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契约
钟楼的地下室，不仅是存放武器的地方，也是墨安置小莎的地方，就在最里面的一个小房间里，已经瘫痪掉的机器人看到了等待的人。
小莎依然安静的躺在那里，只有那双眼睛闪烁着紫色和红色的光芒，随着门缓缓的被打开，她还是看到了墨。
“墨……”小莎轻声喊着墨的名字，她不知道墨如今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外面的战斗应该还没有结束，按道理墨不会这么快回来找她。
“怎么了，后悔了？想要修好我们了？”小莎另一边的眼睛鄙夷的看着走进来的男人。
“曼陀罗，你和小莎的灵魂究竟来自何处呢……是不是也同样经历过三千年前的杀戮……”墨缓缓的说道。
“杀戮？三千千年的杀戮？”曼陀罗的声音有些犹豫，仿佛在回忆着什么。
“你和小莎的大脑……是不是也是来自于那个时候……”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如果你要是想要修好我的身体，我到是可以考虑让你多活那么一会儿，呵呵……”曼陀罗丝毫不客气的说道。
“算了，即便是来自于三千年前的灵魂，你也不是什么善类，也罢。”墨摇了摇头，自己的思绪显然还是被那颗圣树或多或少的影响到了，更令他不能接受的却是莎雅真的死在了那个遥远的地方，甚至如今他能看到的也只是那一刻的影像，三千年前来自于人类自己的毁灭，却是那么真实……
“小莎，你说我该怎么办……如果说这次的灾难和三千年前的灾难一样，是我们人类自己造成的灾难，最后也必然将走上毁灭和重生的道路，可如今我们又该不该去阻止这一切呢……或许，这一切根本不值得我们去阻止……”墨走上前，摸着小莎的头发，看着那半面淡紫色的眼睛，仿佛也是对自己说一般。
“墨……虽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但是在小莎看来，不管墨是敌人也好，是人类也好，或者是怪物也好，小莎只知道，小莎喜欢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墨，不管这个世界发生了什么，或者改变了什么，小莎对墨的心意却从来没有改变过。那么相对而言，只要是墨喜欢做的事，为什么要管那么多呢？”小莎虽然单纯的声音，却给了墨心灵的微微颤动。
身为机器的小莎却有着这么纯真的感情,这么坚定的勇气,而自己却因为知道了一些真相而改变了所有的初衷，甚至不愿意在拼一次。
“我喜欢的事……真的可以去坚持吗？”
“无所谓啊，反正喜欢墨，小莎从没有后悔过。”小莎的声音依旧是那么轻松明朗。
“不后悔吗……”墨轻声呢喃，是啊，从加入wind.yf那天起，就注定了自己将会走上一条容不得后悔的路，更何况，走到如今，自己也并么有后悔过什么……除了莎雅……
“小莎知道墨喜欢的是莎雅姐姐，可是小莎无所谓，只要能在墨的身边，哪怕仅仅是一个工具，又或者是其他人的的代替品，小莎也会觉的开心，对小莎来说，墨是不能代替的，特别的人。”
特别的人……从小到大，从失去父母的那天起，自己就孤单一个人，是莎雅和弘让他找到了存在的意义，在后来，莎雅却让他明白了什么是特别的人，什么是宁愿自己受伤也要保护的人……
可是，还没等他的这份情感继续生长的时候，时间却带走了他所珍视的人，从那之后，他的世界仿佛只剩下自己，只剩下当初那个站在废墟里面流泪的少年……
曾几何时，有人说他是最特别的人，他是她最亲近的哥哥……
曾几何时，那个人却永远的消失在了时间的洪流里。
而如今，却出现了另一个人说自己是特别的一个……
“替代品……小莎，原来你一直知道……”小莎，这个名字无非是因为莎雅而命名的，可这个机器人少女却没有生气……
“没关系，墨你不用在意，在那之前小莎可是一直只有代号，没有名字，能被墨命名，小莎无怨。”
“小莎……”
曾几何时，心中的某些东西也在渐渐的被融化，世界的终极也罢，人类的毁灭也罢，自己活着总要活出意义，不管如何至少还有一个人会在意。
突然，墨站起身，在房间里搜寻着各种工具，然后又快速的走出了房间，在兵器库里搜索着什么。
紧接着就看到他抱着一堆坏掉的武器零件和一些数据线走进了屋子，然后熟练的用几根数据线将一些零件拼接起来，通上电之后，竟然就这么组成了一个小型的数据工作台。
“墨，你要做什么？”小莎疑惑道。
墨没有回答，自顾自的将另外的一部分数据线连接到了小莎的肢体行动接口，然后又将其他一些武器零件代替了小莎肢体上一些完全损坏的部件。
“呵呵，怎么，想通了？想要修好我们多活一会儿么？”曼陀罗毫不客气的说道，语气中充满了鄙夷。
墨完全不理会曼陀罗的声音，自顾自的弄着手中的每根线路，然后又打开了小莎的能源中心，也就是她的大脑，然后将这个工作台的主要线路和这个光球状的能量源链接。
当所有的部件安装完毕之后，墨轻轻的扶起了小莎，让她保持坐着的姿势。
“小莎，等一下你控制你的能量源，然后尽量将他与你的全身传递，我已经将你身体的几处主要活动部位用东西代替，传送能量这一点应该没什么问题，但是最主要的是，你要尽量去想自己曾经的样子，然后自行进行恢复。”墨缓缓的说道。
“可是小莎如今的一大部分系统被损坏，自我修复也很难进行……要不然也不可能躺在这里无法行动……”
“没关系，你可以的，不试试怎么知道，你想不相信我？”墨问道。
“当然，不管墨做什么小莎都相信，可是……”
“没有可是，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向相信我一样相信自己。”墨第一次救小莎的时候见过那种强大的自我修复能力，那种修复能力他相信，并不是完全是因为身体金属的修武程序，更多的，或许就是这个心脏，这个不知究竟由什么构成的心脏。
“好……”小莎虽然由于，但是还是答应了下来。
“那我们开始了……”就当墨要按下开关的时候，另一边的曼陀罗说话了。
“小子，你究竟在耍什么花招？我告诉你，要是这当中出什么问题，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想动起来话，我劝你和小莎一起进行修复，如果不是你和她是一个身体，我立刻把你毁掉。”墨狠狠的说。
“你！”曼陀罗虽然生气，但是随着墨按下开关之后，身体里突然传入了一股暖流，按照墨的说法要用心脏进行自我修复，曼陀罗也没有犹豫，尽力的尝试着。
小莎能感觉到，从自己心脏散发出来的暖流顺着墨链接的数据线，渐渐的流入身体，然后顺着身体的那些金属在不断的改变着什么，就好像生长一般……
可是随着心脏的暖流越来越多的和身体汇聚在一起的时候，小莎感觉到了一种不属于机器人该有的东西，那是只有人类才有的感觉——她的全身居然会有疼痛，全身像是被针刺一般，那种时不时的痛感。
墨清楚的看到小莎身体的机制在光芒的笼罩下渐渐的修复，但是更令他吃惊的是，那些被同化的零件外面开始渐渐的被连接，而作为衔接支架的媒介，那些本该被还原的零件却被一层又一层的肌肉，血管，还有皮肤包围……
心脏回归原始……心脏回忆原始的零件……墨不由的后退了一步，难道这颗光球状的心脏……曾经是属于……人类……
而这份再生的能力，除了造物主，也就只剩下三千年前的那些奇异种族的人……
还原还在继续着，小莎的身体损坏的部分在渐渐的有了肌肉，有了皮肤，而随着还原的程度增加，小莎突然发出了凄厉的叫声，那声音仿佛来自炼狱的挣扎一般。
“墨……救我……我的身体……好像要爆炸了……好痛……”小莎的声音在撕心裂肺的尖叫声中传来，并且那么虚弱，仿佛随时要被什么吞噬掉一般。
于此同时，整个房间突然间剧烈的一阵，房顶上有土块掉落下来，好像是钟楼受到了什么东西的冲撞。
也就在这时，莫扬突然间出现在了墨的身后，他的身上还溅着绿色的不知名**，看样子是外面那些兽人的血。
“墨，你在这里做什么，钟楼外面遭到那些怪物的袭击了！”就在莫扬刚说完，就看到了墨身后的小莎，“你怎么把她给修好了，这不是添……小心！”
莫扬还没有说完，就看到墨的身后小莎的一只手变成了一条红色的长鞭，然后从空中结束墨的性命，连忙惊呼着。
墨连忙转身，迅速的躲开了那致命的一击，整个人因为冲击力被弹在了一边，右手被鞭子擦到，一大半的皮肤像是被腐蚀了一般，出现了烧灼的痕迹。
眼看着小莎赤色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莫扬，下一鞭子就要要了莫扬的性命，连忙忍着痛站起身挡在了莫扬的面前。
“小莎，是我啊，你不记得了吗？”墨呼喊着。
小莎挥起鞭子的手突然犹豫了，微弱的声音从胸口的地方传来，“墨……这里好黑，我什么都看不见……这里是哪里……”
“闭嘴！”而从小莎口中传来的声音确实属于曼陀罗的。可是不管曼陀罗怎么挥舞，那赤色的鞭子却始终没有挥下，“小莎让我了解了这些人，我们就可以自由了。”
“小莎，听我说，你要找回身体的主导权，这具身体是属于你的，如今你已经可以动了，你不是想留在我的身边吗？”
“墨，你在哪里，为什么我看不到你？”小莎的声音焦急的喊着。
“闭嘴，碍事的家伙。”赤色的鞭子再一次挥舞起来，但是重重落下砸坏的却是墨身边的地砖。
“小莎，对不起一直让你呆在这么黑的地方，是我不好。其实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那阳光一样的微笑让我想起了那个消失在我生命里特别的人，所以我将小莎的名字给予了你……”墨缓缓的说着，完全不将那随时会要了自己性命的鞭子放在眼里。
“可是，那次你傻乎乎的为了我们不露宿街头竟然拔掉自己的羽毛，在雪山之巅，你不顾性命的将我带离响尾，以及在研究所你就那么把心脏交给了我……”
“而又在刚才，我想着的依旧是莎雅，可是你却告诉我对你来说我是特别的人……你知道吗，从10多年前的大地震之后，我一直觉得我是孤单的一个人，从来不被人在乎……直到遇到了莎雅，遇到了你……”墨的声音微微有些哽咽。
“墨……不要哭……”小莎的声音有些焦急。
“小莎，如今不管是莎雅，还是你，你们对我来说都是最特别的存在，没有谁代替谁，小莎就是小莎，是独一无二的。”
“所以，快回到我的身边来……”
“墨……墨……”小莎一遍遍的呼喊着，她只想再一次看到那个自己记忆里特别的人，那个独一无二胜过了所有的一切……
直到，声音越来越清晰，直到，那红色的长鞭变回了白皙的手指。
“墨！”小莎淡紫色的眸子又重新出现了，可是就在小莎恢复意识的时候，墨却失去了意识，嗵的一声倒在了地上。那由小莎手指幻化的长鞭却是携带着剧毒。
“墨！”莫扬和小莎同时冲到了墨的身边。
就在小莎想要扶起墨的时候，却被莫扬狠狠的瞪着，手中的枪也快速的指向了她的眉心。
“不要靠近他，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我……”
看着莫扬扶起墨，小莎只能远远看着。
“莫扬……小莎……她没事……”墨的眉头紧紧的皱着，显然右臂上的疼痛在加剧着，随时刺激着他的大脑，但是还是坚持着转过头看了看小莎，“对吧……”
“墨，小莎回来了……小莎真的回来了……”小莎重复的说着，淡紫色的眼睛里仿佛随时要哭出来一样，可是却无论如何没有眼泪。
“那就好……”说吧，一直坚持着的墨突然间昏了过去。
“墨！你醒醒，现在不能昏倒啊！墨！”莫扬喊着，可是墨却没有醒来的迹象，“该死，这该怎么办。”
也就在这时，钟楼再一次剧烈的晃动起来，又一个研究所成员急急忙忙的跑进来，脸色惨白。
“后面……后面有……”话还没有说完，只听见哗啦一声，一直白色的利爪从上到下将墙壁打穿，那个成员被巨大的爪子压碎了。
“嗷呜——”紧接着又是一声巨大的吼叫，一张长者利齿的庞然大物走进了这个狭小的房间，那赤红色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里面的人。
“糟了，这次没有路了。”莫扬托着墨，向着靠墙的方向慢慢移动，这个大家伙似乎随时都可以将他么一抓拍碎。
“莫扬先生，我去引开这家伙，你带着墨找时机出去。”就在这时，小莎说道。
接着就看到小莎的背后突然间长出了金色的翅膀，那金色的羽毛就像是阳光一般将整个房间照亮，也就在刹那，小莎迅速的飞向那庞然大物，双手化为红色的鞭子，就是金光一闪，那怪兽的眼睛被鞭子打中。
那大家伙收到了攻击瞬间怒不可遏，冲着小莎就是一阵乱抓，小莎虽然躲过了几次攻击，但是毕竟空间有限，还是被巨爪击打在了墙上，一口鲜血竟然从她的口中喷出。
钟楼在地基被再一次冲击，很明显受不了上面的重量，巨大的土块开始跌落，马上就要塌掉了。
莫扬来不及考，背起已经奄奄一息的墨，迅速的乘着怪物向小莎扑去的时候从空隙中跑了出去。
外面的过道里早已是惨不忍睹，守在外面的成员全部被杀，所有人的尸体被挤压在土块里惨不忍睹。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就在莫扬刚跑出钟楼的刹那，身后高耸的钟楼顷刻间坍塌，庞大的钟楼像是一位失去了拐杖的老人，在最后一面承重墙倒下的时候，不堪负重终于躺在了这块土地上。
“咚——”的一声。
巨大的古钟随着钟楼的倒下发出了巨大的撞击声，声音凄厉，回荡在整个a市，仿佛在为这个城市的沦陷悲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