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城女人
字体: 16 + -

五七

大家听了白枚的故事,也是一筹莫展。她们还不知道,其实翊然对此早就心存疑虑,只是白枚还一直蒙在鼓里罢了。

兰芯看着白枚,想到了自己。当她知道自己被有成传染得病时,她也曾有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心灵挣扎。白枚的彷徨,和自己当时的情形完全一样。她知道白枚和翊然的感情,尽管出现这样的危机,或者他们都经历了不同的**,但他们的感情应该能经受得住这样的考验。她对白枚说:“这只是你们生活中的一个插曲,最终都会云开雾散的,相信我。”

佩妮看白梅一直很紧张,亦榕也一脸担忧,就想把气氛和缓一下:“我说,小公主,想不到你原来背着我们去撞桃花运了。不过,要我看,也好。让翊然也知道知道,我们白枚要想有外遇,也和他翊然一样,有的是机会。”

亦榕说:“我想翊然有翊然的考虑,他其实很难受,但因为他原来的事,他还很难和白枚发火,只好把火给硬憋肚子里了。”

白枚却说:“我不想让他产生这样的误会!自从佩妮回来后,我觉得其实我们没有必要把时间耗费在这些事上,我也明白了我到底想要什么。我真的希望我能和他捐弃以前的所有不快,一切从头开始。”

佩妮说:“你也别这么自责了,你能做出这样的选择,已经证明了你的忠诚和责任了。没有一个人是不经历感情的挣扎一帆风顺的。只有你经历了,你选择了,你才会更加珍惜。”

兰芯接过话题说:“其实这么些年来,我们的经历也证明了佩妮所说的。一个人一生都要面对情感,就算是那些一起走过五十年、六十的夫妻,也许只是我们没有看见他们内心曾经经历过的惊涛骇浪。我敢说,每一个人在生命旅程中都不可能只有一次感情冲击的,只是有的人更能约束自己,而有的人却放任了自己而已。”

亦榕看着白枚说:“我同意兰芯的观点。有人说,男人和女人一旦进入了婚姻就只有责任没有爱情了,似乎爱情就无关乎责任,责任就无关乎爱情。我觉得,这是那些对感情不负责任的人,放任自己的一种托词。”

佩妮说:“太深刻了。责任本来就是爱情的一种表达方式,不负责任的所谓爱情肯定也不是是没爱情。”

“所以,白枚,”兰芯笑着对白枚说:“你是胜利者。你战胜了情感的**,战胜了报复的心态,忠实于自己的感情,你很了不起。如果你这样做还不能取得翊然的理解,翊然又怎么配得上你!”

“只是那个王乐有点冤,他稀里糊涂地成了白医生报复翊然的心里安慰,又稀里糊涂梦醒十分,对他,你可有点残忍啊。”佩妮也笑着奚落白枚,她还真有点同情起王乐来了。

白枚这时候,好像心情也放松了许多:“天地良心,我真没对他动什么心思。不过我的态度可能放任他对我的幻想,这是我的错,所以我也觉得挺对不起他的。”

“翊然就昨天看见你和王乐在一起,也不能就肯定你和王乐有什么关系啊,怎么一点也不愿意听你的解释呢?”亦榕关心地问白枚。

白枚说:“你们没看见他昨晚,根本就不想见我的样子,就差没向我动手了。”

佩妮说:“不行,是不是我们给他打电话和他解释一下呢?”她看着白枚。

白枚好像也有这个意思,她实在觉得自己和翊然解释不清楚了。这样,她们商定就由佩妮打个电话给翊然,向翊然解释一下,大家都觉得不是什么大事,翊然也也应该没什么的。

电话拨通了,翊然笑着问佩妮:“大画家,遇上什么高兴事,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是不是画展效果不错啊?”其他人都看着佩妮,静悄悄的。特别是白枚,更是眼睛都不眨一下。

佩妮也开玩笑说:“没遇上高兴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托你的福,画展还有些效果。不过我不和你说我的事,我想给你和白枚做个和事老,你误会她了…….”

话还没说完,翊然就严厉地说:“佩妮,我是对不起过她,我也向她忏悔过,但她也不能那样吧!这事你还是别管了。”其他几个人都听到了电话里传来的声音,白枚的眼神一下就黯淡了。

佩妮没有放弃:“翊然,你也知道白枚,她就和王乐吃了一顿饭,也没有什么犯天条的啊,你怎么生那么大气,把她吓得吃不下睡不下的。”

“你不知道情况,我都发现他们在一起好几次了。我一直不相信,昨天她总算给了我一个答案,也让我明白了好些事的原委。佩妮,你忙你的事吧,我现在忙。”他说完就挂电话了。

大家都听见了佩妮和翊然的通话内容,一起拿眼睛看着白枚,白枚这才更加感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兰芯问白枚:“他看见你和王乐在一起好几次,你都不知道吗?”白枚摇摇头,她不知道,翊然还在什么地方见到她和王乐在一起。

佩妮说:“这可有点麻烦了,只能慢慢来了。不过没事,你什么都没做,有什么好怕的。”

白枚没办法,也只好先去上班了。

整整一个星期,白枚没有翊然的任何消息。他打翊然的电话,但翊然从来不接,她的情绪低落到了极点,同时心里也有些埋怨。

两个星期过去了,翊然仍然没有任何和解的意思。忆怡星期天给翊然打了电话,翊然在那边沉默着,直到忆怡叫了一声“爸爸”,翊然才柔声说:“忆怡,有事吗?”

忆怡说:“爸爸,你怎么不回来,也不打电话给我,我想你了。”

翊然沉默了一会说:“忆怡,爸爸工作忙,我下星期就回去,好吗?到时候,我带你去公园玩。”

忆怡一下就高兴起来:“真的?爸爸真好!那下星期我哪儿也不去,就等你。”

白枚坐在旁边,不管怎么说,只能等下星期翊然回家了再说了。

星期五吃过晚饭后,翊然回家了。忆怡一见他就和他撒娇:“爸爸,你是不是明天就带我去公园啊?我要去动物园。”

翊然笑着说:“好啊!明天一早叫上杏子姐姐,我们一块去。”

忆怡高兴地对白枚说:“妈妈,你也去。”

白枚刚才听翊然的意思,并没有让自己去的打算,再者,自己也要上班,就说:“你们去,妈妈还要上班。”

晚上,一家三口和杏子一起看电视,忆怡好像也感到了爸爸妈妈和平时不一样,一会儿和爸爸撒娇,一会儿和妈妈撒娇,翊然和白枚也都笑着和她说话,但他们却还是谁也没理谁。

十点多钟,杏子和忆怡睡觉去了,翊然起身到了书房,打开电脑。白枚见状,跟进去对翊然说:“翊然,我想和你谈谈。”

翊然头也没抬:“明天吧,现在忆怡才睡,如果吵起来对她不好。”白枚听了只好也先去睡觉了。她自然睡不着,不知道翊然在打什么注意。后来他听见外面翊然有动静,就赶紧闭上眼睛装睡着。翊然开门进来,拿了一条毛毯就又出去了,白枚睁开眼睛,感到很委屈,有些想哭。

第二天一早,翊然就把忆怡和杏子叫起来了,杏子准备去做早点,翊然说:“别做了,我领你们到外面吃去。”白枚刚起床,忆怡和她说再见后,就和爸爸、杏子下楼去了。

翊然陪着忆怡在动物园玩了一整天,带着她和杏子吃了好多好吃的。忆怡玩得很高兴,也很累。到下午,翊然和忆怡商量道:“忆怡,奶奶打电话来和我说,你好久没去看爷爷奶奶了,今天你就和杏子姐姐到爷爷家去,陪陪爷爷奶奶。星期一上学时,我到爷爷家里送你。”忆怡同意了。

翊然送忆怡到妈妈家后,就回家了。白枚也已经下班回家,坐在沙发上正看电视。看翊然独自回来了,就问:“忆怡呢?”

翊然说:“我把她送我妈那里了。”他走到沙发上坐下,又冷冷地说:“你不是要和我谈谈吗?忆怡在对她影响不好。”白枚暂时也没说话,过了一会,翊然又说:“其实我们也不用谈了,你和那个王乐的事,我想我也知道了,我们离婚吧。”

白枚听了,一下就从沙发上弹了起来:“离婚?张翊然,你现在竟然提出和我离婚!我做什么了?你都不想了解了解到底是什么事情,就和我说离婚,你有资格和我提离婚吗?”她从未有过地爆发了,大声的叫着,两眼圆睁,脸都变形了。

翊然看着她,心里一惊。他从来没有看见过白枚这样的表情,就是她在得知他和马儿的事后,也只是默默地,一言不发。但他也别憋着一肚子的火没处发:“我不提离婚,那你叫我怎么办?你整天和那个王乐鬼混在一起,你当我是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他也大声地叫道。

“你知道什么了?不错,我是和他在一起好几次,但我也没有就像你一样被别人把魂给勾走啊!你那样了我都能原谅你,为什么?因为我爱你!我可以为你去死!”白枚歇斯底里地说完这话,一下就委屈心酸地哭出声来了。

“你爱我,你现在还说你爱我,你知道我有多难受吗?是,我对不起你。但你知道我有多后悔吗?你再怎么恨我,也不能这样来报复我啊!”翊然也有点哽咽了。

“我怎么报复你了,我就和他们吃了几次饭,唱了几次歌,王乐送我回家了几次,你就要和我离婚。要离婚你早就该和我离了,等到现在干什么?”白枚不知怎么的,声音就变了,边哭边说还边擦着眼泪鼻涕。

翊然看见白枚这样,也忽然有些心疼起来。声音也跟着低来下了:“你不是和我说不再提过去的事了吗?怎么又提了?”

白枚哭着说:“我就是和王乐去吃了一顿饭,你就这样,我怎么不提?你对我公平吗?”

翊然说:“你别哭了好吗?我只是觉得你这段时间情绪不稳,以为你爱上了王乐,我也不能这么死乞白赖啊。”翊然忍不住安慰起白枚来。

“我和他去吃饭是要告诉他,我爱你,我爱忆怡,我已经决定了,我不离开你们。”白枚莫名其妙地虽然哭着,却好像已经演绎成向翊然撒娇了。

翊然看白梅哭得稀里哗啦的,反倒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把白枚搂进怀里,就像哄小孩子一样地说:“好了好了,别哭了,我也心里很难受的。我看见你和他在家门口好几次了,一直没和你说。那天又见你和他一起吃饭,想着你已经讨厌我了,爱上别人了,我才这样的。别生气,好不好?算我多心了。”他拿手给白枚揩了揩眼泪,白枚靠在他胸前,两手抱着他的腰,还在委屈地抽泣,眼泪把他的衣服浸湿了一大片。

翊然彻底没招了,心底反倒升起一片柔情,低头靠着白枚的头,轻轻抚摸着她说:“好了好了,都是我多心,以后我们谁也不许再提这些事了。”他拿一只手抬着白枚的下巴,白枚眼泪汪汪地看着他,他忍不住就把白枚的嘴含在自己嘴里了。白枚也不反抗,温顺地任由翊然吻着自己。

很久以后,翊然才放下白枚,长长喘了口气。他笑着又抬起白枚的下巴,对她说:“笑笑,别再这么苦着脸了。”白枚抬起头,狠狠地瞅了他一眼,他又怜爱地把白枚搂进了怀里。

白枚正像只小白兔一样幸福地偎着翊然的时候,翊然突然把他扶住:“我饿了,你不饿吗?”

白枚一下就笑了起来,撒娇道:“你怎么这么扫兴啊?这么美好的感觉,一下就被你破坏了,一点也不浪漫。”

翊然说:“我知道有一家的夜宵特别好吃,我今天就请你吃夜宵,当我向你赔罪了。”他狡黠地笑着,凑近白枚的耳朵小声说:“至于浪漫嘛,吃完夜宵回来,我们在慢慢烂漫。”

白枚一听,握拳打了一下翊然,脸全红了。

——什么是浪漫?一直不明白。我想,当我们想起往事,无论失落,无论悲伤,都化为会心一笑时,或许是一种浪漫吧。

——兰芯日记