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乃,符箓天师
字体: 16 + -

第七章 少年意气

    少年常久蹑手蹑脚地上了楼随意找了间空房推门而入,眼下四下无人,少年再也忍不住眼底的泪花。

    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怅然若失,恍惚方才那个梦,才是真实的…

    “师父…”他喃喃道。

    ——

    “醒醒。”道袍老人轻拍了拍道袍少年的肩头。

    常久枕着自己的手臂悠悠醒来,酒意上头,微疼。

    他茫然四顾,眼神迷离道:“这是哪里?”

    道袍老人盘坐在石台上笑吟吟地说道:“这里是观云台。”

    “观云台…”常久直起身子,这才发现自己哪里还在同福客栈里,此时的他正趴在符禺后山大师兄练剑的那块观云台上。

    “我不是下山了么…怎么会在这里,还有,你是谁?”

    道袍老人微微一笑拢袖说道:“我即是你,你即是我。”

    “什么…你即是我…你到底是谁?”虽说酒意涌现,可道袍少年也没到听之任之的地步,仍然保留几分警醒。

    道袍老人笑意不减,右手抬起震袖露出手,道袍少年只见他并剑指婉转腾挪,一道金光灿灿的符箓便在道袍老人手下凌空画出。

    道袍老人将金光符箓轻轻拍出,符箓破空而去凌立云海之上,随着道袍老人掐诀,符箓骤然爆发,云海瞬间由白转黑,无数紫雷如大蟒一般游走于云海之中!

    雷声轰轰,神人立威,凡人遭殃。

    原本山下庄稼地正忙着秋收的一众庄稼汉子茫然地抬头看天,刚刚还白云滔滔的大好晴天突然就雷云滚滚,一场泼天大雨即将落下。

    “唉,这山上的仙人呐,真是…”其中一名庄稼汉拄着锄头唉声叹气道。

    只是这后半句并未说出来。

    道袍老人震袖一挥,金光符箓轰然炸碎化作漫天齑粉融入云海,原本在黑云中游弋的雷蛇尽数被金粉入身随后湮灭。

    道袍少年被道袍老人这一手震惊了,这一手凌空画符呼风唤雨召雷霆只有称得上符箓天师之人才能做到,曾经一次坐而论道时道袍少年问过师父,自己什么时候能如他一般凌空画符,那时的张道临微微一笑并未回答,只是督促少年画符。

    后来道袍少年问过大师兄同样的问题,大师兄拍了拍他的肩淡然道:“等你修炼有成,跻身天师,那时候便可凌空画符了。”

    少年憧憬地问道:“天师?那是什么?”

    符禺观大师兄张为止微微一笑说道:“天师,可望而不可及也,普天之下也就咱师父做到了。”

    张为止自然是看出了少年的憧憬,人有期望是好事,可却不能好高骛远,他大手搭在少年肩头轻压郑重地说道:“切记,莫要好高骛远,要知道修行一途…”

    常久不屑地说道:“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嘛,要脚踏实地…这话听的我耳朵都起茧啦,我知道啦。”

    张为止凝望少年,欣慰一笑。

    ……

    话说回来,常久这还是第二次见到凌空画符,若不是坐在旁边的老人长相与师父出入很大,他都怀疑这是他师父了。

    道袍老人依旧温煦一笑,拍了拍自己身旁的空地说道:“坐。”

    常久警惕地看了看道袍老人疑惑问道:“你到底是谁?”

    道袍老人一捋胡须道:“我便是你呀。”

    他看向少年一指自己袖口的仙鹤腾云说道:“还记得这仙鹤腾云嘛?”

    常久怎会不记得?

    这件袖口绣有仙鹤腾云的广袖道袍可是他垂涎已久的一件道袍,只是曾经师父跟他说过,他还不能穿。

    “天师袍?”

    老子大袖一震,袖口的仙鹤振翅而出,嘹亮鹤鸣响起,仙鹤盘旋于云海之上。

    道袍老人站起身,朝着仙鹤招了招手,仙鹤盘旋绕下,双足踏地双翅一收,少年这才得以仔细一观。

    这仙鹤羽翼丰满,神韵盎然,两人高的仙鹤浑身气血如虹,竟丝毫不让身旁的道袍老人。

    仙鹤低眉顺目,享受着道袍老人的抚摸。道袍老人朝着少年招了招手,示意少年随他一起。

    常久被所见的一幕幕震惊的无以复加,已经转不过味儿来的少年亦步亦趋地跟上道袍老人的脚步。

    其实道袍老人没告诉少年的是,少年的体内已经被他种下一颗种子。

    希望的种子。

    随着少年也登上鹤背,道袍老人轻拍了一下仙鹤,仙鹤振翅而起,乘云而去。

    穿梭在云雾之中的两人一鹤速度极快,眨眼万里。

    道袍老人变戏法儿一样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柄拂尘,拂尘轻甩搭在臂弯,自称是少年的道袍老人开口说道:“此番入梦,不为他求,只为看看你,顺便再看看大好河山。”

    少年总觉得,老人话里有话,

    道袍老人慈眉善目,他迎着风开怀大笑道:“泱泱山河,还是这福禄镇的烧酒,最好喝!”

    仙鹤乘云百万里,锦绣山河尽收眼底,最终却飞回符禺山下百里外的福禄镇,小镇早已今非昔比,万物更新,唯有同福还是那般模样。

    老人下了仙鹤走进同福客栈,看向瘫在椅子上昏昏欲睡的垂暮老人轻笑道:“叶叔,来壶酿春风!”

    ——

    喝醉了的道袍老人说了很多,可常久大都忘记了,只记得道袍老人说,符禺没了。

    常久正想问,却被一脚踢醒。

    常久对道袍老人的话信了七八分,自然也信了,符禺没了。

    坐在屋子里的少年没来由地红了眼眶,他喃喃道:“怎么会没了…”

    少年突然下了什么决心,他即刻招来唯一店伙计,让伙计准备一盆温水,他要沐浴更衣,再回山门!

    守在同福门前的叶姓汉子像是洞悉了少年的想法一般,他轻轻掐指,同福客栈四周风云变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