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三国嫁郭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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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回 垄断

遇铸剑老翁之后的几日一直春雷作响、大雨倾盆,我只好在府中读书度日,那日天气稍有好转,我便打算出门逛逛,谁知刚出室门便看见曹昂在庭中舞剑。

    此剑舞套路娴熟、姿势优雅,但并不是不适用的花拳绣腿。尤其可观的是最后几步连续三个八字剑花挽下,剑锋直指正前方桃树。收势在一瞬间结束,只见院中即刻桃红纷飞,三千花瓣飘零而落,一时间春亭无处不飞花。我迎清风张开双臂,抬手间飞花满袖,馨香扑鼻。虽说曹昂为人冷漠,却比郭嘉要诗意多了。人得表情变化多端,处处是做作的假象,但我相信眼神是不会说谎的。曹昂虽说表情严肃,眼底目光却如院中春水般温和,然而柳儿却不这么认为,她一直都觉得曹昂是曹府中最可怕的人,甚至比曹操还要令她生畏。也许是因为我了解曹昂,才不会感到拘束?

    我自己也分不清了。

    那一刻我心中确有一种想法,曹昂剑技惊人,又对我有恩,不如就将那玄凤一剑送予他好了。我回首看了一眼尚在枕边的双剑,心中犹豫不决。正在此时,曹昂停下剑舞朝这边走来,我看着他点了下头笑道:“好不容易盼来个晴天,我想出去走走。”

    曹昂从来不会限制我的人身自由,虽说他有时会问我去哪,但那也只是单纯的关心。“路上小心。”说完之后曹昂正欲离去,又似忽然想起了什么而转过头来,声音也比刚才轻了不少,“不如……我陪你同去?”

    见曹昂说出这话,我还真有几分欣喜。以前也有几次是同他结伴出游的,曹昂出手大方,但凡我看上什么,哪怕只是随便把玩,他也会毫不犹豫地买下来。铜的锁、银的钗、玉石龙、木梳、剑穗……此后我的东西就一点点丰富起来,这导致此后我同他一起出行时,根本就不敢东张西望。

    不过今天这事,曹昂却绝对不能跟去。“只是随便走走,大公子忙你的便好,月莲很快回来,你看,连柳儿都不用跟去……”

    我在陈留有位师傅名叫张攸,是精通古琴的名家。我一直都很喜欢古铮,喜欢那行云流水般的音律,然而古琴却不同,那沉郁顿挫的音色初听时确实不太喜欢,但渐渐的却也领悟了些其中内涵。古筝悦人,而古琴悦心。古筝声响清脆,大多用于演奏,而古琴则要内敛得多,唯有静下心来方能体味其中意境,琴声由感而发,而心事亦被琴声所动。

    但是我此次前来,并不单是学琴这么简单。

    张攸有个叫张沛的叔叔与他同岁,是一贩马的商人,最近从涿州购得一批良马,若是能卖与官家,则可获得暴利,这件事我也是插了一脚的。但事实上我不可能直接为他们与曹操牵线搭桥。奸商张沛唯利是图,张攸则是腐儒一个,知道对于大儒来说何事可为何事不可为,兀自坐到一边风雅的抚琴。

    如今最赚的就是马的交易,但是一但一人摸到门路,其他商人们也会购马来卖,如此一来陈留的马价直线下跌,谁都没得赚。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利用炒作与强行并购等方式一并歼灭所有马商,垄断以陈留为中心的整州马市。将市价压到最低,导致城内商人外流,而城外商人也望而却步。当时张沛还不是十分理解,我们只要赚一笔就可以了,为何一定要收购别人的马匹?为何一定要把价格压低?“夫人您心胸如大海之宽广,莫非要兼济穷人,与民同乐,使陈留之民人共富之?”张沛笑眯眯地拱手说,半是拍马屁,半是不理解。

    他说的不错却也不对,挤兑别人并不是我的目的,但与民共富在这个时代也是绝不可能的,“哪里有巨大的财富,哪里就有巨大之不平等。一人为富豪,则必有不下五百人受穷,少数人之富有,必以多数人之贫困为前提。”我盗版亚当斯密的经典名言糊弄说道,而垄断的思想我却不想再解释了。

    整整两个半月,我们所获得的利润是成本的三倍。如今事成,该谈到如何分赃了,抵赖?料那二人也没这个胆子,自古以来就是政商勾结,即使“政”不方便出面,也会找诸如我这类的亲戚做代言人。最令我欣喜的是那些有先见之明的马商,这些奸商一点就通,主动要求加入,我便操纵张沛将他们的马匹收购,经过东、南、西、北,四大市场的炒作哄抬市价,再折给军机要处以相对低廉的价格卖出。当然,该收买的小官吏我们也一个都不会放过。淘到的第一桶金我大部分用来作为本钱,而一小部分则买了几个身手高强的梁上君子作为眼线。见有如此大的收益,张沛也不再怀疑,惟命是从的接受我的建议。张沛临走时我还嘱咐他千万不要露才,更不要夸奖自己有多少存货。现今天下大乱军阀混战,难免有写丧心病狂之人会起歹心,低调点便好。当然一般人是不会这么做的,除非他想无马可购。

    张沛走后,我且和张攸合奏一曲。曲闭,我边唱边给他写了《春江花月夜》的简谱。

    “这是何物?”张攸呈着那张写满阿拉伯数字的素娟愣乎乎说道。

    “……我忘记老师还不知简谱,既然如此我再唱一遍,以老师之才定可将此曲弹奏出。”

    闲暇时间结束,我立即起身准备去马市查看情况。这年头女性地位不高,但好在不是篡位后的时期,曹丕还是个小屁孩,没搬出“妇人不得干政”一说,有手腕的女人还是很令人敬畏的。不过要是这样说,我倒更憧憬回到西汉,回去当个窦太后之类的,干三朝之政事。吕后就免了,这位可是大腕,出手太狠了。

    我去的是位于西市街头的马市。虽说不远地方战火纷飞,但却是收藏古宝珍玩、优良马匹的好时机。一些见不得人的“收藏”渐渐明目张胆浮上水面。这里很乱,空气中带有一股微微的臭味,来往行人中虽不乏家世显赫的纨绔子弟,但衣衫褴褛的贫民还是占了大多数。见他们步幅蹒跚,蓬头躬身,我心中不由一阵酸楚。不是假惺惺的作态,虽说我现在大赚一笔,但散尽千金真的就能救这一方水土?改善不是这样容易就能实现的。刘备在徐州一带实施他的仁义,民间口碑极佳,说不定陈留的贫苦百姓也盼望这样一位明主的到来……

    我屏息走到马厩旁,只见一蒙头巾的马倌正在使劲抽打着面前栗色马匹。

    马鞭狠狠抽打在马背之上,栗色的亮鬃大块大块脱落,马背皮开肉绽,一道道深深的伤痕触目惊心,似乎是出于一种保护动物的本能,我立即上前道:“不要打了!这马招你惹你了,犯得上你这样对他!你不是不知现今一匹马的市价是多少!打坏了你赔得起么!”

    “哎呀!原来是夫人您来了!小的愚钝没见您亲自来,真是抱歉、抱歉……”这小子以前不是没见过我和张沛同来,见到我连忙躬着身子,一副低三下四的样子。见他如此,我便更想狠狠羞辱他一翻,道:“适才不是还作威作福的么?为何不继续打了?”

    那人扯下头巾擦了擦脸道:“这、这哪敢啊……哎,您有所不知,这马虽是好马,性子却太烈,昨日后腿踢了我兄弟,今天又无故伤了买家,我这也是无可奈何啊!”那马倌讪讪地笑,语气中省省透着无可奈何。

    “既然如此,你还不好好喂养?我就不信你喂得好好的,他却偏偏往外跑。”

    “夫人,虽说您财大气粗,但养马一事,确实没有小的们懂行,烈马就得用皮鞭抽,越是好好待它,这畜生就越是欺人,只有皮鞭才是真格的。我家祖宗三代靠马养活,也算是总结的经验。有时我想,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也就是这个道理吧?”

    听了马倌一席话,我不禁陷入了沉思。

    “烈马……皮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