,也不会考虑去和任何一个没有臣服的夷秋讨论任何的条约。

    在所有的草原民族面前,只者两条路。

    要嘛臣服,要嘛灭亡。除此之外,不存在任何中间路线!

    “李将军!”呼伦靡果断的打断某人的胡言乱语,直截了当的说“说说贵国的条件吧,要怎么样才可以令贵国放弃不切实际的解放奴隶计划?”

    “恩……”李云神色凝重的看了看呼伦靡,在确认了她的诚意之后,闭上眼睛认真的道:“抱歉,这是每一个文明帝国应该做的事情,所以。作为文明国家之一的大汉帝国,不会,也不可能眼看着在草原上存在着奴隶制度这样荒缪而可耻地事情,这是对文明的亵渎!”

    某个在一年半前。还是大汉国最大的武装贩奴头子非常正义而严肃地拒绝了对方的要求。

    说的大义凛然,而事实上,伟人曾经说过。在谈判中,对方之所以拒绝你的要求,不是你的要求太无理,而是你所给予的太少。

    “李将军,您这是要将所有勇敢的草原勇士逼上与贵国对抗的道路!”谈判队伍中,一个中年地乌孙将军挥舞着拳头咆哮着说,他的口水甚至只离李云的面部半厘米,那种浓厚的马臊味道还渚晰可闻。

    “安静!”呼伦靡训斥道。

    接着,她对李云道歉“抱歉将军,我国的勇士脾气有些暴躁!”

    “但是,将军阁下,我国昆莫实在难以明白,贵国花如此大力气。和如此多的时间,来解放一群毫无用处地奴隶,对贵国有什么好处?”呼伦靡显然已经是一位非常成熟的外交官了。而且她的情报很准确“假如我没记错地话,将军阁下,在过去数年时间里,在阁下的领导下,贵国的辽东郡曾经成为了最大的武装贩奴基地,贵国在奴隶贸易中获得的利益非常巨大,以贵**队目前的战斗力,完全不需要奴隶仆从就可以消灭掉匈奴人!”

    “不,不!”李云认为这是对自己人格的污蔑,他必须有所澄清“那些都是战俘,战俘,你懂吧,他们曾经劫掠我国子民,侵犯我国子民的人身自由和财产安全,所以伟大的大汉国皇帝陛下,不能忍受,也无法忍受这种野蛮对文明的侵略,在他们侵略我国之时,我**民已经将他们的罪行记下,并缺席审判,按照大汉国法律,判处他们战争罪,而这些野蛮人劫掠回去的战利品,则带给了他们的部落享受,所以他们的部落,同样犯下罪行,所以他们必须赎罪,为他们之前的行为赎罪!”

    (k)

    李云可不管呼伦靡是否听的懂他的话,他只知道,过去那些事情,必须洗白。

    谎话说了一千次,也就成了真理,他必须将过去做的那些血腥的事情,完全的彻底的抹去,而且必须将自己的形象变得光明。

    否则,天才知道司马迁会在史记中怎么评价他,李云可一点儿也不喜欢被称为,屠夫,。

    他可是一个文明人!就像在前世那些他的同行,比如说法兰西,英格兰,美利坚一样,大家都是君子,都是绅士。

    “好吧,将军阁下,我们不和您争辩!”呼伦靡看着已经暴走的李云,轻轻的道,接着她提高声贝说“但是,将军,那些曾经侵犯贵国的人,匈奴,扶于等等,都已经得到报应了,将军完全可以彻底的消灭他们,而我国,我们乌孙王国可是从来也没干过威胁贵国的事情!”

    “一点儿也没!”她补充说“事实上,我们完全可以和平相处,只要贵国放弃对整个大草原神圣秩序的威胁,任何问题,我们都可以商谈!”

    “包括,夹击匈奴!”呼伦靡说完,忽然感到一阵无力感,她与匈奴的关系,可以说非常的好,匈奴的几任大单于对她都有厚恩。但是在利益面前,这些都是渣!

    “事实上,我国从来也没有想过要威胁任何人!李云看着呼伦靡急促起伏的酥胸,面不改色的说“但是,奴隶制度必须废除!这是毫无疑问的!”

    他站起身来,学着美国人的口吻大声道:“大汉国政府,绝不接受任何形式的对人权的侵犯,一个人的生命权和自由权,应该得到所有有良心和有道德的人的捍卫,而大汉国的文明军队,绝对有能力撕碎任何一个企图侵犯这些神圣而不可侵犯的权利的组织或者政府!”

    “请乌孙国昆莫殿下,千万别怀疑我国铁骑的冲击力!”李云威胁说。

    当然了,现在李云完全忘记了,即使在大汉国,也存在买卖人口的事实,双重标准,并不只有别人会用。

    当然,李云也确信,在未来几年,这种不体面的,有辱国格的买卖,必然遭到毁灭性打击,至少,政府是不会再承认它的合法性。

    “真的不能妥协吗?”呼伦靡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紧张的看着李云。

    接着她又补充说“想必将军也知道,在草原上,一头羊就可以换好几个奴隶,假如将军同意停止这种扰乱秩序的行为的话,乌孙愿意每年向贵国上贡十五万头牛羊,一万匹战马,并且无条件对贵国商人提供在乌孙境内的保护,并保证不刁难他们!”

    这已经是呼伦靡目前所能开出来的最高条件了。

    “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李云看着呼伦靡慢慢的笑着说,他心里忽然有了一个非常邪恶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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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我们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人。”

    这句话,李云一直深以为然。

    大草原上特殊的生态环境也决定了,大汉帝国在这个区域大规模移民是很不现实的事情。

    游牧文明要变成农耕文明非常容易,但农耕文明却很难转变成游牧文明。

    历史上,无论是强汉还是盛唐,都曾经计划过对草原进行大规模移民,并在同时开垦大量农田,企图将草原的牧场变成农民的田野。

    但是,受制于时代的农业技术,最后,这些边垦措施,随着帝国的衰落而消失,当强大的帝国不复存在之后,游牧民族的战马,再一次呼啸在边境。

    这是非常糟糕的事情!

    这样的循环,李云不想再让它存在了。

    而现在,摆在李云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条就是学习白人在美州做过的事情,进行一场大规模的种族大灭绝,彻底的抹去草原上存在过的一切民族。

    但是,很显然,大汉帝国固有的人文骄傲,不允许发生这种野蛮的行迹,这样做,李云会被人的唾沫星子埋葬,而且,太不现实了。

    另外一条,就是扶植起忠诚于中原的大量傀儡部落,让他们保持平衡,人为的制造隔阂,使它们永不能团结起来。

    历史上这样做过的人很多,唐帝国是其中的佼佼者。终唐一朝,草原上的民族被这个帝国人为的分割成无数的部落,并通过数代人地努力。用黄金,用刀枪,强行融合了大量草原民族,但是由于帝国后期的衰落,这个计划失败了,契丹人趁着唐帝国灭亡后的势力真空,崛起在草原上。

    而李云假如要师古唐人,那么唐帝国所犯过的错误就不能再犯了。

    而唐帝国犯下的最大错误就是,对那些投奔和屈服的民族太好了!好到忘记了要一手拿胡萝卜,一手拿棒子。以至于造成安史之乱。

    想了想,李云便对呼伦靡说“奴隶制度必须得到废除!这是大汉帝国的国策!”

    呼伦靡脸色有些不好了,她开始怀疑汉人是不是觉得自己可以以一己之力,对抗整个草原了。

    但她丝毫也不畏惧,因为大草原上的民族都清楚,在这片草原上,谁也无法完全将之征服,辽阔的大草原有着天然的地理优势。在这片草原上。即使是匈奴帝国地全盛时期,它也不敢夸口可以完全消灭所有敌人。

    别看现在的汉人兵强马壮。但是,任何人都清楚,越深入大草原,后勤补给就越困难。

    现在,他们是可以通过劫掠小部落的牛羊来补充,但是,他们的武器,他们的装备,却需要从遥远的中原运过来。而且真要惹火了整个草原,那么一旦所有民族达成共识,那么大家完全坚壁迁野。杀光汉人进军路线上的所有牛羊,在水里下毒。同时不断的派出小股骑兵骚扰他地后勤线,就是拖,也可以拖跨他!

    现在之所以要和他谈,是因为坚壁请野所需要地代价太大了!

    “但是……”李云自然也明白乌孙人的想法,坚壁清野?哼哼……这一招,杀伤力确实惊人,但问题是,他们想过所需要付出的代价没?正因为清楚那个代价,所以乌孙人才会来谈判,于是他笑着说出了自己的决定“但是,考虑到草原各民族与大汉之间的文化差别,我想,废除奴隶的时间,我们完全可以谈啊!”

    “比如说,一百年以后再废除如何?”李云盯着呼伦靡眼睛笑眯眯的说。

    人通常都非常的近视,他们可以为了眼前的利益,而疯狂,却完全不顾及一百年后的事情,莫说一百年了,李云就记得曾经有人说过“我死后,哪管他洪水涛天!”

    而在现代的时候,全球气候变暖加剧,做为世界上最大地发达国家的米国,却拒绝在限制温室气体排放的京都议定书上签字。

    米国人难道不知道气候变暖地坏处吗?

    不!他们非常请楚,比任何人都清楚!但是,只要火还没烧到自家的眉毛上,他就完全不会顾及,而相反地,最坚定的限制温室气体排放的日本,却是因为岛国的原因,害怕有朝一日,洪水淹掉了自己的国家,所以才摇身一变,成为所谓的环保急先锋。

    其他的不说,只要看看每年捕鲸时的血腥,就可以知道所谓的环保大国,是一个什么样的国家了。

    果然,一听李云的话,呼伦靡的眉头就舒展开来了。(k)

    “一百年是吧!您能确定贵国会遵守约定吗?”呼伦靡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在她看来,一百年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久到足以令一个国家衰落,到那个时候,中原或许已经无法像现在这样威胁草原了,这个世界上,终究还是实力决定一切啊!

    “公主殿下,我不得不提醒您,大汉帝国是非常注重承诺的!”李云笑着说,的确,大汉帝国的传统上,对承诺相当注重。

    但是,只要所谓的百年后废除奴隶的协议一签字,那么整个草原就热闹了。

    这对那些奴隶来说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连他们的统治者都对他们承认,奴隶确实是过时的,必须废除的制度。

    星火燎原啊,这就好比一根火柴点燃了枯草,用不了几年,就可以完全烧遍整个大草原。

    更何况,在草原上,还有一个被大汉帝国扶持的由自由的奴隶组成的傀儡政权,李云相信,那些获得了自由的奴隶们,为了证明自己的合法性,和自己身份的高贵性,必然会不断的和周围民族摩擦,假如他们再聪明一点,就应该知道渗透和鼓动。

    死别人的人,让自己去发财吧!

    李云不由得哈哈大笑,自己梦寐以求的军火商时代,在向自己招手了。

    是的,战争太没意思了,不仅仅要浪费大量的钱财和税赋,增加百姓的负担,而且还会死人。

    还是卖军火好点,而这个世界上,利润最大的生意,也是军火贸易。

    有了军火贸易的收入,李云相信,大汉国那些沼泽和坑洼的道路,应该可以完全的搞定了!

    “既然在这点上,我们达成了共识,那么我相信,和平即将到来了!”李云笑着说“下面,我们是不是应该谈谈怎么夹击匈奴了?”

    “如您所愿!”呼伦靡礼貌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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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过的很快。

    转眼,就又过去了一年。

    在过去的一年里,大汉帝国最大的威胁一一匈奴,终于土崩瓦解。

    伊稚邪内忧外困中死去,浑邪王,休屠王在更早的的时候,投降了田勇。

    其后的变化更是令人眼花耳乱,应接不暇,甚至叹为观止。

    在得到了大汉国的妥协后,又加上匈奴大势已去,乌孙人,月氏人,甚至康居,车莎以及傀儡的鲜卑人,等等等等,抓住匈奴的衰弱期,举起响应大汉,共诛匈奴的旗帜,纷纷痛打落水狗。

    在半年时间里,匈奴遭遇了自开国以来的最大的惨败。

    他们丢掉了几乎三分之二的牧场,四分之三的人口,以及差不多大半的牲畜,其可以作战的部队,不是被彻底的歼灭,就是投降。

    最后,匈奴在草原上最后的军团,被东胡与鲜卑联军,歼灭在落日草原以北四百公里的大漠,当时,匈奴新单于金日潭正准备率领他们翻越大漠,去与在漠南的阿布拉势力汇合。

    但是,他们失败了!

    而且就算他们到了漠南,也再也找不到匈奴人了。

    早在半年前,阿布拉死后,匈奴的漠南部落,就在南宫阙氏的带领下,向西迁徙。

    南宫阕氏不想和自己的母国发生战争,更不想损害匈奴的利益。于是强大地匈奴漠南部落约三十万人口,决定全体迁徙。

    在这之前,部分的匈奴人翻越了中亚地区,在另一边,他们找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那里虽然不比大汉繁华,文化更是落后,但是,那里人口众多。也拥有一定水平的城池,更重要的是,那里的军队不堪一击!

    最开始,翻越山脉的匈奴人,不过数千,可以战斗的骑兵不过二千,但是,在面对对方数万军队时。这二千骑兵以摧枯拉朽之势。毫不留情地消灭了他们。

    令匈奴人欣喜的是,这场战斗仅仅用了半天。他们仅仅死了百多人,就完全的彻底的将对方数万大军打的溃不成军,那些肤色和匈奴人完全不同的民族,在一片惊叫声中,丢下了他们的奴隶,城市,还有家人,拼命的逃亡。

    匈奴人终于再一次地尝到了久违地胜利果实。

    在对方放弃的城市中,他们找到了大量地黄金。漂亮的女人,更重要的是,他们还俘虏了无数的奴隶。

    当这些匈奴人押着他们的战利品回到漠南时。匈奴人疯狂了!

    见鬼!以前和汉人的战争都白打了!

    几十年来,匈奴大军每次劫掠大汉。抢到的东西,很少有超过几千人的。

    更美妙的是,那里地军队不堪一击,那里的奴隶多如牛毛,那里的财富同样地惊人,而且俘虏回来的奴隶,比匈奴人自己地奴隶更听话,也更认命,更驯服也更勤快。

    那些有着别样风度的女奴,更是勾起无数匈奴贵族的热血。

    于是,热血的漠南匈奴人和撤退到这里的原匈奴骑兵们,决定放弃贫瘠的漠南,向西发展。

    这个提议得到了所有被中原军队打怕了的匈奴人的同意。

    在全族长老会议上,提议被一致通过。

    但是出于稳重,阕氏决定让精锐的王庭骑兵和漠南主力先行。而这一提议,得到了很多怕死的贵族的赞同。

    但是,几个月后,他们开始为这一愚蠢意见而懊悔。

    那边的国家,战斗力低下,甚至不懂得起码的防御骑兵突袭之道。

    他们的战术还停留在石器时代,而匈奴人却是经历了铁兵器时代洗礼的军队。

    更重要的是,由于很久没有战争,那里的贵族都忘记该怎么指挥军队。

    在初期的战争中,通常情况下,几百个匈奴人,就可以赶着几千甚至几万对方的军队到处跑,一万以上的匈奴骑兵,足可以灭国!

    发展到后来,对方只要一看到匈奴人的队伍,听到骑兵的号角声,就立刻放弃城池,不顾一切的逃跑。

    从贵族到士兵,整个民族开始恐慌起来。

    而匈奴人,则不慌不忙的战败他们的军队,洗劫他们的城市,将贵族抓到监狱中,把奴隶收入自己的名下,女人,火烧城市。

    匈奴人压抑了太久的**和杀戮,在这里彻底的释放,在中原军队面前,被打的全没脾气的匈奴人,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尊严。

    很快,他们遇到了真正的挑战,这一地区的霸主,波斯帝国察觉了匈奴的踪迹,他们很愤怒,在二百年前,来自西方的亚历山大远征军曾经将他们打的溃不成军,他们可不想重蹈悲剧。

    于是波斯军队开始集结,数十万大军开拔前线。

    他们排成密集的方阵,希望用亚历山大的战术消灭敌人。

    但是,他们很快就发现,自己错了,而且错的很离谱。

    步兵方阵根本不是数万甚至十数万骑兵的对手,那铺天盖地而来的滚滚洪流,足以摧毁他们的抵抗意志。

    更何况,匈奴人还大量的装备了大汉军队中的常规装备一一马鞍!

    这使得他们可以在马上开弓,在波斯步兵的防线之外,射击并消灭敌人。

    于是,波斯人打得很糟糕,也很痛苦,数十万大军被几万匈奴骑兵折磨的苦不堪言。

    四个月后,匈奴的援军赶来,这时候,波斯人已经受不了了。

    他们的皇帝,决定承认匈奴在这一地区的统治地位,只要匈奴人不去打扰他享受,他就愿意接受匈奴人的一切苛刻条件。

    这时候,匈奴人自然也知道自己的根基不稳,于是在南宫阕氏的率领下,波斯人与匈奴人签定了一份和约。

    匈奴获得了对波斯以东地区的统治权,并且开始了向对大汉曾经做过的一样,不断的侵袭波斯人的边境,劫掠财富。

    与大汉不同的是,波斯是一个奴隶制的黑暗帝国,他们的军队战斗力低下,唯一可以凭借的是城墙和人海战术。

    于是,匈奴越打越强,波斯越打越弱,并在随后的十几年里,被彻底的灭亡,匈奴人踏上征服罗马帝国的不归路。

    而留在草原上的匈奴人,则被李云分割成了十几个大大小小,互相牵制的部落。

    浑邪王,休图王,甚至早年投降的匈奴将领,都如愿以偿的成为了大单于,而一些奴隶仆从军中匈奴士兵头领也各自成立了自己的王国。

    对这一切,李云安然接受,而刘彻则比较辛苦,他不得不在十几份策封令上盖章,表示承认他们的藩属地位。

    至于乌孙人,他们在击败匈奴后,又不可避免的和月氏起了冲突。

    鲜卑和乌恒的矛盾也日益激烈起来。

    高句丽人则干脆从草原上撤了出来,他们住到了舒服的辽东城,辽东侯则干脆跑到了长安,他对刘彻说“吾不愿王也,只愿为汉侯!”

    其实,他这样做也是没办法,族中反对他的声音太大了,那些渐渐有了野心的部落首领,不愿意再和大汉住在一起,他们想趁着草原上的动乱,分一点肉吃。

    但是,辽东侯却清楚,假如惹的大汉不高兴,高句丽就是下一个被消灭的部族。

    于是,他干脆抛弃一切,跑到长安,安心的享受起来。

    对于他的英明,刘彻自然大大的欢迎,在长安赏了他猫扑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